也没有等很久。

    程良在外地,收到了母亲发来的定位和紧急信息，立刻联系了乌恩琪。

    乌恩琪正在家里陪程山山玩，接了丈夫的电话，她立刻起身：“山山,自己在家乖乖的,我去找奶奶。”

    程山山玩模型玩的忘我,不理妈妈。

    乌恩琪穿了外套就出门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联系家里公司的保安队长。

    程婆婆和拾荒婆婆把今天的电影从头到尾聊了一遍，意犹未尽。

    太阳落山了,天有些黑了。

    那几个男人仇大苦深地看着两个老太太。

    拾荒婆婆看了看天,再黑一点的话，她们两个都要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了,那就没办法聊天了。

    拾荒婆婆扯了扯程婆婆的袖子：不然按印吧？我还想回家和你再讨论一会儿呢。

    程婆婆也想回去了,但是她看见过儿子做生意，知道签合同就是这样的,签了就必须做,不然就会被抓起来。

    程婆婆严肃拒绝她：再等等，他们那张纸不知道要你的什么呢。

    拾荒婆婆想了想：他们能要我的什么啊？

    程婆婆愣住了，她也想不到啊。

    拾荒婆婆指了指家的方向：之前有个姑娘，有骗子骗老年人的房子。

    拾荒婆婆眼神单纯：我房子那么破，他们要它干嘛？

    程婆婆觉得不妥,拉了拉她的：反正等了那么久了，我们再等会儿吧。

    尽管有些距离,乌恩琪速度也不算慢。

    公司的保安队长开了辆面包车,车里装了厂子里最健壮的几个伙子。

    两辆车直奔拾荒婆婆家的位置来了。

    围着两个老太太的几个男人觉得自己从没干过这么累的活儿。

    两个老人年纪太大了，他们都不敢推一下，生怕把人推没了。

    他们本来就是靠接点这样吓唬人的活为生的。穿上黑西装，带上墨镜,表情再严肃一些，看起来就顶吓人了。

    问题是，天黑了，他们的墨镜摘了，走了一天，西装也皱皱巴巴起来，甚至原本保持冷酷的脸上，也带上了疲惫的社畜一样的表情。

    起威慑的话来，也没什么服力。

    “我劝你按个印！不然就不是堵你一天的事了。”老大凶巴巴地：“不定你们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拾荒婆婆有些害怕，她这辈子也没经过什么事，很怕真的糟了祸。

    程婆婆比她经历得多，拉着她的，反复摩梭着。

    天彻底黑透的时候，不远处亮起了刺目的车灯。

    乌恩琪到了。

    她把车往路边一停，大踏步走了过来：“妈妈！”

    程婆婆眼睛一下子亮了，使劲挥。

    拾荒婆婆也使劲地“啊”“啊”起来。

    那几个男人嗤笑一声：“老太婆，就来个年轻女人有什么用？”

    老人他们动不了，这个年轻女人，他们还是能动的。

    这个女人看起来身体健康，打一巴掌吓唬吓唬老太婆肯定没问题。

    弟凶神恶煞地向乌恩琪走过来：“你要是这个老太婆的女儿的话，就赶紧劝她按个印，别不识好歹。把你们三个填了江，都是事！我们兄弟几个，上可是有几条人命的！”

    乌恩琪站在原地，没有动，闻言笑了：“是吗？”

    她看起来过于淡定，弟接了大哥的眼色，准备上前抽她两巴掌。

    不远处又亮起了车灯。

    面包车到了。

    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走下来，领头的保安队长大声问：“琪姐，咱家老太太在哪呢？”

    乌恩琪对着程婆婆那儿一指：“被人围着呢，还他们上有人命，要把我们填江。”

    保安队长看了看那几个男人，明白自己升职加薪的会来了。

    那几个男人看到了面包车上下来的这几个汉子，就明白不妙了。

    这体格子就有着巨大的差距啊。

    老大努力挤出来一个笑：“这位兄弟，应该是”最后一个“误会”还没出来，他就被一拳打翻了。

    本来还死死围着老太太的几个人，被齐刷刷地按在了地上。

    还都被捏住了下巴，不出话来。

    开玩笑，保安队长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会。万一被他们是误会了，自己这就不好下这么重了，又怎么能被老板娘看出来自己的功劳呢？

    乌恩琪向保安队长道了谢，又暗示了下，等程良回来，自有酬谢。

    他们提前报了警，等了会儿，警车就到了。

    然后，保安队长他们上了面包车，跟着去了警察局。

    程婆婆和拾荒婆婆也上了乌恩琪的车，作为当事人，去做笔录。

    在警察局里，程婆婆和拾荒婆婆非常兴奋，指画脚、疯狂输出。乌恩琪作为翻译，有些跟不上。

    她觉得有些好笑：“妈妈和婆婆慢点，一个完一个。”

    程婆婆把这个表演的会，让给了拾荒婆婆。

    拾荒婆婆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紧张。

    她正正经经地讲出来今天的经历。

    乌恩琪一边看，一边口述，警察在旁边做笔录。

    最后，程婆婆又补充了一些她遗漏的信息。

    很快就结束了。

    保安队长他们也出来了，得到了一些信息。

    “琪姐，听是这附近可能要拆迁了。”保安队长。

    “那几个人自己得了这个消息，才来骗婆婆的房子和地的。”

    乌恩琪看着天，想了想：“应该不是他们。”

    保安队长声：“我觉得也不是他们，他们几个就混混，怎么能知道这种消息？并且，逼婆婆签的协议，写的有条有理，应该也是找律师写的。他们几个可能想不到这事。”

    背后的事，就等调查了，乌恩琪道了个谢：“今天麻烦你们了。”

    “没事，应该的。”

    然后，乌恩琪带着程婆婆和拾荒婆婆回了趟她们的破房子，让她们把东西收拾好：“警察最近这里不安全，妈妈和婆婆去我们家里住几天吧。”

    两个老太太收拾了几件衣服。

    拾荒婆婆从没离开过家，什么都想带。

    程婆婆跟在她屁股后面：拖鞋不带，家里有，我的给你穿。

    水杯不用带。

    暖壶不用带！

    最后仍然收拾出来一大包。

    最后，乌恩琪叮嘱她：“婆婆把宅基地、土地的证书都带着，别放家里。”

    保安队长他们坐在面包车里，等在外面。

    等老太太们收拾好了，他们一起回了家。

    程良家是一栋多层的洋房。

    乌恩琪的车停在家门口，程婆婆下了车，往家里走，走了两步，回头招呼自己姐妹：走啊，回家。

    拾荒婆婆抱着自己的东西，看到这么好的房子，有些不敢进去

    她里有些东西，不好比划。

    程婆婆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往里面扯。

    程山山还没睡，趴在沙发上喝牛奶。

    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一骨碌爬起来，嘴上蘸着奶胡子就跑了过去。

    丫头像个炸弹，直接冲了过去。

    她个子矮，外面的天色还黑。她看不清，只看到了一个老太太抱着东西站在院子里。

    程山山好久没有见奶奶了，她有些想奶奶了。

    程山山跑到老太太身边，一伸，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老太太的大腿：“奶奶！”

    程婆婆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

    拾荒婆婆腿上粘着这个肉团子，有些慌了。

    她这辈子生过三个孩子，都在很的年纪没了。

    隔了几十年，她再次被一个东西贴上，柔软的触感像做梦一样。

    乌恩琪停好车，走过来，看到不敢动的拾荒婆婆，笑着戳了戳程山山的额头：“你也不看清楚。”

    程山山抬头看了看，好像不是奶奶，但是很像。

    她扭头，看到了旁边，那才是自己奶奶。

    她有些懵，问妈妈：“两个奶奶？”

    乌恩琪看了一眼程婆婆。

    程婆婆认真比划：两个奶奶。

    乌恩琪点了点头：“对，两个奶奶。”

    那就没有错了。

    程山山安安心心地继续抱着拾荒婆婆的腿。

    这天晚上，拾荒婆婆和程婆婆好好洗了个澡，睡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们俩中间，还有个睡得香喷喷的丫头。

    这段时间，乌恩琪没敢让拾荒婆婆回自己家。

    为了让两个老太太安心呆着，她自己很忙，需要人帮忙照顾山山。

    拾荒婆婆很乐意接受这个工作。

    她可太喜欢山山了。

    她不太会养孩子，当时也穷，她的孩子总是养的病怏怏的。

    可是，山山又活泼、又壮实。

    拾荒婆婆看着她，就感觉像是弥补了自己这辈子的遗憾。

    有时候，她看着程山山在院子里玩，就默默流了泪。

    程婆婆懂她，悄悄指挥着山山给拾荒婆婆送个苹果。

    拾荒婆婆忙着给山山削皮，也就忘了自己的难过。

    乌恩琪也打听着破房子那边的消息，一个月后，就有了正式的公告。

    要拆了。

    乌恩琪问好了规则，回来告诉拾荒婆婆：“以后那一片会成为商业园区，也有部分住宅，所以有几种赔偿方法。”

    “一是选择换新房，同等面积折算，二是选择货币补偿，三是按股份补偿，就是以后这里的商业园区的股份分你一些，以后每年都有钱拿。”

    拾荒婆婆想了想：要一套房子，剩下的都要钱吧。我想把钱都给山山。

    乌恩琪有些感动：“不用，婆婆你就自己花就行。山山用不着那么多，我和她爸也能赚钱呢。”

    乌恩琪问她：“婆婆，你把产证什么的拿一下，我帮你算一算。”

    拾荒婆婆从自己包里，哼哧哼哧抱出来一大摞证书。

    她指了指：这几个是宅基地证，这一沓子是土地的。当时村里的人都想去城里，家里的地就没什么用了，我家老头心善，拿家里的钱和粮买了他们的地，算是给他们筹城里的安家费了。

    乌恩琪拿计算器算了之后陷入了沉默：那个村子，得有四分之一是婆婆的吧

    作者有话要：　　拾荒婆婆（错）

    富婆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