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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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年见他爹将符箓收好,这才放心。

    他将那一沓的对联从桌上拿起来,上面的墨迹早已经干透。

    “给!这些是多写的,爹你看着要贴哪里吧。”

    宋四丰心的将对联团了起来,嘿嘿笑一声,“我把这些给你娘,她肯定能将它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直到第二日,宋延年在几家相熟邻居的门上,看到他写的对联,这才知道,他娘将它们安排到了哪里。

    他认真的看了看对联,万分庆幸自己的字还不错。

    年关前,忙碌的都是大人,孩只管着玩耍,这几天,源村的村民陡然发现,村子里的气温没有那么冷了。

    久违的太阳,给冬日里带来难得的温暖。

    大人忙着洗洗刷刷晾晒,几个孩在村子里的大空地上玩耍,突然张诺问道,“怎么没有看到秀水?”

    其他人面面相觑,张诺不提,他们都没注意到,实在是江秀水平日里太过腼腆,一起玩的时候,就像透明人一样。

    “我也两三天没看到他了,听他娘,他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天天在家里哭闹。”

    话的是伙伴江鲤,他家和秀水家离的不远,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差不多。

    张诺挥了挥,招呼上大虎及方大力。

    “走,我们去看看!”

    就这样,他们三人一路你追我赶嬉闹着,朝江家的方向跑。

    经过宋家时,他们正好看到宋延年正在家门前,拿着一根竹棍子,拍打搭在架子上的被褥。

    “延年!”大虎跑过来,就像是一座山,踩着地面咚咚咚。

    宋延年停下中的动作,“你们急着去哪里?”

    待听完情况后,他将棍子往旁边一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走!我和你们一起去。”

    “扣扣扣扣!”

    江秀水心下一阵心悸,他瞪大眼,警惕的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让开让开!”

    “江嫂子刚刚才的话,你们就忘记啦?”屋外响起宋延年的声音,只听他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道。

    “秀水被牛旺的魂敲门,惊着了!”

    “你这样吓他不好!”

    完,宋延年将张诺敲门的一把挡开,不赞成的摇头。

    然后他挤开张诺,站在了门的最前面。

    张诺撇嘴,“谁吓他了?我这是有礼貌!”

    宋延年毫不客气的指出事实,“算了,这话你自己听听就好!你有没有吓他,你自己清楚。”

    他有些生气,什么都能开玩笑,这种事情,是能够开玩笑的吗?要知道,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

    “你敲门敲四下是什么意思?别你不知道人敲门三下,鬼敲门四声这件事!”

    张诺不答话。

    他确实知道,毕竟时候他娘忙,他跟过张婆一段时间,那时,他奶奶时常会将这些鬼事当做乡野趣谈给他听。

    他对上宋延年的目光,里头是一片了然,这让他的恶意无所遁形。

    张诺脸一阵红一阵白,片刻后,他才粗气嗯哼的大声嚷嚷。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和秀水玩嘛!秀水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宋延年瞥了他一眼,不再和他话。

    方大力拉扯过张诺,“你这下真的过了!”

    张诺见状,悻悻的站到后面去了。

    屋里头,江秀水听到宋延年和张诺的争执,揪着的那颗心一下子就散了,他不自觉的放松了拽着被子的。

    只听宋延年喊了一声:“秀水,我们可以进来吗?”

    江秀水连忙清了清嗓子,“进,进来吧。”

    话落,随着木门的一声吱呀,宋延年推门而入,他的身后跟着大虎和方大力,张诺远远坠在后头。

    “啊,秀水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大虎一进门,抬就指着江秀水的眼睛,声线陡然提高,嗓门也大了两分。

    几人一看,江秀水的眼睛肿的厉害,只见他两只眼睛就像核桃林里的核桃,中间几乎只剩下一条缝。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清人!

    听到大虎的惊呼,他朝着大家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

    “哈哈哈,秀水你这样好好笑啊!”

    大虎惊讶过后,见江秀水还能笑,他知道应该是问题不大,放下心来同时拍腿大笑。

    咋咋乎乎的声音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房间,这样热热闹闹的感觉,反而让江秀水觉得安心。

    他摸了摸眼皮,不好意思的模样,“很肿吗?那是我这两天哭的。”

    完,又羞涩的一笑,“没事,我娘给我煮鸡蛋去了,一会儿滚一滚就好。”

    大虎跨坐过凳子,一边坐着,一边将凳子往床沿边挪,凳子的木腿,将木地板磕的砰砰响。

    他凑近江秀水,语气好奇,“秀水,你真的见鬼了啊?”

    江秀水点了点头,指了指外头的窗棂,“那还有假,我爹前两天看过了,窗户那里一层印子,大家都是鬼印。”

    大虎听完,从凳椅上起来,跑了过去,扒着窗户,往外探头一看。

    “哪呢,在哪呢?我都没有瞧见!”

    江秀水摇头:“没啦,火靠过去只是一撩,印子就没有了,所以大家都,肯定是鬼印。”

    大虎只能悻悻的松,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语气失望。

    “前两天的事啊!也不喊我一声,我都没见过鬼印长什么样!”

    江秀水不能理解大虎的想法,这有啥好看的,这么瘆人。

    方大力也来了兴趣,问道,“那只鬼是什么样子,可怕吗?”

    听到方大力问起,江秀水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前几天夜里的遭遇。

    只是这么一想,他的心里涌上一片片的惊惧,不自觉的抓起被褥,重重的呑咽了一口口水。

    “可怕,老可怕了!”

    “青青又白白的脸,眼眶这里一圈又黑又红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冲我笑!”

    江秀水极力的模仿冻死鬼僵硬的那一抹微笑。

    “嘶”

    除了宋延年,其他几人齐刷刷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半晌,大虎伸出大拇指,“这你都没被吓死,厉害了!”

    江秀水羞涩一笑,没有讲自己被吓晕了过去,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

    张诺期期艾艾的上前,“秀水,对不起,刚才我还想吓你,原来这么可怕啊。”

    江秀水好脾气的表示没有关系。

    坐在床沿边的宋延年,凝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江秀水,发现他并没什么大碍,就精神头有些差。

    放下心的同时,他感觉自己坐的位置有一个硬物,硌着他的屁股了。

    “这是什么?”

    他一边,一边伸去摸索,结果从被褥下头摸出了一把砍刀。

    宋延年将这把明显打磨过的砍刀举到眼前,奇道。

    “你放这个在床上干嘛,它锋利的很,一不心就被割伤了,怪危险的!”

    他掂了掂砍刀,别,还怪沉的。

    大虎闻言看了看,越看越觉得这把刀子有些眼熟,怎么这么像他爹的杀猪刀啊!

    江秀水连忙将砍刀拿过,心的放到枕头底下,他看了四周,声的开口。

    “别动!这可是我的我娘特意帮我去大虎家借来的。”

    大虎用力一击掌,“我就有点像我家的杀猪刀!不过,去年的时候,我爹又淘了一把更好用的刀,这把砍刀已经很少用了,平时都对在杂物间里。”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确认。

    宋延年听到是屠夫家的杀猪刀,再想到江秀水遇鬼的事,心下了然。

    看来,这是想以血气煞气威胁恶鬼,让它不敢上门,这一般是民间的法门,遇到道行浅的鬼物,也是有些效果的。

    果然,就听江秀水一脸神神秘秘的开口。

    “前儿,我爹看到窗户那排鬼印后,脸阴的要命,而且,他也不嫌我哭了。”

    “原来,前段时间,我姥姥家的一个表妹就撞鬼了,她啊,天天夜里盯着屋外头的一棵老树看。”

    “一副痴痴恋恋的样子,我姥姥当时就急了,后来,她从表妹的嘴里问了出来。原来,老树下有一个穿着戏服的戏子,抹着胭脂水粉,描着细细的眉毛,打着一盏灯,正在那儿冲着表妹笑呢。”

    “可我姥姥使劲的瞧,外头黑漆漆的,树下啥都没有!这可把她吓坏急坏了。”

    “家里的舅舅舅娘,一开始还不信,都表妹是扯谎骗他们呢。”

    江秀水撇了撇嘴,不满的道,“我娘一开始也以为我骗人,还是我出牛旺的样子,我爹才觉得不对。”

    毕竟牛旺当初死的时候,他可还着,孩子哪里有这样的记性,去记住一个村里不大熟悉的乡亲。

    而且还能在这人死了几年后,精准的出他的样子。

    “后来呢,表妹怎么样了。”方大力听到一半,见江秀水又扯到旁的事情,急忙追问。

    张诺甚至不吭声的,从藤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给江秀水递过。

    宋延年都侧头看了过去,实在是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张诺有些羞赧,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随即又回头瞪了宋延年一眼,大有一副,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的表情。

    江秀水一脸开心的将水杯接过,声的冲张诺道了一声谢。

    宋延年笑了一下,既然事主都不在意了,他当然也不会揪着不放。

    大虎也急着听下文,他催着江秀水快些将水喝下,“喝了继续讲,后来呢,表妹怎么样了。”

    宋延年插嘴,“表妹一定没事!”

    江秀水:

    怎么回事,这一个个的喊着表妹,也太顺口了一些吧。他看了几个伙伴一眼,声强调。

    “那是我的表妹。”

    方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是是是,那是你家表妹,快快,后来怎么样了。”

    江秀水将杯子往床头的柜子上一搁,继续开口,“家里除了姥姥,谁都当表妹是孩子在外头学了话,回来吓唬大人的。”

    “但是,过了两天,大家不信也得信了,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宋延年看着江秀水肿着一双眼,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顿时是忍俊不禁,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是不是表妹变得越来越像戏子了?”

    江秀水瞪大了眼,“延年你还真对了。”

    “过了两日,表妹不但吃饭兰花指,走路踮脚,腰扭得跟只大黄蜂似的,她居然还一大早就起来吊嗓子。”

    “就这样,咿咿呀呀”

    “可把我姥姥家的人吓坏了。”

    张诺摸了摸臂,“那是挺吓人的。”

    江秀水举起张屠夫的那把砍刀,“后来,就是刀具将恶鬼吓跑的。”

    “我姥姥问了懂这事的人,往我表妹的床头藏了一把杀鸡的大剪刀,那剪刀剪过数百只鸡的脖子,煞气重的很。”

    “后来,我表妹就没有再那副唱戏的样子了,但是她,那时见到那戏子鬼,她心里觉得亲切的很,也不害怕。”

    “现在想想,却怕的要命。”

    宋延年心道,那是自然,表妹那时被鬼迷了心窍,自然亲近鬼物。等到鬼气驱散,心智重见,自然又懂得害怕了。

    江秀水脸是止不住的欢喜,“我爹了,我遇到的那只鬼,肯定道行比表妹家的戏子鬼道行要深,一把杀鸡刀肯定不管用。”

    “所以,他特意喊我娘去大虎家,借来了这把大砍刀。”

    大虎不能理解,“你都见鬼了,还这么高兴干嘛!又是哭又是笑的。”

    江秀水:“那怎么一样,哭是我怕啊,高兴是这两天,我爹娘都没舍得凶我。”

    宋延年见过几次秀水挨骂,声的讨伐,“你爹娘真是太凶了!”

    几人都点头赞成,张诺更是直言不讳,“要我,秀水你这么娘兮兮的,就是他们凶出来的。”

    听到娘兮兮这个词,江秀水背一弯,整个人都颓了下来,整个人灰沉沉的。

    宋延年:“张诺!”

    张诺意识到,自己又乱话了,只得低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片刻,江秀水自己调整过来,重新振作起精神,对其他人道,“不过,这次见到鬼也挺好的,我娘他们决定也送我去读书了。”

    到读书,江秀水那一条缝的眼睛,都好似放出亮晶晶的光芒!

    宋延年惊喜,“那是去褚家义塾吗?”

    江秀水点头,“嗯,他们村子里不太平,干脆还是送我去学堂认点字,过两年再送我去药堂里当学徒。”

    “你们也知道的,我一个堂舅舅就是走方郎中,日子过得还不错。”

    宋延年:“那很好啊!”他是由衷的为江秀水感到高兴,认了字,以后能够选择的方向就更多了。

    他看向其他三个,开口劝道,“你们三个也一起去吗?先生了,褚公高义,创办义塾,我们这些孩子只要想学,都可以去的。”

    大虎率先的摇了摇头,“不要,我之前听到子文读书就犯困!我不去,我爹了,以后我要继承我家的衣钵。”

    张家是祖传的杀猪匠,到张屠夫这一辈该有八九代了。

    大虎:“放心,我只要不认错铜板,会算数,以后都有饭吃!”

    宋延年囧,行叭!

    他将视线转向方大力,方大力也是摇头,“我跟着我舅舅学做灯笼,我喜欢做这个!”

    最后,张诺开口道,“我哥了,让我过完年和他一起去安同镇,到时看下是跟在他身边做事,还是去学堂里认字,都随我。”

    宋延年:“你和我们一起去学堂吧,过两年再跟着你哥哥身边做事!”

    江秀水也将视线投向张诺,期盼着他点头。

    张诺挠了挠头,“都行,我没什么关系,我回去再和我哥商量下。”

    江秀水一阵雀跃,他性子腼腆,虽然期盼着去学堂,但是又很畏惧那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张诺虽然嘴巴毒了点,但是都是一个村的,多多少少能有个伴,再了宋延年也在那里。

    这样一想,江秀水放下心来了。

    作者有话要:  大家放心,真的不会坑

    接下来我要抓紧点进度了,今晚整理下大纲

    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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