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 1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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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氏抱着丫头回到家,果然,家里一片的冷清,除了月华洒在院子里,一丝灯火也无,伫立在院子里看了片刻,朱氏这才回身,轻轻掩上身后的木篱门。

    脚步沉重的往房间走去。

    “娘?”谢嘉倩已经睡过去了,被放在床上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

    朱氏连忙俯身,轻柔的拍了拍,“乖,囡囡睡吧,娘就在这里,你安心的先睡啊,不怕不怕。”

    谢嘉倩一边摇头一边拿去擦眼睛,朱氏知道,闺女这是想家认床了。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柔声道。

    “今儿就在太姥姥这里睡,好不好?娘也陪着你,咱们过两天就回去了,这里也很好啊,娘以前就是睡这里的。”

    在她的低哄下,谢嘉倩慢慢的睡沉。

    朱氏轻轻的将丫头的碎发往后拨了拨,烛光中,目光慈爱的看着谢嘉倩的睡颜。

    她是善昌县大舍村的人,嫁在隔壁县城的谢家厝,这几天回来,是因为她收到了村子族老的来信,是要将当初收走的老房子归还于她。

    她这才和相公谢盛强赶回村子。

    “吱呀!”院子里有篱笆院门打开的声音。

    朱氏回过神,顺着声音回头看去。

    只见她家汉子谢盛强酡红着脸,醉醉熏熏的回来,他脚下虚浮,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朱氏迟疑,一时不敢走上前。

    “噗通!”

    随着椅子翻倒的巨响,谢盛强被绊了一跤,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跌倒。

    朱氏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搀扶,连声道。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磕伤了?”这时,一股脂粉的香气混杂着酒香扑鼻而来,朱氏一个怔楞,扶人的忍不住松了松。

    谢盛强一个失力,脚下又是一滑,他好不容易才撑着地上的凳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朱氏惶恐:“当家的”

    还不待她解释清楚,谢盛强一巴掌就盖了过来,只听他劈头骂人,又凶又狠。

    “臭女表子,你想摔死我啊!”

    朱氏瑟缩的捂着脸,低头声道,“你轻点声,孩子睡着了,回头吓到了。”

    谢盛强忿忿:“一个个讨债的。”

    他看了一眼床上睡不大踏实的囡囡,不在意的斥道,“丫头片子而已,吵醒了就吵醒了。”

    完,他扶着脑袋醉醉醺醺的往床上一躺,脚大摊,不过是须臾时间,不大的屋子里便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

    朱氏看了一会儿,拿起一床抱毯,准备上前褪鞋子盖被子。

    倏忽的,她想起了那漂亮的石姑娘的话,心下一狠,别过头没有上前。

    凭什么,凭什么她挨了打还要凑上去?

    石姑娘得对,她又不是犯贱!

    心中有怨的朱氏,头一次暗戳戳的反抗了一次,虽然谁也不知道,但她的心里痛快极了。

    第二日,吹了一宿凉风的谢盛强头痛不已。

    他扶着脑袋瓜皱眉出来,谢嘉倩正在院子里玩耍,谢盛强撇了撇嘴,目光落在正在准备膳食的朱氏身上。

    “什么破地方!床板又硬,屋子还漏风,睡得我浑身发疼,快快,咱们快些去族老那儿将续做了,早点做完,早点回谢家厝去。”

    朱氏摸了摸脸上的红肿,拽紧了中的漏勺,迟疑道。

    “现,现在吗?”

    谢盛强没好气:“不是现在,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老子陪你来一趟大舍村已经很好了。”

    他环顾了这院子一眼,鼻腔里出气。

    “要我,你娘家这破屋有啥好要的,除了一堆烂木头,其他什么也没有!”

    亏了亏了,都不够他这几天的工钱!

    不过,想到这几日认识的美娇娘,想想那红艳艳的嘴唇,还有那柔媚无骨的谢盛强摸了摸下巴,贱贱的笑了下。

    “快去快去,一天到晚磨磨蹭蹭的,娶你回来作甚,连个男娃娃都不会生。”

    视线转到朱氏身上,谢盛强的眼里是明晃晃的嫌弃。

    人老珠黄,呆!

    用过膳后,朱氏顶着一脸的红肿跟在谢盛强身后,一起去族老那儿。

    罗嫂子一看到她,立马将她往旁边拉了拉。

    “哎,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她偷觑了谢盛强一眼,声道,“你家那口子打你了?”

    朱氏又羞又囧,连连否认。

    “没,没有的事。”

    罗嫂子看着她不话,良久叹息了一声,“回去后记得拿冷水敷敷,这肿消得快。”

    “哎!”应下后,朱氏便是长久的沉默不语。

    罗嫂子痛惜:“你这样,让你奶奶看了该多心痛”

    朱氏难以控制的鼻头一酸,浅浅的眼窝里有泪花涌出。

    她奶奶只有她爹一个儿子,而他爹也只有她一个闺女,时候爹老是香火断在她这里,反而是奶奶叹着气将她护在身后

    罗嫂子看了一眼院子外头的谢嘉倩,恨铁不成钢。

    “你自己也该立起身子板一些,你是给人家做正头娘子的瞧你那闺女养得这么只,自己也憔悴,你才几岁啊谢家是不给你们饭吃吗?”

    朱氏一脸愁苦,半晌才道:“大嫂子,你不懂家里吃穿嚼用,哪个不是相公在外头扒拉回来的,我,我什么都没干”

    话还未完,罗嫂子便出言打断了。

    “瞎什么,你这丫头,几年没见,怎么骨子里的气都没了,汉子养家,婆娘操持家务你怎么能什么都没干?”

    “嗐,你可气死人了。”

    “我和你啊,要是在谢家实在过不下去了,咱们就回来!”

    朱氏瞪大眼睛,“回来?”

    罗嫂子点头,“恩,反正你有也有脚,现在,你们老朱家的房子也能拿回去,到时有地方住,还怕养不活一个囡?”

    朱氏摇头,“不不,我不行的。”她想到自己的房子有些意动,随即又被现实浇熄了火苗,沮丧道。

    “我赚不来钱。”

    “嗐,这个你不用愁!”罗嫂子眉开眼笑,“你这次回善昌,没有发觉咱们这里,有什么地方变了吗?”

    朱氏点了下头,迟疑道,“大家好像更富裕了。”

    都银子是人的胆,一个人有没有银子,最能从他的精神风貌上看出来。

    善昌县的乡亲们,近来脸上大多带着笑。

    朱氏瞥了一眼旁边的罗嫂子。

    就连罗嫂子,也没有了以前尖酸计较的模样,大抵是人有钱了,也就宽容了许多吧。

    罗嫂子一脸喜色:“是勒!我和你啊,这得多亏了咱们的县令宋大人。”

    “你这次能回来拿房子,也多亏了他,别的地方我不敢,但在咱们善昌地界,那是绝对不会有人敢吃绝户了。”

    接着,朱氏便听着罗嫂子唠叨,大多数的是县令大人的事就连他们村子的香儿妹子,也是因为县令大人才能够申冤,不至于化为厉鬼,害人害己。

    “城里的织布庄以及种桑养蚕都招人,只要勤快,每个月能有好几两银子的收入呢,不比他们男人差!”

    朱氏的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罗嫂子意犹未尽的开口。

    “前儿,我那在城里做活的儿媳传消息回来,是咱们县太爷啊,准备建义塾!是男娃娃女娃娃,都可以去学东西。”

    “姑娘家以后的日子,肯定比我们来得强!”

    朱氏看了一眼院子里玩耍的囡囡,眼里明显有着意动。

    “嫂子,我好好的想想。”

    另一边,族老也拒绝让谢盛强签字画押。

    “我们县太爷了,这是独女应得的,得让朱家那丫头自己签字,那房子以后是她的。”

    谢盛强嚷嚷,“我是她相公,外头的事本来就该是男人做主,哪有房子写妇人的名字?”

    族老们板着脸,沉声道。

    “来了我们善昌县,就要依着我们善昌的规矩做,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署衙敲大鼓和县令大人。”

    这年头百姓都怕官,谢盛强也一样,他讪讪的开口。

    “嗤,打量我稀罕不成,破屋子几间去签去签,真他娘的晦气!”

    朱氏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地契,神魂还有些飘。

    族老捻了捻胡子,温声道,“好了,村子里都安排好了,你记得去署衙备案下。”

    朱氏抬头望去,这个族老她还有印象,当初来她家搬东西的人当中,嗓门最大声的就是他

    而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判若两人。

    朱氏回头看了一眼囡,又看了看旁边的谢盛强,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不管怎么样,她是一定要在善昌县做活。

    了不起,她每个月捎点银子回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前儿夜里又下了一场雨,今早起来天气骤冷,每个人身上都加上了一件外裳。

    宋延年推开门走出屋子,看到老江氏里拿着大包裹,连忙走了过去。

    他接过老江氏中的行囊,问道。

    “奶奶,这是什么?你要去哪里吗?”

    老江氏拍了拍宋延年的,乐呵的笑了一声。

    “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事没事,这几天天气有些凉了,我前些日子不是做了一些衣裳嘛,顺便给你三伯也做了一些嗐,奶奶知道你这三伯不争气,但是他总归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山里天气冷,奶奶有些不放心,想过去瞧一瞧。”

    宋延年搀扶着老江氏往屋里走。

    “前儿才下过雨,山里的路泥泞着呢,奶奶,你自个儿去我们可不放心我喊大牛他们帮忙跑一趟吧。”

    老江氏摇头:“这怎么好意思!”

    “再了,这家人就是这样,见吧,我各种嫌弃你三伯,不见吧,肚子里的肠子又牵挂着他,唉,这儿女就是前世的债哦。”

    宋延年失笑,“那行,今日署衙没什么事,我陪奶奶去吧,正好我也一段时间没见三伯了,怪想他的。”

    “不知道三伯想我了没!”

    老江氏:

    她睨了一眼宋延年,这哪是想宋三丰了,想的是冥清真君坐下的两位神吧!

    “滑头!”

    善昌县,署衙大门处。

    宋延年吩咐旁边的昆布,“去套一辆马车过来,老太太要出门。”

    “是,大人。”

    昆布心领神会,去马厩的时候,特意挑了最温和稳重的大白马,又在车厢里搁了一些软垫茶水点心,待这些都弄完后,这才牵着马车出来。

    大门处,王昌平正一脸肃容的和宋延年着话。

    昆布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王昌平递了一份公文过去,轻声道,“这是今日驿站送来的公文。”

    宋延年拆开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来。

    王昌平:“可是有什么不妥?”

    宋延年将信纸重新折叠好,塞进信封中。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

    “是知州他们出事了,咱们的上司要换人了。”

    王昌平惊了惊,忙不迭的追问,“是上次的偷儿告官去了?”

    宋延年:“是,却也不是。”

    原来,偷雀牌的偷儿在陈知州大动干戈的全城搜捕下,又有些退缩了,这个时候,一个自称善昌县前任吴县令家的公子,找上了这个偷儿,并且从他中接过了这些罪状。

    他拿着这些罪状,亲自上京城告的御状。

    王昌平惊讶了,“吴县令家的公子?”

    “不,不是,我听他们家的人都被杀了啊?尸体还被扔在署衙的大门口。”

    王昌平顿了顿,他看了看脚下。

    扔尸体的地方就是他和宋延年此刻站的地方。

    一时间,他有些不自在。

    心里毛毛的。

    宋延年:

    “怕什么,又不是你害的人。”

    “是吴县令的儿子。”

    “是那日顽皮,和奶娘家的子换了衣裳,死的是奶娘家的子,他就是受了伤,好歹命是保住了。”

    宋延年索性将中的信封推了过去。

    “喏,你自己看吧。”

    王昌平连忙拆开来看了看,半晌后才放下。

    “难怪难怪。”

    难怪这位吴公子没有回京城,上头了,当初那场祸事这位公子伤到了腿,两条腿都废了,多年来都是靠着奶娘保护。

    “奶娘还带着个闺女,主仆三人靠着编竹编过活当真不容易啊。”

    王昌平喟叹,“忠仆。”

    宋延年点头,“是不容易,这位吴婶大义。”

    公文里,陈知州除了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还有一项大罪便是贪墨税银,数罪并罚,京里已经来人将他扣走了。

    王昌平:“上头没新来的知州是谁,延年,你知道是谁吗?”

    宋延年:

    他瞥了一眼王昌平,无奈道。

    “昌平兄,你我知不知道?如果我没弄错,我和你看的是同一份公文吧!”

    “是哦!”王昌平讪笑,“那不是想着你会掐指一算嘛!”

    宋延年不理他,“行了,新知州是谁,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管不着,我和你的义塾筹备得怎么样了?”

    王昌平:“差不多了。”

    “延年兄,要建这么多吗?有一些村子比较,不然,咱们三四个村子建一个义塾吧,省钱也省事一些”

    宋延年看了过去。

    王昌平连忙住嘴,“行行行,都要有都要有!知道你不差钱!”

    最后,他声的嘟囔一声,“败家!”

    宋延年的目光看向远方,在遥远的地方,有邪恶的呢喃溢出,蠢蠢欲动的蛊惑着七情六欲,心有**沟壑的人们。

    半晌后。

    宋延年侧头看王昌平,轻声道。

    “你还记得当初那位老道吗?”

    王昌平点头。

    宋延年叹了一声,“他曾经过界碑将破,琼宁的毕方鸟也明了界碑的危险。”

    他顿了顿,继续道,“前段日子,石姑娘赠送的大蜂,你觉不觉得有几分眼熟?”

    王昌平摇头,迟疑道,“那蜂不就吃得多一些吗?”

    “难道,这蜜蜂还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身世?”

    宋延年:

    他瞥了一眼王昌平,无奈道。

    “昌平兄,注意遣词用句,好歹咱们也是秀才了。”

    完,宋延年继续道。

    “我想,这蜂应该和毕方鸟一样,是界碑那边过来的,它有几分像古籍中记载的玄蜂。”

    这界碑此时未破,却也不知道离破碎还有多少时间,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明日。

    到时的光景,谁也不好。

    王昌平:“破了以后会怎么样?”

    宋延年沉默,“也许就有百鬼夜行吧。”

    王昌平心里一阵寒毛竖起,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道。

    “这,这和建义塾有什么关系?”

    宋延年当下便将当初入学时,在义塾里看到的青气了一遍。

    “圣贤之也能克制妖邪,就算能力有限,读书也能明理。”

    宋延年突然笑道,“可能再过几百年,会有一位很厉害的人,一句建国后不能成精,从此妖邪退避,人间清明。”

    “新的界碑,便也重新立起。”

    王昌平追问,“真的吗?那是谁?”

    宋延年摊,“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

    王昌平却坚信不疑,“不,肯定会有这么一个人,你是修行之人,道法又这般精深,有感而发定然不是空话。”

    宋延年:“哈哈,好了好了,这些事以后再,眼下义塾的事你得多操点心,好了,我去看我三伯了。”

    王昌平:呸,明明是去看娃娃神!

    李大牛赶着马车,一路朝城门外驶去。

    宋延年透过车帘,在经过一家酒坊前喊停了李大牛,再上来的时候,他中拎着两坛老酒。

    对上老江氏的视线,宋延年解释道。

    “一坛给冥清真君,另一坛给三伯带去,山里清冷,夜里喝点酒也能暖和一点。”

    老江氏叹息:“难为你还想着你三伯。”

    “也不知道你三伯都改了没有。”

    宋延年不置可否,改不改对他的影响都不大,他主要是不想让老江氏这么操心,再了,一坛老酒也不值当什么。

    车轮子咕噜噜的往前跑,前儿下过雨,这一片地界有些湿濡,此时艳阳高挂,路上时不时有百姓挑筐赶驴的走过,县城里一片的热闹繁荣。

    山里。

    朱氏抱着谢嘉倩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时不时惊惧的回头探看。

    谢嘉倩趴在她的背上,朱氏拿布罩过她的眼睛,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

    “囡囡,别看别看”

    “不怕不怕!娘带你跑。”

    谢嘉倩的声音绷得紧紧的,细声细气的声音有些发尖。

    “娘,我好怕啊。”

    朱氏心中猛跳,却没有继续出言安抚闺女。

    她埋头苦跑,一颗心剧烈跳着几乎要顶到咽喉处,恍若下一秒就要迸出。

    喉间已经有血腥味。

    在再一次回头时,朱氏惊惧的发现了一抹红,红衣的衣角在山林的树木丛中若隐若现。

    近了,更近了。

    那幽幽的声音也更近了

    朱氏吞下涌到喉间的尖叫。

    在看到前方的庙宇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抱着谢嘉倩闷头便冲了进去。

    在扑入庙宇大门时,她的耳畔好似响过一声尖锐的叫声,不甘又怨毒。

    “得救了,得救了”朱氏惊魂未定的趴在地上。

    她抖着,不断的摸索怀中的谢嘉倩,急道。

    “囡囡,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

    谢嘉倩伸出,眼里涌出泪花,“疼。”

    朱氏看到那被磨掉一层皮的,顿时也是一阵哭。

    随即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神经兮兮的环看四周。

    不不,她不能哭,她不能哭,囡囡还要靠她呢。

    就在她打量这个神庙时,外头也传来了一声惨叫。

    “哎呀妈呀,我的娘喽!这是什么鬼哦!”

    “真君救命啊娃娃祖宗救命啊!”

    接着,在朱氏瞪大的眼睛中,一个身穿道袍的老汉子屁滚尿流的滚了进来。

    “娘哦,太可怕了,这是什么鬼啊。”

    宋三丰抬头,恰好对上了朱氏看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宋三丰猛地往后一跳。

    “呔!何方妖孽!”

    “哦,是人啊。”

    看清楚来人后,宋三丰松了劲儿。

    朱氏:

    她多看了两眼宋三丰身上的道袍,猛地扑了过去。

    “道长救命,道长救命!”

    “松松!”

    宋三丰扒拉开朱氏拽着自己衣袍的,狠狠的抚平上头的褶皱,斥责道。

    “大侄女儿,虽咱们差了辈分,但这,这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这样,不合规矩!”

    朱氏讪讪的缩回了。

    这人,好像不靠谱。

    难道,这是假道士?

    她急急的环看了下周围,见这庙宇干净整洁,还不待朱氏松口气,只见面前这道人屁滚尿流的往后跑,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妈呀!吓死人了。”

    朱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肝也跟着跳了跳。

    只见庙宇的窗棂处,那鬼跟来了。

    它披散着长发将脸掩得实实的,头颅直直的杵在窗棂后头,似乎是注意到朱氏的目光,那鬼伸出,它的发青发僵,似有寒凉之意。

    朱氏一把将谢嘉倩的眼睛遮住。

    宋三丰还在鬼嚎,“娘啊,好吓人啊。”

    朱氏心烦意燥,斥道:“闭嘴!它进不来。”

    宋三丰眯眼探头一看,“哦哦,好像是进不来。”

    半晌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急的转身去叩拜。

    “求真君显灵,救救信徒,娃娃神祖宗啊,救救我没有我,该没人打扫庙宇了,呜呜山里夜里这么黑,没有我陪,多吓人啊。”

    朱氏从一开始的期盼到绝望,再到最后的面无表情。

    很好,果然是野道加假道!

    那边,这红衣的鬼一会儿发出男声,一会儿发出女声,不断的蛊惑人心。

    朱氏将谢嘉倩的耳朵也捂上了,这些声音她都很熟悉,是她的婆母以及相公的声音。

    宋三丰已经开始燃香祷告了,“拜托拜托。”

    片刻后,真君没有显灵,那鬼还在窗棂口往里头探看。

    怕着怕着,宋三丰不怕了。

    他替自己煮了一锅的菜粥,装了一碗,顾不得烫的扒拉进嘴里,顺便问旁边的朱氏。

    “大侄女儿,吃不?自家种的菜,味道还不错。”

    朱氏艰难的拒绝:“谢谢,我还不饿。”

    她这下没有胃口。

    宋三丰点头:“理解理解。”

    他看了一眼窗棂,又赶紧的缩回目光,嘟囔道。

    “是有点难以下咽。”

    “唉,但这饿死鬼比饱死鬼难受,要是真的死了,还是吃饱一点比较好。”

    朱氏:

    能住在山里的人果然是有大本事的。

    就算是假道士也不例外!

    就在这两个大人焦虑的时候,山里传来一阵马蹄声,细听还有马儿嘶鸣的声音。

    宋三丰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谁,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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