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 1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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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樱路,陈宅。

    陈平峰原先都歇下了,他白日里还忙活了一畦的菜地,农活做多了,夜里睡得便比较沉一些,倏忽的,他突然一阵心悸,猛地惊跳醒来。

    方才做了什么梦,这一时倒是想不清楚,但是梦里的惊惧之感即便是此刻稍作回想,仍有回味。

    “老婆子,我和你啊”

    陈平峰擦了把冷汗,转身正要去叫身边的黄媒人,他的一摸,顿时摸了个空。

    “哎,人咧!人到哪里去了?”

    陈平峰急急的坐了起来,眼睛左右的四顾着。

    今夜的月光很明亮,莹白的月光透过窗棂倾泻而进,屋里的景色朦朦胧胧的都能看清楚。

    片刻后,陈平峰的视线落在前方栓好的木门栓插时,心下猛地一跳,失声喊道。

    “老婆子?”

    他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这样奔过去仔细的再探看。

    陈平峰失神:“这,这不可能啊”

    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和翠翠一起睡下的,怎么这下翠翠人不在屋里,门却还栓得好好的?

    “梆”

    陈平峰侧头。

    “梆梆”

    “梆梆梆~”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梆”

    外头巡夜的更夫走过,随着他沉沉的声音落下,又是一记响亮的梆子铜锣声敲响,这一声就像是钟鼓一般的砸进陈平峰心里。

    出事了!

    他家翠翠一定是出事了!

    这一念头上来,顿时如杂草一般的在陈平峰心里疯涨,他心里慌得不行,连忙披了件袍子,赤着脚拉开门便要往外跑。

    倏忽的,一阵清风涌来,伴随而来的似乎还有锣鼓喧天的鼓乐声。

    夏风吹拂中,陈平峰抓着木门,脑袋瓜有一瞬间的停滞。

    怪哉!这热闹的声音怎么有几分熟悉?

    能不熟悉嘛!

    黄媒人是个能耐人,自从当上媒人后便将陈平峰丢到几个老师傅那儿,不但学了唢呐大鼓,还学会了铜锣。

    一有什么喜庆的事,陈平峰混在结亲送亲的队伍里,也能有口饭吃。

    这段时间,黄媒人不开张,他的生意倒是还做了好几趟。

    陈平峰恍然,这是迎亲送亲的热闹声啊。

    随即,一股悚然又爬上他的脊背。

    这这,这月夜时分哪里来的送亲迎亲队伍?

    接着,在陈平峰惊悚的目光中,庭前陡然出现一顶大红花轿,四个抬轿的壮汉身材魁梧,薄薄的夏衫下肌肉扎实,便是抬着轿子,他们的腰杆也是挺直挺直的。

    还不待陈平峰昏厥,他听到了自家婆娘的声音。

    黄媒人探头,一脸的喜滋滋。

    “这是到了吗?”

    “好快啊,谢谢,谢谢,谢谢大伙子们,辛苦了辛苦了!”

    掀开轿门的是先前扔她入轿子的人,汉子听到黄媒人的话,抱了抱肘,大眼上的浓眉往上挑了挑,瓮瓮的开口。

    “不客气,我等也只是依大人的指示办事。”

    “下次见到大人,你谢他便好。”

    他完朝黄媒人点了点头,转身时又朝还呆滞的陈平峰拱了拱。

    “告辞!”

    似有一阵清风,四人重新抬上轿子,只见他们的脚跑了几步,这花轿顿时似跑进了另一个方界,那抹娇艳喜庆的红光如水波一样的漾开淡去。

    陈平峰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什么?”

    “不不,老婆子,方才这是什么情况?”

    “这花轿哪里来的,你怎么就坐花轿了?”

    这一迭的问话如炮竹一样朝黄媒人咂去,因为激动,陈平峰的话都得囫囵不清了。

    黄媒人甩了下帕子,老脸一红,“讨厌!”

    哪来的花轿?

    一个年轻又好看的道长特意做的呗。

    “嗐,你别瞎想,这是一个好心的道人怜我夜里受惊,特意交代人送我回来的,虽然是花轿,但是这没什么别的意思。”

    陈平峰的老菜帮子脸都皱成了一团。

    不是啊。

    他原本还没有瞎想,但他家这老婆子脸红得这般厉害。

    当真是容不得他不多想!

    陈平峰心里升起一阵阵的危,连忙迎着黄媒人进屋,殷勤的替她松了鞋袜,又打了热水过来,温声道。

    “翠翠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可太好奇了。”

    黄媒人舒坦的泡了泡脚,摆道。

    “嗐,这事起来就话长了。”

    “你也真是的,我就睡在你旁边,被人请走的时候你都没有察觉到那呼噜声都要震天了。”

    陈平峰讪笑,“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不过,我刚刚便是做噩梦突然惊醒的,可见,咱们这还是有心灵感应的。”

    黄媒人哼了一声,便也没有抓着这事斤斤计较了。

    “我啊,今儿是去给恩公家的公子做媒去了。”

    完,她一脸喜色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一遭。

    她常年做媒,一张嘴是又巧话又动听,这一夜发生的事被她得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快言快语就似大珠珠落玉盘。

    陈平峰听得心潮澎湃,好半晌才收回心神,叹道。

    “原来,咱们家和古老太爷家还有这般缘故。”

    “恩人,大恩人啊!”

    “明儿咱们整桌好席,回头带上克,一家人好好的谢谢古老太爷。”

    黄媒人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这等好妖常来往不是坏事,它们就像保家仙一样。

    两人闲了几句,黄媒人面露惆怅。

    “唉,就是不知道今日这道人是哪家的?不然我也得好好的上门感谢一番,你是不知道那时我的心有多慌,这人一出现,我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黄媒人回味:“这人性子又好,话还好听。”

    陈平峰:

    “你这是看人家公子生得好看!想着多贪看两眼,我还不知道你!”

    “快睡快睡!公鸡都要打鸣了。”

    夏日雷雨多发,清晨还一片的艳阳天,接近午时时刻,天边急剧的跑来大团大团的阴云,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天空乌云密布,时不时有数道银光划破云层。

    “轰隆隆!”

    闷雷砸地,激起人们的心肝一片乱颤。

    东湖州城外一片连绵的山峰,其中有一座山峰,这附近的百姓都称其为愁牢山。

    为什么会有这般名字,盖因为这座山峰又险又恶,人鬼见了都发愁,就似一片囚笼。

    因此,这一片的山很少有墓葬的坟墓。

    山峰乱石丛生,石壁突兀又高高的耸起,就像一把利剑一般朝周围的山脉咄咄逼来。

    遥遥看去,只在山巅顶部有些许的树林,就像是天然的剑鞘,封住了这山戾气的气势。

    “轰隆隆!”

    “轰隆隆!”

    闷雷似天在发怒一般,毫不吝惜的一颗又一颗的砸下,一道雷火恰好砸在了山巅的这片树木上。

    常年落下的枯枝裹挟着青绿的树木,为这雷火助势。

    山巅燃起了大火!

    “快看快看,那片山头起火了。”

    城外的百姓惊呼。

    好在,山火来得迅猛,去得也迅猛。

    随着闷雷的砸下,豆大的雨水倾盆的落下,很快,山巅上的火势便被这泼天似的雨水给浇灭了。

    雨水过后,山后多了一道绚丽多彩的彩虹。

    第二日。

    城门外的茶摊。

    卖茶的哥替宋延年这桌重新又添上满满的茶汤,茶汤清亮,芳香四溢,用的是好茶和好水。

    “您等是没瞧见,那时我们看见那山火可是急得要死,大家伙儿都慌了那时风也大,这要是火被吹开了,啧啧,那后果可真不敢想。”

    茶摊哥感叹:“昨日那场雨,当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宋延年喝了一口茶汤,跟着附和道,“是,上天庇佑。”

    这时,道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黄尘滚滚而来,显然,这条路上又有新客要来了。

    哥面露欢喜,和宋延年打了声招呼,甩了甩肩上的白搭布,随即朝来人迎了过去。

    “客官,要点什么?”

    “我们这里除了有茶水,还有冰镇的绿豆汤和食,要不要来一点儿?”

    来的是一个商队,主事的汉子摆了摆,随意的点了些茶水便拿布巾扇着脸。

    这么热的天,大家伙都不是太想话。

    宋延年瞥了一眼,随即将视线收了回来,他将桌上的瓷碗推到王昌平面前,笑道。

    “快吃,一会儿咱们还得赶路呢。”

    王昌平脸上带上烦闷,不耐道。

    “这李公公他们什么时候走啊,我都给整得受不了了。”

    宋延年轻笑了一声,安抚道。

    “快了快了,再过两日便离开了。”

    起今儿这行程,便是他们陪着李公公去峒阳县。

    这几天,他们日日傍晚拖着李公公上醉凤楼,醉凤楼的好菜特别的下酒,有好菜作配,两三坛的花雕酒不知不觉中便被吃空了。

    孙侍卫背了李公公几天,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现在都会唠叨他几句。

    无他,实在是公公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了起来,孙侍卫背得有些累了。

    昨日,李公公痛定思痛,宋延年再去邀请时,他一脸惋惜挣扎的拒绝了。

    宋延年当然不能强求,在他的严防之下,李公公都没有招到娃娃。

    峒阳县是最后的一个县城了,李公公打算亲自走一趟。

    左右无事,宋延年便拉着王昌平一道出来,准备好好的陪李公公将最后一块地走完,再送他离开东湖。

    王昌平伸拿过瓷碗,双剥了剥这茶叶蛋,眼神瞥了远处大榕树下的马车,面上带了两分同情。

    “李公公也是难,被咱们这么一防,一个人都收不了,也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被老皇帝刁难了。”

    好歹一起吃喝了这么多天,都有一分脆弱的感情了。

    宋延年诧异:“怎么会?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李公公收不到百姓家的娃娃,那明咱们东湖州城富饶,百姓安康,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昌平:

    他多瞥了宋延年两眼,一时也分不清这延年兄是真的这般想的,还是在促狭老皇帝。

    宋延年无辜:“你偷看我作甚。”

    王昌平:“没。”

    看来是后者了。

    歇得差不多了,宋延年踢了王昌平一脚,“别喝了,过去问问李公公,咱们可以走了没。”

    王昌平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朝树下走去,过了片刻后,他回来重新落座,懒散道。

    “没呢,公公想再歇息片刻,他的身子还是有些不舒坦。”

    宋延年惭愧:这锅得他背。

    这李公公这些日子被喂胖了不少,这一胖,人就特别容易累。

    更别此时烈日当头,春困夏乏秋盹冬眠,可炎炎夏日,可不是让人觉得疲惫么!

    “无妨,咱们让公公多歇歇,不急不急。”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倏忽的,王昌平的视线落在远处那山巅被烧得半秃的山,感叹道。

    “这山瞧着倒是险,上头的树木也少,这样看过去,就像帽子少了一半。”

    宋延年跟着看了过去。

    “不是帽子少了,是牢笼破了个洞。”

    忙得差不多的茶摊哥打旁边走过,听到两人的谈话,跟着凑了句热闹。

    “哎!还真是呢,我们都叫它愁牢山,这样一看,可不就是牢笼破了个洞么,哈哈。”

    “哥,添茶!”隔壁桌的汉子喊了一声。

    “哎!来嘞!”茶摊哥利落的拎起大肚茶壶,转身往旁桌走去。

    宋延年沉吟:“愁牢山,这名字贴切,是一座人鬼见了都愁的山。”

    王昌平来了兴致,“怎么?”

    宋延年示意王昌平看山势。

    “这山势如剑,有刚强坚劲之气,眼下这如剑鞘的树木被焚烧,便是牢破。”

    “因此,这座山锐气更甚,此地险绝,人难登其峰乱石林立,是葬地中的凶地。”

    王昌平诧异:“凶地?”

    宋延年点头,“当然,一般也不会有人葬在这种地方,除了山路不好走,这山脉也自带锐气,无龙无虎护山,乃是败椁之地。”

    葬书里提到过这类的山脉。

    天地间的气聚拢成风,这风会吹散山灵的生气,像这种前后左右无树林遮挡的山脉,地上升腾的生气很快便被风吹散。

    因此,埋在这种地方的棺椁,定然**得特别快。

    宋延年:“后辈埋葬先祖,除了悼念便是讨一份先祖庇护,这种地方很少会葬人。”

    除非家人想让亡者早日消亡。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一壶茶水几乎要见底,那边孙侍卫朝这边走了过来,歉意道。

    “劳宋大人久等了。”

    宋延年:“无妨,公公好多了吗?”

    孙侍卫:“好多了,多谢大人关怀,咱们这便上路吧。”

    宋延年点头,“行,我们这就来。”

    孙侍卫转身朝大榕树走去,宋延年从宽袖中摸出碎银搁在桌上,“哥结账。”

    茶摊哥:“好嘞!”

    宋延年将铜板收好,这才和王昌平一道走出茶摊,朝大榕树下走去。

    王昌平摊开折扇对着自己扇了扇,掩了掩嘴声道。

    “延年兄,我这满肚子都水,走起来晃荡晃荡的,怪不自在的。”

    宋延年:“没事没事,今日太阳大得很,一会儿出了汗,你便舒坦了。”

    罢,他伸就要去化王昌平身上的清凉符。

    王昌平一个错身躲开了。

    “别!没有你这样的,这清凉符是我辛苦劳作才向你讨来的,没了它,我可不跟你去峒阳。”

    宋延年收回,笑道,“好吧。”

    王昌平左看右看,还是不自在的将话出口了。

    “你等等我啊,我去前头放个水。”

    宋延年:

    “去吧。”

    王昌平回头看了看,正好宋延年转了个身,他忍不住跑得更远一些。

    丢人了丢人了!

    这一不留神的茶水便灌多了,延年兄眼睛这么利,他还是跑远一点吧。

    面皮薄的王昌平又往前跑了一段路,这一片是半湿地,土肥水丰,青草长得也格外的茂盛。

    王昌平往里边走了走,挑了个隐蔽的地方,回头看不到宋延年了,这才放心的撩开衣摆,舒舒服服的放了个水。

    “滋溜溜”

    王昌平喟叹:真舒坦哇,憋死他了!

    突然,他前方的草动了动,王昌平心下一紧,最后一点水没有收住,一个不留神便滋溜到了衣摆下方,上头一片湿濡。

    “啊!”王昌平懊恼。

    他低头看了一眼,连忙又抬头看前方,正好对上草丛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王昌平:

    他简直想要尖叫跳脚,脚慌乱的将裤子提好。

    另一边,来人也发出已经惊呼,随即一阵草动,很快那黑白分明眼眸的人影也不见了踪迹。

    王昌平生无可恋:

    他对不起瑶娘

    呜呜,他的清白被人看走了。

    王昌平在心里再一次埋怨李公公,都怪他要去峒阳,去峒阳还不算,路上还要歇这么久,要不是歇这么久,他就不会喝那么多的茶水,也就不会憋不住的来放水。

    这一放还放这么久!

    王昌平垂头丧气的朝宋延年走去。

    “延年兄,咱们走吧。”

    宋延年回头,他陡然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王昌平,诧异道。

    “你这是碰到了什么?”

    “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

    王昌平僵了僵,心里直骂娘。

    这延年兄是属狗的吧!

    他将凑过来的宋延年推了推,故作无事道:“没有没有,李公公等久了,咱们快走吧。”

    宋延年坚信自己的嗅觉不会出错,肯定道:“不,你这是有一种臭味。”

    在宋延年还待再时,王昌平破罐子破摔了。

    “是是是,我那是放水时不心洒身上了。”

    宋延年:

    他惊叹的多看了王昌平两眼,多大的人啊这是!

    “快走快走,磨磨蹭蹭的你!”

    王昌平嘟囔:“我都没有了,你还非问。”

    “到底是谁在磨磨蹭蹭了,真是的!”

    在他背后,阳光将一缕淡之又淡的黑雾晒散。

    榕树下的两辆马车驶远后,又一队的商旅过来,这几人一来便是板着脸,嘴里不断的着晦气。

    “太他娘的晦气了,呸呸呸!”

    茶摊哥见客上门,拎着大肚茶壶,利索的将桌子擦了擦,为这一行人斟上一盏的清茶,热情道。

    “大哥们喝杯茶消消气,这有什么不痛快的,咱们便喝喝茶,一杯不够就多喝一杯,这一杯算弟请大家伙儿的。”

    商旅汉子中领头的那个赞许的看了一眼茶摊哥。

    “哥豪气!”

    茶摊哥腼腆的笑了笑。

    “哪里哪里,不过就是一壶水的事。”

    片刻后,他好奇的问道,“大哥们这事碰到什么事了?”

    商旅汉子叹了口气,这才一脸晦气的将事情了一趟。

    原来,他们方才从愁牢山脚下的那条路经过,结果,那儿的路前堵了一口的破棺。

    茶摊哥惊了惊,随即着吉祥话。

    “没事没事,这见棺发财,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商旅汉子摆:“嗐,要是别的便算了,这倒霉的居然还是一口白棺!”

    茶摊哥心里一惊。

    他虽然年纪还,但常年随着他奶奶摆茶摊,打便是在这市井坊间异闻中,听着长大的。

    这棺木分为五色,分别是红、黑、黄、金、白。

    这红棺是给寿终正寝的老人用的,黑色代表杀戮,多是死于兵刃或是自戕之人用,讲究的是以煞止煞的风水,黄色无漆,是无钱的百姓无奈的选择。

    总比是草席一裹来得强一些。

    金棺自然是豪富之人所用,这富人活着的时候,刀叉碗筷尚且要用银子金子打造,没道理死后长眠的棺木反而寒酸。

    所以,等身长的黄金棺打不起,这金粉镀金倒是能够厚厚的刷上几层。

    其中,最不吉利的便是白棺。

    白棺,那是夭折之人的棺木。

    茶摊哥面带同情:“那是有些吓人。”

    商旅汉子:“吓人我们人多倒是不怕,就是晦气,你是不知道,那棺木也不知道多久了,都烂得不成人样了,啧,里头的一面八卦镜都掉出来了。”

    茶摊哥想了想,不确定道。

    “应该是昨日的大雨,将它从山上冲下来的。”

    “现在怎么样了?”

    他想着是不是要找人帮忙收敛一番,“这也是天灾,总不能让人就这样曝露荒野吧。”

    商旅汉子冲茶摊哥竖起大拇指,“哥心善!”

    茶摊哥挠了挠头,憨笑,“也没,就是你那是白棺,这年纪轻轻便没了,也怪可怜的。”

    商旅汉子摆:“别去了,那棺椁**得不成样了,估计也死了许久,要真是有灵,也早就投胎去了。”

    “那里头的尸骨我们没瞧见,估计是掉到悬崖下面去了剩下的那点棺木,我们也帮着丢下去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哦,还有那面八卦镜,这镇妖邪的东西我们倒是不敢乱动,嗐,横竖它就那么点大,也不碍着路,我们便搁在那里没管。”

    茶摊哥连忙招呼道。

    “各位大哥要不要各来两个茶叶蛋?我用的是老蛋,壳剥起来光滑滑的,咱们吃两个蛋,讨个太平的意头。”

    “哈哈,好好,哥会做生意,冲你的吉祥法,给我们每个人上两个。”

    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山崖的路间,这里的路除了黄泥还有一堆的碎石,在靠近山壁的角落,一面八卦镜折射着明亮的日光。

    山壁崎岖难行,山巅处的树木在雷火和大雨的侵蚀下,留下一片的焦黑。

    树再往前的一处斜坡处,黄泥被雨水冲刷,徒留一个坑洼,里头空荡荡无一物。

    因为昨日的那场大雨,坑里雨水堆积,一片的狼藉。

    山下。

    一片泥泞的草丛里,一个白衣的女子有些发僵的挪着身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跋涉在这草丛里,她的脚上只剩了一只绣鞋。

    仅剩的那只绣鞋被污泥脏污,但还可以看出,这是一只精致且不菲的绣鞋,起码,绣它的人是用了大心思的。

    大红色的底布,隐隐可见金线勾勒,双蝶恋花,蝴蝶翩翩起舞,脆弱的蝶翼有些许的破损。

    高高挂在空中的日头有些晃眼,她抬眸看日头,黑白分明的眼里闪过畏惧,不由得又往草丛中躲了躲

    峒阳县。

    李公公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名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没有人愿意来?”

    “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呢,每个月还有五两的月银,还是贵人身边伺候这这,难道乡间已经瞧不上这物价了?”

    “唉,愁死我喽!”

    宋延年好笑,视线扫过一旁的王昌平。

    王昌平点头。

    他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李公公绝对是空而归。

    宋延年放心的和李公公闲聊。

    “公公莫急,今日日头大,咱们再等等,一会儿可能便有人来了。”

    李公公长吁短叹。

    又等了好一会儿,李公公准备起身。

    “看来,今日又是无人了,罢罢,陛下本也没有强求要带多少好苗子回去左右还有其他公公,宋大人,咱们回州城吧。”

    他悄悄的捶了捶胳膊腿儿,偷偷的瞪了一眼峒阳县的江县令。

    峒阳县的江县令四十开外,留着一口的美髯须,不高不矮,不胖还有几分瘦,清癯的模样看过去有几分的仙风道骨。

    显而易见的是个少操劳的大人!

    李公公:哼!不够尽心,昨儿给他睡的木板床太硌人了,还是宋大人够意思,睡得好还吃得好。

    宋延年起身,“行,我让武侯们准备一下。”

    话才落地,外头便人来报,“大人,这里有人想要跟着李公公走。”

    宋延年:

    他拿眼睛瞪王昌平。

    这便是万无一失啊!

    王昌平冤枉。

    他确实是安排了人啊,但凡有大人带着孩往这边走的,他安排的人绝对动作利索。

    个个来个棍棒加麻袋伺候。

    就在宋延年和王昌平打着眉眼官司时,李公公已经喜笑颜开了。

    只见他欢喜的迎了过去,迭声道。

    “快快快!快将人带进来。”

    “这品性和身子骨要是没有问题,洒家就将这娃娃带走了。”

    李公公泪眼:太不容易了啊,独苗苗了简直!

    因着李公公殷切的目光,宋延年等人跟着探头朝大门外看去。

    大家伙儿都没注意到,汇报的衙役在听到公公口中的娃娃一词时,面容有些奇特。

    他有些迟疑:这,这么大只的人,可能不算娃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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