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 203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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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夜正黑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石月心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不,不行!

    才这么点喜兆哪里够?

    必须更多一些,这样,才能配得上宋大人替自己挂红绸的情谊!

    随着叮铃铃的铃铛声响起,蜘蛛们顿了顿,随即又开始新一轮的吐丝。

    夜越来越深。

    和风吹拂过天畔的云朵,天上的星如银河一般,偶尔几颗陡然睁大了眼睛,一闪一闪的分外明亮。

    石月心坐在高高的围墙檐上,瞧了几眼署衙大门。

    蜘蛛应该是累了,吐丝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石月心惋惜的叹了口气。

    失策了,她应该多抓两瓮,这样好歹还有个替班的,那样她便能忙活到天亮了。

    明年,等明年她便有经验了。

    想罢,石月心一撑,轻巧的从高高的围墙上跃了下来。

    她翻出先前的那个大酒坛,往里头搁了好些饵,这才冲署衙门口勤恳劳作的蜘蛛们喊道。

    “好了,家伙们,咱们走了。”

    闻到诱人的食物香味,已经将自己透支得前胸贴后背的蜘蛛们,瞬间停下了吐丝的动作。

    它们扭头,目光齐刷刷的朝石月心看去。

    石月心弹了一下酒坛,笑容可掬:“来来,这下不骗人了,辛苦了,请你们吃饭。”

    话才落,随着铃铛声,米粒大的蜘蛛如潮水一般朝酒坛行进,动作比方才在城外时慢了许多。

    “不急不急,慢慢爬,我等你们啊。”石月心心疼,真是饿坏了。

    待所有的蜘蛛都爬进去后,她又丢了一些新作的虫食到酒坛中,这才用红布将坛口塞上。

    再次看了一眼蛛丝密布的署衙大门,石月心差强人意的点头。

    这吉兆勉勉强强是够了。

    她转身跑进夜幕中,不过是须臾的时间,人便已经跑出了大老远。

    到了城门外的草丛,她将酒坛往地上一搁,掀开上头的红布。

    蜘蛛们差不多已经吃饱了,闻到新鲜的空气,它们当下便八只脚齐爬,似后头有狗撵一般的爬进了草丛深处。

    石月心倒腾了下空荡荡的酒坛,嘀咕道。

    “跑这么快我还有话没呢。”

    不管了,不管了。

    她站起身子四处瞧了瞧,目光落在两三丈远的一棵大榕树上,抬脚走了过去。

    石月心将酒坛子侧躺的搁在树下的大石头上,确定雨水不会淋进去,又往里头搁了许多虫食。

    最后,她站直身子拍了拍,满意道。

    “好了,蜘蛛们,回头饿了再能过来吃饭啊。”

    她的这些虫食可不简单,吃了后元气满满,力气也大,在虫界不以一敌百,以一敌十还是可以的!

    最后又看了一眼大酒坛,石月心这才转身离开了。

    在她走后,蜘蛛们哪只都没有来。

    众人听不到的地方,蜘蛛之间口口相传。

    闻到那香香的味道了没有?

    不能吃!不能吃!吃了就会被大块头抓去吐丝。

    不吐不行,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压着你,超可怕的

    米粒大的蜘蛛抬了抬腿,让乡亲父老们看它的肚子,它原先胖胖又鼓鼓囊囊的肚子已经干瘪得只剩一张皮了。

    蜘蛛愁大苦深:它都空虚了。

    同样被抓去的蜘蛛各个心有戚戚焉。

    其他侥幸慢了一步的蜘蛛,在看到前辈们的惨状,这下是不敢去大榕树下了。

    就算那酒坛里的味道再诱人,它们也忍住了,为了逃离这种味道,它们更是连夜搬离了这片地界。

    草丛中,几只黑褐色的蛐蛐出没在草丛。

    它们的长腿绷直,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动的盯着前方的酒坛子,只见长腿倏忽一跳,两下便越跃到了黑乎乎的酒瓮之中。

    “瞿瞿,瞿瞿~”

    万籁俱寂,只有蛐蛐们欢快的唱着曲子。

    天边一道鱼肚白,新的一日即将开始。

    昨儿忙得有些迟,但是时间一到点,昆布自动便醒了。

    昆布睁开眼睛:嗯?

    只见屋里一片的漆黑,他有些莫名,难道他起早了?

    片刻后,他便察觉到了不对了。

    就算是他起早了,这署衙门口红灯笼的烛光也该透过窗棂照进来,不可能是一片漆黑啊。

    昆布猛地坐了起来,抖着给自己点上蜡烛。

    他举着烛台,蹑蹑脚的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这才猛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片刻后,昆布瞪大了眼睛看前方白茫茫的大门,一阵风起,蜘蛛丝随着风轻轻摆动,就像是纱账一般。

    因为门被用力的推开,上头一摞的蜘蛛丝“啪叽”一声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昆布头上。

    昆布薅了薅,蛛丝便散开了,他傻眼,“这是这是是蜘蛛丝啊!”

    “大人,大人,不好啦!”

    宋延年才刚推开门便见昆布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宋延年诧异:“别急,出什么事了?”

    隔屋的王昌平听到动静也开了门,他打着哈欠倚着门框,笑着打趣昆布。

    “昆布,你这一大清早的是被鬼撵了吗?”

    “瞧你这屁滚尿流的模样。”

    宋延年瞥了他一眼,煞有介事的点头。

    “恩,是和某人有两分相似。”

    王昌平呼吸一窒。

    昆布拍了下大腿,着急道。

    “两位大人,你们就别拌嘴了,署衙门口出大事了。”

    宋延年和王昌平对视了一眼,随即撇开。

    宋延年:他才没有和昌平兄拌嘴,不过是实话实罢了。

    昆布看向王昌平,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对了师爷,我不是被鬼撵了,我是被蜘蛛精撵了。”

    宋延年诧异:“蜘蛛精?”

    他没听朱娘子要来州城啊。

    昆布点头,眼里又是惊恐又是稀奇,语气夸张道。

    “大人,您是没瞧见,这蜘蛛精吐的丝,将咱们署衙的大门都缠上了!”

    他庆幸的拍了拍胸膛。

    还好还好。

    他昆布人生得瘦,面皮还有些黑,这蜘蛛精才没有瞧上他。

    他要是有他家宋大人一分,不不,有王师爷那般品貌就够了,指不定,他昨晚就该被蜘蛛精拖到洞府里吃干抹净了!

    一时间,昆布也不出是庆幸还是惆怅,只能是百感交集。

    虽然是蜘蛛精,但也可能是貌美如花的蜘蛛精啊!

    宋延年越过想入非非的昆布,抬脚朝署衙大门外走去。

    王昌平也急急的跟上了。

    署衙大门口。

    宋延年多看了两眼蛛丝,昆布的一点也不夸张,确实是都缠上了。

    只见细细密密的蛛丝住了整个大门,原先鲜艳亮眼的朱红大门被得严严实实的。

    不漏一丝的红,就连檐边的木梁也有大张的蛛丝挂着。

    一阵风吹来,蛛丝微微的晃动,平添几分荒凉之感。

    宋延年:

    要不是这里是署衙,就这蛛丝的数量,这里是荒废了几十年的老宅子,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昆布有些腿软,“多大只的蜘蛛精呢?会不会有牛那么大?真是凶残!”

    “呜呜,不是大蜘蛛,是蜘蛛啊。”一道瓮瓮的声音含着悲怆传了过来。

    宋延年顺着声音看去,是他点灵的两只石狮子。

    雌石狮低着头正在颠脚下的狮子,话的是左边的雄石狮。

    只见它一脸郁色又挫败,在石墩子上来回的绕着,鼻息里有热气喷出。

    注意到宋延年的目光,雄石狮几乎要狮目落泪了。

    “大人”

    宋延年打了个颤抖,“你。”

    雄石狮悲怆:“不是大蜘蛛精啊,是一酒坛的蜘蛛,就米粒那么大。”

    “昨儿来了个女娃娃,二话不便将那坛蜘蛛倒在咱们的大门口,呜呜,我和我那婆娘拦都拦不住,她又不是妖邪之物。”

    就连蜘蛛也不是妖邪!

    它们,它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宋延年愣了下,“女娃娃,米粒大的蜘蛛?”

    雄石狮声音瓮瓮,“是啊是啊,那些蜘蛛来也是可怜,迫于女娃娃的淫威,这才在署衙门口勤勤恳恳的吐丝,一刻也不能歇”

    “唉,那么漂亮的女娃娃,怎么就这么凶啊!”

    “蜘蛛累坏了,她摇了揺腕间的铃铛,这铃铛一响,蜘蛛们苦着脸都得装作欢畅模样,继续吐丝。”

    宋延年:

    他走了过去,捻了捻蛛丝。

    是他的喜蛛应巧,哪户人家的蛛丝结得大,便是哪户人家的喜气更大也是他,这蜘蛛出现在门边及房梁边有祥瑞的意头,叫做望喜。

    夏日清晨时分,晨风凉爽,蛛丝簌簌飘动,就像是在问他欢不欢喜。

    宋延年忍不住一笑。

    旁边的昆布以及王昌平都愣了下。

    王昌平嘀咕:完了,该不会是被蜘蛛精气疯了吧。

    宋延年微微收敛笑意,拍了拍道。

    “好了,好了,这蜘蛛没有恶意。”

    “这是蜘蛛结的,这种蜘蛛在民间有喜蛛的别称,七夕佳节喜蛛应巧,眼下这里的蛛丝这么多,明咱们署衙的福气大着呢。”

    王昌平、昆布、还有众人见不到的石狮子:

    原来,这还是福气啊。

    昆布皱脸:喜蛛应巧的名头好听是好听,但是这么多的蛛丝,想想都让人头大。

    宋延年完便掐了道诀。

    随着他的宽袖拂过,一阵清风打着旋将挂在大门以及房梁上的蛛丝收拢,就连昆布头上耷拉的那一团也没有放过。

    不过是须臾的时间,蛛丝便裹成一团,被清风托举在半空中。

    宋延年宽袖拂过,这团蛛丝被收到了袖里乾坤中。

    “好了。”

    昆布喜笑颜开,“多谢大人,这下可省了我老多事了。”

    宋延年顿了顿,笑了下没有过多解释,转身进入署衙。

    王昌平紧跟其后,好奇的追问。

    “延年兄,这蜘蛛精你是不是认识啊?”

    他突发奇想:“不然咱们将它也抓了吧,刚好前些日子,朱娘子还喊着累人,想来是没有精力来州城再开一个布坊了”

    “你看,咱们运道好啊,才打瞌睡就送枕头了,抓了这只蜘蛛精,正好将事情解决!”

    宋延年陡然停住了脚步,王昌平跟在后头一个刹脚不及,差点鼻尖撞了上去。

    王昌平不满:“你怎么停就停,我这鼻子要是被你撞丑了,我找你算账!”

    宋延年深深的看了王昌平一眼。

    王昌平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真是熟人,呃,熟妖精啊不然请回来?”

    宋延年:

    “昌平兄,这妖精也是有妖精权的,走走,要想发家致富,咱们靠师爷就差不多了。”

    他一边,一边将搭在王昌平的肩上,揽着他往署衙里走去。

    王昌平: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他承受不住啊!

    距离七夕佳节已经过去月余时间,转眼又该到了中秋时节。

    气候一点点的转凉,白天时烈阳烘烤,大地还似蒸笼一般,闷热闷热的。

    但是到了夜里,温度又凉了许多,尤其是清晨时分。

    这日清晨,天光微熹,宋延年推开窗,外头一股沁凉的空气争先恐后的往屋里钻,只穿一件薄衫的他,冷不丁的被这寒冷的空气一激,瞬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环看院子外头,最后目光停留在院子角落的那株银杏树上。

    上头已经挂着圆圆的果实,扇子似的叶片染上了几分的杏黄,晨风吹来,枝叶沙沙作响,熟透的叶片似依恋般的飘飘落下。

    宋延年感叹:“又到了秋季啊。”

    宋四丰打灶房里走出,瞧见穿着单衣的宋延年,走过去便是一个脑崩。

    “臭子,你也知道到秋天了啊,天凉了还不去添衣!”

    宋延年:

    “爹!”

    他偷偷瞧了瞧外头,还好此时还早,除了他娘在灶间,院子里没有其他人。

    宋延年抱怨,“爹,怎么能弹我脑崩呢,我也是要脸面的好不好。”

    宋四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

    “你这孩子,还这么磨磨蹭蹭的,和我话的空档都可以把衣裳给穿好了。”

    “多大了还不会添衣。”

    他一边着,一边推开门抬脚走了进来,从衣箱里翻出一件厚一些的长衫,让宋延年穿上。

    宋延年注意到他爹中一个簸箕,上头还有一些的银杏果,他上前捡起一个搁在中抛了抛,问道。

    “爹,怎么摘这个白果啊?”

    “这还不够熟吧,不够熟吃了不好。”

    这银杏果握在中就像鸟蛋似的,果实外一层白白的粉膜,颜色黄中还有几分的青,还未熟透的模样。

    宋四丰瞧了一眼,叹道。

    “嗐,这不是你爷爷,他这两日有些不舒坦,我就想着摘点泡泡,过几天将里头的白果拿出来给他煲点汤喝喝。”

    宋延年连忙道:“爷爷不舒服了?哪不舒服?”

    “我一会儿让昆布上宝安堂请个大夫回来。”

    宋四丰摆,“不用不用,你爷爷这是老毛病了,这年纪大了就是有这些磕磕绊绊的毛病,不打紧,不用叫大夫。”

    宋延年不依了,“怎么能不叫大夫呢?”

    “有病就是要看大夫,回头拖成大病就不好了。”

    “老话里常了,人有四百病,医有八百方,可见,这有病就是要找大夫,这叫术业有专攻。”

    他拿去翻动那簸箕中的银杏果,继续道。

    “再了,这银杏果还不够熟,这不熟的银杏果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呸呸呸!”宋四丰:“你这孩子尽瞎,我这果实可都挑着熟的采下来的,你瞧瞧这一个个的,黄橙橙的这一点点的青不要紧。”

    “你别瞎啊,回头你奶奶该捶我了。”

    宋延年好笑。

    “爹,我发现三伯不在家也不好,没有他在旁边衬托着,您在奶奶面前便没那么讨喜了,哈哈。”

    宋四丰吹胡子:“瞎!”

    笑归笑,宋延年还是很关心他爷爷的身子,在宋四丰端着簸箕准备出门时连忙拦住。

    “爹,我还是不放心,咱们还是给爷爷找个大夫瞧瞧吧,这有毛病不吃药,吃个白果炖汤有什么用呀。”

    “别急别急,这是我有分寸。”宋四丰拍了拍宋延年的肩膀。

    他探头看了下外头,确定没人了,这才将门微微掩上,声道。

    “儿啊,你爷爷是我老爹,对他的身子,我自然也是看得很紧的,这不是你爷爷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么!”

    “再了,这方子他也吃过,真有用!”

    宋延年:

    “来去,还是讳疾忌医,爷爷怎么了?”

    宋四丰凑近宋延年,“你过来点,我声的。”

    宋延年见他爹神神秘秘的模样,配合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宋四丰以捂掌,“你爷爷他尿床了,你别给别人啊。”

    宋延年:“什么?”

    他一下立直了身子,诧异道。

    “我听错了吧。”

    “没听错没听错。”宋四丰摆,“淡定一点,淡定一点。”

    “嗐,我本来不想和你的,你这孩子老是一惊一乍的,你得学学我的模样,这样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宋延年:

    这是一惊一乍吗?

    宋延年有些急,“爷爷这是生病了,不行,我给他找个大夫去。”

    这次换宋四丰拉住宋延年,他数落道。

    “急什么呀,你爷爷不要脸面的呀。”

    宋延年无奈,“爹,这脸面自然没有身子重要了。”

    宋四丰摆,“没事没事,这年纪大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你爷爷以前也有这个毛病,就是吃我给他炖的这个汤,吃好的!”

    完,他拈了个银杏果,面上带着笑意开口。

    “别看这的一个果,好用着呢,等我泡几天这果子,就能将里头的白果拿出来。”

    “到是再宰一只大番鸭,炖汤的时候往里头搁一些白果,保准你爷爷吃了不再尿床。”

    这时,外头有一点动静响起,宋四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声了一点,连忙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你就别操心了,你爷爷他是我老爹,我还能害了他不成。”他凑近宋延年,声道。

    “这白果老人家吃了特别好,你爷爷他前两年夜尿多,就是吃这个好的。”

    宋延年迟疑,“可是爷爷现在是尿床了。”

    “这该不对症了。”

    宋四丰唬了脸,“对症,怎么不对症。”

    “夜尿多了,一两下来不及了,可不就是尿床了。”

    临出门前,他又回过头来交代宋延年。

    “你先别找大夫啊,你爷爷这人越老越爱要脸面,回头要是知道这事被我们知道了,他该不敢出来吃饭了。”

    接着,宋延年便知道他家爷爷做了什么糗事。

    前几日,他爷爷尿在床榻上,自己不声不吭的便换了一床新床褥,旧的那床就直接团吧团吧的塞到衣箱里。

    宋四丰摇头,“你奶奶前两日翻衣箱,那东西熏得衣箱子都臭了,两人便吵嘴了,你爷爷还非是老鼠在里头做窝了,是老鼠尿的。”

    宋四丰:“要不是我见他这两天都不怎么喝水,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不喝水怎么行!”

    宋延年无奈,“那成,回头我去医馆里问问,看看这白果到底成不成,我再找个由头让大夫给爷爷把个脉。”

    他沉吟片刻,“唔,就我担心家里人,每个人都请个平安脉。”

    宋四丰大喜:“哎,这个好,这个好!”

    宋延年笑了下:“以后咱们每个月都让大夫看看,有毛病就吃药,没毛病也可以开点滋补的汤,秋冬换季,老人家最容易生病了。”

    宋四丰应下。

    宋延年看着他爹在银杏树下打果实,不放心的又道。

    “爹,没成熟的不能吃,真的有毒。”

    宋四丰应道,“知道知道,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该去署衙做事了。”

    宋延年:“哎!

    他多看了两眼银杏树,因为树枝被敲动,树上如扇子一样的叶子纷纷落下,洋洋洒洒分外美丽。

    片刻后,他抬脚往灶间方向走去。

    城西,走马街。

    清晨的街道热热闹闹,商贩挑箩赶驴的带着东西去市集,压得实实的黄泥路旁有零碎的摆摊人家。

    西侧一条内河,河上头一座拱桥,拱桥有些年月了,裸露在河面上的桥墩上布满了青苔。

    除了青苔,还有一些螺类卵子破壳后遗留的卵壳,风吹过,卵壳上的碎渣簌簌落到河面,很快便被流水冲走了。

    东湖州城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当中最穷的要数城西这一片。

    这一片的屋舍多是木砖混制,屋舍矮密集,上头斑驳着陈旧的痕迹,除了码头的力工,这一片三教九流的人也多。

    剃头匠老刘在拱桥边的柳树下开张了,他抖开一块泛黄的白布准备给客人围上。

    这时,三五个七八岁的孩呼朋引伴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老刘好!”喊话的是领头的那个孩,此时已经是秋日时分,他还穿着一件短打的褂子,脚上踩着草鞋,乐呵的挥着边跑了过去。

    老刘停了中的动作,眯了下眼睛。

    “哎哎,喜娃崽也好啊。

    客人闲聊道,“方才那娃娃你认识啊,怪有礼貌的。”

    老刘拿着剪子开始在客人头上忙活开了。

    “谁不是呢,人懂事又有礼貌,前些日子变天,我这不是腿疼么,东西不好搬出来开张,也是他帮我忙前忙后的。”

    “是个好娃娃,唉就是没摊上个好爹。”

    客人来了兴致:“他爹怎么了?”

    老刘:“这倒也不是不能,我们这里都知道,他爹啊,以前不学好,是这一片有名的贼星。”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你别看他是贼星便轻视,他那身是杠杠的咱们上一任的知州大人,来也算是栽在他的里。”

    这话一出,客人来了兴致:“哦?这话怎么?”

    作者有话要:  更不动了更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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