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小姐x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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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岚离开的时候,链条包在身后甩出大波浪,她一拉开办公室门,敞到最大,脚步声踢踢踏踏的,全然不给办公室里的某人面子。

    门外,秘书室的员工们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

    他们中最年长的,少也在公司干了十几年,从老董事长熬到新董事长,从来没见过谁敢这么甩大老板的脸。

    鄢霖独坐在办公桌前,单屈起搁在桌面,额头抵了抵背,目光显得有些涣散。

    “我绝对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死也不会。”

    从来没有哪句话,能在他脑海中纠缠这么久。

    鄢霖阖上眼,心底冷冷地回复:那由不得你。

    情绪烦躁得无以复加,他推掉下午所有工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匍匐在脚下的一片钢铁森林,细致地品味身体里丝丝缕缕蔓延的失控滋味。

    从这天开始,郑岚千方百计地让自己忙起来,生活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不给自己多余的空隙去思考感情和婚姻问题。

    她向父亲坦言,自己短期内没有结婚的打算,郑丛山很无奈,但是表示尊重她的决定。

    郑岚寻思着,自己年纪还,耗得起,可是鄢霖过两年就三十了,他在她这里踢了铁板,应该很快会去找别人,他们两个从此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那天不欢而散后,鄢霖给她发过几条短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忏悔,只是简短又直接地想要约她见面。

    郑岚毫不犹豫地把他拉黑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骆澜生的事情在纸媒和媒上持续发酵,郑岚每天都关注着新闻的走向。

    四月一日,愚人节当天。

    h大物理系接连爆出多条学术丑闻,导火索是骆澜生的博导企图包庇骆的学术不端行为,认为该生虽然有错,但不至于被勒令退学,络上的新闻也大有哗众取宠的态势。这番言论发表出来之后,h大物理学院院长室和北京市物理学学会一连收到好几份匿名举报信,深藏在背后的操刀将整个h大物理学院的所有学术成果查了个底朝天,挖出类似骆澜生这样的学术造假行为十余条,涉及人员最低是硕士,最高到正教授,整个h大物理系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郑岚把鄢霖从联系人黑名单里拉出来,拨通他的电话,声音都在发颤:

    “你又发什么疯?想毁了整个h大物理学院吗?”

    鄢霖的嗓音听起来毫无情绪:

    “国家财政每年拨款几千亿,养出这些废人,早点清扫干净不好吗?”

    郑岚和他根本沟通不下去。

    扯什么国家财政,扯什么学术道德,他想搞的人,就算论文里只有一个标点符号写错,也会被他按在耻辱柱上不得翻身。

    他就是个无心无情的疯子,为了一己私欲,将普通人的人生当做物品一样随意支配。

    不得不,他这种行为真的狠狠刺激到她了。

    他要的就是她受到刺激,郑岚当然不能轻易向他妥协。

    “随便你怎么折腾。”

    郑岚捏着拳,冷漠地对他,

    “学术圈的事情,和我扯不上任何关系。”

    嘴上这么,接下来一整个月,郑岚都在忐忑地关注着h大物理系的风吹草动。

    幸而,后面爆出来的一连串学术不端行为,最终的惩罚只落在了公开道歉和纸面记过上,学校领导不可能放任一整个系因此覆灭,最终被清理出学者队伍的只有骆澜生一个人。

    当风波逐渐平息的时候,骆澜生最后一次和郑岚联系,他准备出国了。

    郑岚非常关切地问了他很多问题,但是都没有收到回复。

    郑岚忍不住想,他一定非常恨我,非常后悔曾经和我在一起。

    甚至她自己,现在都有点儿恨自己了。

    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几个月,今年北京的夏天很短暂,郑岚感觉自己好像没听见几声蝉鸣,天气眨眼间就冷了下来。

    北京的秋季,明媚晴天居多。

    郑岚的工作室落成之后,半年间接了几单个人专辑和型影视剧配乐的私活,总体来不温不火,员工们赚的钱足够养活自己,她也有会在客户的需求中实现自己的创意。

    从到大,郑岚就不是个工作狂属性的人。她为了逃避婚姻忙活了一阵,工作室步入正轨之后,作为老板的她渐渐放松下来,千金大姐的享乐属性又占了上风。

    今年前半年过得太郁闷了,美好的春天夏天都没有好好享受,所以今年冬天,她准备飞去南半球度一个月的假,重新过一遍温暖的夏天。

    地点定在大洋洲岛国新西兰。

    郑岚认认真真地开始做攻略,研究了许多新西兰的游玩路线、景点以及美食,做出来一份花里胡哨的攻略文件,挨个发给她要好的朋友们。

    结果,没有一个人有时间陪她穿越季节旅游。

    郑岚又把攻略缩短到半个月,甚至一周,依旧找不到同行的伙伴。

    太棒了。

    她伤心地想。

    如果只有一个人,那她想玩多久就可以玩多久、

    -

    月,深秋。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和纱帘照射进来,室外温度很低,然而琴房里开了暖气,室内温度很高,给人一种温暖阳光烘烤中的错觉。

    一架古棕色立式钢琴摆放在琴房正中位置,谱台上摆了两本写谱,琴凳上的女孩时而弹奏钢琴,时而执笔写写改改,表情专注而沉浸。

    琴房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郑岚头也不回,张口就:

    “吕姨,茶点放在墙边的桌子上就好啦,我等会再吃。”

    片刻后,无人回复。

    郑岚停下弹奏,指仍放在雪白的琴键上。

    扭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英俊面孔,她的指尖猝然发颤,按下了一串破碎的杂音。

    “你怎么进来的?”

    她飞快站了起来,水润的瞳孔微微震荡,“吕姨呢,她带你过来的?”

    鄢霖淡淡地点一下头:

    “我和你父母过,他们同意了。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谈个生意。”

    郑岚绕到钢琴后边,半边身子藏起来:

    “我和你没什么生意可谈。”

    鄢霖:“我最近投资了一部文艺片,想请你们工作室参与影片配乐。”

    郑岚的讥讽脱口而出:“又是给哪个情妇投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管眼前这个人有多恶劣,她都不应该明知他的伤疤还恶意中伤。

    鄢霖眉心微蹙:“从来没有情妇。”

    郑岚偏了偏头,整个身子都藏到钢琴后面,只露出胸口以上的部分,防御性十足:

    “鄢老板投资的电影,想必是名导演大制作,我的工作室只是个作坊,草台班子罢了,高攀不起。”

    鄢霖:“人力物力方面,我可以给你支持。这个工作室,你想做多大都没问题。”

    又来了,这种睥睨众生、势在必得的假慈悲。

    郑岚:“我和鄢先生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很可惜,我对你的提议一点兴趣也没有。”

    罢,郑岚意欲叫吕姨进来送客。

    眼前的男人忽然向前两大步,刻意维持的安全距离被缩短到半米以内,郑岚后退的时候左脚绊了绊右脚,没站稳,左腕瞬间被他捉住了。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鄢霖头一次对她重话,“除了嫁给我,你别无选择。”

    从决定要娶她开始,他已经等了三年了。从来没有哪一件事、哪一个人能耗费他这么长时间的容忍和等待。

    郑岚被他的话气笑了:

    “鄢老板可真有自信,全天下就你一个男人吗?哪条法律规定女人就一定要嫁人?”

    男人握着她腕的力道逐渐加深。

    鄢霖早料到今天的见面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特意过来找她,本就是来给她下最后通牒的,礼貌和情面抛诸脑后,现在他只想尽快得到她,以免夜长梦多。

    几乎没使什么劲,纤细柔弱的女人一下被他拽到身前,胸口与胸口几乎贴在了一块,相距不到十公分。

    “全天下不止我一个男人。”

    鄢霖的表情十分冷肃,

    “但是除了我之外的,你接触一个,我就能毁掉一个。”

    郑岚双唇的血色完全褪尽,齿关止不住打战:

    “你怎么能”

    鄢霖:“我保证,他们的下场会比骆澜生更可怜。”

    郑岚眼睛都憋红了:

    “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你还能监视我一辈子不成?”

    鄢霖忽的扯了扯唇角:“不结婚?你家和我家现在已经绑在一条船上,如果不联姻,船翻的那天,你们全家都要完蛋。”

    郑岚短时间内听不懂他话中含义。

    回忆父亲和鄢家之间的关联,她只能想到两个月前,京郊某个市重点规划产业园的招标大会,父亲有参与其中,而鄢氏恰好是中标的企业。

    郑岚:“你指的是京郊产业园的标的?”

    鄢霖不置可否。

    郑岚:“当时你们公司中标的时候,我特地问过父亲。招标大会的过程和最终的评判选拔,都是按照规章制度进行的,他一没有收你的钱,二没有帮你弄虚作假,唯一帮过你的地方就是介绍了几个负责实操的下属给你认识。我父亲为人洁身自好,就算他再喜欢你,也不会抵押自己的前程去和你们家勾结。”

    鄢霖点头,幽深的眼神望进她眼底:

    “你父亲确实油盐不进,但是你们家也不是铁桶一个。”

    郑岚愣了愣,脑中忽的“轰”了一声。

    “你该不会”

    鄢霖证实了她的猜想:

    “他收了我一亿现金,外加三辆跑车,两套郊区别墅。”

    这个“他”指的是郑岚的叔叔,郑丛山的亲弟弟,现在在南方沿海城市一家企业单位任职高管。

    几十年间,郑丛山给他这个事儿精弟弟擦了无数次屁股,忍无可忍之下将他赶到南方,从此不再联系,就连兄弟关系也费尽心思地遮掩了起来。

    没想到还是被鄢霖给挖出来了。

    千禧年出头,一亿现金,郑岚难以想象这个数字有多庞大。

    如果真的被捅开了,这个数字足以把郑家相关联的一大批人全部送进去吃牢饭。

    郑岚终于知道,她自以为鄢霖放过她的这几个月,他去做了什么。

    她忍不住双腿发软,身体向后倒去,鄢霖眼疾快地将她捞了起来,而她两条胳膊紧紧地抵在他胸前,眼神嫌恶到了极点。

    “我不信你敢拿这个威胁我。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你作为奸商也逃不了。”

    鄢霖对她的观点不能苟同:

    “可惜事实是,我确实没有通过这种方式获取到任何利益,项目中标是我应得的,如果查清楚,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你们家和商场不一样,收了钱,就算没查到用途,也会在脸上狠狠地记一笔,进不进去我不确定,晚节不保是迟早的事。”

    他的每一个字,砸在郑岚耳膜里,像一柄柄直插心肺的冷锋。

    “我现在就去告诉父亲。”

    郑岚咬牙切齿道,

    “他比你想象中厉害得多,不可能随便由你摆布。”

    鄢霖:“如果你敢去,我们两家彻底撕破脸,我既然娶不到你,大不了就鱼死破。”

    鱼死破?

    郑岚忍不住缩起脖颈,她完全相信这个男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做。

    脑海中冷不防冒出一道冰冷的高墙,还有啷当的镣铐声比起这些,晚节不保都算最好的归宿了。

    郑岚不知道的是,单纯孝顺的自己已经被眼前的男人死死拿捏住了。

    她只是个涉事未深的年轻女孩,她的父亲有多强大,能不能保护全家,她自己无法确认。

    为了家里人,她不敢冒任何一丝风险。

    郑岚的眼眶已经完全通红,眼泪泫然欲滴,可她死死咬着牙,仍在挣扎:

    “我父亲以后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你。”

    鄢霖忽然问:“你知道你父亲和我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什么?”

    鄢霖冷漠地回答:

    “你父亲是个正直的人,而我不是。无论他力量再大,也不会通过权力施加伤害,而我可以伤害我想伤害的任何人。”

    男人离开后,郑岚一个人跌坐在钢琴凳旁边,掩面哭泣了很久。

    不光是叔叔和父亲的事情,还有她身边的所有朋友,工作室里的所有员工,未来可能认识的所有异性,甚至关系不大的人,如h大物理系的老师们,所有的所有的人,都可能因为她而受到迫害。

    就算她冒着全家进去的危险闹了个鱼死破,她的后半生也将永远生活在某个人的掌控之下。

    他织了一张好大的,洞眼很,密不透风,她被牢牢困在中,早已无处可逃。

    郑岚用背擦掉眼角的泪花,抬眸看见琴房墙面上,前不久她刚刚贴上去的新西兰旅游地图,再次狠狠破防,放声大哭起来。

    -

    翌年一月,北京天寒地冻。

    从去年秋天到现在,郑岚存了好多好多钱,包括自己开工作室赚的,父母补贴的,还有新婚一个月的丈夫每天往她账户里疯狂转的钱。

    从法律意义上来,她结婚了,就在去年年末,拥有了一本宛如鲜血的婚姻证书。

    今年春节结束得很早,一月还没彻底过去,街道上的年味已经消散一空。

    除了抽屉里多了一本碍眼的结婚证,郑岚的生活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她还住在自己家里,白天写曲子照看工作室,晚上和父母一起吃饭逛街,她的疯批老公忙着把他的分公司开到喜马拉雅山顶,他不来打扰郑岚,郑岚只当世界上没他这个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生烂尾的郑大姐开始品尝痛苦。

    她躺在床上向姐妹倾倒负能量,自己想去学航空航天,只有远离地球的空间站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空间站里面该不会都有他的眼线吧?”

    郑岚欲哭无泪。

    庄歆芸在电话那头安慰她:

    “他之前不是答应你不会再叫人跟着你了?别想太多啦。”

    郑岚:“你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揣摩一个疯子。”

    负能量排放太多,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劲。

    “歆芸,有个事儿,我只和你,连我父母都瞒着。”

    郑岚翻了个身,拎起被子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我最近存了很多钱,准备一个人出国散散心,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庄歆芸:“去新西兰吗?”

    郑岚压低声音:“不是。”

    远在宁州出差的鄢霖,某天晚上路过一间珠宝店,随买了一条镇店之宝的项链。

    回酒店的路上,他忍不住给郑岚打了通电话,打算汇报一下近期购物所得。

    电话一秒都没通,拨过去就显示“对方已关”。

    鄢霖看了眼表,夜里九点半,她可能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傍晚,七点刚过,他定了闹钟提醒自己打电话。

    还是关。

    自从两人领证后,鄢霖遵守约定,撤走了所有眼线,还她彻底的自由。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爱收敛的行为,换来的竟然是——

    “董事长,夫人好像逃跑了,问遍了郑老师夫妻和附近所有人,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tat”

    作者有话要:  妈哒,没把南南憋出来,明天早上加更qaq

    实在不想写婚前性|行为,虽然是强取豪夺,但是女孩子的身体好宝贵的qaq感谢在202-2-2423:53:02202-2-252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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