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
第053章
儿女都是债啊!
来自于安父的真实感受。
不过对比只知道坑爹的亲闺女,干儿子钱大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起码,闺女只会从他里坑钱,而儿子则会捧着孝敬钱来找他。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就是除了该有的孝敬之外,钱大富还带来了仨孩子。
一溜儿的仨男孩,看着都是又黑又瘦的。最大的看起来应该有差不多十岁了,同时也是最瘦的,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单纯的瘦还是因为抽条显得更瘦了。另外两个年岁差不多的样子,其中一个还有些眼熟
“卉姐姐!”
就在安父琢磨着这个孩子为啥有些眼熟时,那孩突然发疯一样的冲了过来,一下就抱住了安卉的腿,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安卉也很懵啊,不过幸好这孩子喊的是姐姐,万一倒霉娃儿叫了妈,她找谁理去啊?
“你是”安卉认真的打量着这倒霉孩子的眉眼,终于认出了来人,“田牛娃啊?”
“这啥破名字?谁啊?”安父纳了闷了,他是真没认出这孩是谁。
面对亲爹的疑惑,安卉沉默了片刻,最终了实话:“他就叫牛娃啊!他奶就是你特别讨厌的那个田大娘。”
田大娘其实姓余,就是那个骚操作不断的余家,只是同族不同支而已。之所以街坊邻里都习惯了喊她田大娘,是因为她男人姓田。
被这么一提醒,安父终于想起来了。
其实这也怪不着他,他以前多忙活呢,为了养家糊口给闺女攒嫁妆,那是什么单子都接的,一年起码有十个月是在外头奔波的,哪怕回家好了,也不会盯着街坊家的孩子猛看。再了,孩子长得多快呢,经常有段日子不见了,再看到就认不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
“我咋记得田大娘的孙子是个胖墩呢?好几次我都看到他蹲在家门口,双捧着个大饼子就猛啃,还有几次啃地瓜差点儿把脑袋埋里头。”安父倒是没怀疑安卉认错人了,只是叹气道,“看来这子是真的遭大罪了。行了,我送你回家去。”
“不!我要跟着卉姐姐!”
就像安父认不出来田家子一样,他也同样不认识安父。因此,这子拒绝得贼利索,连哭都顾不上了,拽着安卉的不放。
安父很是无奈:“你你要是当初有这个警觉心该有多好呢?”
田牛娃不稀罕搭理他,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这时,钱大富倒是出面打圆场了:“别提了,都是县太爷乱吓唬人。安大师你是不知道,县太爷觉得除了那些个年岁实在是太了,还有就是生抢的之外,其他孩子被拐走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所以,他们从被找回来后,就没少被县太爷派人吓唬。我敢保证,这帮孩崽子算是再也不敢拿陌生人给的吃食了。”
听到这里,田牛娃眼泪都掉下来了,他被迫离开家里人已经很惨了,落到拍花子里也是吃尽了苦头,尤其他被拐时还是在冬日里呢,挨饿受冻那就是常态。结果好不容易被解救了,县太爷还让人吓唬他们。
他不就是一个没忍住从陌生大婶里拿了一块糖,好家伙,被拽过去训了大半天。那天,忍住了诱惑的伙伴们都有糖吃,像他这样没忍住的,被罚看着其他人吃糖,吃的还是糖葫芦。
别人吃!他看着!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翻过年已经六岁了的田牛娃,想到这两个多月的遭遇,完全忍不住眼泪,他真的特别想找他娘他奶哭诉委屈。
安卉见状,嫌弃的推开了他:“你别把眼泪鼻涕糊我身上啊!走走,我领你回家去。”
田牛娃明白了,这世上只有他娘和他奶才是纵着他,其他人都太凶了,还嫌弃他!
但眼下他也没旁的法子了,只能委委屈屈的从地上爬起来,蔫头蔫脑的跟在了安卉身后。
安卉走出来一看,奇怪的指了指另外两个孩子:“这俩又是谁?”
钱大富回道:“李家的娃儿,亲兄弟呢,当哥的还记得自家的住处,得很明白。县太爷让我顺道帮忙把人送来。”
这下,连安父也奇怪上了:“没听昌平镇还有别家丢孩子呢,李家?哪个李家?还是附近村子庄子里的?”
“嘿嘿”钱大富笑得一脸油腻,他搓着卖了个关子,“丁家那孩子,不是安大师你的单子吗?就是那个两岁的男童,被王家二少爷带着人进到家里抢走的那个,听后来还从桥上给丢到河里去了。这事儿还是我找棒槌帮您打听到的。”
“知道知道,你下去,别拖泥带水的,比你妹都磨叽!”
一句话下去骂两人,这也算是安父独有的技能了。
好在,钱大富并不介意,反而一脸被承认的自豪表情:“来也是巧了,我也是听我家下人的。那个丁家孩子被个老婆子从河里捞起来了,对吧?就是那个老婆子!她有俩孙子,去年夏日里丢了,这不喏,就是这俩。”
安父都惊呆了。
目瞪口呆的傻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记忆里翻出了当日那事儿,顿时更惊讶了:“可里长,李阿婆的两个孙子都没了啊!我想想啊,去年入伏那会儿,对对,夏日里,他俩去河边玩水,然后就没了啊!那条河是洛江的支线,里长俩孩子可能直接被冲到江里去了,连尸首都没找回来我知道了!”
不等他开口自己知道了啥,那个大一些的孩子突然开口道:“我游得可好了!我让我弟在岸边等着我,我下水拿子捞鱼,一下子捞到了两条大鱼,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有人抢走了我弟弟!”
“那你呢?”安父问道。
“我就丢下了子和大鱼,上去救我弟了!”
安父明白了,这下他是彻底明白了。
这哪里是去上去救弟弟,分明就是上赶着白给的。偏巧,因为这大孩子当初就是下水摸鱼的,估计鞋袜都搁在了岸边,子应该也没及时拿走,王家的人也不可能给他们善后。最终的结果,就是村里人误会俩孩子都溺水身亡了。
钱大富继续嘿嘿笑着:“安大师啊,闲着也是闲着,陪我一起送孩子回家呗!对了,大妹子啊,你也去送一个,这是积德的好事儿啊!”
安卉看了她爹一样,得了允许后,她就拽着田牛娃往南街那边去了。
送孩子倒是顺利得很,就是安卉也没想到啊,她还能免费看一场打戏。
田牛娃以为,他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简直就是身心受创,毕竟拍花子又不是做善事的,能不饿死他就是看在他能卖钱的份上了,日常挨饿受冻不,还会因为不听话挨揍。直到如今,他身上大大的伤口也是一堆,连一双胖爪子,也被冻得像萝卜。反正,怎么凄惨怎么来吧。
都这样了,好不容易回到家里,难道不应该是家里人抱着他心肝宝贝儿的喊吗?难道不应该给他做好吃好喝的吗?难道
不!
想得美!
其实乍一看到自家孩子,田家上下直接就泪奔了。但很快,家里人就选择了操起身边的各种东西,上来就是顿全武行。
尤其是在田牛娃一不留神脱口而出,自己当初是被拍花子用芝麻糖骗走的时
安卉都害怕的贴着墙站。
很快,街坊邻里都知道田家大孙子被找回来了,因为这倒霉孩子哭声太大了,边哭边我再也不敢了,连傅老太都抱着胖孙子过来瞧热闹了。
看到安卉,傅老太高兴的招呼她过来:“咋你也在啊?来看热闹的?”
“跟我爹关系挺好的那个钱胖子,傅奶奶您知道吧?田牛娃就是他送来的,我顺道儿帮着送孩子回家。”
傅老太当然知道钱胖子啊!
“就那个比你这个当亲闺女的都还要孝顺你爹的钱老板啊?我都替他亲爹觉得委屈,估摸着他亲爹还活着的时候,他都没这孝顺劲儿。”吐槽了一句话后,傅老太还是很高兴的,“挺好挺好,孩子找回来就好。”
嫌隙归嫌隙,可别当街坊的,一家子还有可能拌嘴吵架呢,咋可能因为那点子嫌隙就盼着别人家妻离子散的?
不过,傅老太显然也挺不做人的。
她高声喊道:“田大妹子你也消停一点儿,回头把孩子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自个儿?要我,你就是太宠孩子了,都这么大了,一天到晚的也没个正经事儿做,就知道吃吃吃,一点子吃的就被人哄走了。你呀,就该给孩子派活儿,管他做得好不好,让他别那么闲!”
田大娘是想怼回去的,可她就算再怎么刻薄嘴臭,也不能当着自家救命恩人的面,骂人家长辈吧?
是了,她又不知道事情原委,只看到自家孙子是被安卉送过来的,这会儿尴尬是尴尬的,但感激之情也是真的。
只这般,她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傅阿姐您得对!管教孩子这事儿上啊,我还是得跟您讨教!”
既然硬气不起来,那就只能捏着鼻子低头了。
傅老太一脸的和蔼笑容:“这么大的孩子,能干的活儿不少了呢!再不济,你倒是把他送到学堂里去呢!就我家隔壁房东家,不就是教孩子念书的?对了对了,我可听了,学问做得好的孩子,回头可以去县城里念书!县太爷给出束脩钱,听考得好的,每个月能拿五两银子呢!”
这话一出口,整个巷子都炸了。
没听过啊!
其实这也很正常,安卉以前的那位房东老太太,本身就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跟巷子里其他人家的大娘婶子压根就不到一块儿去。而这一片,唯一的读书人就是她儿子,她不,其他人根本就没渠道知道这事儿。
田大娘也惊了:“每个月拿五两银子?”
“那可不!就我家房东那独子,去年乡试没考上的那个。你别看他是没考上举人,可他在咱们县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能耐人了。每个月都能考第一名,第一就是五两银子的奖励,第二第三好像是三两和一两。还有啊,他不用交束脩的,笔墨都是学堂发的,白面馒头每顿都有,管够不花钱!他还会去教一些不如他的人,还能拿一笔束脩钱呢!”
傅老太得可顺溜了,而且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感,就好像那不是房东的儿子,而是她儿子一样。
这要是搁在平日里,田大娘早就杠她了。可谁让
瞥了一眼亲亲热热站在傅老太身边的安卉,田大娘生生的忍住了到嘴边的刻薄话,挤出了一个笑容,问道:“咱们家倒是不图钱,要是能不花钱念书就好了。”
“人家要考的,你好歹也要你孙子念几年,对吧?”
“是这个道理。”那她也不敢顶嘴呢。
傅老太看着明明想抬杠又不敢抬杠的田大娘,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她一高兴就给出了主意:“人家是五岁开始启蒙的,你家这个六岁了对吧?也不算晚,能学的。启蒙班又不贵,还是在咱们镇上,吃喝住都在家里,中午大不了你给他送个饭。学个两年,有出息了就送去县城里。不是我啊,你看就算没考上举人,当个秀才每个月不也有好几两银子?这还是人家打算继续往上考,要是不打算考了,可以直接当教书先生的,月银起码有八两银子!”
她没的是,教书先生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八两银子的工钱,有个大前提,那就是你得是个秀才啊!
就跟安卉上辈子评职称似的,是有严格规定的。
同样都是教书先生,童生和秀才的待遇那是天差地别的。而秀才里面,也是有各种档次的,当学生要考试,当老师也要的。
可惜,这些事情傅老太并不清楚,甚至连房东老太太都是一知半解的,人家的是自己儿子,她儿子就是个秀才啊!
因为关键信息缺失,不光田大娘非常心动,其他凑热闹的人家也开始心动了。
这年头的人家基本上都是人口众多的,谁家还没个大子呢?就算暂时不够年龄的,也在心里琢磨开了,毕竟为人父母,哪个还能不盼着自家孩子好呢?
以前是想着供养一个读书人开销太大了,哪里是普通老百姓家里供得起的?但现在,只需要供前面两三年,考上县城里的官学后,就不用花钱反而能赚钱,最起码吃喝不要钱后,也能给家里省下一笔巨大的开销了,那为啥不去呢?
安卉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好家伙,一个两个都是满脸心动的表情。
她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捂着屁股一抹眼泪的田牛娃身上,深以为这孩子的苦日子哟,还在后头呢!
第二天,在客栈里住了一宿的钱大富,带着李家的两个孩子,还有纯粹凑热闹的安父,也踏上了送孩子回家跟奶奶团路的归途。
路上倒是没啥好的,无非就是吃了一头一脸的风沙,外加路途颠簸,差点儿没把安父一把老骨头给震散了。不过,他其实也已经很习惯了,毕竟穿越之后他也是没少往外跑。
趁着路上没啥事儿,他还跟钱大富打听了一下打拐案件的进程。
还真别,他们这位县太爷,除了脑子不太好之外,旁的都还是很不错的。当然,前提是别去招惹他,一旦招惹上了他,那就可能不太好了。
像把人贩子包括主犯从犯以及全家老一并关到猪圈里这种没人性的行为,安父表示
“干得漂亮!”
他上辈子就很烦那些天天叫嚣着人权的国家,那人当然是有人权的,牲口也有人权啊?提前适应一下猪圈的环境就挺好的,不定秋后处斩了,又回来接着住了呢?
钱大富还告诉安父,县太爷准备搞个大场面。
按理,县官一级的人是无权直接判处犯人死刑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县太爷申请到了几个死刑犯。
大概的意思就是,他虽然没权利判别人死刑,但只要对方已经被上一级判了死刑了,他可以请求由县衙门来执行。
安父听得很迷茫:“他想干嘛?亲自动?”
“别了吧,县太爷就一个文弱书生,还砍头?他连鸡都干不过!”仗着没人告黑状,钱大富吐槽得特痛快,“他呀,打算搭台唱戏呢。到时候选个好日子,搞个大场面,让所有人都看看,拍花子是个什么下场。其实就是想吓唬人。”
“明白了,杀鸡儆猴。”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听他找了家里人帮忙,想寻个会磔刑的艺人。”
“啥玩意儿?磔刑是啥意思?”
“就是分尸。也不对,应该是千刀万剐。但不是每个刽子都有这种高超技艺的,就看他家里人能不能找到吧。我估计可以,县太爷家里蛮厉害的。”
安父听懂了,这忒么不就是凌迟吗?只是本朝没有凌迟这个法而已,意思应该是差不多的。
不过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种刑罚居然很考验刽子的技艺。仔细想想也没错,一刀致命倒是容易得很,但千刀下去人还活着,可不就是到了考验艺的时候了吗?
“挺好挺好,我突然觉得咱们这位县太爷还是很不错的。”
钱大富摇了摇头:“好也没用了,经了这一遭,等明年三年任期一到,他铁定要升官调职了。”
闲聊间,终于到了目的地。
因为钱家富贵得很,钱大富还嫌弃人孩子太闹腾,他是跟安父坐在一辆马车上的,另外那俩孩子则是跟钱家下人坐在了后头一辆马车上。
在经过那座石拱桥时,就听到后头大喊大叫,就是这里,快到家里了。
安父听到了,瞥了一眼窗外的桥面,感概道:“王家真缺德啊!”
“好像他俩是王老爷的大舅子还是舅子拐走的。”钱大富还替王家解释了一下。
于是,安父从善如流的改口道:“王家和王家的亲戚真缺德啊!”
行吧
过了石拱桥后,很快就到了村子里。
因为安父是来过的,而且这地儿真的挺好认的,他们都没去找里长,径直就过来了。
那老屋还是如此的破败不堪,但在俩兄弟眼里却是最美好的象征。
马车刚听闻,他俩就跟俩猴儿似的,飞快的跳下马车,“嗖”的一下窜进了虚掩的院门里。
“奶!”
“我们回来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等安父和钱大富相继下了马车后,却见那俩孩子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又返回来了。
俩孩子都吓傻了,的那个已经哭出来了:“我奶呢?我奶上哪儿去了?”
“去地头了?”安父猜测道,“别急啊,你奶也不能跟我闺女似的,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的,对吧?”
大概是因为李阿婆原本就经常出门,在得了这个安慰后,俩兄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一个可能是去菜地里了,另一个则上山砍柴了吧。
山上那就远了,但菜地很近,就在屋后面。另外还有一块种麦子的地略远一些,来回可能需要一刻钟。
俩兄弟很快就分工完毕,弟弟去屋后菜园子里瞅瞅,哥哥则飞快的跑去了地头那边。
安父也没管他俩,实话,这也就是生抢了,那俩孩子根本就不是田牛娃这种好忽悠的傻孩子。再了,县太爷正在磨刀霍霍向拍花子,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在这时候犯事儿?
瞅着俩孩子跑了,安父跟钱大富一起进了院子。
但一走进院子,他俩就同时在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和孩子是完全不同的,俩孩子只看到了奶奶不在家,想着以前奶奶也经常出门劳作,自然不会再往别处想。可身为大人的安父和钱大富,一进来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院子,看着就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尤其是安父,他上次就来过,哪怕院子也很破旧,但他分明就记得,当时院子的一角拉了一条绳子,上头挂了几件滴着水的衣裳。还有灶屋边堆了各种稻壳麦秆以及零散的枯枝烂叶,再就是屋檐下挂着一些玉米棒子、辣椒串等等。
再就是,院子里的几间屋子,窗户纸都是好好的,是很旧也很丑,但窗户纸肯定没破啊!
可眼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钱大富先开了口:“安大师您上回过来也是这样的?”
“不是。等等,我记得李阿婆有个侄子,平常一直很照顾她。会不会是那个侄子把老人家接回家里住了?”这个可能性是有的,毕竟老人家年岁越大,越需要人照顾,哪怕两家住得很近,那肯定也是接到家里更方便的。
安父尽可能的往好的方向想,但他并不知道李阿婆那个侄子住在哪里。
好在,去菜地里的二子回来了:“我奶不在菜地里。”
“菜地里是啥样儿?”钱大富问。
二子有点儿懵,显然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才道:“没有菜,连葱蒜都没有。为啥啊?我奶为啥不种菜了?我还想吃我奶种的青菜呢!”
安父定了定神,问他知不知道他奶那个侄子住在哪里。
“表叔啊?我知道表叔家在哪里。”
听到表叔这个称呼,安父才想起来,好像里长是过的,那人是李阿婆娘家的侄子。这么看来,他们的就是同一个人了。
当下,安父让那孩子带路去找他表叔。
表叔家确实离得很近,只是跟村口是两个方向,因此之前并未路过。
“表叔!表叔!”孩子边嚷嚷着边往里头猛冲,“表叔,我奶是不是上你家来了?”
听到声儿,屋里头出来了个妇人,困惑的看着他,随即猛的上前搂住了他:“哎哟你咋回来了?不对不对,你没叫水鬼拽走啊?你从哪里回来的?”
“表婶,我奶呢?表叔呢?”
“你表叔出门赶集去了。”那妇人这时才看到了后头的安父和钱大富,她大概对安父有些印象,结结巴巴问安父是不是上回来接走孩子的人。
“对。请问李阿婆”问这话的时候,安父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真的,当初看李阿婆毫不犹豫的就将丁家孩子还给了孩子父母,他就感觉有些奇怪。一个悲伤绝望的人,好不容易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怎么会那么痛快的把她的希望送走?除非,她原本就不想活了。
“不是跟你们走了?”
没想到,那妇人比安父还惊讶:“就那天,人家爹娘来接娃儿,还把咱们姑先前借的钱还上了。后来,那个孩的爹和爷,又来找我家男人,要把人接走,叫那孩子给她养老送终。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这真不是妇人不在意这门亲戚,实在是从来也没听过,还有人拐卖老太太的。她男人这个姑,实际上只有五十出头,但看起来就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而且脑子还有些问题,经常跑去河边找孙子,还会大半夜的满村子乱跑,她孙子回来了。
就这么个老太太,白给都没人要,所以她就没往心里去。
如今见安父问起来,她想了一会儿:“我男人知道那家住哪儿,可我真不知道。要不你们等等?我男人下午就该回来了。”
安父:
等等,这里头的信息量略大,他需要好好捋一捋。
还是钱大富先听懂了,他还挺惊讶的:“不是那个丁家很穷吗?”
那妇人笑了:“得好像咱们家不穷一样!在哪儿都是过苦日子,她乐意跟那孩待一块儿,那家人也乐意养着她,旁人能啥?”
况且,在她看来,住在镇上的人呢,再穷应该也比他们乡下地头刨食的人舒坦吧?光看那个孩就知道了,养得跟个发面馒头一样,这还能穷?
安父这会儿也缓过来了,跟钱大富:“其实丁家也还行,在镇上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起码温饱没啥问题。就是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老太太又病了一场,光是看病吃药就花了不少钱,后头又没了,要办丧事。再往后,忙着找孩子,家里人估摸着也没心情做事了,这才穷了。”
仔细算下来,这根本就是王家造的孽!
钱大富听懂了,他决定回去就给王家父子仨加餐!
他请客,泔水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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