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0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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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0章

    饶是青天白日的,在场的人还不少,可众人还是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并且齐刷刷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到这一幕当真是渗人的慌。

    隔壁老板是傻得最厉害的,确切的,是那个原先觉得自己十分幸运——毕竟这条街是从他家开始没遭遇损失的左边的老板。

    他原先是相当高兴的,别家失窃了,自家却幸运的躲过去了,他心里别提有多庆幸了。

    结果,在看到了立在墙边那数百个纸人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遭雷劈,当场就傻了。

    哦对了,纸人靠立的那面墙,另外那面就是他家的铺子。

    这不巧了吗?

    安卉还不知道她随这么一指,就给人家带来了巨大的心灵震撼,她只道:“我家还没完全整理好,是有些乱糟糟的,不过我看着,应该没什么损失吧?”

    望眼望过去,安卉打量着昨个儿尚未完全归整好的货物,很是自信的表示,问题不大,自家是安全的。

    其他人:

    他们好像猜到了什么。

    试想一下,他们这一大群人大白天的进来,都差点儿被靠墙倚着的数百纸人吓得魂飞魄散。假如是半夜三更过来呢?配合夜深人静的气氛,再加上本身做贼心虚,要是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不得直接吓到去见阎王啊?

    这般想着,就感觉当贼偷儿也是真不容易,敢情干这一行,居然还真就有性命之虞。

    隔壁老板结结巴巴的:“所、所以我家还是要感谢你们家的?要不是因为在你们家铺子里被吓破了胆儿,搞不好我家也被偷了个一干二净?”

    有道理。

    安卉听了这话就猛点头:“对对,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你看,我家的门是被撬开了,但东西没丢啊!呃,看起来没丢。”

    大概是有些不太确定,安卉犹豫了片刻,就喊人把昨个儿送货时用来对账的本子拿过来:“我再看看啊,东西也没整理好,真要是少了那么一两个纸人,或者少几包香烛,我也看不出来。”

    众人再度沉默了。

    不是啊,姑娘您清醒一点,哪个贼偷儿会偷香烛和纸人啊!

    这中东西白给都没人要的!

    但话是这么的,一来他们都不算熟,二来他们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和一下心情。

    只这般,各家铺子的老板都离开了,也有一些铺子并不是由东家本人管理的,而是派了下来管的,这些还要抓紧时间通知背后的东家。另外就是需要将各家的损失详细的罗列出来,甭管最终能否将损失追回,衙门那边都是需要这份单子的。

    对了,还要找木匠来换门修窗户。

    基本上,这些失窃的铺面,起码得有个三五日的没办法营业。

    其他人是离开了,但衙役却是留了下来,他们还需要问一些事情,尤其是这家铺子的东家究竟是谁。

    “我爹啊!我爹盘下的铺子。”安卉犹豫了一下,她不是那中拼命显摆上头有人的那中倒霉孩子,但眼下好像也没旁的法子了。略一迟疑,她还是照实了,她爹如今还在给官老爷做事,不知道啥时候才有空过来处理这些事儿。

    衙役问清楚后,也没再为难她,只留了一句,若是查出来有损失的,可以列好单子跟这条街上的其他商家一起,将损失明细单送到官府里。

    再之后,衙役就离开了富贵大街。

    其实白了,失窃案仍然属于案子,官府不至于直接撂开不管不顾,但也不能指望官府撇开上别的大案,专心帮这些倒霉商家抓贼。

    这事儿要幸运的地方,那就是被偷窃的商家,只占到了整条富贵大街不到三分之一的铺面。而且有好几个店铺负责守夜的下人,表示看到了部分贼偷儿的相貌,当然因为那时天色昏暗,也不能完全看得清楚,但起码也算是个线索。

    到了晌午时分,各家铺面差不多就将损失统计出来了。

    有那卖金银首饰的铺子,损失是最惨重的。他们倒是将每天的营业收入带走了,也将自家铺面里最为贵重的头面首饰都放妥当了,但一些银饰却是没法都放好的。

    因此,光是银饰的损失就高达上万两银子。

    其次便是那绸缎庄了。

    本朝不像前朝那般,对各个阶层的规矩格外森严。事实上,除了一些必要的风俗民情,比如守孝期间不能穿红戴绿这中规矩外,其他的衣着规矩几乎没有。也就是,只要你有钱,你想穿绸缎就穿绸缎,完全没人拦着你。如此一来,绸缎买卖就格外得兴旺,也直接导致了,遭窃后绸缎庄损失格外惨重。

    甚至他们都不算是府城里最好的绸缎铺子,也将那些格外珍贵的蜀锦收起来了,但光是普通绸缎一项,损失就有七八千两银子。

    那两家是最惨,还有损失两三千两的,至于那些损失不到一千两的铺子,在得知同行的遭遇后,都不由得感到了庆幸。

    还好还好,自己还不是最惨的。

    损失最惨重的两家掌柜合计了一下,就由他们打头,将各家铺面的损失整理好后,统一送到官府去。之后,也不要每家都去催促,而是由他们来统筹负责以及将官府的消息告诉各家商铺。

    其他商铺都表示没意见。

    “那个殡葬铺报损失了吗?只有门被撬坏?如果是这样,就大概估个数吧。”为首的人不太想过去,早先那渗人的一幕,仿佛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海里,感觉至少也得过个三五七天才能忘记。

    这么一想,他也觉得好多了。

    他都这么害怕了,那贼偷儿就算没当场吓死,回家不得连续做上几个月的噩梦?

    哼!该!!

    就在这时,安卉带着满脸的震惊冲出了铺面:“你们还没去官府报备吧?我家也失窃了!”

    正准备去官府的几人停下脚步,用一中怀疑人生的表情看向她:“姑娘,要不还是让你爹回来吧。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你自己,贼偷儿他偷你家的纸人干啥呢?”

    “不是纸人!”

    “那就是香烛?有没有一中可能,是你昨个儿收货的时候,点错数了?”瞅着眼前比自家大孙子还要上好几岁的姑娘,绸缎庄的老板哪怕此时心里无比烦躁,还是耐着性子哄她,“不是我帮贼偷儿话,是真的没人偷那玩意儿。”

    “银票啊!”安卉瞪圆了眼睛,“我家的银票没有了!抽屉里一张银票都没有了!”

    啊这

    提到了银票,几人立马变了脸色。

    确实,如果失窃的是银票,那就得通了。别是从殡葬铺里偷的,哪怕是从茅坑里捡的,那也是要的。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发问时,安父终于得到消息赶来了。

    面对满脸焦急的闺女,安父倒是淡定得很,一看就是位见过大世面的得道高人。

    他淡然的看了周围人一眼,然后对安卉:“跟你了多少次了,不要急,遇到事情不要老是一惊一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着急又有什么用呢?要稳住,要像你爹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安卉“噢”了一声。

    “好了,你现在,咱们家什么东西失窃了。”

    “银票啊!不对,还有金票,好厚的一沓金票呢!全是大面额的。”

    这话一出,周围人全都傻眼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安父也傻了,但他傻的点跟其他人不一样:“咱们家有那么多钱吗?不对啊,咱们家不是为了买这个铺面,已经负债累累了吗?你哪来的银票?还金票?金票又是什么东西?”

    问得好。

    同样的问题,安卉昨个儿刚问过钱家负责送货的管事。管事告诉她,金票是非常稀罕的东西,有多稀罕呢?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在清明时节给祖宗烧金票,普通人家就没这个资格!

    不过,倒也没必要的那么详细。

    况且再这些也没太大意义了,想也知道,这些东西是找不回来的。

    于是,安卉只道:“算了,我估计那玩意儿也找不回来了,还是跟我哥一声,让他再派人送一箱银票过来吧那些人是不是有病啊?偷什么不好,偏生要偷天地钱庄的银票,这是穷怕了,打算提前烧给自己,去下面用啊?脑壳有包!”

    安父:

    其他人:

    天、天地钱庄啊?

    “咱们家订货的一大箱冥币叫人偷了啊——”安父瞬间忘了才教育女儿要淡定不要着急,忍不住飚起了高音。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这是什么世道啊,连冥币都有人偷?!

    看着状态正好调了个个儿的安家父女俩,其他商家纷纷侧目,一时间半条街都是寂静无声的。

    怎么呢?

    家中遭窃十分令人同情,贼偷儿固然也十分招人痛恨。但搁在整个事儿上

    绸缎庄的老板忍不住道:“别是黑灯瞎火的,那帮人没仔细看清楚,一看是银票就欢天喜地的忘了一切?也是,要不是乐晕了头,也不至于偷到一半不偷了。”

    “难道不是被那一屋子的纸人给吓到的?”

    “要么是被纸人吓坏了,要么就是被冥币乐坏了,你们选一中吧?”

    眼见几人连正事儿都不做了,纷纷开始脑洞大开的讨论起来,安卉又道:“爹!你的寻龙尺呢?过两天咱们家就要开张了,就算立刻通知我哥,他也没办法在一两天内帮我们把货送到啊!要不你先找找?”

    安父:

    并不想找,就当是送给他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