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无奈地摊：“不是我不愿意,你好歹也是我一教出来的，实不相瞒，有的练功室还挂着你的照片,实在是你进步得太快，我教不了你了。”

    “那老师你有没有推荐？”

    李恒摸着茶杯口的边缘：“张嘉世老师不就是现成的？”

    云若生陷入沉默，老先生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他不好意思去打扰。

    “谢谢老师，有空我会联系张嘉世前辈的。”

    云若生站起身就要走，李恒连忙阻止：“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吧。”

    “也行，只不过换我来请老师吃饭。”

    李恒摇摇，嘴上拒绝着，身体却很诚实，出去的时候碰到老师还要故作不开心：“我都家里做饭了，这子非要请我吃饭,这不是浪费钱吗？”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李恒对云若生的满意。

    李恒开这个培训构也有好几年了,像云若生这样真正沉下心磨练演技的学员少之又少。

    云若生算是李恒教出来的得意弟子,也是他和老师对立的底气所在：看,我不在校园依旧能教出这样的好学生！

    幸好张嘉世老师不在跟前,不然就要开始嘲讽,明明是云若生天赋高,是李恒耽误了他的学习。

    云若生被脑海里想象出来的画面萌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在跟其他老师炫耀的李恒还以为他是在笑自己的虚荣心,狐疑地看着云若生：“你笑什么？”

    “没有,我是在想师娘在这边吗，不如一起接出来吃顿饭？”

    “哎呀，费那事干什么？”李恒嘴里着拒绝,眼角眉梢却全是喜意，他当初违背老师的意愿一心想挣钱就是为了给妻子治病，自然是十分爱重。

    见完李恒，云若生找到了张嘉世的微信。

    当初张嘉世给联系方式的时候特地过了，有事打电话，他不怎么用微信。

    但是云若生觉得为了自己的这一点事就打电话打扰，实在过意不去，就先试探着在聊天界面发了问候。

    云若生紧张地刷新着界面，结果一直没有回复。

    云若生只能安慰自己，老先生可能真的不玩微信。

    从市区回来天色就不早了，云若生也就没打算打电话。

    都准备洗漱睡觉了，云若生突然听到铃声。

    “前辈？”

    “云，我看到微信上的消息了，有什么事吗？”

    云若生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间点对于老人来已经算是晚的了，没想到张嘉世看到消息就回了电话。

    云若生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演技上的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问题？吧。”

    云若生能清楚地听见那边传来盒子开合的声音。

    在剧组里跟张嘉世相处过一段时间，云若生知道这是老先生拿眼镜的动静。

    “张老师，现在太晚了，您该休息了，不如明天再约？”

    老先生在那边十分不忿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才看见你的消息，还不是跟几个朋友打牌，结果还没到九点就被人不早了要早点睡觉，结果你也这么还明天？明天我都约好了要打牌”

    张嘉世嘴里嘀咕着，却还是放下了眼镜。

    “是是是，晚辈不敢打扰，您要是没空，我去找李恒老师也是一样的，那我挂了，您好好休息！”

    “别挂！你给我回来！你你要找谁？李恒？不行，谁我明天没时间，明天我空的很，你有空就来吧！”

    张嘉世中气十足地吼完就挂了电话，云若生有些好笑地看着黑屏的界面。

    第二天，云若生按照张嘉世给出的地址，提前出发，按照李恒给的提示，准备了泡茶的中药材，顺带着带了几样点心。

    云若生总算是知道李恒爱喝养生茶的习惯是从哪学来的了，以至于李恒第一次知道云若生年纪轻轻也喜欢养生就感叹了一句：“缘分啊”。

    那个时候云若生还不太懂，现在总算明白了。

    张嘉世的家并不在市区，而是跟瀚海一样，在城郊。

    云若生一路走来，都是带着院子的别墅，院子里种花种菜，养着猫猫狗狗，看着颇有田园风格。

    显然，这边的地段也是不便宜的，瀚海只能挑了个最差的地方做根据地。

    云若生找到地方，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露出张嘉世故意板着的脸。

    “张老师？”

    张嘉世看着云若生里提着东西，脸色好了点：“进来吧。”

    云若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是惹老先生生气了？

    张嘉世离开门口，回到客厅的沙发上，仍旧在生闷气。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位打扮精致头发灰白的奶奶：“你就是云吧，进来坐。”

    见云若生看着张嘉世疑惑的样子，奶奶解释了一句：“嗨，别理他，就那样，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让他打牌的。”

    到最后，奶奶的音量微微提高：“某人就别想了。”

    云若生的视线扫过茶几沙发，落到后面散落着扑克牌的桌子，了然一笑。

    “过来坐。”

    云若生乖乖在张嘉世侧面的沙发坐好。

    “你昨天晚上不是有演技方面的问题要问吗，问吧。”

    云若生心地问：“您不生气了？”

    张嘉世瞪了一眼云若生：“我看起来是那么心眼的人吗？”

    云若生讨好地笑：“您当然不是，要不然也不会来指导我这个一窍不通的人。”

    云若生从随身包里拿出笔记本：“前辈，我从刚接触演技的时候李恒老师就对我，声台形表，台词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演员光会演戏不行，台词也要过关，要吐字清晰，最好能让观众不用字幕就能听清，是吗？”

    张嘉世点了点头：“虽然我看不上这子，但是他基本功还算是扎实，的不错，但是有时候也会有例外，就比如”

    云若生接着:&p;qt;就比如创业时代里某些生活戏份？&p;qt;

    张嘉世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也注意到了。”

    “刚进剧组的时候，我自认为台词还算不错，在被宁导叫停的时候还有点蒙，他我不够生活化。”

    “是啊，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还观察了好久，看我是怎么演的，后来我看你不是演得很好嘛。”

    云若生忍不住低下头：“我也只是猜想，试验一下。”

    “那你试验出来了？”

    云若生敛了笑容，严肃地点点头：“有一些想法，前辈听听？”

    张嘉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点点头：“你。”

    “我拍过的剧类型很多，有古装有现代，在接第一部古装剧的时候，李恒老师就告诉我，古装剧的台词和现代剧台词很不一样，台词的感觉自然也不一样，我认真学习，努力地让台词显得韵味悠长。”

    “到拍摄凌云的时候，导演还夸我的台词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拍电影十年，我又努力让自己的风格趋向于一个真正的学生，语气莽撞，张牙舞爪。”

    “创业时代我接的比较仓促，但是下意识地以为林墨的话风格应当稳重，当然那是在工作的时候，和家人相处的时候是放松，后来一场家宴让我意识到，林墨还有生活化的一面，他话可能没有那么字正腔圆，有时候不定还会咕哝些脏话，和人吵架逼急了不定谁也听不清楚他在什么，情绪上来了，语调或许也会颤抖得不像样子”

    云若生仔细回想这几天做的笔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台词必须要让人听得清楚，所以有时候出于这个考量，可能情绪就没有那么到位。

    云若生既是给张嘉世听，也是给自己听，边边在脑海里梳理：“现在想想，其实以前的那些角色如果让我再演一次，可能会处理得更好。”

    “我看啊，与其是求指导，不如是求认同。”

    云若生从自己的回忆中抽离，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你呢，不是科班出身，我这个不是在抬高或者在贬低，而是觉得你的可塑性很高，你还擅于发现和总结，别人的意见再好对你来也只能作为参考，后面的路还需要你自己摸索。”

    “不过，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电影学院走走，听听那些老师的课，多学点总是没坏处的。”

    张嘉世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然后就背着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玄关。

    “云，你要走了吗？我送你？”

    “啊？”

    云若生在张嘉世的目光中闭上了嘴，乖乖地被送走。

    刚出院子门，张嘉世就对着云若生挥挥：“行了，我不送你了。”然后就背着进了另一家院子。

    云若生伸出想要叫住张嘉世，又不敢，害怕被前辈记仇。

    唉，愁哦。

    云若生只能勉为其难帮着张嘉世老师告诉那位奶奶一声，免得时间长了奶奶担心。

    至于其它的，那不在云若生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到瀚海，云若生发现上叶萤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生哥，你知道凌云要播了吗！！！！！”

    看这感叹号用的，就知道姑娘有多开心。

    叶萤最后还是没扭过公司大腿，被逼着演傻白甜女主去了，没什么水花，所以就对这个恶毒女配格外地热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云若生汇报一下凌云的进度。

    什么剪辑完成了，送审了，被打回来了，又重新剪辑，过审了，拿到许可证了

    以至于云若生没有特地关注，都对凌云的动态了如指掌。

    “你可别高兴地太早，第一次被退回来，不定就是明智姝若那一对不符合过审标准，万一删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