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三)
#再长的噩梦,也有被晨曦撕碎的时候。
渐渐地,灰云又散开了,太阳把温柔的阳光又反应到地面,那光线一点儿都不刺眼。
炎阳被霞光替代,范围慢慢的缩,颜色也逐渐变浅,紫红变成深红,深红变成了粉红,又由粉红变成了淡红,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红红的,但不过惊鸿一现,最后终于消失了。
它不是惊鸿,也不会一现。
男孩看着将要落山的太阳,晚霞狠狠的铺在脸上,脚都是红红的,“这就是红红的吗?”
叹了口气,“也不过如此。”紧接着的看向一栋栋单元宿舍。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还时不时叹口气的就是阿玖。
很显然,他迷路了。
学校的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很“广”,分着学部和初中部。
部里又分男女宿舍,男生宿舍又分教师和学生,仅仅如此吗?
接触多了,后来阿玖又发现,学生之间又分三六九等宿舍。
“呼呼呼”指开始颤抖,大木箱子的重量对于一个2岁的孩子来,很显然非常吃力。
在校园里一路走来,他有时候很羡慕那种到处都能搭上话的学生或者家长,总能喋喋不休谈论着什么。
他们不计前因,不寻后果,对眼就能聊上,像是上辈子的邻居或者亲戚。
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落下,打在大木箱子上,又弹到地上,“呲”的一声,消失殆尽。
“你真没用。”阿玖看着汗珠的消失,暗骂了一句。
他不在到处乱窜,看到一处杏花树,便就地而坐,触景生情,我老家也有这样一处。
起老家,阿玖又开始不争气的想着刘菁菁,他想,这时她会不会坐在院子里的青苔石头墩子上抽着卷烟。
让我猜一猜牌子。
猜个屁,刘菁菁那个气鬼肯定在抽红塔山。
坐在杏花树下喃喃自语着。
想着想着,嘴角微微上扬,笑了起来。
“刘菁菁,我想你了!”
#姑奶奶我叫林雨雨
有人,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的某个喜欢的人。
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
或许,仅仅为的是这座城,就像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晚霞穿透云层,红色般彩光叠成一片,整个平铺的大地还是红红火火。
躲在树下的阿玖,光线竟渗透不入,隔层次感,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身上闪闪发着红光。
没有红光庇护的阿玖,倒是有些一丝不挂,与外界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的恍恍惚惚。
莫名的失落感一下上升,想念昌南的李狗蛋、婷婷姐、还有那不省心老顽童刘菁菁。
我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不在村子里过一辈子,山的另一头究竟是什么?
卖部不是很大吗?也装不下整个短短的人生?
想着想着就很难过,有种胸口里流着电池液,周身电路噼里啪啦作响的那种悲剧感。
晚霞过后,灰蒙蒙的天空席卷而来,校园里的声音渐渐平淡如水,他们的身影也只剩下灰蒙蒙的,愈来愈少。
这时的阿玖才发现,自己喜欢这样的,灰蒙蒙的。
已经过去七个时了,阿玖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宿舍,他不会觉得自己是否无助,他大抵认为那是真的没有用,自己就像一个废物,来到另一个城市的废物。
突如其来的尿急,打破了他所有的思绪,“真是无端生事!”
他开始抱怨,什么事都挤在一块,现在放在面前的有两条路,离开隐蔽的杏花树,拖着大木箱子前往厕所,另一条路就是,继续呆在这,等着尿裤子的完美收场。
很显然,阿玖不想丢脸,毅然决然的前往厕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天空灰暗灰暗的,看不见脚与人影。
他开始离开杏花树下,打算提着大木箱子继续前行,起身后却脚后跟用不着力,“麻了吗?”
又匆匆忙忙放下中的大木箱子,一撑着杏花树,一提起裤腿,心翼翼的甩动,企图把整条腿的经脉拉直。要是他知道,这样子会把尿甩出来,他一定不会这样做。
腹部一阵剧痛,弟弟那里显然撑不住了,似乎有一股爆炸感汹涌澎湃。
在昌南镇的时候,刘菁菁不会和刘玖讲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顶多就是拿着些钱叫李狗蛋带刘玖去放映院里观摩观摩。
大抵的知识都是李狗蛋告诉阿玖的,他不及时放水的话弟弟会爆掉,他还记不太清了,过很多很多。
阿玖脑子里一闪而过,想起李狗蛋起的话,他显得有些慌张,腹部剧痛阵阵传来。
不行,他来不及了,脑袋上的汗珠不停的冒出,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暗暗骂道“真该死!”。
随后抖抖脚,发觉后脚跟也差不多好了八九成。
汗珠还在不停的滴落,他思绪万千,现在他眼前的路只有一条,扔下大木箱子,尽快跑去厕所。
本还在犹豫的他,腹部又一阵剧痛,来不及考虑了,下意识的他把大木箱子用几片杏花树叶掩藏,确保万无一失,捂着肚子一瘸一拐,来不及顾虑别人的目光了,现在看来,我要再不去,它真的要爆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走了几步便看见厕所,激动的流着眼泪,像是古代官兵看见了金元宝或者美女一般。
他流着眼泪,感到越发的悲伤,反正这间厕所,也就他一个人,不会有什么人进来干扰,学校里的洗间远远胜于昌南镇的茅坑,一排排蹲盆整整齐齐列成一竖,阿玖就靠着门蹲下来,眼泪哗哗的,这还是茅坑啊!
尿意顺流而下,堵在水管迟迟不肯下来,他哭得更大声了,既是快乐也是忧伤。
直到一双粉白色暗纹的板鞋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阿玖吃了一惊,猛地抬头,看清了面前站着的是个女孩,从下到上是一双粉白色板鞋,一条贴身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背心,外罩了一件蓝色竖条纹的短衬衣,头顶扣着一顶棒球帽。
阿玖愣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一幕场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又不出哪里不对,眼前就只是一个高挑明媚的女孩儿,厕所的光线很暗,他看不清女孩的脸,通过轮廓可以看出女孩很漂亮。
女孩斜眼看着阿玖,耳垂上的纯银四叶草坠子摇摇晃晃,上面嵌的碎钻光芒刺眼。
“耳环还有这种的呀!”仍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依旧不由衷的感叹,在老家阿玖他只看过铜的银的圆圈窟窿,没曾想过还有四叶草的。
“这是女厕。”女孩慢悠悠地向阿玖揭示了问题的所在。
霎时,娇滴滴的声音响彻整个厕所,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狠狠的在阿玖的脸上反复摩擦,阿玖才恍然大悟,我走错厕所了。
“你完了!”女孩不慌不忙的又补充一句,随后捂着脸偷偷的嬉笑。
整个厕所的光线只有一盏不眀不亮的白炽灯泡,灯泡背对着女孩,从光线的传播,刚好略过她的头顶,打在了阿玖的脸上,整个身子板都一清二楚,反而背对着白炽灯泡的她,脸上没得一丝光彩,黑糊糊的一片,阿玖看不清半点容貌。
他显得更加慌张了,结结巴巴,试图得到她的宽宏,的含含糊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看见阿玖一股慌张劲,咯咯的笑。
“真没事?”松了口气,脸上显得格外疑惑。
女孩摘下球帽,大摇大摆的走进厕所的另一端,欲欲一试,“嗯,没事,你请我吃餐饭就没事。”
一瞬间的神情恍惚,随后显得有些气愤“我你这是坐地起价。”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的结束,一边抱怨一边拍打着头,咬牙切齿,刘菁菁给的钱本来就不够了,哪还有什么钱请你吃饭?
女孩嘻嘻一下,“那就当你同意啦。”球帽放在洗台上,朝着阿玖的隔壁走去。
“你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阿玖再次重申一遍,试图改变这顿饭的结果。
女孩一脸严肃,缓缓开口:“三。”
“二。”
阿玖没缓过神来,冲她问着:“什么?32?”
女孩数到一的时候,噌的一声把裤子脱下。
他像是丢了魂,瞬间意识到了严重性,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逃离作案现场,“去他妈的晚饭!”
“老子砸锅卖铁也要请!”
还没走几步,里面嘻嘻的笑声传出,配上这个昏暗的光线,是瘆人入骨倒也不也过。
“你要等我嘞!”
现在的阿玖面带惶恐,边跑边骂:“疯子,绝对是女疯子!”
一口气跑到了杏花树下,背靠着树,大口大口的喘气,试图平复激荡不安的心情。
看着不远处的厕所,他百感交集,他可以现在就尽快消失在人海茫茫中,根本就不用答应什么狗屁晚餐,即便她指出自己,我一口咬定不认便是。
换作其他人或许就已经提着箱子溜之大吉了,可他下意识的提着大木箱子站在厕所的阶梯门口迎着晚风傻傻的等待。
其实他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可笑的,多感人呐,等待,那么些年之后,他还记得他妈妈对他等我回来,这让阿玖在这个东西在世界上有了存在的理由。
等待,不过是可笑的一个肢体动作,撑死夹杂着一点点精神,一点点信念。
晚风吹过他的脸,脸上的湿润一干二净,显得更加麻木僵硬,静静的盯着眼前,但目光又飘忽不定,不知道等待了多久,迟迟不见她的身影,心里竟生出一丝失落感。
“你还真在这呢?”女孩从厕所的台阶上碎步走出,眼神中多出几分惊讶。
“嗯。”阿玖下意识的回话,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本乌云密布的天空渐渐被晚风吹散,月光也点点滴滴的映在皮囊之上。
看的清,看的很清,一个个皮囊。
她似乎注视到阿玖异样的眼神,摆摆,噗嗤一笑。
阿玖确实惊呆了,眼前的女孩,正是上午送自己糖果的双马尾女孩,只是与那时不同,双马尾藏在颈袖里,白色球帽完完整整的遮盖着,隐隐约约看见几处发丝。
“嘻嘻。”女孩打破宁静,粉白板鞋很有节奏的踏着地板。
阿玖还是没有话,他仍旧不知道该什么,他不是器,没有一个根本的程序,不会像霸王里面一样,遇见固定的人,出固定的话,做着固定的事。
不寻前因,不计后果,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阿玖耸拉着脑袋回到晚餐桌边,那个漂亮的高个子女孩热着脸跟在他后面,在食堂灰暗的光线下,一双略显有点妩媚的眼睛像是明快的刀子。
倒也只是显得,下一秒,她就捂着脸嘻嘻哈哈的笑起,脸上洋溢着喜悦。
借助月光,看得清,看得很清,不同于其他皮囊。
纹理的脸颊两边都是都是清晰可见的轮廓。
这应该算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认识。
阿玖提议选择一处不起眼的饭桌就地安坐,女孩欣喜的也答应。
最后一致决定,挑在一处靠窗的位置,月光透过玻璃铺在了满是污渍的饭桌上。
两人对立而坐,面面相觑。
那晚阿玖记得很清楚,两人都没有点着饭菜,面前摆着热腾腾的粉线,她一口一口吹着热气,冲拍到自己两侧,粉扑扑的脸颊上在云雾缭绕里多出一分迷幻。
她吹一口热气,有一搭没一搭的:“你好,姑奶奶我叫林雨雨,你请我吃饭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偷偷窥测,在月光的笼罩下,她更多一丝神秘。
她奇怪的看着阿玖,叫他没有回话,又试着重申:“你好,姑奶奶我叫林雨雨,你请我吃饭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眼睛眨巴眼睛,她放下中的筷子,全神贯注的看着阿玖。
阿玖一愣,怕是窥看漏了陷,心里不出的滋味,就像是坐在学课堂上背着老师在课桌底下偷偷吃辣条,结果被当场抓获,然后还不允许你坐下的感觉。
挠着后颈脖。“啊嗯我叫刘玖。”的结结巴巴。
他不会话,总是复杂的事情弄得简单,而简单的事情又弄得复杂,就像这次,他又接着补充,“你你好!我有病,很高兴认识你。”便又低头用着筷子夹着粉条,可哪有把妹子,一上来就自己有病的。
它滑滑的,就像阿玖现在心情一样,滑滑的。
林雨雨托着下巴狐疑的看了一眼阿玖,“你可真逗!哪有人自己有病的。”接着又挑起筷子吹着粉条,热腾腾的气再一次蔓延。
阿玖不敢再看了,耳根的赤红,从下悄悄的蔓延至头顶,头皮阵阵麻木感传来。
“林雨雨”这个词很奇怪,第一次听,但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词会贯穿他整个青春。
bqge&p;lt;/p&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