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些事(六十)
空间相片里林雨雨和一位高挑的平头男,坐在同一张桌子,用的同一款,不知道再进行什么仪式的宴席。
望着底下的评论区连连送上祝福,刘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飞鸟集中有这样一句:我不出这心为什么这样默默无言以对,意兴阑珊,乃是为了这心从来不要求,从来不明白,也从来不记得的要求。
导航传来你已进去广东省的声音,刘玖望了眼表,已经是后半夜,他想拉开窗吹吹另一个城市深夜的晚风,从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司师傅突然了句:“你觉得晕不晕?”
“啊?师傅我不晕啊!”刘玖被惊住。
“内个发夹弯。”
“嗯?”他想插话,但又不知道该什么好。
“要是十年前在秋名山,我就一下子飘过去,中里毅和拓海都看不见我的尾灯额。”
“然后我就把窗户打开,对着他们喊,输的人转账三百,额,然后我的响了,我以为是转账,就分神看了一下,结果是三块钱的红包,那一群孩子根本就不懂我的三百块的精神是什么,那是我们的青春啊!”
一直都是师傅在,了很多,刘玖知道这是头文字d里的电影情节,但他不忍心打断,就是这么一直听着,就算是大学里必修课都没有这么认真。
讲到一半戛然而止。
或许师傅是累了,或许是电影结束了,又或许是他的青春消逝很久,久到已经忘却了。
是啊,那是我们的青春啊!过了今天就什么都好了,什么,都好了。
眼睛一闭一睁。
阿玖独自站在迈洪中学门口。
“妈,他好凶啊。”
“你才凶,你全家都凶!”
“不许你骂我妈!”
执拗的声音一笔带过。
眼睛再一闭一睁。
“因为你的对啊,没有人会突然喜欢上你的,只是你,知道的晚了而已。”林雨借着夕阳的光看着阿玖。
“等我一年!好吗?”
“嗯,好!”
只是没想到那么冷的冬天,
少年的后背被女孩的悲伤烫出一个洞,
一直贯穿到心脏。
结果这一等何止一年,阿玖笑了
阿玖不敢再闭眼了,他怕自己会烂死在梦中,可细想这样不也挺好吗?
难道这就是醉生梦死?
阿玖又一次闭上眼睛,这次他宁愿在梦中醉死,哪怕只能见到她一面。
林雨雨仰起脸,雪落在她干净的面颊,她:“我有男朋友了,他和你一样好。”
老太推起板车离开,留下两张板凳给他们坐着,可能急着回家忘记收拾。
雪越下越大,两人身上满是白色,最后林雨起身被一辆白色bwm接走,留下自己埋在雪堆积。
身体逐渐麻木失去知觉,口袋中的传来震动,他知道一定是林雨雨打的电话,但浑身没劲,麻木不仁,指像是被货车压断的粉碎,拼命的握住却又下意识的松开。
林雨雨一定还在意着我,她打qq电话回来就是告诉我,她还在意我。
他努力用身子翻动屁股下的塑料板凳,重重摔在地上,尝试打碎身上的雪。
“砰!轰!”
头先着地,身子也跟着趴在厚厚的积雪,阿玖感觉不到腿上的重量,他知道他成功了,抖掉了身上的积雪。
冰冷的雪像刀割一样划破他的脸,浑身传来疼痛,
疼痛?有疼痛!果然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指恢复了知觉。
一脸兴奋,到处摸着自己的。
从雪堆中扒了出来,指几近僵硬,铃声还在响,屏上醒目‘林雨雨’三字刻在屏幕上,刻在阿玖心里。
“喂,是是我,阿玖!”阿玖激动的语无伦次。
“阿玖,你先听我,你应该知道我老家吧,去找我妈,拿我的户口本,然后寄过来。”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有一种命令的语气。
听着这种语气,想到她没和自己客客气气,明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淡却,阿玖更加兴奋了:“好好好,要不要寄一些巧克力,红薯干、香肠、梅花糕、鱼皮馄饨、松花饼、羊角酥、肉灌蛋还有绿间口香糖!”
简简单单几个字:“阿玖,我要结婚了,希望你能来。”
“哦。”
嘟记不太清是谁先挂了电话。
阿玖握着,呆呆趴在雪地上,看着推雪车迎面而来,碾压着每一寸肌肤,也一寸寸压在心脏,呼吸不过来,鲜红的黑血滴在了皑皑的白雪上,刘玖督了一眼,雪很红,也很黑。
挂着灯救护车来得很慢,刘玖被医护人员五花大绑的抬上担架,望着满地的血红,他分不清那是雪还是血。
刘玖艰难的笑着,他不想到最后亲朋好友来送别自己的时候,自己有多么难堪,几个医生拼命的用拍打着刘玖的脸,重重的痛意传来。
痛意?我他妈不是快死了吗?
“醒醒,醒醒!我们好像快没油了。”司拍醒阿玖,大声道。
阿玖立刻惊醒。
大叫:“林雨雨呢,林雨雨呢?”
司吓了一大跳。
没等阿玖缓过神来,林雨雯一个翻身完完整整的压在阿玖整个身子。
顿时醒悟:“就你他妈是推雪车?”
阿玖不忍心吵醒她们,声问司:“这是到哪了?”
司一脸无奈:“还有一百多公里到市中心,但好像没油了”
“那你怎么办?”想到自己第一次奔现失败就来气,大声呵斥。
此时阿玖也顾虑不上正在酣睡的鬼哥和林雨雯。
司师傅大惊气色:“要不我退你们点钱?”
“退钱?退多少?不退三分之一我们就赖在这。”林雨雯借力按在阿玖大腿上,撑起整个身子,愤愤不平。
司听到三分之一,不乐意了:“女孩子,你这不是杀猪吗?”
林雨雯拍案而起,一拳锤在刘玖的肩上,指向刘玖:“杀猪?我朋友老婆都快给人抢了,你在这和我们杀猪。”
阿玖惭愧的低着头,不敢发声,挂满伤痕的内心像是块切好鸡胸肉在滚烫的油水翻滚着。
林雨雯乘胜追击:“万一他要是得了个什么抑郁症,跑去上吊,跳楼,饿了吃老鼠药,渴了喝百草枯,你就要负全责!”
被争吵醒的鬼哥,附和着:“到时候我们就是见证人,你跑不了的。”
司放弃了,像没见过世面一样:“那你怎么办!”
林雨雯一鼓作气:”他们两把身份证抵押给你,把车借给我开,回来钱是多少给多少!”
阿玖一脸疑惑:“为什么是我们两的身份证?”
“是啊是啊!”鬼哥爬起来,比刘玖还要激动,他估计是想,要是没了身份证,以后怎么开房,怎么找妹妹?
林雨雯凑近我们耳朵,声嘀咕:“因为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身份证!”
阿玖和鬼哥面面相觑。
异口同声:“牛逼!”
那么问题来了,这车谁来开?
阿玖混了四年,鬼哥嫖了四年。
没人学过车啊?
还有汽油从哪里来?
鬼哥看着自己的身份证没了,广东也去不了,急了:“这他妈怎么去啊?司了顶多开50多公里!”
阿玖朝着雯雯,也一脸无奈:你会开车吗?
林雨雯眺望着,嘴角挂起一丝弧度,仿佛在两个土鳖,“你看不起我?我开车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
司就这么握着两张身份证,在凌晨五点的清晨,站在荒郊野岭。
刘玖还记得最开始司最开始的话:“我以为是转账,就分神看了一下,结果是三块钱的红包,那一群孩子根本就不懂我的三百块的精神是什么,那是我们的青春啊!”
现在看来刘玖大抵理解他为什么讲到一半戛然而止,原来再好的青春都是为了生活。
司点起一根烟,看着一缕阳光缓缓印在自己的身上,照应出自己的臭皮囊。
山谷里传出空洞的声音:“师傅,我们去抢老婆了,马上回来!”
司也笑了,他可能想到谁谁谁,也可能是把摘断某处很久了的青春重新拾起,望了望,捧了捧,又塞回去,锁上,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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