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两个黑发青年各坐在侧对而坐。

    坐在高台的哥萨克帽子青年文静而温驯，腿上压着一本厚重的无名书，坐在下面的法国人胸口大敞,翘着二郎腿,脚尖指着地面。

    各有千秋的容貌将简陋的教堂也点缀得熠熠生辉。

    “凡是捷径，都跟弯路有不解之缘，”魔人的声音相当悦耳，“偶尔是等价关系,偶尔是不等价关系。”

    “你的捷径是后者？”

    “运气罢了。”费奥多尔谦虚道。

    让好奇道：“就算知道异能力的秘密真相又如何,异能力者又不会因为多了一本书就乖乖把自己的异能力废除了，话，我到现在也没听过异能力能够被废除的你要怎么利用这个实现自己的理想？”

    “横滨有一本书的传闻,让君你知道的吧？”

    让点头：“是万能许愿,在上面写字就能变成现实，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在提起这个，我也有点动摇了。”

    “是真的,”费奥多尔不动声色道，“而且消息是我扩散的,如果组合的艾利斯弗拉明戈沿着这条消息往下搜索情报源头,就会发现来源是我主导的情报屋——死屋之鼠。”

    “就跟异能力者拥有自己的书一样，‘异能力’概念也有自己的‘书’，那本书便是这片梦中世界的基石,既是支撑世界的基石也是连接真实世界的唯一通道。”

    “与我上所持的投影之书不同，那是‘真实’的存在,因为是唯一的真实，因此拥有对虚假的万事万物的篡改权。”

    “这就是在书上所写的文字必定成真的原理。”

    [kp：让真实90d00=3大成功]

    低眉垂眼的青年慢慢抚摸自己的书，让的异能力在他身上只嗅到了“真实”的味道。

    这是毫无疑问的真话！

    ——所以才令人震惊！

    热衷宝物的探险家放下二郎腿,灰蓝色的眼眸闪过光彩：“那本书在哪儿？弗朗西斯要进行的仪式也是你提供的？”

    “就在横滨，”魔人言辞间充满让难以拒绝的魅力，“仪式的准备是必要的，但过程实在太繁琐了，消耗的金钱与精力也不是我这样孱弱的人能够负担得起的，所以就交给动力十足的组合处理，我们只要摘取最后的果实就好，你觉得如何，让君？”

    [kp：让真实90d00=30困难成功]

    对方语言用词优美，但却难掩其下的谎言味道。

    让皱了皱眉头：“想要我帮忙摘取金苹果，最起码要告诉我你畏惧的凯法纽拉是谁吧？”

    “暴露了？”费奥多尔维持着不达眼底的得体微笑，“让君的异能力其实很有用啊，对我这样的情报贩子来，是天敌。”

    “天敌，”咀嚼了这个不太友好的词一秒，让不着痕迹地摸上别在自己后腰上的甩棍，“一般天敌只有两个走向，一是先下剿灭，二是化敌为友，费奥多尔是哪种？”

    透过绘窗的彩色光线渲染教堂，却没能渲染其中逐渐凝固的气氛。

    打破气氛的是费奥多尔本人：“不用紧张，能够自己醒来的异能力者是资质优秀的证明，我需要醒过来的同伴，让君也在其中，所以我不会无理地消耗你。”

    [kp：让真实90d00=普通成功]

    无法确定真伪。

    但让心里有数：“意思是有理由就会‘消耗’掉我吗？”

    “这点我不否认，必要的话，我也会消耗掉自己，”费奥多尔抬起右，指尖朝向对面唯一存在人的座椅，“这很危险，但也很有趣，让君不想参与这样的冒险吗，作为一个冒险家？”

    让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骨节分明，瘦削苍白，可以通过半透明的皮肤看到下面的血管。

    “直球啊，我不讨厌，”让将视线转移到那张脸上，没有伸出，“我握上去会死吗？”

    “那么，会不会死呢？”魔人露出危险的笑容，“这种游离不定的刺激感，不正是让你所追求的东西吗？”

    [让：]

    [让：这也不错。]

    “啊，是啊，正如你所！”让握住悬停在半空的，冷调的灰蓝色的眼中反常地露出诡异的迷蒙绿色，“现在与你这样握，我就收获了不亚于在五千米的高空无安全绳行走钢丝的刺激感——令人上瘾的、模糊了生死界限的刺激感！”

    掌更加宽大的冒险家的握住另一只，指节无视对方意愿，强行十指相扣。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这番动作，不在安全社交距离之内。

    [kp：！]

    费奥多尔：

    “很好，使用我吧，”微凉的背贴在他发烫的面部，让他脑袋冷却下来，“随便你喜欢地使用我吧，死也好，去到另一个世界也好，请务必让我见证你的妄想到最后。”

    “或者，”灰蓝色的眼眸中爱意荡漾，“请你见证我的最后，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魔人颔首：“可以。”

    *

    让的宿舍。

    “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了，”硫克伸了个懒腰，“为什么不能让‘祂’知道有人‘醒过来了’？”

    “因为那会让‘祂’意识到不对劲，”果戈里语气里没有一丝尊敬，“就跟狗面前一直灰扑扑的骨灰堆里出现了一块骨头一样，狗一定会去舔舔，而对人而言，被舔舔就代表着死，没有其他选项。”

    硫克：“就这种程度？”

    果戈里：“？”

    硫克挠了挠头发：“这种程度的损失，对你的同事来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醒来然后死去——刚好只有异能力者死掉，不正好是你同事所期待的结局吗？我如果是他的话，早就喊醒所有异能力者顺便送他们归天，是兵不血刃的上上策啊。”

    [kp：暗投？？]

    [kp：果戈里？？d00=？？]

    “果戈里记得，”白发青年并起右的食指跟中指，抵在自己眉心，回忆道，“阿陀嫌这个方法太麻烦了，而且不能保证未来没有异能力者的诞生，所以你的方法被阿陀舍弃了。”

    “不，没有那么大的缺陷，”硫克反驳，“既然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的段被掌握在你同事上，那异能力者对他而言就不是问题，他大可以像专业除虫公司一样将全世界的异能力者除掉，然后再慢条斯理地找到书，写下‘世界不再有异能力者诞生’，然后带着书优哉游哉地享受一切尽在掌握的完美人生，钱、女人、酒、名誉，一切应有尽有的完美——”

    果戈里为自己同事的理想发声：“果戈里不认为阿陀会觉得那种人生是完美的”

    “啊，那是我认为的完美人生，既然不是就无视吧，”硫克不在意地摆，“总之，只要短暂地断绝异能力者的影响，你的同事只要不是猴子，拿到书等同于夺取世界的等式就会成立。”

    “除了死伤大了亿点，我的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高，”硫克，“唯一的缺陷对于想要所有异能力者消失的费奥多尔而言也不算缺陷。”

    果戈里摇头：“那样果戈里也会死，被死亡束缚就完蛋了，不自由。”

    “你指望一个认为异能力是罪恶的人放过身为异能力者的自己？”硫克眼神写满“你怕不是傻了吧”。

    果戈里噎住：“但阿陀没有用这种计划！”

    “所以才可疑啊，”硫克拍拍白发青年的肩膀，“计划本身没有问题，就明前提条件是错误的，你被忽悠了，至少被‘祂’发现有人醒过来的结果绝不是‘死’那么单纯的结果。”

    [kp：暗投？？]

    “唉，看来阿陀又骗了我，”果戈里连叹气都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熟练，麻花辫有气无力地拖在地板上，“自从他认识了奇怪的印度人之后，阿陀最好的亲友就不是果戈里了”

    硫克竖起耳朵：“奇怪的印度人？”

    “唔，算是奇怪道具供应商吧，”果戈里把灰色的丑牌推在硫克面前，“皮肤很黑，头发很黑，眼睛也很黑，如果不是穿着衣服，在不点灯的晚上根本看不见他。”

    硫克：“名字？”

    [kp：暗投？？]

    果戈里抓抓脸：“好像是叫‘ny’还是‘nr’，他名片上的字很潦草，果戈里没看清。”

    [硫克：啊，我好像也有这个线索。]

    “你等等我找个东西。”

    硫克扑到自己铺盖上，在枕头跟铺盖的下面找来找去——如同蠕动的白色团子，像被捣来捣去的年糕一样，迅速将铺盖同化成他身上的硫克卷的一部分。

    果戈里：我的盟友好会扭。

    [kp：史莱姆？]

    [kp：硫克幸运0d00=0成功]

    [kp：啧啧啧，零点仙。]

    [硫克：窝草，还要过幸运！？]

    [kp：不然呢。(?-)]

    硫克史莱姆动了动，从里面探出头跟一只，在上躺着一张被压得平平整整的纸片。

    纸片上写着：“你不会被看见。ny。”

    [kp：暗投？？]

    “哦哦哦！就是这个字！”眼熟的字迹唤醒了果戈里的记忆，“他的名字我想起来了，阿陀他叫奈亚！”

    [kp：暗投？？]

    [kp：检测到调查员具有特殊剧情物品，是否使用，使用过灵感。]

    [硫克：还能选择的啊？会出人命吗？]

    [kp：只能看骰娘给不给面子，你过不？]

    [硫克：过。]

    [kp：硫克灵感0d00=34困难成功]

    [kp：硫克意志60d00=5普通成功]

    [kp：硫克理智53d00=29普通成功]

    [kp：暗投？？]

    [kp：暗投？？]

    在自由同盟唯二的成员的注视下，那张写着字的纸张凭空自燃，在诡异的火光中散出透明的雾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雾气蔓延速度过快，在果戈里揪起自己斗篷之前它就随着空气涌入果戈里的体内。

    硫克眼看着白发的青年表情空白，没到半秒就晕倒在地板上，他自己也一阵头晕。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消失，预感到自己很快就要步上果戈里后尘，硫克迅速整理好铺盖，自己整齐地躺进被窝，双很有仪式感地交叉摆在腹部。

    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硫克又坐起来，把果戈里里的书拿过去，塞进自己枕头下面。

    [kp：？]

    [kp：]

    [kp：？？？]

    作者有话要：　　让的秘密：他分不清性冲动与其他刺激。

    例如。

    让：啊！我喜欢费奥多尔！我喜欢钢索豪赌！我喜欢无安全绳蹦极！

    其实是让的大脑将他对死亡的恐惧误解成了性快感，分泌了多余的激素，造成让理解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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