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调查员已经接受了松本次郎的全新本，甚至有人已经在给他做心理辅导（艾利斯）。

    离谱。——by虎杖悠仁

    “我们要把松本再次变成人类！”重拾信心的七海芽衣爆发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热情。

    里间人治丢掉自己的计划，欢快地加入：“当然,就算变成这种荆棘有松本自己潜意识p的影响,但喜欢捆绑、触、s/m、吮吸这些都是个人的爱好,我们绝不能歧视他！”

    “不,原本没有人那么想过，你了才有。”让一眼看穿里间人治的心思,懒得戳破他。

    这个世界上有种人，觉得自己名声完蛋了，就会试图让自己同伴的名声一起完蛋,齐齐整整一起在污名里游泳。

    里间人治就是这种人。

    “所以，可以吗？”好奇心占据上风，虎杖悠仁问，“把人从荆棘变回来？”

    “理论上可以，”里间人治拿起七海上的玻璃瓶,在阴沉厚重的雪云下观察里面的内容物,“但其实如何，就要看实际操作了,把植物变成人啊”

    血色的植物因为没有办法吸收养分,在玻璃瓶里蔫蔫的,无精打采。

    “不,”里间人治否定了自己的话，笑了笑,“这家伙不能是‘植物’，成功率上升了五个百分点”

    [kp：暗投？？]

    虎杖悠仁没有办法理解里间人治笑容里的含义，但他直觉跟之前调查员们搞笑法的态度不一样。

    就好像,直到现在，他们心底依旧残存着与期望等量的负面情感，只是没有外露，等着最后的结局审判——潘多拉盒底的东西可以是令人狂喜的希望，也可以是更加浓厚的绝望。

    “悠仁。”七海芽衣突然喊了他一声。

    被打断思考的虎杖悠仁：“啊？”

    “悠仁，”七海芽衣凑过来像是在车上请求他去车外割一部分荆棘一样握住虎杖悠仁的，“帮帮我！”

    虎杖悠仁无措地开口：“帮什么？我能做到的话会全力——”

    “不，做不到也要帮我！”七海芽衣语气格外强势，“你难道不想亲眼见证吗，人变成荆棘，荆棘再次化为人重返的奇迹？悠仁？”

    虎杖悠仁：“”

    [里间人治：啊嘞，这家伙，有戏啊。]

    [白石晴人：悠仁是不喜欢拒绝别人的类型吗？]

    [七海芽衣：不，非要的话，我感觉他跟五条悟是同类。]

    [白石晴人：身高？]

    [七海芽衣：电波。]

    [里间人治：我懂了，在规则限定的部分，意外地无法无天呢。]

    “一起加入我们吧，前路是危险的，未来是不可见的，什么都不能保证，但是你也想知道的吧？”

    [kp：七海芽衣话术55d00=大成功]

    [七海芽衣：好慌啊，一想到松本大成功后变成这样，我就欸，仔细想想，变成触怪也不是不可以，我的意志有60点应该能撑下来。]

    [白石晴人：别啊！]

    [里间人治：就是，如果你变成了非人，五个人里就只有我跟白石敦是纯人类了！唯独不想跟那家伙一起成为少数派！]

    [白石晴人：？我呢？]

    [里间人治：你差不多该正视自己了吧，都已经用上别人身体了，还算纯人类吗？话，你现在使用的身体是谁的你自己知道吗？]

    [白石晴人：]

    虎杖悠仁很纠结。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矛盾得就像以前在中国拜年时遇到亲戚塞红包，一边看着自己爷爷不赞同的眼神虚伪地“不行，我不能要”，一边顺从地把红包接过来心里想着去哪里装成年人买杂志。

    虎杖悠仁自己很想加入调查员，去搞些在漫画里绝非主角该做的事情，但他知道其中的危险性与不安定，假如五条悟跟伏黑惠在的话，五条悟会跟着起哄实则控制全局，伏黑惠负责给他们踩刹车，但现在伏黑惠跟五条悟都不在，虎杖悠仁开了半天的漂移，内心的恶魔在罪恶jk的鼓吹下不由得跟着膨胀起来——

    有什么关系呢？

    加入调查员的行动不会对他人造成伤害，是可以帮助他人的作为，爷爷也不会有意见，至于危险性，在雪山上哪里没有危险性呢？

    至于五条老师跟伏黑有五条老师在，根本轮不到他来操心吧。

    虎杖悠仁愉快地点头：“好啊！我也一起帮忙吧！”

    [里间人治：很好，没有中岛敦，虎杖悠仁也能派上用场。]

    [七海芽衣：呜哇，居然是替身流！卑鄙！he-t！]

    [白石晴人：注意适可而止。]

    “那么，我们去研究所吧，”艾利斯举，他肩膀上的器人嗡嗡运转，“我认识了在这方面非常专业的权威人士，他来操作的话，成功率一定会上升的！”

    “好哦”*5。

    器人微弱的反抗淹没在一片赞同声下，不起眼地消失了。

    *

    亚弗戈蒙旅馆。

    “让五条老师能够无负担地使用那双眼睛。”伏黑惠出自己期望获得的交易品。

    塔维尔：“仅此而已？”

    [kp：暗投？？]

    “我的期待中有什么不足之处吗？”对塔维尔，伏黑惠天然有种信赖感。

    塔维尔微微偏过脖颈以上的方向，跟硫克对视了不到半秒转回去：“不，仅此而已的话，我只需要收下你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维苏默默探头，“是要把伏黑切成三等分吗？”

    塔维尔对交易部分的信息没有隐瞒：“也可以那么，不过切的是灵魂，人的灵魂是标准的正六面体，所以切分下来很容易，按照质量差别，价值也天差地别。”

    “那，我的灵魂是不是很贵啊？”维苏信心满满地a了上去。

    塔维尔：“假设刚才的交易需要惠的三分之一，换成你，就需要9个你的总和。”

    三分之一个伏黑惠等于九个维苏。

    一个伏黑惠等于2个维苏。

    那么，一个维苏就等于——

    维苏喃喃：“我是二十七分之一个伏黑惠”

    伏黑惠：“请不要擅自把我当作计量单位，维苏先生。”

    猎人陷入自闭。

    “没必要比较那种东西，”硫克怜爱地抚摸维苏脑袋，“像我，就从来不在这点上自取其辱。”

    [维苏：并没有被安慰到。]

    [kp：你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有自知之明这点了。]

    “但把灵魂交易出去不会很不妙吗？”硫克安慰了维苏三秒就把人丢开，“不致命吗？”

    “致命性要视情况而分，”塔维尔充满耐心，“比如，跟雪山进行交易就会致命，那家伙下很粗暴，只会简单地将身体切成两半，灵魂跟身体同时被掠夺，剩下的部分即使存活也活不了多久，而我会更加细致，削去的灵魂尽量会保持剩下的功能，三分之一会让惠常年精神不济，但不会死。”

    “哇哦，那还挺划得来的。”硫克对雪山的交易体系有了基本认知。

    伏黑惠跟硫克似乎有同感：“只用三分之一的话就”成交。

    “等等，”硫克打断伏黑惠的话，以防万一按住他的，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涉及到大单交易要更加慎重，不如先问清楚交易达成之后，具体的效果如何。”

    伏黑惠不认为塔维尔会在交易上谎，但还是看向塔维尔。

    塔维尔好脾气地回答：“正如惠所提出的那样，五条悟身体不会因为使用他现在使用的那双眼睛产生的负担而崩溃，他会更加得心应，并且不会带来任何副作用。”

    “那现在身体上的崩溃呢？不会被治好吗？”硫克问。

    塔维尔：“那是现代科技可以治疗的范围，放置不管也可以等待身体崩溃自愈。”

    “仅限于眼睛带来的身体崩溃吗？”硫克追问。

    塔维尔：“”

    [kp：暗投？？]

    伏黑惠敏锐察觉到硫克在跟塔维尔确认另一项事件，而塔维尔没有立刻回答，代表这件事超过了“免费回答”的范畴——是跟五条悟有关，他还不知道的“某件事”。

    [kp：伏黑惠敏捷0d00=53成功]

    吧台桌面上伏黑惠被按着的反过来抓住了硫克的，另一只揪着硫克的衣领到自己面前，迫使硫克跟他面对面，压迫与呼吸同时扑面而至。

    [维苏：哇！好刺激！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硫克：等等！我有哪里刺到他了吗？暗投只有一个啊！]

    [kp：友情提醒，不要用暗投数量来衡量自己遭遇的危险性。]

    “你，”伏黑惠翠色的眼瞳紧盯住硫克的脸，“对五条老师做了什么！不只是下迷药失败吧！”

    硫克眼神游离：“啊，那个嘛”

    [维苏：你真的对bg精下了！电脑配件吗？电脑配件吧！赞美电脑配件！！！]

    [硫克：你真的该清清脑子里的废料了。]

    [维苏：但你是怎么下的！迷药不起作用的话就代表五条悟根本没有喝啊！]

    [硫克：你忘记他当时在干嘛了吗？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想就挑他在吃点心的时候上去送吗？]

    [维苏：你在点心里下毒了？！]

    [硫克：蠢死你算了。]

    想到现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硫克觉得没必要瞒着了——不如，他在伏黑惠要将自己作为筹码换取五条悟获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抉择了。

    ——五条悟可以当作他破局的刀，但伏黑惠不能。

    “是，稍微下了点对人体有害的毒，”硫克着伸出还能活动的另一只，用食指跟拇指比出“稍微”的大，“潜伏期24时，原本该在下午的时候爆发，但以五条悟现在的状态，e，可能会提前。”

    [kp：暗投？？]

    伏黑惠在密斯卡托尼克学到的不仅是对付怪物的知识，如何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谎，他也学到了辨别方法——他扣着硫克的腕，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通过脉搏跟微表情判断他语言中的真实性。

    硫克没有谎，只是在毒药威力的部分有所隐瞒。

    伏黑惠放开硫克，没有第一时间去揍他，而是看向塔维尔：“五条老师现在是什么状态？”

    “命悬一线，”塔维尔摊了摊，“已经毒发，还有3秒身亡，36秒，35秒”

    [硫克：我去，果然被影响到了！而且还精确到秒了喂！]

    [维苏：好狠啊，硫克你的心好狠啊，那么美貌的bg精你都舍得下，没人性！]

    [硫克：？这跟人性有什么关系，怪就怪他露出破绽了。]

    “让五条老师恢复到中毒以及身体崩溃之前的状态，解除他使用那双眼睛的限制，”伏黑惠听到塔维尔读秒，语速加快，“现在就交易。”

    塔维尔留恋地看了眼自己一带大的孩子。

    五条悟的眼睛是通过他交易获得的，因此无论是收回还是进行调整都很容易，价格也相对便宜，但要复原一具人类脆弱又渺的身体对它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破坏总比修复难，牵扯到时间的交易更加昂贵，而他能够给伏黑惠免费的份额也只有一杯黄金蜂蜜酒。

    “交易达成。”

    明亮到刺眼的光芒在眼前升起，调查员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等到感觉眼皮外光线恢复正常，他们才睁开眼睛。

    原本坐着翠色眼瞳的青年地方空空荡荡，桌面上盛着酒液的玻璃杯也消失了。

    “轮到你们了，”清冽的男子声音将调查员的注意力从隔壁拉回来，“你们期望从这里获得什么？”

    询问他们的前台有张扬不羁的发型，有些偏瘦的身材，年轻清俊的容貌，他眼眶中纯粹的翠色眼瞳取代了之前怪异的三只眼睛，朝他们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跟伏黑惠拥有同一张脸的“人”叹息：“太遗憾了，惠没有救下他的老师”

    “不过往好处想，你也不用对他进行售后服务了，”硫克接上话茬，“因为他本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塔维尔微笑：“是的。”

    直到这一刻，硫克才明白了为什么bg精跟黑泥精都明令禁止自己的学生跟部下来这里。

    跟塔维尔交易，你永远不会赚，永远只能在亏损一部分跟全部之间做出选择。

    五条悟付出了对比得到的更加高昂的代价，伏黑惠也是。

    等等，伏黑惠是不是在旅馆待了很久？

    硫克收起多余的情绪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善泳者多溺亡——伏黑跟塔维尔牵扯是有多深，才会让他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去送死？

    ——“惠没有救下他的老师”这句话就铁定是“五条悟死了，伏黑惠白死”一种意思吗？

    硫克捂住自己的脸。

    ——搞不好，刚才他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

    荆棘肆虐后的荒野上，天空依然在降雪。

    塞尔林多四分五裂的身体重新拼凑起来，但他的身体没有起伏，瞳孔放大，唯有他旁边的紫色矿石静静透析着灵魂的色彩。

    阴影落下。

    “啪嚓”，短促的音节随之而来。

    当鞋子移开，地面只留下一个用力产生的鞋印跟一撮逐渐褪色黯淡的碎石屑。

    雪越下越大，很快掩埋了地面上的塞尔林多的尸体，也将默默无言的另一个人的身影模糊。

    即使看不见身影也知道他的目的地。

    亚弗戈蒙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