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第 365 章
雪山半夜燃起大火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外界。
新闻杂志、八卦周刊、早晨日报不约而同地将最大块刊登了雪山的消息,毕竟这是雪山头一次向外界泄露情报,以往任何时候,雪山就只是一座雪山,看不清摸不透,想报道也没法报道,这次半夜起火的新闻可以是前所未有,只有不入流的报刊才会错过。
德国柏林,红砖洋房四楼。
“国木田,”江户川乱步放下上的报纸,早餐油渍随他的动作沾上纸面,“差不多该准备一下了。”
国木田独步:“准备什么?”
“太宰他们要回来了。”
国木田独步:“!”
没有管社员因为自己放出的消息有什么反应,江户川乱步将报纸摊开到有具体照片刊登的那一面。
既然雪山连阻隔内外景象的能力都退化了,明她现在已经脆弱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步,随时可能溃散成一团。
那些人还真能干啊。
名侦探摸了摸自己眼睛。
——是不是有点能干过头了?
*
不知道被褒奖的调查员排排坐,看着缓慢熄灭的火光松了口气。
调查员:差点以为要烧到地老天荒。
从昨天半夜一直延续到今早九点,就那么点荆棘烧了**个时,带出去当作一种新型燃料,不定会大卖。
“终于熄灭了,”一早就过来跟他们汇合的廷甜也放松下来,心有余悸,“这火可比昨天的荆棘可怕多了。”
起码被荆棘吸干只要一瞬间,被火烧着就恨不得自己只有那一个瞬间。
白石晴人安抚了下自己医生的情绪。
“对啦,敦给我来电了,”明显的不是在场的中岛敦,所以没有人要白石晴人特意指明,“我告诉他大家的位置,敦自己出来的洞口被火覆盖,所以要等火自己灭了才能赶过来。”
“真的吗?这里能用了?!”七海芽衣立刻把自己背着的挎包倒出来翻找。
中原中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硫克总算是了句人话:“没关系,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慢一点过来也不急。”
“还有,”白石晴人一边回忆一边,“敦要跟那位放火的英雄好好道谢,希望能够得知放火人的姓名,要我尽快发邮件给他。”
调查员: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感激比起感激更像是要上门算账。
白石晴人:“所以是谁点的火?”
“他。”
所有人齐刷刷地指向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开的车子:“是里间人治点的火。”
[kp:你是真不打算要里间人治的卡了?]
[硫克:至少我要有一张卡不被那个抖s变态荼毒!]
[kp:你没事吧,你这句话信息量超大的。]
廷甜看出来不对劲,但白石晴人没有看出来,她对事情的严重性没有认知,只以为是整蛊游戏,所以放任白石晴人把无辜者的名字写入邮件然后发给她现在的继子。
[硫克:这才叫信息量大。]
[白石晴人:欸,有吗?]
“现在的继子”——昨晚天时地利人和,廷甜跟白石晴人在教堂结婚了。
精神上的男女结合,身体上的百合。
假如昨晚真有什么牧师神父给主持婚礼,估计会操起十字架把她们钉在上面一起烧了。
[七海芽衣:为什么你一言不合就结婚了?!]
[白石晴人:因为,廷姐这样就能一直跟着我们治疗了。]
[让:一般而言,这叫骗婚。]
“没有,没有,没有!”七海芽衣翻遍了自己包里每个边角,都没有找到。
年轻jk就像柯南里的犯人一样跪下忏悔:“难道是因为在雪山这几天我怠慢了,所以才离我而去吗?还是是之神对我不虔诚的惩罚?!”
中原中也:“”
总觉得不开口,这娃会想到更加乱七八糟的地方。
“你还记得之前在雪山山顶开降落伞的时候吗,”中原中也委婉道,“你的可能当时也一起掉出去了。”
“”
“”
七海依赖症晚期芽衣陷入自闭。
维苏抱着自己的卫星电话打了个超长途,结果还是没信号,然后换了个号码不抱希望地拨过去,电话里嘟嘟两声,对面接通了。
“安娜,你人在哪呢?”雇佣兵询问已经消失24时同伴的踪迹。
“安娜?”对面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安娜是谁?我是韦斯特研究所的所长,迪亚f韦斯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维苏:敲。]
听筒传出来的是被非人类盖棺定论的“贪婪”——前所未有、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有的贪婪。
维苏此时仿佛赤身置于西伯利亚寒流,冷意从骨髓蔓延到全身,他下意识抛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是怎么得到安娜的的?”
“”听筒里的声音嘈杂了一会儿,接着又恢复到安静的状态,“抱歉,你是在问我吗,我现在稍微有点忙,不过我很乐意为你解答问题,对了,你问我这个是从哪儿来的是吗,巧了,我也想要知道为什么在我的研究所里会出现这种东西。”
维苏:“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也不知道啊,先生,”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今天我的研究所里死了几个研究员,在他们遗体的附近,我发现了这台,刚才正在提取这台上的指纹进行核实身份,结果在提取时你的电话打过来了,我话都了这么多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先生?”
维苏沉默了两秒,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人居然不记声音!
迪亚:“”反向追踪还差06秒成功,太遗憾了。
不过,窃听代码已经传输过去一半,等它成长个两三时,照样能用。
[kp:暗投??]
维苏将刚才自己打电话的经过转告硫克,要他在一个时内拿出方案。
硫克:我是你的乙方吗?
维苏:你可以是。
“迪亚?”路过的艾利斯来了,他带着他的器人凑过来了,“要找迪亚的话,我可以带路。”
硫克按下蠢蠢欲动的艾利斯:“我听过芽衣过你们的壮举了,我们现在已经拿到离开许可,没必要再冒险,安娜自己有分寸,没提前告知我们明是她私事,擅自掺和进去当心被揍。”
“但那个迪亚超危险的!”维苏高举自己的卫星电话,“放着不管凭安娜那个块头绝对会被他当野怪人型棕熊之类的东西绑上术台解剖的!”
硫克:你是不是一句话黑了两个人?
话之前,硫克衡量了下武力值,发现谁他都打不过。
“算了,这个没收,”硫克顺把维苏的卫星电话拿走,“跟那种危险分子通过话,谁知道有没有被设下什么危险的病毒啊,万一被窃听定位,通过暴露了**怎么办。”
kp:咯噔!
“要多当心电信诈骗啊。”善骗者多防御,指的就是硫克这种人。
kp:过程被中了,但目的全错。
也许是硫克自己就是个战五渣,所以将心比心,也以为迪亚是战五渣。
不过,无害状态下的迪亚确实是战五渣,连研究所的清洁员工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但如果有人明确站到与迪亚相反的立场上——
“危险入侵者确认存在,有伤害研究员行径,b级权限三人失效,二级警报实行中”
“a、b出入口全面封锁,请工作人员注意更改载体,进入不会死亡的体当中,或者将自己的意识存放在不容易损坏的地方,警报解除后,清洁人员会为你们重新安排载体。”
红色警报灯闪烁,迪亚的声音在整个研究所内飘荡。
安娜躲在d级**素材区,这里是监控死角。
几天不见,d级**素材区被补充满了活人,肤色瞳色各不相同,几乎无法辨别他们的来处,唯有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死寂。
“现在公开入侵者身份——江迟年,身高206公分,体重啊,是位女士啊,那就保密好啦,”迪亚漫不经心地甚至有些体贴,“身份是中国警察,唉,又是你们,在数得上名字的国家里,你们也是死脑筋得出类拔萃了,跟我合作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不用听都知道你们会回答什么,一定又是老生常谈的正论我不讨厌那一套正论,但可以请你们别妨碍我吗?”迪亚的声音在喇叭中失真。
“就像我待在雪山,没有妨碍你们一样。”
声音突然清晰到气音都能听见——
[kp:安娜灵感0d00=45成功]
音源不是来自天花板的喇叭,而是背后!
[kp:安娜斗殴90d00=3困难成功]
物理学圣剑在空中抡起一道弧线,被安娜横着后挥。
如同击中一块流动的水球、或是一团柔软的非牛顿流体,安娜用的力气足够大,将撬棍定在原本该是人类脊椎的位置,撬棍通过的地方也荡开一圈涟漪,再看已与常人无差。
“你是什么怪物?”安娜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黑发黑眼男性。
“太过分了吧,”迪亚叹了口气,伸将撬棍拨开,“不仅把这种东西插进人家的身体,还随便用怪物称呼我,人之所以有名字,不正是为了称呼的吗?”
“你还算人吗?”这是安娜不含恶意的疑问。
[kp:暗投??]
“”迪亚想了想,“内里还是人类,仔细想想,身体确实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定义,不过,我已经不会将人类仅仅局限于拥有从森林古猿进化出来的身躯的灵长类了,更重要的是知性,是作为人的意识”
安娜:“你在什么疯话?”
“用警官也能理解的话,就是,”迪亚身体缓缓褪去伪装,展露出他与众不同的身姿,“我想要扩大人类的定义,甚至不该将人类定义——一切拥有智慧、能够为社会带来进步的存在,才是真正的‘人类’。”
除此以外,全部都是可以放上实验台的“素材”。
安娜没有为这疯言疯语动摇,而是被迪亚的真面貌震惊到了。
那是一个破损的虹色圆锥体,跟安娜等高,全身都覆着某种凹凸不平的半弹性鳞片,在圆锥体上方,有两只可以伸缩的圆柱形器官,末端,有着巨大的钩爪,就像螃蟹的螯,似乎在对应人类的双。在对应人类头顶的位置,还有四根灰白色的细茎,每根茎的顶端都有花一样的器官,头的下部垂着八条细的、近乎绿色的触须。
而在中央那巨大圆锥体的底盘上,则覆着灰白色的胶状物质,它一伸一缩,就可以如软体动物般爬行。
[kp:直视一名伟大种族,理智检定,0/d6。]
[安娜:淦,不是极端的人类主义者吗?!居然骗人!]
[kp:安娜n45d00=6困难成功]
安娜被震惊到了,不多,但确实被惊到了——这么丑的家伙难怪想要放宽人类定义,不放宽自己被排除出去怎么办。
“别吃惊啊,这幅样子也不是我想特意在你面前显摆的,”即使迪亚有多不注意物欲,对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是心里有数的,“别看我这样,但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妈妈的名字我还记得呢,虽然她早五十年前就死了。”
“愧疚于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我对自己出身的种族抱有歉疚,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想尽可能地用自己的研究能力对社会做出贡献,”身居重重牢笼之间,被诸多人类死寂的视线集中,迪亚依旧若无其事道,“算是一种挽回,也算是我想要重新融入社会向整个人类种族提交的诚意,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大家看在到利益的份上都默认了韦斯特研究所的存在,以及我的人类身份。”
虹色圆锥体朝安娜伸出,语气近乎叹息:“你如果也能早点接受就好了,警官。”
[kp:安娜侦察0d00=3成功]
安娜刻意训练过的动态视力捕捉到在对方伸过来的“”中夹着一块金属——朴素平整的金属块。
[kp:安娜闪避0d00=69成功]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安娜躲开了迪亚伸出的。
“你其实接受这个比较好,但我也没有立场劝你接受,”迪亚似乎没有勉强安娜的意思,收回了,“只是我觉得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仪式感?
[kp:暗投??]
在安娜脚下,地砖亮起一道冷色调的光线,同时天花板坠落同色光线,将安娜限制在5的空间。
“我实在不想同类残杀,江警官尽职尽责,是个出色的人类,所以请你稍微在这里等待片刻,等到我的理论得到你的国家支持的时候,我自然会将你释放。”
“这么你也听不见了吧,我的仪式感真是”
迪亚身上荡起涟漪,视觉上恢复人类的样子,他的右按着一个复杂的仪表盘,上面按键非常多,而且没有标签,不知情的人拿到只会两眼一黑。
停滞块,老式的停滞块能在外部时间过了一千年时,其内部的时间才流逝了一秒钟,未来款内部一秒等于外部一百万年的程度,而迪亚采用的没有那么残忍,只是一比一的时速。
[安娜:我被时停了!他是d吗?!]
[kp:]
而迪亚用这种停滞块建造了韦斯特研究所。
就算是占据这样的绝对优势,迪亚还是为了入侵者发布了警告,甚至过来了很多话,而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形式上的、实际毫无意义的,因此他自己都觉得自己——
“无可救药。”
*
[kp:七海芽衣锁匠20d00=93失败]
“啊,我受不了了!”
七海芽衣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开始在从昨天到现在都一动不动的车门前打转,试图撬锁数次,均以失败告终。
硫克蹲在旁边等自热锅煮熟,坦诚道:“你别乱来,万一撞上碎尸现场,被灭口了我是不会管你的。”
让不能更赞同:“我也拒绝,因为我没有恋尸癖。”
“意思是假如你有恋尸癖就会进去吗?!”硫克默默沿着自热火锅把自己挪到远离法国人一个屁股位置的地方。
“看情况吧,木乃伊就免了。”让想了想,认真回答。
硫克更加惊恐了:“什么,僵尸你就可以吗?!”
死后绝对要火化!
让:“你惊讶的点偏得令人惊奇。”
白石晴人对他人的性癖不予置否。
“大人的好奇心都死掉了吗?”七海芽衣背靠车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些没有好奇心的人,“孤男寡男的,不仅共处一室,还在里面待了十二时都没有露面差不多该在死亡讣告跟交往宣言中选一个了吧,你们不这么觉得吗?”
“不。”让。
“没有这么觉得。”白石晴人。
“只有你。”硫克。
“顺便一提,五条大人也这么觉得哦,”五条悟动拉开车门,把挡门的七海芽衣拨开到旁边,“只是一会儿不见,五条大人的名声差点就要被人治玷污了呢,你怎么看,人治?”
顶着两个黑眼圈下车的里间人治:“饶了我吧。”
“里间,你怎么还活着?”七海芽衣的“欢迎回来”对里间人治而言听起来有些刺耳。
但能够活着从车里下来,里间人治已经感激不尽:“稍微做了点交易。”
“有颜色的?”七海芽衣兴致勃勃。
“没有,”里间人治斩钉截铁地打消了七海芽衣龌龊的念头,“求你放过我的名声。”
七海芽衣别过脸:“嘁,跟五条老师有一腿只会玷污人家的名声,不定你的名声还能借洗白一部分呢。”
“我也没有那么不堪吧!!!”
“不过你们待在里面做什么了,用这么长时间?”打趣适可而止,七海芽衣转而问起正事。
“踩着人的神经话不是好习惯,”里间人治捏了捏眉心,“我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给五条旦那提供了一个道消息,而直到刚才,五条旦那都在验证那条消息。”
“什么消息?”
“狐狸前腿的金环能够伤到雪山本体。”
“就这?”
“就这。”
这是维苏在亚弗戈蒙从迪亚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里间人治帮忙拆卸金环的时候顺便得知了这条消息,不过正确性、具体效果都需要五条悟自己确认。
而五条悟耗费了将近十二时,才自己验证了这条消息,并对其进行补全。
一直以来,五条悟对这座雪山采取的一系列策略比起直接伤害,更接近于从侧面摧毁她的立身根本,通过改变周围环境,使雪山自己退却,这也是密大提倡的——“不接触、不解读、拒绝祂”。
好比有人召唤古神,密大不推荐直接对古神进行攻击,而是破坏祂存在的基础,取消召唤。
但对于雪山,不是五条悟不愿意直接攻击,而是他没有直接攻击的段。
雪山永远不会像对待太宰治那样对五条悟掉以轻心,所以他无法从内部下,至于从外部——人用拳头捶打大地会产生什么作用吗?
但是,里间人治提供了直接伤害的方法。
有塔维尔提供的时间点,等于掌握了这座雪山最脆弱的时候,到那时,外界跟雪山的格差会降低到零,再加上原本太宰治就在内部联合雪山的姐姐捅了jkl一刀,同时失去了维持雪山温度的石头导致jkl不得不为此投入更多精力,甚至为此错漏了雪山上的乱况——此时雪山的脆弱程度可以比拟跟将死母体连接的未出生胎儿。
这是百年难遇的会,放过的话,五条悟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能将这座雪山彻底从王座上掀下去。
到时候,被这座雪山囚禁的人也能重获自由。
——这就是,里间人治为了保命给出的通关钥匙。
*
白石敦远远看见火堆升起的烟雾,不断有熟悉跟陌生的人声从那里传来。
恋家的少年加快步伐,踩着雪,步履轻快地朝着自己的养父母走去,在他身后五十米的位置,雪上鼓起一个山丘,随着白石敦移动而移动。
——既像是听话跟在后面的温驯宠物,又像是被食物吊着的食物链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