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第 460 章 “共鸣(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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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豆下田。

    与充满日式美感的河津地区不同,下田在伊豆半岛南部,满载阳光与大海的恩惠,充满跟保守含蓄相反的南国风情,张扬缤纷的花圃恨不得向全世界呼喊自己的存在。

    我妻明石戴着他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下的墨镜,选择躲着太阳走。

    强烈的阳光跟视线是他的两大天敌,一个让他生理不适,一个让他心理不适,阳光强烈的时候,他有几率同时触发两种不适。

    kp:呀卡吗洗。

    “按照老伯的法,是在海边的下田大和馆”

    我妻明石挡在眉前,作眺望状,四处搜寻符合名字的建筑。

    [kp:我妻明石侦察0d00=65成功]

    作为下田首屈一指的海边别馆,下田大和馆在白色沙滩边缘分外显眼,不需要仔细寻找就能看见,是与名字相称的大体量建筑,本意是用于接待游客的当地民俗建筑,对外设计用的是标准的和风,附近也坐落着愿意向外国妥协的洋楼建筑,但跟占地面积极大的别馆还是有明显差距。

    我妻明石带富冈义勇前去下田大和馆。

    他没有从正门进去别馆,而是让富冈带他从围墙上翻进去——毕竟他现在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问富冈?

    众所周知,义勇哥的钱就是我妻明石的钱,我妻明石的钱还是我妻明石的钱,我妻明石没钱了,富冈更不可能有钱。

    (中岛敦:)

    翻进别馆,国籍没毛病的我妻明石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大浴场,进去享受了白嫖的泡澡,然后穿上了白嫖的浴衣,跟其他住客相似度+0,大大降低了被发现的几率,遇见别馆的工作人员还会面不改色地打招呼白嫖午餐。

    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再怎么迟钝也看出来我妻明石这一套流程过于熟练了。

    “是战场,”我妻明石一边喝着冰镇的可口可乐,一边露出深沉的表情,“这一切都是我在战场上想要活下来的挣扎嗝儿”

    富冈义勇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原来如此。”

    战场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by富冈义勇

    kp:我妻明石你坏事做尽!

    伊豆花卉不少,下田大和馆内部陈设也不缺少鲜花元素,为了维持光鲜亮丽的陈设,每天的上下午三点到四点都有花农送新鲜花朵过来,而我妻明石他们要找的人,就是来送花的。

    早上三四点是不可能起得来的,只有下午三四点能蹲得到人。

    我妻明石跟富冈义勇用过午餐,对花朵很感兴趣似的朝侍女问东问西,侍女职业素养不错,耐着性子跟我妻明石一一介绍他指到的鲜花,但时间久了,她脸上的笑容也勉强起来了。

    “抱歉,打扰你太久了,”我妻明石顺势道歉,“但如果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这些花的事情,应该找谁呢?”

    侍女松了口气:“下午三点会有专业的花农为别馆准备鲜花,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您的房间号,我会安排他前去为您解答。”

    “那真是太好了,”我妻明石满意地朝她点头,“不过我不喜欢别人进我住的房间,请带他直接来餐厅找我,三点刚好可以喝一杯下午茶。”

    “好的。”侍女欠身离开。

    我妻明石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刚才拉扯侍女问东问西演得他口干舌燥。

    对面的富冈义勇因为没干过白嫖这种缺德事,全程坐立难安,如果不是天生端着一张冷酷沉稳的脸,早被人发现马脚了。

    “怎么了义勇哥,看你完全没怎么吃啊,”我妻明石吃完午餐还追加了点心水果,“是西餐不对你胃口吗?”

    富冈义勇:“不,我不偏食。”

    “那就尽可能多吃点东西吧,”我妻明石一边等点心上桌,一边转勺子打发时间,“你情报中的玉壶差不多也是这两天出现在这附近,要是它活着把情报传回去、不,只要它看到了青色彼岸花,我们就得跟鬼王赛跑了,所以你要确保体力充足,一遇到就能把它斩首。”

    富冈义勇纠结地拿起餐具:“上伍的话,它得到情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告诉鬼王,反应时间还很有余。”

    “算是给你一个忠告好啦,”我妻明石给自己满上碳酸饮料,“别太盲信过去的经验,过于坚信一件未经证实的事,会让你看不见本该看清的东西,比如,你知道之前的‘我’,现在在做什么?”

    富冈义勇:“你在吃人。”

    我妻明石:“”

    早知道换个时间问了。

    “变化是很可怕的东西哦,义勇哥,”我妻明石直接忘掉之前的对话,另起炉灶,“更可怕的是变化带来的‘变化’,它们就像波纹,一圈圈扩大,起始点却只有一滴水那么大,你在这方面有最深刻的体验了,不是吗?”

    富冈义勇沉默地给自己嘴里塞面包。

    “面对‘变化’我们的选择不得不极端,谁知道这次鬼会不会改变心意,突发奇想跟鬼王剖析一下内心,而我们要做的,”我妻明石竖起食指,然后用另一只把指慢慢按下去,“只有打消整个‘变化’,别让它有会。”

    着,我妻明石忍不住眨了眨眼:“虽然严格来,本来就是它的会。”

    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吃了根装饰用的西芹。

    *

    下午三点,带着草帽的花农骑着三轮车,装着满满一车的各色花朵来到别馆。

    虽然不是正午,但来送花的人还是汗流浃背。

    种花不比种地轻松,花朵比粮食娇贵,粮食长什么样打成面粉都一个样,花朵长残了就没人要,但相比之下,种花的利润太高了,哪怕还要找门路销售花朵,利润还是比粮食高,连政府对花农补贴也比种粮食高,导致当地几乎找不出几块种粮食的地,这样一来,种花的竞争也愈加强烈,能供给下田大和馆这样的消费商,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跟往常一样放好花,优秀的花农正要离开,却被侍女叫住了,有个客人对他的花很感兴趣,想在餐厅跟他聊聊关于花的话题。

    花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多个人多条路,不定他努努力,家里的花都能找到归宿。

    抱着这种想法,花农来到餐厅,看见两位衣着浴衣的年轻人,他们桌上摆着四五层的点心塔,只有粉头发的在吃吃喝喝,另一个正襟危坐,主从分明。

    花农很有眼力见地对我妻明石躬身:“的海老名,海老名一味,世代在下田居住,种花八年,现在为别馆提供装饰鲜花,不知二位贵客有何疑问?”

    [kp:我妻明石人类学0d00=55成功]

    中年男性,衣着廉价,指粗壮,驼背,肢体弯曲,身上带有花香跟土腥味,是他常年在土地工作的象征,脸上的笑意深切又充满讨好意味,视线紧张又不肯退缩,带着想要获得更多的野心。

    我妻明石拍了拍心里的点心渣,语气温和:“别紧张,我找你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您想买花?”海老名稍显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个度。

    “可以这么吧,”我妻明石摸了摸自己下巴,“我的朋友很像见见伊豆的花,但他没法亲自过来,你愿意提供花的话,再好不过了。”

    海老名积极起来:“您想要什么样的花的都能提供!”

    “唔,太过普通的花没什么必要”我妻明石悄悄按住想发言的富冈义勇,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我听你有见过一种青色的彼岸花?”

    [kp:暗投??]

    海老名眉毛不大乐意耸搭了一个角,但还是保持着笑容:“是见过,但那种花数量太少了,才两三朵,寓意又不好”

    “数量少就对了,”我妻明石露出一副经常挨骗的自得嘴脸,“太大众的东西人一样根本没意思,要的就是‘珍稀’跟‘罕见’!”

    “啊,是。”海老名不明所以地附和两声。

    “这样吧,今天你带我们去看看,如果确实是那种特别稀奇的花,我就用一朵一千日元的价格买下来。”我妻明石信誓旦旦,仿佛他真有一千日元。

    但凡富冈义勇不是个面瘫,他呐喊状的内心活动早出卖我妻明石八百遍了。

    [kp:我妻明石话术0d00=6极难成功]

    “一、一、一千?!”海老名口齿不清地重复了一遍数字,目光呆滞,“一年六十日元,一千得是多少年啊”

    我妻明石从座位上站起身,看起来兴致勃勃:“我去换身不起眼的平民服饰,你,海老名还是什么来着的,你去外面等着。”

    海老名满脑子一千日元的饼,对我妻明石的每句话都百分之一万地服从,在拿到那梦幻的一千日元之前,谁都休想从他嘴里听到半个不字。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我妻明石跟富冈义勇白嫖完下田大和馆的大浴场、午餐、下午茶,光明正大地走出大门,在海老名感动又忐忑的目光下,豪不嫌弃地坐上了白嫖来的三轮车,即将前往白嫖青色彼岸花的地点。

    *

    [kp:暗投??]

    白色火焰般的头发在湿润的空气中摇曳,远远看去,像只不符合科学常理的幽灵,在山间随游荡。

    他的眼神空茫地注视着逐渐暗淡的山林,好一会儿才听见身后的声音。

    “狛枝君,一直喊你没有反应”少年声音温和,又含着担忧,“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狛枝凪斗眨了眨眼,无神的眼瞳找回了神采,浮现出翻涌成浪的绿意。

    “不,没什么,只是感觉有好事发生了,炭治郎”

    在灶门炭治郎看不到地方,狛枝凪斗嘴巴弯起一个夸张的弧度,深绿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轻浮的青光,青光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

    紫色闪电骤然出现。

    “轰隆隆——”

    雷鸣声慢他一步。

    倾泻的大雨中,狛枝凪斗被灶门炭治郎拉着跑,两人都被这场骤雨淋得透湿。

    灶门炭治郎满脸雨点子还不忘叫狛枝凪斗用衣服挡住头发脑袋,免得感冒。

    狛枝凪斗却一点都听不见灶门炭治郎的话,并不是他的声音不够大,而是狛枝凪斗耳朵里已经被另一股声音占据了所有内存。

    雨滴落进绿色眼球,却像是落在某种玻璃上,沿着眼球滑落,也没有导致任何生理反应。

    狛枝凪斗的身心全速运作在另一个频道。

    ——“希望是自相残杀。”

    ——“希望是同类互食。”

    ——“希望是终结一切。”

    那声音仿佛来自高远的九天之上,又像是贴在他的耳边,尖锐炽热如雷击,又冰凉湿润如雨滴,狛枝凪斗在试图形容祂的每分每秒都有种亲将脑袋浸入滚烫沸水的痛苦。

    痛苦没有蔓延,哪怕狛枝凪斗一直在大逆不道地妄图思考,祂依然宽容地给予了他最后一句满载苦楚的诫言。

    ——是时候选择你期望的“希望”了,狛枝凪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