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第 462 章 “共鸣(三)” ……
我妻明石正在反省自己。
他之前态度是不是有点坏,对富冈义勇话太大声了?
造型奇特的壶已经被斩得七零八落,畸形诡异的鬼四分五裂,它残破肢块落入雨水泥泞,从边缘开始消散。
富冈义勇完成了一次教科书级别完美的斩鬼表演。
——二十分钟解决一只用眼睛看就知道能把他片出一万零八片的鬼真的,人与人之间的实力差,至于这么大吗?
“不,不是我太强,”富冈义勇收起剑,“直白来讲,这只鬼的实力在我之上,我只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妻明石毫无诚意地拍:“哇哦,厉害,我一个滑铲偷袭过去也只有送菜的份。”
“我一个人是没法斩杀得这么干脆利落的,这是以前同伴的功劳,”富冈义勇解释了两句,“斩杀的时、鬼的习惯动作、攻击的破绽、能一击必杀的弱点这些全部是以前同伴用性命试探出来的,我只是照着做而已。”
我妻明石:“”
糟糕,一时间分不清他是真心的,还是在凡尔赛。
“啊、啊喏”躲在残破花田中的海老名夫妇俩互相搀扶着走出来,浑身被大雨淋湿,低声询问富冈义勇,“请问,已经安全了吗?”
海老名夫妇不知道鬼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但一看到它的长相,二人就知道那不是正常应该出现在他们家的生物,被抓住或许会丢了命,后来富冈义勇跟鬼之间的战斗也证实了这一点。
富冈义勇没有回答海老名夫妇,而是看向我妻明石。
“是的,你们安全了,”我妻明石润滑油一样无缝介入,“但我们的交易不得不中止了。”
“什么!”海老名震惊得连心底的惧怕感都压制住了,“为什么?!”
我妻明石指了指战斗中坍塌的建筑:“我不觉得那些脆弱的花能在那堆废墟里活下来。”
海老名夫妇看着一个时前是他们家的地方目眦欲裂,那里如今只剩下一地碎砖,上弦鬼变幻出的巨鱼抽了几尾巴,屋子就倒了,剑士跟鬼在半塌的屋子上战斗个两分钟,屋子就连拼都拼不起来了。
毕竟是上弦,再怎么熟悉,斩杀对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战斗的人只有一个,能顺利斩杀还是因为富冈实力在线又占据了情报大优势,至于其他东西还真没有那个余力去管
“都是你的错!”
海老名一味怒视跟鬼战斗的剑士,眼睛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变红:“谁让你在我家跟那种怪物打架,害得我的家没了,你得赔我的房子!还、还有我的花!”
海老名的妻子抓着自己丈夫的,既是表明立场又是在防备,她的眼睛同样紧盯着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在生气,海老名他们的反应还算正常,换成任何人因为别人害得自己损失惨重都要会是这个反应,赔偿是应当的——问题是,他没法赔偿。
如果还在鬼杀队,后续可以交给隐来处理,包括赔偿海老名的损失帮忙重建屋子之类的,或者富冈义勇自己掏钱完事也行,但现在嘛喊隐是不可能的,他脱离鬼杀队了,掏钱也不可能,富冈的钱早被我妻明石花得一干二净,天晓得一个信用评级只有2的人为什么会有花钱大大脚的属性。
我妻明石:我的座右铭是今天的钱不留到明天,否则明天的钱就不会出现。
[kp:我妻明石侦察0d00=45成功]
在富冈义勇为难的时候,我妻明石在废墟边缘,找到了带他们过来的三轮车,海老名把它停在仓库边缘,战斗的余波震塌了仓库,落下的屋顶跟地面形成夹角,三轮车逃过了一劫。
我妻明石找好了交通工具,打了个哈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们要走了,这里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老爷您等等,”海老名指着富冈义勇跳脚,“您的保镖弄倒了人屋子,还把一千日元的花也弄没了,难道不该赔偿吗?!”
我妻明石看向富冈义勇,表情一言难尽:“你想赔偿?”
富冈义勇愣愣地点头,这是想不想的问题吗?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您看!他也点头了!”海老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
“那行吧,你要他赔多少?”我妻明石好声好气地问。
海老名伸出一只:“至少五百日元!的不算那几朵花,它们没有福分被大人带走,但的的花田也毁掉了一半,屋子里的东西全没了,这个价钱已经非常公道”
公不公道的,我妻明石并不在意,因为他就没想过要给钱。
“行啊,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另一笔账要算。”
海老名困惑:“什么账?”
“当然是你们的保护费啦,你们不会以为我的保镖保护你们是免费的吧?他可是我真金白银雇来的,”我妻明石趴在三轮车把上,语气轻松自然,“我本来打算这笔账就跟你们的损失抵消掉不提的,但你们既然开口要赔偿,我们就先结一下你们欠义勇哥的保护费。”
“我跟义勇哥签的是长期合同,每个月付三千日元,一天十日元的基础薪资(约5g纯金),期间有危及生命的险况额外加一个月薪资,今天的情况毫无疑问是危及生命的类型,”我妻明石得像是真的似的有理有据,还拿出一份文件作为佐证,“基于此,你们要付义勇哥三千零一十日元的保护费,然后义勇哥再付你们五百日元的赔偿,有异议吗?”
被数字砸的头昏脑涨的海老名夫妇盯着合同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三千零一十?!”
翻了一遍记忆发现自己没签什么合同的富冈义勇:“?”
[我妻明石:过话术。]
[kp:不用你提醒我也会过的。]
[kp:我妻明石话术0d00=33困难成功]
kp:这个时候就应该失败一下才有戏剧性啊骰子女神!
骰子女神是公平的,无论是对调查员,还是对kp,她都不在乎。
可能是害怕我妻明石虚无的高贵身份,抑或是下意识对那离谱的数额觉醒了恐高症,海老名夫妇唯唯诺诺,不敢再提要赔偿的事。
我妻明石顺开走他们的三轮车,海老名都不敢抗议。
[kp:假如现在出现十个行侠仗义的,有十一个会替天行道斩了你。]
[我妻明石:富冈义勇不会的。]
[kp:脑控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妻明石:乱讲,我这都完美存活三个结局了]
立完flg的我妻明石开着三轮车慢吞吞到富冈面前,让人上车后加速从失魂落魄的海老名夫妇面前经过。
我妻明石踩下油门,最后的最后诚实了一把:“抱歉,刚才的都是骗你们的!”
[kp:你就不能安静到最后吗!!!]
[我妻明石:恕我直言,阻止一个人诚实表达可是犯罪哦。]
[kp:你这才叫犯罪!]
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看着后面猛地打起精神追着三轮车叫骂的海老名夫妇,陷入沉默。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斩鬼被人埋怨的事,只有这次他格外心虚
“别担心,”我妻明石不回头都知道富冈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能买得起植物光照设备的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垮,而且我翻过了,他们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损失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大。”
富冈义勇:“你‘翻过了’?”
“一点战场生存技巧,”我妻明石熟练地甩锅,然后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一个布包丢给富冈,“帮我仔细保管,你也不想我们掉头去找正在暴怒的花农咨询养花技巧吧?”
富冈义勇接住布包,沉甸甸的。
打开来是泥土的土腥气,四朵萎靡不振的青色彼岸花半团着蜷缩,根茎被土块裹着,看起来比之前黯淡许多,但没有碰撞损伤。
富冈义勇心情复杂地把青色彼岸花收拾好,放在边,他不太想知道这些花是怎么到我妻明石上的,也不太想知道所谓“翻过了”到底是不是战场生存技巧。
总之,我妻明石既然这么做了,那应该有他的道理
kp:醒醒!别擅自变成我妻明石的形状啊!
我妻明石:接下来回去的钱要从哪里来呢
人的悲喜并不互通,kp跟调查员之间更是隔着一层十公尺钛合金的墙壁。
*
“玉壶死了。”
无限城上弦会议再开,距离上次还不到半年,鬼王就损失了第二只上弦鬼。
要部下办的事一件都没办成,耗费血造出来的部下仿佛打脸一样死得轻而易举,这事搁谁身上都不爽快,搁在脾气不好的鬼王身上就更是奔着怒不可遏呼啸而去。
人生气到极限反而会平静下来,鬼在这方面也有类似的特性。
鬼舞辻无惨看着下方五只鬼,语气无悲无喜:“与其让你们被鬼杀队杀死,叫产屋敷的鬼嘲笑我的眼光,不如现在就由我了结你们,怎么样,谁先来?”
“无惨大人息怒!”老到伤眼的鬼五体投地趴下,它浑身颤抖,可怜凄惨得不成体统,如果不听它的内容的话,“无论是一百人还是二百人,老朽都会为您献上,还请您务必饶恕的”
鬼舞辻无惨的视线生厌地从半天狗脸上移开,看向其他鬼:“我要你们杀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看到他的死相?”
“粉发,男性,名字叫我妻明石的人,属下有在花街见过”妓夫太郎跟妹妹跪在一起,稍微护住在威压下没法支撑身体的妹妹。
从其他上弦那里得知,我妻明石是害死它恩鬼童磨的人类,妓夫太郎每每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能把我妻明石解决掉,都后悔万分。
见过粉发却因为对方太弱直接无视了的猗窝座默默收拢存在感。
鬼舞辻无惨对部下的心理历程不感兴趣:“我要的是死人,不是在问你他的下落。”
“那样的人类,我在丹波遇到,”黑死牟皱眉,“他很弱但很狡诈。”
“别找借口!”鬼舞辻无惨对黑死牟的耐心稍微多一点,也只有那一点,“再怎么狡诈那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你们连区区一个普通人类都没法杀掉,干脆全到太阳底下自杀吧,省得饿死自己还要丢我的脸到那群蝼蚁面前!”
[kp:暗投??]
底下的鬼被骂得跟孙子似的抬不起头,也不敢抬头。
鬼舞辻无惨却突然停下,凝神细听,像在接收一段它本鬼以外都无法接收的波长,原本烦躁凶恶的表情也逐渐平缓。
[kp:暗投??]
“三个月。”
不明所以的上弦鬼困惑看向鬼王,像是在用眼神询问它突然的“三个月”是什么意思。
鬼舞辻无惨对上他们的眼神,扫兴地挥袖转身:“跟你们无关,少了的上弦,由鸣女补上,对顺序不满的话,你们自己争斗去,黑死牟,跟我过来。”
*
下过雨的星空不知为何,看起来尤其干净。
狛枝凪斗趴在窗台,眼睛注视着星空,仿佛在看他最心爱的事物,专心致志。
灶门炭治郎拿着干柴走进来添柴,好奇看向狛枝:“狛枝君,你在看什么呢?”
“在看星星啊,”狛枝凪斗一扫之前迟钝的表现,整个人神采奕奕,“炭治郎知道吗,星星是有它们运行的规律的,它们在宇宙中的方位一直在变动,而我们在地球上看到的,只是我们这个角度能观察到它们的相对位置,每隔一段时间,星星就会经过相同的位置,其实它早就不在当时的那个位置了,只是我们看起来是那样而已。”
灶门炭治郎猜测道:“这样吗,狛枝君是看到久违的星星了吗?”
“不能那么吧,那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星星这点我能确定,不过”狛枝凪斗仰头看着星空,黯淡的绿意在星光衬托下竟有几分惊人光彩,“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希望’应当有更宽广的意义。”
狛枝凪斗的视线扫过沉眠不醒的少女食人鬼,他低声喃喃:“人的希望是希望,非人的希望依然是希望,被局限的‘希望’输给‘绝望’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希望’”
“我要证明真正的希望是存在的无论它在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