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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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局像林东这样已婚家不在县上的也有不少,距离最远的却是他了,每两周才回去一次,已经成了他这些年的习惯了,但这几天他又在想,其实回家两天和回家一天区别也不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一周回去一次呢?

    当初他和许沁刚结婚那阵儿,的确是一周回去一次的,后来才变成了两周一次。

    早早盘算好了要回去,他周四早上排队去买了罐头,周五下午下了班,去百货商场的布料专柜逛了逛,用买来的布票扯了几尺布。

    现在物质紧张,谁家的供应票也不会多,但有些特别俭省的人家,会把每个月发的票卖出去一部分,基本什么票都能买到,布票是三毛钱一张。

    根据他对媳妇的了解,买了粉色的碎花花布。

    许沁白,穿粉色肯定特别俏。

    上次回去他看到了,许沁最近收了不少衣服,和晓梅俩人挺忙活的,衣架子上做好的衣服他都看了,件件都做得十分洋气漂亮,但许沁自己,日常却总是穿着那件灰色的短袖衬衫。

    他没有觉得灰色衬衫不好的意思,相反,他觉得许沁穿上特别洋气好看,但她这么年轻,也该穿的更鲜艳一点。

    本来打算周六提前半时下班往家走的,谁知道周六这天下面派出所报上来一桩命案。

    他们刑侦大队立即去了现场,是在镇上一家废弃的厂房里,有个捡废品的老头发现的,死者三十来岁,在附近找到了他的公文包,包里又他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他是县文化局的干部。

    刑侦大队又进一步核实了此人的身份,这个人叫邢志明,是文化局的一个处级干部,本身这个级别已经不算了,邢志明的叔叔还是文化局的头头,距离对这个案子特别重视,不只是因为邢志明的身份,还因为虽然他的致命伤在咽喉,但浑身上下的刀伤有几十处,尸首简直惨不忍睹。

    但非常不巧的是,昨晚县里下了半夜的雨,这废弃的厂房没有屋顶,现场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且也无法认定这就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刑侦队临时开了个会,决定先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来调查,其中之一就是迅速查清邢志明的所有社会关系,邢志明老家是刘家村的,距离西山村只有三里地,这个任务就被分给了正要回家的林东。

    林东将车子停下,看到许沁站在门槛前不动,道,“沁,咋我回来不高兴啊?”

    许沁拿电晃了一下他的脸,笑道,“没有啊,来的正好,快洗进屋吃饭吧!”

    之前做茭瓜饼的时候,许沁不知道林东会回来,做的并不算多,也就够她和孩子们吃得,现在林东回来了,必然就不够了,她坐下来喝了半碗汤道,“林东,我去给你做点别的,煎馒头行不行?”

    林东点了点头,道,“行。”

    许沁煎馒头,是把馒头切成片蘸上鸡蛋液下油锅煎的,煎出来特别香,即便是二合一的馒头也好吃,三刚听了立即道,“妈妈,我也要吃!”

    她一个人来到厨房,先点火烧热了锅,然后打鸡蛋切馒头,大铁锅里放进去满满一勺油。

    河东村的油坊私下也卖油,价格比卖到镇上略便宜一些,豆油两块钱一斤,芝麻油两块五,许沁想买,林爷爷和林奶奶这样不划算,非要用自己的芝麻和豆子去换,一斤豆子才给一两油,一斤芝麻才给二两油,但豆子才八分钱一斤,油坊收也不过一毛钱,十斤才一块钱,芝麻油坊收两毛,五斤也才一块钱。

    也就是,换比买便宜一半,许沁给了林爷爷十块钱,老人家推着独轮车给她换来八斤豆油和两斤芝麻油。

    其实许沁不喜欢豆油,嫌弃有一种豆腥味儿,但这附近村子都没有大面积种花生的,她想买花生油都买不到。

    把沾满鸡蛋的馒头片放到热油里,立即响起了吱吱啦啦的声音,她里拿着铲子,很快给馒头片翻了个面儿。

    林东吃了一张茭瓜饼,喝了一碗粥,和孩子们了几句话,就来到了厨房,他看到锅里煎得金黄喷香的馒头片,但对他来,他最想吃的还不是这个。

    他从后面抱住许沁的腰,不老实的四处游动,许沁一开始任君采撷,后来痒得不行,伸出一只拍了他一下,道,“别捣乱啊!”

    林东使劲儿亲了一下她的脸蛋,才依依不舍的把她松开了。

    许沁很快煎好了三个馒头,问道,“够了吧?”

    林东点点头,端着盘子走在前面,院子里黑灯瞎火的,他也不肯好好走,忽然回过头,一只揽过许沁的头,又使劲儿亲了一下她的脸蛋,许沁本来就走在她后面,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在两性关系里,她是有点喜欢刺激的,但这样根本不是刺激,她担心他把那一盘子煎馒头片给洒了。

    一家人重新坐在桌子前吃饭,孩子们看到那么大一盘子煎馒头片,也都抢着吃,许沁以前的私人营养师过,人吃饭一定要细嚼慢咽,吃的太快对消化系统不好,而且吃的太快也容易让大脑造成一种错觉,特别容易吃多,这种习惯对她来已经根深蒂固了,即便穿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吃饭也都是慢条斯理的。

    林东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饭,一边偷偷观察自己的妻子,许沁这人有点挑,老话的嗓子眼比较细,吃什么饭都是慢吞吞的,今天也不例外,不大的一张茭瓜饼,她只掰了一半,一口一口的咬着,他都吃了两张饼外加半盘子馒头和一碗粥了,许沁竟然还没有吃完,察觉到他在看她,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好巧不巧这个动作被二强看到了。

    林二强好奇地问道,“妈妈,你为什么翻白眼啊?”

    三刚已经吃饱了,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放下筷子,眼珠子往上看,也翻了一个白眼,道,“二哥,翻白眼是这样吗?”这孩子最近不知道跟谁学的,特别爱玩儿自己的眼睛,有时候故意闭上眼装瞎子,有时候眼睛一睁一合,是像镇上坏了的路灯,有时候把眼睛瞪得滴流圆,问许沁像不像孙悟空。

    林二强道,“对对,就是这样。”

    林东忍不住笑了笑,“二强,你肯定看错了,你妈不是冲我翻白眼,是冲我抛媚眼呢!”

    三刚特别好奇,“爸爸,什么是抛媚眼啊?”

    林东翘着嘴角,看向许沁,冲她挤了挤右眼睛,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抛媚眼!”

    许沁此刻已经把茭瓜饼吃完了,她不高兴的道,“林东,瞎教孩子什么呢?”

    林二强也觉得爸爸教的不对,出了自己的疑惑,“爸爸,这不就是挤眼睛吗?”

    许沁喝完汤,抿着嘴笑,“二强,你的太对了,这就是挤眼睛,你爸爸骑车子路上被沙子迷了眼睛,所以喜欢挤眼睛,你们都别跟着学啊,不然别人以为你们眼睛有毛病呢!”

    二强和三刚都答应了,“妈妈,我们不学!”

    林东意味深长的盯了她一眼,道,“都吃完饭了吧,大国收拾完,二强收拾盘子,三刚拿筷子,都送到厨房就可以了,我来收拾。”

    林大国是个很懂事儿的孩,最近带着两个弟弟做了不少家务,他平时不爱话,但会干的活儿不少,擦桌子扫地扫院子都不在话下,也能单独洗衣服,洗得还挺仔细挺干净,简单的饭比如熬个稀饭做个疙瘩汤甚至炒菜都会,这孩子其实特别体贴人,还给许沁倒过两次洗脚水,此刻他一边把饭碗都摞起来,一边道,“爸爸,你歇会吧,我和二强刷碗就行了!”

    林东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爸爸有的是力气,爸爸不累!”

    许沁吃过饭在漆黑的院子里走了两圈,回到屋子从抽屉里找出从镇上供销社买的本子,给大国和二强各出了两页十以内的加减题,又在一张黑板上写下了最近刚学的十几个汉字。

    林大国和林二强最近进步很大,十以内的加减法已经基本掌握了,也能认识四五十个汉字了,许沁以前没有教孩子的经验,这让她意识到,原来两个孩子倒也不算笨,她努力回想自己时候,她爸妈就她这一个女儿,好像三四岁就开始教她了,从上学起,她学校成绩一直是不错的,虽然算不上学霸,也一直算是上游了,但她好像记得,她的奶奶曾经过一回,时候她妈妈教数数,不知咋的数到十四就卡壳,叫了好多遍都会,把她妈给急得呦,简直不行了。

    可能人类幼崽的智商天花板普遍很低,那种一教就会,一学就会的孩子是极少数的,有些可能还是家长们可以营造出来的印象。

    她之前不养孩子,但因为铁杆闺蜜的原因,对孩子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她闺蜜为了让孩子们进魔都最好的幼儿园,从孩子两岁起就请了三个家教,老二诺诺才五岁,但画画已经很有样子了,英语口语也的很溜,还会弹钢琴,还会跳街舞呢。

    上回她过生日,诺诺还当场跳了一段,孩子的身体很灵活,舞蹈节奏也好,跳的比成年人还好。

    然而,这么优秀的孩子并不是天生的,或者很容易就能培养的,她不止一次见到过诺诺痛哭流涕的样子,有时候是因为不想画画,有时候是因为没记住英语单词,有时候是因为不想练琴或者练舞。

    大国和二强排排坐,很快就把两页题做完了,也用指指着汉字都念了一边,大国念得快一点,二强念得慢一点。

    但即便是这样,也已经让林东十分惊喜了,上上次他回来,大国和二强还什么都不会,他教了半天两个熊孩子也还是一脸懵,上次来的太匆忙,忘记了考量两个孩子,没想到现在进步居然那么大了。

    “沁,这都是你教的他们吗?”

    其实许沁也没咋教,教过一两次之后她就没耐心了,弄了一碗豆子让孩子自己学着数数,加减法也没有正经教,都是孩子们自己数豆子数出来的,至于常用的汉字,是大国主动提出来要求学的,许沁为了鼓励俩孩子认字,已经答应他们了,。什么时候认够了三百个字,什么时候去书店给他们买西游记。

    现在她还没有把西游记讲完,由于记忆偏差,以及已经很多年没有读过西游记了,很多情节她都是混乱着讲的,也迫切需要再看一看了。

    青山镇也有书店,是不大的两间屋子,书籍种类不多数量也不多,两排书架上稀稀拉拉的,关于服装剪裁设计的书一本也没有,倒是有西游记,分上下册,一本就要三块钱呢,她本来想快速翻看一下,那售货员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态度特别的不好,不买不能翻看。

    许沁当时有点儿生气,不要一本书了,孩子她都能白嫖四个,再了,卖书哪有不让翻看一下的?一个书店售货员架子那么足,有啥了不起的?

    要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一个书店售货员,而且是在不景气的书店,就算是国营的,收入也和营收挂钩,大概也就能领个基本工资了,论工作能力和收入水平都应该是社会的底层。

    但在这个时代完全不同,国家底子薄,现代生产力也上不去,各种物资都异常匮乏,所以不是市场经济而是计划经济,人多需求多但东西少,只要是跟商品沾上边的工作,都特别吃香,其中最吃香的就是各个商场供销社的售货员。

    大多数的供应票,是有清楚的数量的,比如糖半斤油半斤,但有一些供应票却是没有明确数量的,比如日用品票,比如工业票,用这些票买东西,是由供销社或者商场少了算的,售货员有一定的权力,高兴了抬抬,少收一张票多收点钱就过去了,但要是不肯抬,少一张票也不卖给你。

    你气个仰倒,也是没法儿。

    除了各个地方的售货员,在收购站上工作油水也很大,许晓梅的公公在粮站工作,最近这几年风调雨顺,社员们基本都不饿肚子,粮站的油水不算多,也就是一年到头不缺麦面吃,她公公的一个表弟在禽类收购上,那油水才是真大呢,收上来的活鸡当场杀了,按照死鸡的价格上报,收上来的鸡蛋一个个敲坏壳子,坏蛋上报是正常的损耗,一分钱都不需要花的,反正里面的道道多了,总之,人家表弟家,一年到头都有特别便宜的肉吃。

    在物质十分匮乏的情况下,还有更多的社会乱象。

    或许是许沁总买鸡蛋的事儿,被刘改芝出去了,村里好几个人碰到她都,下次再买鸡蛋就一声。

    计划经济的时代,过得最苦的其实还是农民,一年到头辛辛苦苦,麦面吃不上,自家喂得鸡,下的蛋也不舍得吃。

    林东又新出了两页算术题考两个孩子,大国和二强都做的不错,他更高兴了,拿出一包糖分给孩子,道,“一人两颗,吃完都漱漱口啊,不然有虫子咬你们的牙!”

    孩子们高高兴兴的吃糖,林东站到许沁旁边,笑道,“想什么呢?”

    许沁笑了笑,随口道,“想你呢!”

    屋里的烛光时明时暗,没人注意到林东的耳朵根一下子就红了,他抬起拨动了一下自己的帅刘海,声音里有一点点的不自然,“沁,你跟我过来!”

    许沁跟着林东来到里屋,林东献宝似的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一卷衣料,许沁看到那死亡的芭比粉色,就觉得眼前一黑。

    “怎么样,好看吧,售货员,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花色了,你穿上一准儿特别好看!”

    许沁摸了一下布料,还好布料的质量还不错,是细密绵软的纯棉布,重新染色是不太可能的,染色工艺也未必过关,染了掉色还更难看,这颜色实在太过鲜艳,做裙子也太扎眼了,不如做个短袖衬衫,领子和袖口用白色棉布,这样还能稍好一点。

    林东见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问道,“沁,你不是最喜欢粉色吗?”

    许沁现在知道了,为何原身以前那么多粉色的衣服,尤其是夏装。

    她笑道,“我现在不喜欢粉色了。”

    林东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家媳妇竟又不喜欢粉色了,这女人真是太善变了。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颜色?”

    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许沁最喜欢那些相对比较刁钻的颜色,她最喜欢的颜色是蟹青,这种颜色没几个人能穿的好看,她穿上却别致极了,还喜欢各种深深浅浅的白色,最喜欢的是驼白,驼白界于浅驼色和米白色之间,可惜这个世界无论是这两种颜色的衣料子或成衣,她都没有见过。

    即便真有,受限于料子的质地,估计穿出去也不会好看。

    她想了一下回答道,“我不喜欢太鲜艳的颜色,也不喜欢太沉闷的颜色,除此之外都可以。”

    许沁的意思是,不要大红大绿,也不要青黑紫,所有的莫兰迪色系都可以接受。

    她觉得她的已经很宽容了,已经大大降低了自己的要求,但林东听了却糊涂了,在他的眼里,颜色就分两种,一种鲜艳的,一种沉闷的,都不喜欢那喜欢啥呢?

    许沁没继续解释,而是问道,“下次直接把布票给我,我来买就行了。”

    这句话林东听懂了,许沁这是嫌弃他买的不好看呢。

    林东已经习惯了自己有个懒媳妇,万事不管,事事都要他操心,现在媳妇忽然变得能干了,家务料理的好,孩子管的好,就连钱也会自己挣了,而且还一下子挣得不少,当然,这都是好事儿,但,他总觉的有那么一点点,好像自己在这个家里有点多余。

    他迅速把这个错误的想法压到心底,点了点头,没解释这不是发的,而是他买来的布票,他怕他解释了,自己的金库就会暴露了。

    他的金库是一张存折,每个月都会定期往里面存十块钱,到现在为止已经三年多了,已经有将近四百多块了,本来之前他是把所有的收入都上交的,有次和队里的陈哥一起在国营饭店吃饭,这同事比他大七八岁,算是队里的老大哥了,那天是林东请他吃饭,为的是感谢这位陈大哥在他转正的事儿上了话,陈哥的舅舅,是公安局的人事科长,他们这些临时工,谁转正谁不能转正都是人家了算。

    陈哥是出了名的热心肠,俩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聊到私事儿的时候,陈哥,这人不定啥时候就能摊上个用钱的急事儿,所以工资不能全用来开销,还得攒钱,还不无得意的道,他已经偷偷攒了一千多块啦。

    这话,林东听到了心里,实话,有时候他也犯愁呢,家里孩子多,许沁花钱没有计划,孩子还好,等以后孩子大了,用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的。

    他思来想去留了个心眼,当时他已经转正了,工资由原来的二十八提到了三十五,还有五块钱的补贴,但他回家谁也没告诉,多余的钱存起来了。

    直到去年,他的工资又涨了一级,现在是每个月四十二,加上补贴就是四十七了,才了转正的事儿。

    西山村在县上工作的人本来就不多,在县公安局的更是没有,他这个慌撒了整整两年,竟也无人知道。

    但现在来看,是时候告诉许沁了。

    晚上八点,一整根的蜡烛烧成了短短一截,林东左等右等,这帮孩子们还是精神抖擞,一点想睡的意思都没有,他急得不行,偏许沁还在不紧不慢的给孩子们讲故事。

    许沁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睡前都会给孩子们讲故事,虽然似乎有点没劲,也有点降智的嫌疑,但晚上吃过饭,没有络没有电脑没有,甚至连电都没有,她靠什么打发时间呢,总不能天天坐到院子里看星星吧?

    星星不会烦,她的脖子很快就会烦了。

    相比较之下,还是给孩子们讲故事稍微好一点,虽然她的故事储存量不多,但她现在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一个新本领,那就是会现编故事,想到什么什么,胡扯也没事儿,四个孩子没啥见识,听了她现编的故事,一个个都还好呢。

    今天她给孩子们讲的就是一个现编的故事苦苦成长记

    苦苦是个五岁的男孩,听名字就知道了,他的生活过得很苦,他的村子遭遇旱灾,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家里没有吃的,眼看就要饿死了,只能跟着妈妈出门要饭。

    许沁讲得就是苦苦一路要饭发生的故事,她之所以能编出这样的一个故事,是因为她的时候,她奶奶总给她讲以前的事儿。

    几个孩子们都听得特别认真,林二强听得泪水涟涟,忍不住道,“妈妈,苦苦什么时候到咱们家来啊,我让他来咱家吃一顿饱饭!”

    许沁拍拍他的脑袋,笑着道,“二强,我以前是不是告诉过你,故事里面的人和事儿,都不是真的,苦苦是故事里的人物,不是真的,但以前灾年的时候,很多孩儿和苦苦一样,会因为家里没吃的去要饭的。”

    林二强提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似懂未懂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本来就特别富有同情心,看来这样的故事要少讲了,许沁话头一转,第二年苦苦的村子就不再受灾了,苦苦和妈妈回到了家,吃上了白面大馒头,过上了温饱的生活。

    林东盯着烛光下妻子白白嫩嫩的脸蛋不停的看,一开始全部的心思都在想另外一件事儿,但不知不觉间他也跟着孩子们一起听了,等许沁把故事讲完,他立即道,“好了,时间不早了,都赶紧睡吧,谁先睡着了,明天能多吃三块奶糖!”

    以前他的都是一块糖或两块糖,现在一下子成了三块糖,孩子们天生爱吃甜,都无法抗拒三块糖的诱惑,立即很听话的上床排排躺了,没一会儿就全都睡着了。

    许沁打了个哈欠,也准备睡了,她看了一眼宽宽的木床,正准备把四丽挪一挪睡到里面,林东拉住她道,“沁!你这是干嘛?”

    媳妇最近变化挺大,变得越来越能干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以前缠着他的粘乎儿劲儿没有了。

    真是太可惜了。

    林东把蜡烛一吹,甚至都来不及上床,一个熊抱把许沁给抱住了,黑灯瞎火里一顿乱亲。

    木床出现了轻微的吱吱声,虽然声音很,但在寂静的夜里听得特别清楚。

    许沁担心吵醒孩子,低低的了一句。

    林东狠狠亲了亲她的嘴唇,亦低声道,“好,那咱去东屋。”着一把把她抱起来出了门。

    东屋里连张床都没有,只能还在操作台上,许沁透过玻璃窗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轻笑了一声,又轻声了一句话。

    林东翘着嘴角,一口咬住了她的昨耳,道,“好。”

    木头做的家具时间长了,难免就会哪里松动,今晚也真是巧了,木头床吱吱作响,林东是估计那个螺丝松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操作台其实就是个木头案子,厚厚的木桩子木板子做成的,平时都纹丝不动的,但也不是到怎么了,竟然也发出了细微的晃动声,这声音连绵不绝,一直响到了深夜。

    第二天上午,许沁又没能起来,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只是觉得身上懒洋洋的,稍微有点酸,此时却觉得浑身都酸痛不已。

    看来下次的注意了,纵欲的确伤身。

    孩子们都起来去院子里玩了,许沁已经醒了,但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林四丽进屋喝水,看到妈妈醒了,就走到里屋道,“妈妈,你要起来吗?”

    许沁摇了摇头,道,“我还没睡够呢,等会儿啊。”着闭上了眼睛。

    林四丽仔细看了看妈妈,忽然惊呼道,“妈妈,你脖子怎么了?”

    已经进六月了,天气一下子就热起来了,她翻遍了几口箱子也没找到夏天的睡裙,就将一个旧衬衫改成了无领无袖子的睡裙。

    幸而这旧衬衫是纯棉布的,穿着还算舒服。

    此刻许沁不用看也知道,昨晚林东搂着她的脖子使劲撮,没有红印子才怪了。

    她用挡了挡自己的脖子道,“没什么,大概是被蚊子咬了。”  林四丽听后点了点头跑出屋子了。

    许沁再次合上眼睛,却听到四丽在院子嚷嚷,“爸爸,妈妈被蚊子咬了!”

    林二强很懂的道,“家里的艾草用完了,爸爸,咱们上山挖艾草吧!”一到夏天,村里家家户户都会上山采很多艾草用来熏蚊子。

    接着她就听到林东带着笑的声音,“是吗,爸爸今天有事儿,马上就要出去了,等中午我回来再去可以吗?”

    孩子们肯定都好。

    许沁已经了无困意了,但身上的确还有点不舒服,看来刺激是需要代价的,下回还是不要那么疯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不健身是不行的,空有漂亮皮囊,身体素质实在是太一般了,遥想当年,和杨老师一起开车去山顶,看完月亮星星,完很多情话,折腾大半夜第二天还是神采奕奕的。

    忽然一个温暖且粗糙的掌覆到了她的脸上,许沁一下给推开,带着几分恼怒道,“干嘛呢?”

    林东得意的低声笑了笑,道,“还不起来,锅里有饭记得吃啊,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