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赚钱养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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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折腾了一个来月,林东自己觉得有点顶不住了。

    倒也没有特别难受,就是偶尔会觉得累,也会觉得困,有次中午在办公桌上看书,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知道同事冯把他给推醒了,好心的道,“东哥,上班时间到了,注意一下形象!”

    徐队长这人部队出身,管理方法挺粗暴,要是让他看到下属上班时间睡觉,肯定要被罚站军姿,最少也要三个时起。

    林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跑到外面用冷水洗了脸,顿时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

    老周叼着一支烟从外面走进来,见林东不在,笑嘻嘻的道,“冯,我咋觉得林这阵挺神秘,不太正常,每回叫他吃饭喝酒都没空,还经常趴在桌上看书,我看看他都在看些啥?别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吧?”

    着就拿起林东桌子上的书了,三下两下把包上的书皮给拆下来了。

    他动作太快,冯想阻拦都来不及。

    因为恢复高考的事儿上头还没有公布,许沁也嘱咐他不要到处去,一开始,林东是不打算告诉同事的,但冯跟他关系很好,俩人还是对桌,他抽空就看高中教材,冯不可能看不到。

    他只能选择告诉了冯,冯也是高中毕业就进了公安局,是托了门路关系进来的,他和林东相反,压根儿不喜欢学习,高中三年都是混下来的,听到恢复高考,他半信半疑,而且也完全不感兴趣。

    冯觉得,现在他都是县公安局的正式工了,是一级警员,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还参加什么高考。

    高中知识早一点不落的还给老师了。

    再了,即便考上了,上了大学,最后还不是要参加工作,到时候毕业了还不一定能分到县里呢。

    这么着瞎折腾,何苦呢。

    他不能理解林东,但也保守了这个秘密。

    老周一看竟然是高中语文课本,还怀疑是自己眼花了,认真翻了几页看了,没错,的确是高中教材。

    他眉头紧皱,不高兴的道,“冯,林东咋看这书,你俩是不是又有事儿瞒着我?”

    年后他们刑侦队搬家了,原来除了队长有单独的办公室,其他人都是在大办公室混在一起办公,现在不是了,现在都是办公室,一般一个办公室也就两三个人办公,林东和冯,还有老周一个办公室。

    冯读书不行,但他是个合格的刑警,心不慌眼不跳,十分平静的问,“林哥看得什么书?”

    老周举起来让他看了看,“这是咋回事儿,是不是局里又要考试了?”

    他是老刑警了,资历比徐队长还老呢,自从参加工作后,参与的案子无数,大都办的挺漂亮,就是这两年,工作积极性不如以前了,一般都是卡着点来上班,能不加班就不加班。

    原因很简单,他虽然工作能力挺不错,但有一个硬伤,文凭太低,当年是被特招进来的,才只有初中文凭,好几次评级,都会卡在这上面。

    现在他的级别和林东,冯都一样,都是一级警员。

    而比他还晚半年参加工作的徐队长,就因为读了个叫不上名号的军校,一开始办案还闹过笑话,却一路晋升,不但当上了大队长,现在都是一级警司了。

    一级警员上头是三级警司,三级警司上头是二级警司,相当于差了三级了,级别低不但当不了队长,工资也比人家低不少。

    冯因为有背景,很多局里的政策能提前知道,所以老周才有这么一问。

    “没有没有,周哥,这时林哥自己想看的,他和咱们不一样,都这么多年了,还想着上大学呢!”

    老周舒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咱局里不是好几年都没有推荐指标了吗?”

    冯点点头,“谁不是呢,林哥这人认准的事儿,特别轴,不听劝!”

    他话音刚落,林东精神抖擞的进来了,佯装恼怒的道,“你俩又偷偷我坏话是吧?”

    老周这人平时的确有些碎嘴子,他心虚的道,“谁你坏话了,我和冯都夸你好学呢!”

    傍晚下班他把三刚和四丽接回家,发现大国和二强正端坐在桌子旁写作业,却没看到许沁的踪影。

    林东好奇地问,“你妈去哪了?”

    二强停下笔回答,“我们自己回来的,妈妈上午就去三太奶奶家了,三太奶奶家今天有客人来。”

    林东点了点头,嘱咐了孩子几句,转身就去了厨房。

    前几天许沁跟他提过一回,是三奶奶的娘家侄子要从北京来看她,估计这就是了。

    城东许堂叔家今天很热闹,许堂叔带着一大家子特意从海市赶来了,三奶奶的娘家侄子岁数也不了,六十岁的人了,都秃顶了,也是带着一大家子来的,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已经成家立业,个子都有了三个孩子,只有最的儿子刚大学毕业,家里给找的工作看不上,也没找下合适的对象。

    主要是因为他太挑,看着好好的大姑娘,他能给挑出一大堆毛病,次数多了,就没人愿意给他介绍对象了。

    许堂叔家地方太,人实在太多,堂屋和里屋都坐满了也坐不下,因此大家只是略坐一坐,很快就来到许支书家的院子了。

    几件北屋早就提前打扫得干干净净,老宅子通常会有个毛病,那就是容易返潮,一进屋子会有一股子霉味,但这宅子之前认真修缮过了,屋里还铺着青石板,不但没有任何味道,还异常的亮堂。

    裁缝店活儿不算多,吴婶子和赵大姐也跟着忙活,一个帮着搬椅子,一个帮着给客人倒茶水。

    许沁则把头天做好的点心装盘,和瓜子奶糖一起放到桌子上,“饿了就先垫一垫啊!”

    许堂婶怕忙不过来,跟着来到厨房,许沁笑道,“婶子,今儿不用你,你是客,歇着去吧!”

    赵大姐也,“是呢,大老远的来了,就是坐车也累!”

    许堂婶有些不好意思,按起来,这是她婆婆的侄子,厨房这些事儿,正经应该她张罗才对,但她生了个不会话的闺女,一天不了几句话,她要是不陪着,那场面不就冷了吗?

    要是一般的亲戚也无所谓,她婆婆这个侄子,可厉害呢,现在是部队的军长了,这样的亲戚可不好怠慢。

    许堂叔这些年虽一直都受上面的领导器重,但那位大领导马上要退休了,许堂叔要是还想往上升一升的话,仅靠自己的努力肯定是不行的。

    虽然部队和政府是两条线,但这种关系,有总比没有强。

    考虑好利害关系,许堂婶笑了笑,“沁,那今儿辛苦你了啊!”

    一下子要做出来二十多口人的饭,的确不是一个事儿,不过因为准备充分,倒也不算太麻烦。

    昨天她送完孩子坐车去了一趟溪镇,买回来不少鱼虾,鲅鱼刀鱼和大虾腌制入味后,一律下油锅炸,吃的时候一热就是三道菜了。

    除此之外,还有红烧肉,红烧排骨,蒜香油麦菜,凉拌黄瓜,考虑到孩子比较多,还蒸了一大盆鸡蛋羹,做了一道甜点。

    其实许沁没怎么下,一则东西不少都是现成的,二来赵大姐特别积极,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还十分虚心的跟许沁请教,吴婶子这人不爱出风头,但也绝不落后,赵大姐洗菜,她就切菜,赵大姐炒菜,她就帮着烧火。

    很块,就做好了两大桌子菜。

    实话,她安排的这些菜有些乱,不成体系不,做法也不太讲究,炸货占得比例似乎太多了,但这个时代没有冰箱,天气又一天比一天暖和,除了炸货能放一两天,什么东西都放不住。

    能做出这样的待客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果不其然,大家都交口夸赞。

    齐军长的爱人姓陈,是军区医院的大夫,她笑着道,“许这菜做的可真好,这炸虾真新鲜!”

    坐在她旁边的年轻女子也点头,“是新鲜,在北京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海鲜。”

    她这话夸张了,一般人的确吃不上,但像齐军长这种身份,一年四季什么都不缺的,部队在各个海域都有自己的打捞船,打捞上来的鱼,一部分归了自己,一部分被运到全国各地的部队了。

    许堂婶听了挺高兴,“沁巧,不但会做饭,还会做衣服呢,我穿的这都是她设计的!”

    自从穿了一件许沁送给她的呢子外套,许堂婶就成了她的忠实顾客,都是在海市买了料子托人捎来做,因为知道许沁不收工钱,回回料子都买的特别多。

    现在刚进五月,天气温和凉爽,一般里面穿个秋衣或衬衫,外头穿个外套就可以了。

    许堂婶穿的衬衫是许沁做的,是很洋气的姜黄色,很抬肤色,和外面的浅驼色风衣也很相配。

    风衣是宽松的拉链款,易穿易脱很方便,裤子是浅米色,是用时下最时兴的弹力呢做的。

    许堂婶本来长得就不错,只是以前总穿的很朴素,现在这么一打扮,又洋气还又显得年轻。

    虽然许堂叔笑话她,是老黄瓜刷绿漆,但回回发了布票之后都很积极的上交,还时不时的催促她去商场买新料子。

    陈大夫有些意外,她本来还以为许堂婶穿的洋气,衣服是从上海买回来的呢,她家两个儿媳妇,都喜欢上海货。

    坐在她旁边的年轻媳妇是她的二儿媳妇王美凤,“这衣服可真洋气,一点不比上海货差,姑奶奶家的姐姐可真是个能人!”

    三奶奶笑道,“沁打儿就聪明,要不是时候身体不好,没上完高中,不然早也是国家干部了!”

    在场的其他人不明就里,都跟着点头。

    唯有许堂叔对这个法保留意见,他这个侄女,咋呢,聪明当然也是有点聪明的,不然考不上高中,但实在是太娇气了,上学吃不了苦,在纺织厂上班也吃不了苦,最近这几回接触,看着倒是还可以了。

    许沁给三奶奶夹了一个虾,笑道,“因为有这个艺,所以才开了一个裁缝店,顾客都我做的衣服好看,其实这也没啥,我经常琢磨,做衣服其实和盖房子有点像,盖房子重要的是住着舒服外观也好看,做衣服也是一样,再舒服的衣服,穿着不好看也不好见人,再好看的衣服,光好看不舒服也是不行!”

    许堂婶觉得她的太对了,“是这样呢,沁做的衣服,又好看又洋气,穿着还特别得劲儿,我都不愿意穿别人做的衣服了!”

    王美凤对许堂婶的衣服不太感兴趣,实际上她今天一来,就注意到了许沁,许沁长得那么漂亮,想不注意都难,但她更为注意的其实是她的衣服。

    许沁今天穿的是风衣,就是之前做的经典款,不过她今天没穿驼色的,而是穿了米白色,这衣服有点挑人,但对她老是再合适不过了。

    米白,月白这两年很流行,齐军长的二儿媳妇也有一件月白色的外套,但款式和许沁的不一样,是列宁装,当然了列宁装穿着也挺好看。

    但不知为啥,她总觉得远不如许沁穿的风衣洋气。

    吃饭的时候许沁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新做的烟灰色衬衫,这衣服是她前几天刚做的,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衬衫,但穿在她身上,显得也异常洋气。

    就主动问道,“妹妹,你这衬衫,也是你自己做的?”

    许沁点头,“你觉得好看吗?”

    王美凤回答,“好看,穿上挺大方的。”

    许沁扫了一眼她的身材,“我一批做了七八件,款式相似,但不完全一样,还有四五件呢。”

    王美凤眼睛一亮,立即道,“我能去你的裁缝店看看吗?”

    吃过午饭,不光是王美凤,齐家的大儿媳妇姜敏,陈大夫,包括齐家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儿子也跟着过来了。

    上一批风衣都卖完了,架子上的衣服不算太多,但款式挺多的,宁县春季时间不长,她已经在准备夏装了。

    这些都是提前做好的样衣。

    最近来的顾客,也有少数是来做夏装的了,因为最受欢迎的是连衣裙,所以连衣裙的款式最多。

    不但有适合年轻的款式,也有适合中年以上的款式。

    王美凤拿起一件看看,觉得自己穿肯定很漂亮,又拿起另一件看看,觉得自己穿上肯定更漂亮。

    她一连拿起四五件,觉得每一件都好看,每一件都适合自己。

    就连眼光十分挑剔的姜敏,一向非上海货看不上的,也看上了一个衬衫和一条裙子。

    当然了,这么多衣服,肯定不能让人家许沁送了,一定要花钱买才行。

    只是婆婆陈大夫不开口,她们都不好。

    许堂婶和许沁当然也都看出来了,齐家的两个儿媳妇相中了不少衣服,但许沁觉得,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齐家和她也不算是直接的亲戚,她不好表现的太热心太大方了,一下子送给人家那么多衣服,其实是不合适的。

    许堂婶想的是,虽他家和许支书一家走得近,许沁一贯是个大方人,但到底是堂侄女,让人家一下子送那么多的衣服,也不合适。

    不过她有转念一想,若是事后她把衣服钱补给许沁,也不是不行。

    许堂婶正要开口,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齐家儿子大一挥,“妈,大嫂二嫂,你们看上了哪件尽管买啊,我刚好有钱,我付钱啊!”

    陈大夫质问儿子,“你哪来的钱啊?”

    齐家儿子得意的一笑,打了个响指,然后从随身的军绿色挎包里拿出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十分潇洒的往桌子上一扔,“不是偷不是抢的,都可劲儿买啊,不用为我省钱!”

    当着外人的面,陈大夫不好发火,只得笑着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瞧把你能的,是不是又去倒买倒卖了,我告诉你,你迟早被定个投倒把罪!”

    齐家军哼了一声,“不挣钱老百姓咋过日子?就凭一个月十块钱的补助啊,再了我这也是做好事儿,有人需要,才有人买!”

    因为有人付账,王美凤和姜敏也没客气,王美凤一口气拿了四条连衣裙和两个衬衫,姜敏也不逞多让,拿了三条连衣裙和一个衬衫,本来还想拿,看了一眼婆婆的脸色,又把缩回去了。

    陈大夫生怕外人看出来她家那点事儿,也没少挑,拿了两条裙子和两件衬衫。

    许敏最喜欢算账收钱了,早就看着桌子上那一沓大团结心痒痒了,见都挑好了衣服,立即飞快地算好了账,十四件衣服一共三百四十五,考虑到不好找钱,她给四舍五入到了三百五,抓起那一叠钱,数出三十五张,剩下的递给了齐家军。

    还好心的提醒他,“带着这么多钱,一定要心!”

    她忘记了人家是军长的儿子了,人家从北京来,是开着两辆吉普车来的,路上住的宾馆也都是部队宾馆。

    但齐家军还是客气的了声谢谢。

    他除了神情有些吊儿郎当,人长得还是很不错的,一米八的大个子,五官秀气,皮肤挺白,和一般人比,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尤其是一双眼睛长得很好看,是天生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明明是很普通的眼神,也很容易让人误解。

    许敏被他这么一看,竟然觉得脸上发热,赶紧走了。

    因为有过一次失败的感情经历,现在她起了逆反心理,觉得除了自家人,别的男人都是坏人,能躲就躲了。

    许堂婶陪着陈大夫以及齐家的两个儿媳妇又去了堂屋,齐家军却不肯走,盯着许沁问道,“许同志,你这咋没有男装啊?”

    他看人的眼神,让许沁有些不舒服,“本来以前有,现在女装都做不过来,所以不做男装了。”

    完许沁抬脚去了厨房,厨房里,吴婶子一个人在收拾东西,她挽了袖子正要帮忙,万万没想到,齐家军竟然也跟来了。

    他指了指许沁身上的米白色风衣,“我来洗我来洗!”

    许沁可没有跟人争着洗碗的爱好,真的甩甩袖子走了。

    吴婶子知道齐家军是客人,自然不肯让他动,齐家军哪是刷碗的人,在家有炊事员有保姆,出去吃饭就是去饭店,他的大哥二哥时候还吃了点苦。

    他运气好,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客套了几句之后,齐家军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就问道,“婶子,刚才那漂亮姑娘是我姑奶奶的侄女,她多大了?”

    吴婶子是过来人,早就猜透了齐家军的心思,暗觉好笑,“你许沁啊,她好像二十二了?”

    齐家军面上一喜,要不咋有缘呢,他也正好二十二岁,年龄相当。

    其实也不止年龄相当,他喜欢倒买倒卖,这才刚毕业,里就攒下好几千了,许沁的裁缝店看起来生意也挺不错,以后要是结婚了,两口子都爱挣钱,多好!

    齐家军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问,“婶子,许沁她,有对象了吗?”

    吴婶子心里都笑得不行了,开玩笑似的道,“还没有,你看她多忙,这裁缝店她开的,所有的衣服都是她设计的,可费脑子呢!”

    齐家军一听立马就跑到了堂屋,恰好许沁不在,他也不管礼数上对不对,张口就对许堂婶,“舅妈,你能给我当个媒人吗?”

    这话没头没尾的,许堂婶正要细问,齐家军又道,“我看上你侄女许沁了,她不正好还没对象吗,你看我咋样,配她还行吧?”

    许堂婶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然后实在忍不住笑了,不光是她,许堂叔和三奶奶也跟着笑,齐司令有点尴尬,但也被蠢儿子气笑了。

    王美凤本来也是笑得前俯后仰,但注意到婆婆脸上虽有笑容,但更多的是尴尬,就赶紧解释道,“家军,刚才在姑奶奶家你没注意听,许沁妹妹早就嫁人了,人家都养了四个孩子了!”

    齐家军在原地呆若木鸡,他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真是太丢人了!

    这运气也忒不好了,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人家不但嫁人了,都有孩子了。

    姜敏也的道,“不管三弟莽撞,不知者不为罪,也是姑奶奶家的人太出挑了,但凡没那么出挑,齐军也不能这样。”

    王美凤又道,“对啊,不过这也没啥,去年政委家的孙女,不也是哭着闹着要嫁给齐军吗,后来和别人结婚了,不也过得很好,这都是缘分没到,不算数的。”

    齐家军垂头丧气的出了屋子,跑到厨房找吴婶子算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