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晏双睁开眼睛,看到了秦羽白比先前要更瘦削一些的脸,他神色中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对晏双露出了一个试探性的温柔笑容,“怎么,头还?晕呢?”
晏双定定地看着他。
秦羽白被他看得脸色都快绷不住时,晏双才微微笑了一下,“大哥。”
在?听到晏双那一声大哥时,秦羽白浑身都松弛了下来,伸在?晏双的额发上轻抹了一把,“吓大哥呢。”
晏双:草,秦入戏好快,他不能输。
晏双一下抱住了秦羽白的腰,依恋地拱了拱,“头疼死了。”
再次被这个人抱住的感觉好得足以让秦羽白忘记这段时间所有的痛苦与不甘。
飘然的愉悦感充盈胸膛。
秦羽白注视着这张充满依恋的脸,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作出这一步选择并不是一时冲动。
相反,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决定走这一步险棋。
开始如何开始已?经不重要了,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再去细究也没?有任何意?义,已?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存在?在?那里,重要的是,他该如何继续和晏双走下去。
过度沉溺于过去的错误,只能导致在?未来再次错失良。
多?年以前,他没?有狠下心,他相信了所谓人自?身的力量,他以为他能帮着秦卿走出阴影。
事实是,他失败了。
不美好的过去还?是全?部抹除的好。
晏双一直长在?他身边,受他宠爱的长大,他的生活毫无阴霾,他们?之间毫无痛楚。
这多?美好。
就当?一切从头来过。
“叫你少穿衣服,”秦羽白用力握了下晏双的,他语气温和,略带责备,“看样子是着凉了,这下要有苦头吃了。”
“没?事,就是头疼,”晏双仰起脸,“你了今天要带我去看雪的。”
秦羽白不动声色道:“你现在?不舒服,以后再吧。”
晏双还?要再什么,秦羽白已?经松开了,俯身在?他头顶轻轻一吻,“公司临时有事,你先休息一会儿,下午我们?一起回国,下次再来玩,好不好?”
“好吧”晏双面露失望,但还?是乖乖地应承了
。
他躺回床上,乌发蓬松,面容白皙,脸上的神情驯服而又温顺,一切的一切都是秦羽白梦寐以求的。
他做过错误的决定,不过他很庆幸,最终还?是走回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秦羽白出了房间,关上门,立刻去到隔壁。
戚斐云正端着一杯咖啡,凝望着窗外黑沉沉的云层。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看着仿佛要下雨或是下雪,可一直强撑着没?有下,阴沉到了今天。
门打?开,他循声望去,见到秦羽白后,放下咖啡杯站了起来。
面对施展了绝技的医生,秦羽白也不由拜服,很客气道:“戚医生,多?谢你,酬劳我已?经交给你的老师,你们?师徒自?便。”
戚斐云沉默片刻后道:“这段时间他的记忆会出现短暂的混乱,这是正常的反应,请秦先生不要试图纠正他。”
在?催眠前,戚斐云就已?经和秦羽白交流过了。
“人的大脑是一座迷宫,铲除之后重建可能会对他的潜意?识造成巨大的伤害,通俗来,他也许会变成傻子,这样的后果,秦先生能承担吗?”
“不,我不希望他变成那样。”
“那么我只能采取另一种覆盖记忆的方式。”
“什么意?思?”
“他会将所有的亲密与依恋都向你投射,记忆中的主人公都会变成你,当?然,没?有痛苦,只留下美好。”
戚斐云果然能力不凡。
醒来后晏双他过要带他去看雪。
但秦羽白分明从来没?过这样的话。
应当?是纪遥的承诺。
这不过是事。
既然自?己选择了接受,秦羽白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晏双不过是对纪遥产生了那么一点失恋后的依赖。
到底也都是因为他。
而且,从今天起,晏双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他一个人了。
他们?已?经重新?开始,他应该向前看,晏双很快就会从短暂的混乱中走向正轨。
“我明白,”秦羽白沉着道,“这件事,我希望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这一点,秦先生可以放心。”
史?密斯博士在?这方面也不是只接他一单,秦羽白也没?什么可多?的,就是戚斐云竟然也是华人让他略有不安。
他问了戚斐云最后所的“桂花树”是什么意?思,戚斐云告诉他这相当?于一扇门,将整个迷宫都锁住,如果没?有那扇门,晏双的头脑会陷入新?旧记忆的混乱冲突之中。
秦羽白接受了这个法,并且保持了警惕。
戚斐云是华人也好,一旦晏双出了什么问题,也方便找他解决。
秦羽白派人送了戚斐云出去,回到晏双的房间,轻敲了门,和晏双了几句话就要带晏双走。
“公司出了什么大事了?这么急?”晏双边边穿鞋,还?打?了个哈欠。
催眠时间漫长,他的大脑就像戚斐云所的留下一层新?的烙印,自?然而然就会精神萎靡不振,秦羽白看了心疼,将他搂在?怀里,在?额头浅浅亲了一下,“不算什么大事。”
晏双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道:“那些人真?是越老越坏,大哥,你跟他们?客气什么。”
秦羽白脚步微微一顿,心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暖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
一个眼里只有他的人。
秦羽白搂着晏双出了房间,晏双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酒店了,看样子似乎是个庄园。
国内有个屁事,晏双猜测秦羽白这么急着走,是怕纪遥追上来,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回到国内,将人放在?秦宅,秦羽白才能真?正安心下来。
晏双没?有任何异议地由着秦羽白搂着他走。
回国好,回国麻利地走剧情。
天空中云层翻滚,阴沉沉的灰,晏双也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干脆就拉起了秦羽白的胳膊。
秦羽白冷不丁地被他拉起胳膊,却见晏双盯着他的表,道:“这都快点了。”
他和纪遥是早上9点出的套房,现在?都过去快4个时了。
“怎么了?”秦羽白道。
晏双放下他的胳膊,笑了一下,“有点饿。”
秦羽白握了握他的掌心,“等会儿飞上吃。”
酒店里的纪遥面色黑沉,听着酒店的负责人不住致歉,解释着他们?已?经翻过所有监控录像,实在?是没?找到人的踪影。
“纪先生,我们?推测人可能是从洗间的后窗离开的。”
负责人谨慎地用了“离开”这个词,而不
是逃跑。
纪遥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目光深深地凝了他一眼。
负责人顿时被那一眼看得透心凉,不敢再话了。
其实纪遥在?洗间外久等不到人,进去找人发现人不见时的那一刻已?是五内俱焚,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时,依旧不见人影,他表面看着平静无波,实际急得已?经快要发疯。
内心直白又强烈地指向了一个人——秦羽白。
酒店的负责人是怎么也不肯出另一位客人的行踪。
纪遥不言不语地坐在?酒店贵宾室的沙发上,酒店的人站了一圈围着他,个个恭敬礼貌,又个个守口如瓶。
他的胸膛像翻起一股海浪,冰凉之感反复涌来又散去。
他是茫茫大海里的一块礁石,强烈的孤独感蔓延向他全?身,更强烈的却是无助
“遥遥。”
“妈妈舍不得你。”
“你愿不愿意?跟妈妈一起死?”
他看着那双温柔又绝望的眼睛,他没?有话,只是看着她走出了他的视线。
从此,他就没?有妈妈了。
垂在?身侧的慢慢蜷紧,他拿起了电话。
“是我。”
电话那一头发出侍女惊喜的声音,“少爷,天哪,您怎么打?电话来了”
“父亲在?吗?”
纪遥打?断道。
“先生在?书房,您稍等。”
纪遥拿着,在?酒店众人的注视下犹如一座失去了光彩和生命力的雕像。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了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什么事?”
“我现在?在?日内瓦的合里兰斯酒店,晏双人不见了,我需要帮助。”
纪文嵩侧耳静静听着佣人拿着的听筒里传来的他儿子的声音。
沉稳、平和、洗尽了浮躁,语气里没?有一丝不甘,连向父亲低头求助的耻辱也无。
他吞尽了所有的情绪,表现出来的只有毫无感情的四平八稳。
纪文嵩上正在?写?字,笔尖吸饱了墨立刻就要坠落,他没?作停顿,立即先下了笔,一笔下去,锋芒毕露,面上神色淡淡,边写?边道:“你等着,我马上叫人来帮你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推断?”
“我在?酒店碰上了秦羽白,我怀疑他把人掳走了
。”
“哦,有可能,秦家这子是有点疯劲,”纪文嵩写?完一笔,慢条斯理道,“找着人之后,好好商量,也不是什么大事,别伤了和气。”
“嗯。”
“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电话挂断,酒店里的负责人只觉沙发上坐着的人身上弥漫着一股不出的惨烈之感,他目光平视着前方,单搁置在?沙发的一侧,指微微弯曲,脸色沉静得令他们?都有些害怕。
不过十分钟后,贵宾室的门被敲响,来的竟然是当?地警局的负责人,身边还?跟着个西装革履的亚洲脸孔,警局的负责人与惊慌失措的酒店人员交涉。
亚洲脸孔的人过来与纪遥打?了招呼,“少爷,先生派我来供您差遣。”
纪遥轻点了点头,没?有话。
片刻后,酒店的负责人流着冷汗过来了,“和您住在?同?一层的客人在?您的朋友失踪之前已?经退房离开了,我们?无权追问客人的去向,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警局的负责人道:“先生,我们?已?经调动所有可查看的监控去尽力找寻那位秦先生的去向。”
“去场,”纪遥冷道,“所有的场全?部派人守着,包括私人飞能起飞的场所。”
“好的,少爷,我马上去办。”
等所有人都忙开后,纪遥仍静坐在?贵宾室,面前的壁炉正在?熊熊燃烧,火苗在?他的眼中跳跃着,窜出一道道妖冶的影子。
权力。
他必须拥有权力。
否则,他什么也保护不了。
窗外似乎传来了惊呼声,纪遥敏锐地扭过脸。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