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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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行不义必自毙。

    晏双团着被子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病假条卖多了,真感冒了。

    戚斐云进来的时候晏双正抱着被子打喷嚏,整个人都快缩成个虾米,打完喷嚏他下意识地抓住中的被子去揉鼻子,被子抬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又放下被子,伸出颤颤巍巍地去够床头的纸巾。

    戚斐云递了湿纸巾过去,“用这个。”

    “谢谢。”

    晏双接过湿纸巾擦完鼻子,指夹着湿纸巾晃了两?下,垃圾桶就自动地到了他底下。

    “吃点东西再睡。”

    “嗯嗯。”

    晏双闭着眼睛,瓮声瓮气?地?话,“你喂我。”

    戚斐云放下垃圾桶,“先起来再?。”

    “嗯嗯。”

    晏双边随口答应边将被子团得更紧。

    屋里?地暖其实开得很足,可晏双就是一副怕冷的模样,脸颊红润得过分,下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只?有?鼻子露在外面?呼吸,呼吸之间粉色的鼻尖翕动,看上去似乎随时都准备打喷嚏。

    戚斐云单膝跪坐在床上,伸摸了下晏双的额头,觉不出温度差异,低头用额头去碰。

    额头刚一碰上,晏双就睁开了眼睛,睫毛半开着,声音轻软,“我不想?起床嘛,在床上吃好不好?”

    戚斐云顿了顿,道?:“脏。”

    “在床上做-爱就他妈不脏?”

    “”

    “少废话,”晏双瞪着眼睛,气?势汹汹,“老子今天就要在床上吃饭。”?完,他用力吸了下鼻子,“纸!”

    湿巾盖住鼻尖,戚斐云脸上神色莫测,晏双也不知道?他是爽还是不爽,反正他爽了就行,看在戚斐云给他擦鼻子的份上,他友情提醒道?:“亲爱的,等我病好了,你可以在床上狠狠收拾我。”

    湿巾扔到床边的垃圾桶,戚斐云站起身。

    原本整洁到一丝不苟的大床床单被子都凌乱不堪,罪魁祸首缩成的一团,满脸的恶形恶状,鼻音浓浓道?:“我喉咙痛,想?喝水。”

    戚斐云转身出了卧室。

    将熬好的粥盛到碗里?,陶瓷勺子轻搁在碗边,所有?要吃的药和温水也一起摆上餐盘,做好了所有?

    准备工作?的戚斐云望着深色的餐盘忽然不动了。

    ?是被牵着鼻子走都算是抬举他现在的状态了。

    简直就像是仆人。

    戚斐云回头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现在有?些恼火,不是对晏双,是对他自己。

    他不生气?,也不觉得被冒犯,隐约地还感到了一种特别的愉悦。

    脑海里?迅速对这种愉悦产生了判断——因为被需要被依赖所产生的愉悦是很低级的自我满足,只?有?讨好型人格才会陷入这样的陷阱里?。

    人应该做情绪的主人。

    戚斐云端起餐盘,微微向?洗水池倾斜。

    “老公——”

    “我要喝水——”

    撕心裂肺的叫声令端餐盘的微一发抖,险些真的滑落进水池。

    戚斐云扭头,险险地稳住里?的餐盘向?卧室走去。

    晏双瘫在床上,满脸倦容,嘴正张着,“喉咙痛”

    餐盘放在床头,戚斐云单扶人起来,将水杯凑到干涩的唇角,保持着合适的角度好让病人入口。

    晏双看样子是真难受,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他全程都闭着眼睛,喝了水才半张开了眼睛,懒散道?:“谢谢老公。”

    戚斐云:“”

    原来这不是他的幻觉。

    “别乱叫”这三个字在舌尖打了几个转最终还是吞了回去,“喝点粥。”

    “你喂我。”

    理?直气?壮的要命。

    与他的甜言蜜语一样,那两?个字的称呼不代表任何意义,就像是游戏里?的通关秘诀,只?是为了方便使唤他而已,只?要他愿意,对谁都可以这么叫。

    戚斐云冷静地想?着,抓了枕头给他靠住,一拿碗,一拿勺,一口一口地喂他。

    “好了不吃了”

    晏双吃到一半扭头,戚斐云反应很快地抓了湿巾给他擦了擦嘴,才不至于让枕头遭殃。

    吃饱喝足,晏双又闭上眼睛睡了。

    平常生龙活虎俏皮话连轴转的人生病以后格外虚弱,头脸弥漫着病态的红,嘴唇微微张着,像是呼吸不畅。

    戚斐云坐在床头,轻捋了一把晏双头顶汗湿的头发,“吃了药再睡。”

    以为会撒娇吵闹着不吃药的人却是乖乖地伸出了。

    戚斐云将药片递给他,

    晏双吞药喝水一气?呵成,没有?叫苦,立刻就又倒头睡了。

    房间内很快就被病中沉重?的呼吸声占满。

    戚斐云静坐在床头很久,直到口袋里?的震动,他才回了神去看。

    屏幕上闪烁的来电人员姓名令他不禁又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沉的晏双。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喂,秦先生。”

    “他在家。”

    “不接电话是因为他病了,正在睡觉。”

    电话那头嗓音陡然提高,戚斐云缓缓道?:“看样子只?是普通的感冒。”

    “好的。”

    半时后,门铃被按响,戚斐云开了门,一身正装打扮的秦羽白行色匆匆,“哪一间?”

    “右边第一间。”

    秦羽白直接走了过去,他推开门,看到灰色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的人,心头一软,过去先摸了晏双的头,又用额头碰了碰,感觉到体温没有?异常后才略放了心,他想?给晏双掖掖被子,但晏双已经将自己裹成了个球,他没有?下的余地,只?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就感冒了呢。”

    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躺在床上的人扭了扭,呢喃道?:“戚老师”

    秦羽白没听清,轻弯下腰,柔声道?:“什么?”

    “老公”

    软软的声音刮过耳膜,短暂的停顿过后,在大脑中迅速地形成了一场巨大的海啸。

    “要喝水”

    秦羽白弯着腰一动不动。

    病床上的人显然是对没有?得到回应感觉到了不满,他闭着眼睛提高了声音,用秦羽白听过的那种颐指气?使却带着特有?撒娇意味的语气?道?:“给我倒水。”

    片刻之后,他得到了满足。

    水是凉的,裹在温暖的口腔里?顺着过来也就变温了,晏双边吞咽边笑?,待被喂了几口水后,他躲了过去,半张脸又藏回被子里?,声骂了一句,“真肉麻。”

    他全程都未睁开眼睛,自然地享受着男人的照顾。

    接吻的时候也很柔顺,慵懒又放松,毫无防备。

    戚斐云正在客厅里?翻阅着一本他先前?没有?时间去读的书,秦羽白要看晏双,这件事天经地义,原本他扮演的也不过是“保管者”的角色。

    “主人”来了,他当然没有?拒绝探视的立场。

    指在书页停顿了许久,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像活了一般在雪白的纸张上扭曲跳动,一个都不肯静下来让他好好读取内容。

    眼睛出了神,脑海里?全是想?象。

    他们会?些什么,做些什么。

    房间内,秦羽白负站立,目光从晏双身上一直扫到床侧,他一进来,心神就被晏双夺走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的异状。

    床的一侧略有?凹陷。

    两?个枕头都有?人睡过的痕迹。

    床边的地毯上随意地摆着一双乳白的毛绒拖鞋。

    秦羽白站立片刻,冷静地伸去掀开晏双身上的被子。

    睡衣皱成了一团,领口大开着,里?头风景独好。

    玩得这么疯,都肿了,秦羽白面?无表情地想?,伸替晏双盖好被子,如他刚进房间时所想?的,替晏双仔细地掖了掖被子,俯身在微热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直起身整了整衣服才推开卧室的门出去。

    他一步一步走进客厅,双眼微敛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戚斐云。

    戚斐云抬起脸,目光淡漠,“秦先生。”

    “什么时候开始的?”秦羽白淡淡道?。

    他语气?平缓,戚斐云却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彼此都不是蠢人,也就没必要再装聋作?哑,他既然没有?推托让秦羽白别过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戚斐云沉吟片刻,爽快道?:“比你想?的要早。”

    “哦?”秦羽白笑?了,“多早?”

    戚斐云准确地报了个日期。

    秦羽白听了,思索片刻后又是一笑?,“我?呢,那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回来以后凶的要命,口口声声地?他跟别人睡了,就拿这件事气?我,我当那人是谁,原来是你。”

    戚斐云明白他的意思——晏双那时不过是将他当作?报复秦羽白的工具,那个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任何人。

    戚斐云默不作?声。

    他现在无论是站在什么立场,似乎都是处于下风。

    情侣吃醋的工具——催眠洗脑的邪恶医生——监守自盗的“保管者”。

    每一个身份好像都不怎么光彩。

    “那么这次呢,”秦羽白平静道?,“

    又是为什么?”

    “他现在的大脑、记忆、情感都处在极度紊乱的状态中,需要一个宣泄调节的出口。”

    “明白了,”秦羽白优雅地一点头,微笑?道?,“这么?我应该向?你道?谢。”

    戚斐云又是沉默无言,片刻后他合上书,与笑?容冰冷的男人对视,“我有?私心。”

    秦羽白发觉自己已经完全没了从前?的脾气?。

    若换作?以前?,他该立即将晏双叫醒,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他刚刚到底是在叫哪个野男人老公,然后将人从床上拖下来,甩到戚斐云面?前?当面?对质,给足两?个人彻骨的难堪与羞辱,随后再将人带回秦宅好好地教训管教一番,打断他一只?或者是一只?脚,随便,只?要叫他知道?错了就好。

    可他做了什么?

    他亲了一下他的脸,用最轻的力道?关上了门。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

    到了这个地步,竟还想?着留有?挽回的余地。

    甚至他对戚斐云也未曾有?像当初知晓魏易尘那般暴跳如雷的情绪。

    没有?戚斐云,还有?魏易尘,没有?魏易尘,还有?纪遥,就算没有?了纪遥,谁知道?还会有?谁?

    赶也赶不完,杀也杀不尽。

    重?要的是晏双。

    只?有?晏双。

    “你喜欢他?”秦羽白竟很心平气?和地与戚斐云谈论起了这个话题。

    戚斐云:“谈不上。”

    秦羽白冷笑?一声,终于?出了他得知真相?以来的第一句粗口:“放你妈的屁!”

    戚斐云脸色镇静,“与秦先生你相?比,我不敢?喜欢。”

    “你在讽刺我?”秦羽白尖锐道?。

    戚斐云:“误会了,我是实话实?。”

    “他喜欢你么?”

    戚斐云顿了顿,望向?神色高傲的男人,道?:“那就更谈不上了。”

    秦羽白脸色不变,又是一声冷笑?,“想?也是。”

    “据我的观察,他偏爱纪遥多一些。”

    “乳臭未干的毛头子,”秦羽白嘴角弧度锋利,不屑道?,“他不过是图新?鲜。”

    “也许。”

    戚斐云稍稍调整了坐姿,“秦先生,请坐。”

    秦羽白坐下后,一面?觉得两?人这样心平气?和地

    坐着?话极不可思议,一面?又忍不住继续发问?,“你刚才?他的大脑、记忆、情感极度紊乱是什么意思?”

    “对于人物的记忆和情感和催眠的指令产生了混淆对抗,导致他对一个人的情感和记忆可能完全背道?而驰。从而导致情绪上的撕裂和紊乱。”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不好?。”

    面?对秦羽白愤怒的眼神,戚斐云淡淡道?:“秦先生,我们签过协议,上面?将可能产生的风险和注意事项写得很清楚。”

    是,很清楚。

    作?为一个摸过无数份合同的商人,秦羽白将协议上的每一字都看得清清楚楚,研究得极其透彻。

    这样的催眠对人体的大脑是一次极大的冒险,会产生什么后遗症,谁也不敢保证。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自作?孽。

    是他亲在他们关系的拐点画上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句号,还一度洋洋得意地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高明。

    报应。

    秦羽白定定地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良久,他道?:“我要带他走。”

    戚斐云亦是沉默良久,“请便。”

    “老公——”

    沙哑的喊声从卧室传来,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同时起了身,又同时看向?对方。

    秦羽白目光犀利,戚斐云却是不慌不忙,“他这么叫和叫佣人是一样的意思。”

    “老公——”

    叫声明显比之前?更响,夹杂着不耐的情绪。

    秦羽白收回目光,走在前?头。

    晏双正在卧室对着天花板叫老公,见?推门进来的是秦羽白,只?愣了一瞬便自然道?:“你来了。”

    秦羽白神色温和,面?上不动声色,“我听?你病了,来看看你。”

    晏双身体是病了,他不像各位渣攻,他脑子没病,在戚斐云出现在秦羽白身后时,他不用一秒就想?清楚了目前?的情形。

    他图方便,用咒语“老公”来召唤渣攻。

    ——来了俩。

    很好。

    那剩下三个在干嘛?!

    晏双揪住被子,毫无翻车愧色地撒娇,“我嘴巴好苦。”

    “生病是这样的,”秦羽白弯下腰,伸摸了下他的头发,“想?吃点什么?”

    “不知道?。”

    秦羽白起身,回眸看

    向?身后静立的戚斐云。

    戚斐云:“隔壁住着一位很擅长做蛋糕的糕点师,晏双很喜欢。”

    秦羽白了然,对晏双道?:“乖乖躺着,我马上回来。”

    孤男寡男,秦羽白不放心将戚斐云留在公寓里?,?完全不在乎是假的,他管不了晏双,还管不了晏双身边的男人吗?

    紧闭的大门在反复按了几次门铃后终于打开。

    高大、俊美若大理?石像的男人眉头紧锁,不知为何看他的眼神还有?些愤怒。

    “有?什么事?”

    语气?也是莫名的恶劣。

    秦羽白耐着性子道?:“你好,我听?你是糕点师傅,想?向?你购买一个蛋糕。”

    “不卖——”

    盛光明斩钉截铁,咬牙切齿,他没直接给这个有?钱的王八蛋一拳都已经算他有?教养了。

    默默站在身后的戚斐云忽道?:“晏双病了。”

    秦羽白看着面?前?这个与其?是糕点师傅,不如?是秀场模特的男人在听到“晏双病了”这四个字后脸色大变,内心顿时勃然大怒。

    他妈的这狗杂种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努力更新,早日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