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A+A-

    楼下,盛光明果然照晏双的,长腿跨着摩托车,上拿着头盔在等他。

    晏双穿得很厚实,蹦蹦跳跳地就下来了,看样子心情很好的样子。

    “坐摩托车会不会太冷了?”

    盛光明答应了晏双,回去之后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件事,虽然担心,不过一早上还是提前去把车开过来了,他一路飞驰回到公寓楼下,现在浑身都在冒热气儿。

    晏双道:“不怕,我抱紧你就是了。”

    盛光明脸有点红,“你躲在我后面,我尽量给你挡风。”

    冬日的太阳格外灿烂,好像比夏天的太阳要温驯许多,晏双臂紧紧抱着盛光明的腰,他忽然大声道:“盛光明——”

    盛光明戴着头盔听不真切,耳边支离破碎地传来了风声,“什么?”

    他放慢了速度听晏双话。

    “我跟戚斐云分开了——”

    长长的句子在风中飘散,盛光明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他愣了半天,同样大声地回道:“知道了——”

    冷冽的风吹过,暗色的城市在视线里拉长、掠过,盛光明开着车,背上紧靠着另一个人,他大声道:“坐稳了,加速了——”

    摩托车停在校园门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盛光明靠在车边,对晏双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晏双单抱着头盔,露齿一笑,“专心复习,准备考试。”

    盛光明听到这回答既意外又欣慰,其实他想问的当然是有关感情这方面,不过也是他想岔了,和戚斐云分开难道就一定要再找下一个吗?不定晏双是厌倦了这种关系,想要好好生活了。

    这么一想,盛光明打心底替晏双感到高兴,“加油啊,好好考,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盛光明,你知道你哪个优点最讨人喜欢吗?”晏双笑眯眯道。

    被夸奖的大高个肉眼可见地看上去足无措了起来,盛光明抓了下头发,道:“蛋糕做得好?”

    晏双摇了摇头,“你总是赞美我。”

    盛光明笑道:“这算哪门子优点,这是你的优点啊,你值得赞美。”

    晏双道:“不,这就是你的优点。”

    他把里的头盔塞回给盛光明,“下午上完课,我去你店里,帮你一起打扫。”

    盛光明忙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晏双伸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闭嘴吧,死直男。”

    他转身走出去一段,才听到身后传来大声的呼喊,“下午我来接你啊——”

    晏双背对着他挥了挥。

    盛光明搂着怀里的头盔在校门口傻笑了一会儿,才跨上了车,他刚一掉头,便又看到了昨天晚上那辆路灯下漆黑的车。

    盛光明攥着车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靠了过去。

    将摩托车靠在豪车身边停住,盛光明轻敲了敲车窗。

    车窗滑下,露出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对方穿着西装,上戴着套,显然是司。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盛光明没露怯,道:“纪遥在吗?”

    对方微笑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盛光明。”盛光明坦荡道,他当然知道纪遥是富豪之子,不过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因此卑躬屈膝。

    司道:“不好意思,闲杂人等,我们少爷不会见。”

    “闲杂人等?”盛光明挑了挑眉,“他是皇帝吗?”

    司道:“抱歉。”

    盛光明真不理解晏双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在他看来,这人实在是讨厌至极,比秦羽白还要更傲慢。

    “不见就不见吧,”盛光明道,“麻烦你转告下他,他不珍惜的人,有的是人稀罕。”

    司保持礼貌的微笑,目送了盛光明骑着摩托车离开才摇上车窗,无论是停车还是按下车窗,都是后座的主人吩咐的,他只不过是听命行事。

    “那孩子还挺受欢迎,”纪文嵩先笑了,扭过脸看向身侧的纪遥,“要是放不下,玩一玩也不要紧。”

    纪遥面色冰冷,“太脏了,我没兴趣。”

    纪文嵩嘴角含笑,“你不用哄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他。”

    纪遥满脸麻木,“随你怎么。”

    “不承认就算了,”纪文嵩上捏着两只套,在掌心轻摔了摔,对前头的司道,“进去吧。”

    学校领导很是惊讶,“休学?”

    “是的。”

    这种事纪文嵩本来是不打算亲自来办的,只不过他怕纪遥耍花样,就费心思自己来一趟算了。

    他这个儿子,现在是越来越能藏住事了,纪文嵩既欣慰又忌惮,他苦心栽培了十几年的继承人,心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校领导没有二话,立刻着人去办材料。

    “纪先生,请喝茶。”

    “辛苦了,”纪文嵩微一欠身,接了茶放在桌上,对侧面沙发上坐着的纪遥道,“马上就要离开校园了,你要不要和同学们道个别?”

    纪遥冷冷道:“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地试探我,我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纪文嵩摆弄了下掌心的套,边摇头边笑,“你怎么总是把我这个父亲想得那么坏。”

    “那你为什么又总要将我想得那样愚蠢呢?”

    纪文嵩被顶了下嘴,倒也不生气,“我倒是希望你这次去那边能学聪明点儿。”

    纪遥冷淡道:“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像你那样过去挨揍的。”

    “这我确实放心,”纪文嵩冷嘲道,“在与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这方面,你确实比我那时候强多了。”

    校领导回来时,办公室内的气氛已经冷得快要结冰,纪遥签完了字,对纪文嵩不耐道:“我可以走了吗?”

    “傻话,”纪文嵩站起身,轻甩着套,他浑身满是轻松,“腿长在你身上,我还能不让你走么?”

    纪遥立即拔腿就走。

    纪文嵩笑了笑,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与校领导寒暄了几句后出了办公室。

    开车的司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少爷先回车上了。”

    “知道,”纪文嵩闲适道,“我谅他也跑不了。”

    纪遥坐在车内,学校领导所待的这栋楼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他坐在车里几乎没有看到学生,外面唯有宁静的冬日风景。

    纪文嵩回到车上,又问了纪遥一遍,“不去看看么?这段时间你会很忙,过完年后就要过去,可要一年回不来,今天不看,以后就没会了。”

    纪遥静静地看着车外,道:“开车。”

    司没动,从后视镜里看到纪文嵩同意的眼神才开了车。

    纪遥注意到了这一个片段,不过他已经无所谓了。

    现实摆在眼前,他现在只是被父亲攥在里的提线木偶,他的喜怒哀乐人生道路全部都由父亲一把控,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纪遥的大脑里正在反复回荡着刚才他坐在车内听到的那句——“他不珍惜的人,有的是人稀罕”。

    身侧的慢慢蜷了。

    到底是谁不珍惜谁?到底是谁将谁的心意反复践踏?

    橱窗里的人就像被包装得精美的商品一般,外表看上去华丽无比,谁知道里头拆开到底是什么?

    可即使是这样,他只要一回想起晏双与别人在一起的画面,胸口依旧会传来钝痛。

    就像是“幻肢痛”一般,分明已经割舍了,却还是感到伤口仍在产生着莫名其妙的疼痛,不知那种隐痛到底何时才会停止。

    下午晏双上完课后,盛光明如约来接人了,但他没开摩托车,“晚上冷,还是坐车吧。”

    晏双没什么意见,拉开车门,看到驾驶位上的头盔时忍不住笑了,“这什么意思?”

    “想兜风就戴上头盔,车窗一按就有风了。”盛光明笑道。

    晏双拿起头盔在上颠了颠真戴上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块儿,对盛光明道:“帅吗?”

    “帅,太帅了。”盛光明比了个大拇指。

    晏双坐上车后将头盔摘了,他拿着头盔在上把玩时才发现头盔里面刻了字——ys,他扭头看向发动车的盛光明,“ys?我名字的缩写?”

    “对啊,”盛光明开了车,“晚上去吃火锅怎么样?我朋友开了家火锅店,不是很高档的那种,但很好吃。”

    “我都行,”晏双道,“为什么要刻我的名字?”

    “你戴的,为什么不刻你的名字?”盛光明笑着看了他一眼。

    晏双把下巴垫在光滑的头盔上,道:“那我以后不戴了呢?”

    “那也是你的。”

    “我用过的就都是我的了?”

    “那倒也不是,”盛光明边笑边,“头盔这种东西挺私人的,刻名字很正常。”

    “我觉得挺好,”晏双笑得很开心,“我喜欢这些东西刻上我的名字。”

    盛光明道:“行,等之后订餐具的时候,我给你订一套签名的,你还可以自己设计签名。”

    “真的?”

    “那当然,碗筷勺子你想要什么都有,烧火棍都有,烧火棍你知道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福利院以前用土灶的时候,我们轮流烧火,我烧得可好了。”

    “是么?”盛光明赞道,“聪明人干什么都干得好。”

    晏双摸着头盔,“你又夸我了。”

    盛光明道:“你都这是我优点了,那我必须发扬发扬,”他转过脸,俊脸笑容温暖,“多夸夸你。”

    晏双一路与盛光明聊天,他抱着刻着他名字的头盔,一直看着盛光明与他话。

    与盛光明聊天很舒服,他会极认真地聆听你的话,然后诚恳又自然地回答你的问题,话不算密,也不会让人感到他在故意讨好,他夸你,一定是出于真心的。

    “我?”盛光明停车,“虽然我辍学是因为打拳,不过老实话,在学校也没咋学好,脑子不好用。”

    “可你很擅长拳击和做蛋糕啊。”

    “聪明人呢什么都会,”盛光明下车,转过去给晏双开车门,“像我这样笨的呢,学会这两样就顶天了。”

    “我倒觉得能像你这样专心地把某一件事情做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晏双边下车边道。

    盛光明臂拉着车门,闻言微笑了一下,“谢谢。”

    晏双下巴藏进棉衣,“别口头感谢,请客吧。”

    火锅店是盛光明朋友开的,早给俩人留了位,还是包厢,里头装修简朴,与盛光明的一样,这里不高档,但很干净整洁,火锅的香味也很浓。

    老板亲自来打招呼,晏双坐在盛光明身边专心干饭,盛光明也没叫他起来打招呼,自顾自地和朋友寒暄,倒是老板起了好奇心,“这位是?”

    盛光明扫了晏双一眼,道:“朋友。”

    老板出去后,晏双筷子捞了块肥牛,不咸不淡道:“朋友?”

    盛光明正要坐下,听到晏双口气似乎不对劲,又不敢坐下了,他道:“我的不对吗?”

    晏双瞟了他一眼,“喜欢我,很丢人吗?”

    盛光明眼睛微微睁大,“我没那个意思啊。”

    “那你为什么就是朋友?”

    盛光明一头雾水,“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晏双白了他一眼,“算了。”

    接下来的时间,盛光明如坐针毡,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难道要是男朋友吗?可是晏双还没喜欢他呢,他们的关系不到那份上,他要是那么了,不是惹晏双生气吗?

    盛光明悄悄拿出了,场外求助了一下经纪人。

    经纪人回得倒快,“你俩好上了?”

    “没有,只是他和隔壁的医生分了。”

    “卧槽,行啊你,我看你了。”

    “跟我没什么关系。”

    “谁信谁傻逼。”

    “随便了你先帮我分析分析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这次经纪人没有马上回复了,盛光明眼睛时不时地往下瞟着。

    “跟谁聊天,饭也顾不上吃了?”

    黑眼珠幽幽地盯着他,盛光明连忙收起了,“是经纪人,我不聊了,先吃饭。”

    两人默默吃完一顿饭,盛光明是属于陪晏双聊天他能配合得挺好,让他主动挑起话题他就不怎么擅长了,只能少少错,结账的时候,他拿了钱包,顺带拿出了,上经纪人已经回复了他。

    “根据我的经验,追人最重要的就是态度,你要把态度摆在那,‘朋友’这算什么地位啊?关系深还是浅,谁知道呢?你得表个态,表示你对他的重视,让别人都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朋友’,是你挺在意的‘朋友’。”

    “看什么呢?”晏双故作吃味,“聊一晚上还不够?”

    “没有”盛光明先刷卡签单,签了字后看了身边的晏双一眼,晏双正拿竹篮的话梅糖吃,盛光明转过脸,对亲自来给他结账的老板道,“这不是我朋友。”

    晏双抬脸,老板也被这突然的绝交宣言弄得有点懵,“啥?”

    “他是我很重视很在意的人,”盛光明扭过脸,看向被话梅糖顶起一边脸颊,有些孩子气般可爱的晏双,目光很稳,“我在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