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过年送礼(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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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除夕。

    比起去年一步不敢多走的战战兢兢,今年折筠雾给自己找了无数的活,忙的断腿。

    肯定先要贴对联。

    对联在京都里有个风俗,是要除夕当天贴才好。除夕殿下是不用去读书上值的,只晚上去领宴就好了,所以殿下今天还算闲,折筠雾就求殿下早上用完早膳后,赶忙写了对联贴上。

    太子写完字,她由衷的夸:“殿下的字就是好,殿下写的对联也好。”

    太子感慨,“也就你觉得孤的字好,上回户部尚书夸孤的字好看,其中九分缘由是看在孤的太子身份上。”

    折筠雾:“还有一分呢?”

    太子:“孤写的确实好看。”

    折筠雾愤愤不平,“就是嘛,他肯定字写的不好,所以看不出好坏。”

    太子坐下喝茶,“筠雾,不要随意妄定别人好坏。”

    折筠雾就声的应了一声。

    太子好笑,“怎么应这么声?”

    折筠雾:“这般也不算奴婢全答应了,只答应了一半。”

    太子哈哈大笑,大早上的心情好的很,刘太监这才进屋,果然讨得了一包银子做奖赏。

    今日东宫里面发赏银,刘太监的最多。但是刘太监一看折筠雾的眼睛咕噜噜转,摸着腰间新悬上的荷包笑的欢快,便知道殿下私底下没少补贴。

    他好笑的很,这主仆两人,竟也玩起秘密来。

    不过他这就误会太子殿下来了,他怎么会在意这个?只折筠雾觉得不好意思。

    殿下给了她一块暖玉!

    这种玉听闻难得,但是殿下正好有,她正好冷,殿下便给她了。虽然她退却,但是殿下两眼一瞪,她就怕了,只好收下。收下之前惶恐,收下之时不好意思,收下之后好高兴!

    财不外露!她乐滋滋又忧愁的用一块荷包将暖玉包进去,挂在了腰间。

    她觉得这暖玉太过于贵重,殿下虽然不在意,但是她不能出去,这回她谁也没,别人问她得了多少银子时,她也只二两。

    今日东宫大宫女都是二两。

    春隐她们倒是也没有怀疑,殿下给折筠雾的好东西太多,银子一事上没想到多给也是常事,殿下那么忙,即便是喜欢筠雾,也没时间管这么的事情。

    于是大家都以为她只得了二两银子,独刘太监眼睛利,瞧出了真假,他也不破,跟折筠雾道:“挂了对联,再去找冬隐,将灯笼也取一些新的来挂上。”

    往年殿下并不喜欢张灯结彩,所以刘太监只是简单的布置一番,就算是过年了。可今年殿下明显由着折筠雾去做,那就多布置布置。

    东宫总算要热闹起来了。

    于是取了灯笼回来,折筠雾跟春隐两个忙前忙后的挂灯笼,夏隐在下面指挥,左一点右一点,找了半天位置才最终确认灯笼挂在哪里。

    太子正在里面看书,瞧见她们欢声笑语,便由着盛伺候他披了一件狐皮袄子出门,站在游廊下面看她们忙活。

    折筠雾还想放爆竹。她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过年阿爹就会带着两个哥哥一起放,但肯定不让阿娘带着她和妹妹们靠近,只在远处看着他们放。

    如今进了宫,宫里也是不准放爆竹的,她叹气,跟殿下道:“等以后有会,奴婢还想亲自试一试。”

    太子虽然想宽慰她,但又觉得这是宫里的规矩,她既然还能守规矩,那就最好一直守着规矩。

    在皇宫里面,守规矩的人可能死,但是不守规矩的人肯定死。但到底心疼她,突发奇想,“让杨太监给你做点孛娄,那东西爆的时候,也跟放爆竹一般。”

    他时候在书上看见过,便让厨子做了吃。只做过一次,因为那根本不合他的口味。不过时隔这么多年,他倒是有兴趣再尝试尝试。

    于是让盛去唤杨太监来西苑里面做孛娄。孛娄在北地又叫糯米花,米花,这个杨太监知道,他就取了锅和食材来西苑里面给太子现场做。

    折筠雾不知道孛娄是什么东西。杨太监知道太子殿下喜好诗文,有意在他面前显露显露,便道:“这个啊,其实现在吃正好。北边在新春来临之际,也就是这几天做糯米花,便能卜知未来一年的凶吉,姑娘家还可以卜算自己的姻缘。”

    折筠雾惊叹,“真的吗?”

    杨太监点头,心道这丫头果然会接话,那就轮到他显摆了,谁知道话还没完,就听刘太监笑盈盈的先道了一句:“古人有云,爆糯谷于釜中,名孛娄,亦曰米花。每人自爆,以卜一年之休咎。”

    “还有人曾经作诗过这么一句话,叫做红粉美人占喜事,白头老叟问生涯。的就是这米花。”

    杨太监心中暗恨,一边炒米花一边咒骂刘太监明年进牢房,让他这般抢功劳。

    两人的心思折筠雾是不知道的,她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杨太监的锅,等快炒好的时候,杨太监将锅盖一盖,锅里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爆声。

    太子这时才走过去,“像吗?”

    折筠雾点头,“像的!”

    她昂起脑袋看向殿下,“奴婢给您盛第一碗米花吃。”

    都能测凶吉了,定然是好东西,好东西殿下先吃。

    太子殿下站在她的身侧,突然见她身上落了一片雪花,他抬头,见开始下雪了。

    那就不能在院子里面,太子恩准他们去廊下,于是搬锅的搬锅,搬炉子的搬炉子,谁知搬锅的是杨太监的徒弟,第一次来西苑里紧张的很,不心滑了一跤,锅一掉,米花倒的满廊下都是。

    他吓得就要跪下磕头,折筠雾连忙拉着他去收拾——这时候你磕头磕的头破血流,殿下肯定不喜欢!

    果然殿下今日心情不错,并没有生气,只让他们收拾好,自己先进了溪绕东里面读书。

    只米花肯定吃不成了。杨太监吓得要死,一张脸白的不行,就想拉着这倒霉孩子出去打死。

    ——这不是害他吗?

    他之前刚刚还特意了这米花能算吉凶,如今你直接摔倒,撒了一地算什么意思?

    杨太监心里后悔的要死,让你显摆,如今遭罪了吧?

    他冷着脸,狠狠的瞪了一眼太监,吓的太监又跪了下去。

    刘太监便气起来,怎么杨太监还让人在这里,瞧着吓坏了,这要是磕起头来,哭嚷两句,他们今日就都别多除夕了。

    于是赶忙让盛拉着太监出了门,这才跟杨太监道:“你平日里看着一副狐狸样子,怎么今日蠢笨成这般样子——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些再做一锅给筠雾端过去,让她给殿下吃一些,今日这事情就过了。”

    杨太监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不敢在西苑里面做米花了,只出去做,做好了给刘太监,刘太监又给折筠雾,“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吧?”

    折筠雾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啦。即便是慢半拍,也知道刚刚才占吉凶,这就翻了锅,殿下指不定生气了。

    她看着米花,“真的还要送进去吗?”

    刘太监这些事情上比她强,“你送就是了。”

    折筠雾只好送过去,她问太子,“殿下,您要不要尝一尝?”

    都是她多嘴了一句要放爆竹,这才引出后面诸多事情。

    太子其实没有生气,这种鬼神之事,他根本不信。若是举头三尺真有神明,那才叫人害怕。

    他见她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还教导道:“你以后也不准信这些东西,无论是鬼神,还是妖魔,心中无它,自然就无。”

    他道:“若是你信了这些东西,做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孤定然要责罚你的。”

    折筠雾就立刻摇头,“奴婢肯定不信。”

    然后又好奇的问,“可是,寺庙和三清观里,不也是供奉的是神吗?听闻和尚还能坐化升天,成为天神。”

    太子就瞪她,“那些都是别人信的,孤不信,你也不准。孤这辈子,最讨厌这些东西。”

    折筠雾连连保证,“奴婢不信,不信的。”

    太子这才嗯了一声。看看时辰,也该去慈乐宫和长乐宫里拜见了,便带着刘得福出门,折筠雾送到门口,道:“殿下,您得晚间再回来了吧?”

    太子点点头,“是,晚间得去领宴,吃完宴才能走,你今天在家,就松快松快,不要再去读书写字了。”

    折筠雾也没打算要读书写字,她红了红脸,坦诚的很,“本来也没准备读的。”

    太子就敲敲她的头,“倒是偷懒了。”

    折筠雾:“过了年,奴婢一定努力。”

    太子笑笑,倒是没有直接慈乐宫,而是去了二皇子住的明林阁。皇子们有好几个住处,但是大一点的皇子们都住在一侧。大皇子住的是清辉阁,无论是大还是布置,都是除了东宫外最好的。

    二皇子的明林阁就在旁边,看起来就比清辉阁少一些,走进去会暗沉一些,因为朝向没有清辉阁好。

    太子进去的时候,四皇子已经在里面了,皇帝今年让他们三人跟另外四个一起去给太后问安。

    太子也觉得单独去不好,便顺从的很,在二皇子处喝了一杯茶,这才等来太监端王和老五老六老七在外面等着他们。

    于是七个人一起去了太后的慈乐宫,在那里吃了些糕点。

    太后欢喜的很,谁不愿意自家孙儿和和气气的。刚刚公主们已经来拜见她了,姑娘们私下里虽然也有口角,但是在人前绝对是和睦的。

    她们挽着来,挽着走,太后欢喜的很,本以为孙子们会分开来,却见七个一起上了门,这倒是稀奇,太后心里想一想,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觉得好笑,但皇帝这份孝心她也领了,跟七个人一一问过去,些家常便话。

    不过明年开春端王和老二就要出宫开府,太后心里舍不得两人,“年纪越大,便越是舍不得孩子们离开身边,你们两个出宫开府了,也不要忘记了皇祖母在宫里面挂念着你们,读完书后,便绕道过来看看。”

    端王和二皇子连忙安慰,太后便又顺嘴起两人的婚事。

    端王就叹气,“明年再吧,也不着急。”

    二皇子倒是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楚临侯家的姑娘很好,孙儿,孙儿元宵还要去跟她一起看花灯。”

    定了婚的人在元宵节一起看看花灯是于礼相符的,太后很是高兴,“好,楚临侯府一向以诗文传家,他们家的三姑娘是你父皇打听过的,定然错不了。”

    二皇子嗯了一句,“多谢皇祖母挂念。”

    完了老二,就顺着去看太子,太子太后就心里就叹口气,只提了一句让太子不要太过于刻苦,免得伤了身子,然后继续去问的起居。

    结果问了一圈,大大的事情太后关心了一番,别的太后没有什么觉得不好,只是最后发现,连最的七皇子今年已经有了一个侍妾,可太子还是个

    清莺没有侍寝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太后还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太子有个宠婢,看的紧,都不让她出门,于是别的主意都不打,即便太子晚两年成婚都好,可孩子得先要有吧?

    她跟皇后别的事情看法不同,可这事情看法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让宠婢到了年岁就先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但她现在也不敢催,只好又了几句勉励众人的话,让宫嬷嬷送了他们出去。

    七个人出门之后,便要各走各处。太子去了皇后的宫里,听她又哀怨了一遍皇帝最近已经不来她的宫里,定然是胖了的缘故,又了一遍侍妾的事情。

    “清莺你不要,可你书房里面的丫头,你总喜欢的吧?不若明年开春就纳了,若是一举得男,过年的时候,本宫就是做祖母的人了。”

    这还是皇后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提起折筠雾做侍妾的事情,太子微微皱眉,“那还是个丫头。”

    皇后听了这话就知道他不愿意,她都要哭了。清莺他不喜欢,他不要,可折筠雾不是他喜欢的吗?怎么还不要呢!

    太子是真的没有想过让折筠雾做侍妾的事情。或者,他根本没有想过侍妾的事情。

    他明年才十七岁,成婚生子的事情本就不急。若是娶妻娶得早,不定后面出什么事情,妻族还要坏事。

    至于侍妾太子并不重欲。他对男女之事是知道一些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去做。于是皇后,他就在下面坐着,左耳进右耳出,等皇后念念叨叨完,终于满意的喝茶停嘴时,他才又去叮嘱皇后。

    “您若是见父皇不来,便又要不用膳,儿臣就砍了晓嬷嬷的脑袋。”

    皇后心里既甜又苦恼,“大过年的,你这些做什么。”

    太子又道:“儿臣的事情,您不要插,您只顾好自己就好。”

    “您要是闲着无事,儿臣就让人排几出戏给你看,打发打发时间。”

    皇后:“知道了知道了。”

    她最近确实觉得时间越来越多,漫漫长夜,丈夫不来,儿子又不贴心,实在是难熬。

    她甚至打起了公主的主意,“你,本宫要不要养你一个妹妹在膝下?”

    太子摇头,“如今的弟弟妹妹们生母都在,您要是喜欢,只常让她们来见您便是,不必养在膝下。”

    皇后也不愿意一直养,她只是想要寂寞的时候养养罢了。太子就干脆让花鸟房给了皇后一只猫。

    “您养着玩吧。”

    皇后高兴的很,太子见她终于有事情做不知盯着他了,便也高兴的很。皇帝听之后,笑着道:“那再去给皇后送只猫,只是朕送她的,让她好好养。”

    这倒是个对付皇后的好办法。

    太子领宴的时候,皇帝还对太子道:“你是个有孝心的,也就你治得住你母后。”,然后让太监加了一份羊肉给他。

    “上回见你喜欢吃,朕便让人给你做了。”

    太子感激的领了宴回去,但回去之后,他没有吃那份羊肉。这份羊肉也没有出溪绕东,它进了折筠雾的肚子里面。

    太子问她,“怎么样,跟杨太监做的有何不同?”

    折筠雾吃了一口,再吃了一口,摇头,“没有什么不同。”

    太子笑起来,“你吃什么都好吃。”

    折筠雾:“也不是,苦瓜就是苦的,奴婢不爱吃。”

    太子殿下想想也是,从未见过她吃苦瓜。不过他也不爱吃,东宫里面便没有苦瓜送过来,折筠雾就算是喜欢也没有的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了一会,太子就问她,“你的扇子准备好了吗?”

    折筠雾点点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殿下,只等除夕过了就好。”

    打更的太监今日是最重要的,她时刻听着呢。

    太子歪在一侧问她,“真不提前给孤看?”

    折筠雾:“按照我们家那里的习俗,肯定是不能提前看的。”

    太子只好等。一边等一边跟她书。

    ——没错,他闲下来就喜欢做先生,回回要跟她点书中典故。比如今年是除夕,便要一除夕之宴发生的典故,诗句,以及民间故事。

    折筠雾听得入神,但还是竖着耳朵听打更声,太子又好气又好笑,“就这般的急切想要给送给孤?”

    折筠雾抬头,呆呆愣愣的问,“可是殿下,是您刚刚很急切的啊?”

    太子:“孤哪里急切了?”

    折筠雾:“您刚刚还让奴婢提前给你看。”

    刚刚过的话,即便是殿下,也不能不认啊。

    太子就咳了一声,“孤只是问问,你不用如此急切。”

    折筠雾就把这句话在嘴吧里面呢喃了几句,终于感慨道:“殿下,奴婢懂了,您即便问也是不急切,奴婢焦急,这就是急切了。”

    太子:“”

    他不话了,只指使着她倒茶。

    等一杯热茶进了肚,他也就原谅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外面还在下雪,且下得越来越大,折筠雾调皮的出去抓了两团雪进屋子坐在火盆边烤,没一会儿在里化成了雪水,她就高兴的笑。

    太子只见她出出进进几次,玩个雪也玩的兴致冲冲,便觉得她实在是个容易欢快的人,这般的人放在身边,看着她欢快,心里也是高兴的。

    至于做侍妾——

    太子想起了皇后的话,心刚刚一沉思,就见外面欢呼声起,新的一年到了。

    太子坐在榻上,一撑着案桌,然后看向外面,果然见那个贪于玩雪而忘记了时辰的丫头飞一般的往里面冲。

    “殿下——”

    “殿下!”

    声音越来越大,可见她多焦急。

    太子殿下撑着身子,指头在桌子上面敲了敲,“筠雾,停下,不准跑。”

    折筠雾便里抓着两团雪,乖乖的停在了原地。

    太子殿下见她稳住了,没有摔跤的可能性,这才道:“走过来。”

    折筠雾正好快步走过去,然后她还很有心的关上了门,从怀里掏出一把并不似寻常扇子的扇子。

    这把扇子其他跟普通扇子一般,但是形状却像是一只鸟儿的羽冠。扇子上面画着一副并不算好看的鹤——嗯,原来的扇子鹤应该画的很好,只是这丫头画技不到家,画的鹤不好看罢了。

    然后一低头,就见她眼睛亮亮的看向自己,明显期待着他很喜欢。于是太子殿下只好昧着良心,了谎话,“嗯,画的不错。”

    折筠雾便欢喜的想用这把扇子给殿下扇风。可惜是在冬日!

    “奴婢应该夏日里送殿下的。”

    太子今日好话的很,“你只扇三下风,倒是也没什么冷的。”

    折筠雾坚决不!

    “殿下,您不用惯着奴婢,本就是在冬日里,要是扇风出事情了怎么办?”

    她上午已经多嘴要吃米花惹出了事情,让太监闯了祸,如此要是扇出了病,他们这一屋子的奴才都得遭殃。

    太子便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但折筠雾明显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没办法,她只好心翼翼的扇了扇,“殿下?”

    太子殿下不动声色,折筠雾连忙扇了两下,老实巴交的道:“殿下,加起来一共三下。”

    太子殿下这才嗯了一句。

    他将扇子接了过去,拿在里,道:“这把扇子倒是别致。”

    他收了扇子,“这冬日里,孤也不能带出去,等天气热了再。你是做了扇子,孤却要取一只盒子来装它。”

    最后,放扇子的盒子上的画可比扇子上的好看多了。折筠雾叹气,“殿下,奴婢好好给您画扇子,一定会越画越好的。”

    太子殿下当着她的面将盒子放进了多宝阁里,闻言笑着道:“还望君言而有信。”

    除夕便这么过了。

    大年初一起来,便是满满的雪。盛带着太监在那里铲雪,殿下待会要出门去各宫坐坐,可不能踩着雪走。

    他们不能很早就来铲雪,毕竟殿下还没醒,吵醒了殿下,这年就别想过了。那就只能在殿下起床,吃了早膳之前铲除干净,这中间太赶,要的太监宫女就多,匆匆忙忙铲了雪,太子正好吃完早膳。

    今日大年初一,太子特地叫了饺子,杨太监昨日闯了祸,今日铆足劲想要讨得殿下的欢喜。

    他提前问折筠雾,“你觉得按照殿下的喜好,放几个铜钱比较好?”

    就怕殿下吃不到包了铜钱的!

    折筠雾就道:“这本就是彩头,不如就全部放吧?殿下是吃,其实不会吃很多的,他每次这种饺子汤圆只吃几个。”

    杨太监觉得这太于冒险了。

    “吃饺子铜钱这事情,得要吃出来有空的,有铜钱才叫惊喜吧?要是全部包上,那怎么?”

    折筠雾便摇头,“殿下过,这种事情他才不信,他就是吃个意思。”

    杨太监想了想,便咬咬牙,还是决定折筠雾一回。于是各个饺子里面都放了铜钱。

    太子吃一个就是铜钱,吃一个又是铜钱,也很满意,“看来今年不错。”

    吃了三个就没有再吃——他不是很喜欢吃饺子。

    杨太监等太子走后,就舒了一口气,一边给折筠雾煮吃的,一边道:“还是你懂殿下。”

    折筠雾觉得自己其实还不懂殿下。

    殿下是个很矛盾的人。他会告诫她不要信这些寓意的话,信神明,但是他并不介意在大年初一随着大家一起吃包着铜钱的饺子。

    吃出了铜钱,他也很高兴。

    她能懵懵懂懂的感知到殿下的心思,但仔细想想,追根究底,她还是不知道的。

    她只能叹气,“这话等以后我再应下。”

    过了年,宫里头一件大事便是端王和二皇子出宫开府。折筠雾听闻就连皇上也特意出宫去看了,回来之后,还写了两首暖宅诗送过去。

    开了府,自然要请人暖宅吃饭,皇帝都送了暖宅诗,那就趁热乎劲办,先是端王办筵席,请了不少人,太子去了,回来讥讽道:“今日他倒是对辅国公殷勤备至,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他是什么主意。”

    太子那日是听见余贵妃和皇帝话的,自然知道皇后辅国公家的姑娘自有婚事一事,他啧了一声,“如今人家有婚事,他也巴上去,可见是有些着急了。”

    然后是二皇子办宴席,太子回来后叹气,“二哥家的厨子做的菜实在太淡,下回去,便要自己带些辣子。”

    又过了一月,太子殿下准备给二皇子的成婚贺礼了。

    因着婚事的日子是赐婚之时就定下的,虽然端王没了婚事,但二皇子的婚期也不能拖延,皇帝干脆让照常成婚。

    他跟太后道:“太子心里那根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儿子便想着,不压着老二成婚了,免得压着他让端王,成了个规矩,以后几个的便都别想成婚。”

    皇帝觉得自己委实是个慈父,为了儿子做到这一步也够了,他道:“便先让老二先成婚,其他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