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过道的穿堂风一吹,激起人全身的鸡皮疙瘩。
林木被臊得满面通红的酒意消散了不少,直愣愣注视温乐水。
温乐水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明明还是原先的容貌,可是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是杂质、鼻子里呼出的气息是戾气,嘴巴里吐出来的话语是算计。
“阿木,你啊。”温乐水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出声催促。
林木如他的愿垂下眼睛:“我不能再冒险”
他几次和温乐水混在一起,替他冲锋陷阵,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
废物!懦夫!
温乐水在心里骂了几声,马上出原先想好的措辞:“你放心,你在这件事里什么都不知道,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人知道,只是在我身边无意间看到的消息。”
温乐水还是有几分演技在身上的,装无辜向来在行。
林木感慨于温乐水的蛇蝎心肠,当初和齐君浩爱得死去活来、缠缠绵绵,现在却断就断,不择段地要弄死他。
听齐君浩的公司刚起步,只有拿下这笔钱,那么他就能在c市站稳脚跟。
不过这也和林木没有关系,本质上他们是竞争对,从前还是情敌,他挺愿意看见齐君浩狠狠地栽一个大跟头。尤其是这个跟头是由温乐水设下的障碍。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了。”温乐水一句话终结了林木的犹豫,“阿木,我是真心想要补偿你才来找你的。”
林木咬咬牙:“好。”
走道里的风呼呼刮过,达成交易的两个人一瞬间安静下来玩,林木用力跺了跺脚,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往里走:“太冷了,我先回去。”
正厅里温暖如春,一帮年轻人自发围成一个圆圈在打牌,时不时发出喝彩或者唏嘘的声音,好不热闹。
薛眉和薛鹏飞几个大人见状去瞧了一眼,又笑着离开不再打扰他们。
空调攀升的温度里,温茶色若春花。
一个哥啧啧赞叹:“不愧是寿星公,今儿这气简直绝了。”
温茶从坐上这儿以后就没输过。
“这是不是叫偏财运。”温茶边出牌边,“我搞投资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顺?”
“明投资对你来更偏,茶少爷安安分分享受别人送钱就行,自己不用去琢磨。”哥着客套话。
“修竹,你别教你老婆!”郑明中无能狂怒,横插一句。
温茶不乐意他输不起的态度,马上回复:“滚,他没教我。”
忘记否认“你老婆”这个称呼了,站在后头连个座位都没有的齐修竹抿嘴,还挺开心。
又一局结束,郑明中眼见眼前的筹码又一次被温茶捞走,深吸一口气不肯放弃,准备再战。
侧方的交响乐队演奏着轻快婉转的旋律,提琴充满灵气而悠扬动听。
“啥玩意儿?跟锯木头似的。”郑明中输了钱心情不好,不耐烦地掏着耳朵迁怒道。
“我少爷,你自己输了就输了,不要瞎玷污艺术。”一位名媛姐姐捧着脸转过去对着上面的首席吹嘘,“音乐好帅,我是,他真好听。”
郑明中出言嘲讽:“徐二,搞得你好像很懂艺术一样,前几天在夜店正中央喝醉酒嘶吼死了都要爱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谁?”
“老娘那是失恋一时为情所困。”徐姐翻白眼,“茶,你怎么请到爱德华的,他最近可是风头无两。”
“他自己要来。”温茶一脸无辜。
如果齐君浩是花钱买邀请函,那爱德华就是凭借才艺换来的,大家各凭本事,温茶一碗水端平。
薛眉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首席给温茶排面,爱德华这么喜欢站桩,那就让他站吧。
“果然是少爷,有排面。”郑姐眼睛冒光,“茶,一会儿结束了我能去跟他合影吗?还有签名。”
郑明中迷茫:“徐二,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又不是你喜欢的什么娱乐圈明星,又要合影又要签名的?”
他老早就知道爱德华了,不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会锯点木头,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徐姐直接踹了郑明中一脚:“你懂什么?”
爱德华最近火,很火,非常火。
表演时被传到上的视频一炮而红,西方人模特一样得天独厚的长相,外上扒一扒长的吓人的履历以及各种名号的美誉,让慕强的人们特别追捧他。
对于徐姐这种受过古典音乐熏陶的人,当然能听出他琴声里的功力,对他的欣赏更是不假。
刚才在大厅就有很多人在爱德华演奏的时候举起了。
“行,事一桩。”温茶答应下来。
徐姐得了保证以后心里美滋滋的,甩出扑克:“三带一。”
郑明中哀嚎了一声,没心情去计较爱不爱德华。
但是马上爱德华就主动过来了。
“茶,你们在玩什么?”
郑明中没来得及拦,徐姐就眼疾快地让了个座位给他,招呼他坐下:“斗地主,来吗?”
卧槽?咋就让他坐下了?
郑明中惊恐地望了眼温茶。
他之所以看不习惯爱德华是有原因的,爱德华在他的世界刚出场就是以对着温乐水一口一个“ney”的形象,他自动把爱德华分配到了温乐水的那一列阵营。
但后来温乐水垮台,爱德华却屹立不倒,而温茶似乎和爱德华的面上关系不错,弄得郑明中一头雾水。
多年的豪门经验告诉郑明中,温茶肯定和爱德华有不一般的羁绊,甚至不太喜欢他,但是嘛,具体两个人有什么瓜葛,他猜不出来,只能想办法隔离温茶和爱德华的接触。
而且爱德华这人有点邪门,跟他交好的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他不会是想把霉运带给温茶吧。
郑明中的大眼珠子咕噜噜转动,把什么话都写在了眼睛里一览无余,看得温茶捧腹:“行了,郑少爷,输了那么多,就让位给我们的外国友人玩一玩呗。”
哦。
郑明中乖乖下桌,站到了爱德华后面做好了准备,这个洋人要是对温茶有什么不利他第一个下勒死他。
“让我也试一下?”一直没出声的齐修竹捏了下温茶的后脖颈。
爱德华和徐姐交谈时的笑容一敛,温茶思索片刻,爽快地让了位:“行。”
一下子变成了两个男人的对峙。
世界名画。
徐姐瞧着两个人气氛不对,发现爱德华的眼睛黏在温茶身上,马上接受良好。
温茶同学魅力无人能敌。
不得不爱德华这人智商还是可以的,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会算牌,只稍微逊了齐修竹一点。几个人中途换了好几种玩法,爱德华都能很快上,惊得一堆少爷姐对他刮目相看。
爱德华学习东方人的矜持笑着只是凑巧,想要看看温茶的反应。结果温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和人炫耀温荣送他的表去了。
徐姐把一切看在眼里,和温茶耳语:“愚蠢的男人们。”
“我也是男的。”温茶笑眯眯。
徐姐捧脸:“仙男和臭男人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几局下来,熬走了好几批少爷姐们,都是聪明人,爱德华和齐修竹齐齐收。
“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爱德华对温茶,西方人很注重私密性,倒也可以理解。
但郑明中这个纯纯华国人不太懂,警觉地问:“什么话不能大家一起听听。”
没想到齐修竹却率先一个离开,对着他们:“走吧。”
什么情况?正宫给三让位?
大家面面相觑,不甘心地跟着齐修竹离开。
温茶对齐修竹的表现很满意,对方非常正确地揣摩了他的心思,他决定回头奖励齐修竹一个亲亲。
“什么事?”温茶问。
其实没有什么事。爱德华只是想单独和温茶话,人太多,温茶的眼底装了太多人,他的胸腔里就会控制不住嫉妒的情绪。
只剩下他和温茶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心情都美妙不少。只要看了温茶一眼,就会生出无限的欢喜。
“生日快乐。”爱德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毛头子一样的青涩莽撞,见到那个人就词穷。
温茶还以为爱德华要放什么大招?
结果就这?
不过反正看了也不会少几块肉,随便爱德华怎么看,他低头整理刚才赢来的筹码,爱德华就这么看着他。
远远瞧见这一幕的郑明中嘀咕:“这外国人干啥呢?修竹,你也不着急?”
“急什么?”齐修竹淡定。
郑明中现在看齐修竹就是个即将戴上绿帽子的预备役。
“别看了,被温茶看见你探头探脑,你心你的皮。”徐姐闲闲回复。
郑明中马上跟鹌鹑一样收回他的脑袋。
另一头,两个人诡异又闲适的气氛被一段交响乐打破。
电话铃声响起,爱德华挂断。但对方好像是讨债的,锲而不舍地再次拨响,似乎非要爱德华接起来才罢休。
爱德华面无表情地挂断,:“骚扰电话。”
结果铃声梅开好几度,又一次响起。
“接起来啊。”温茶唇角含了笑意,在爱德华打算关之前,漫不经心地催促道。
他的笑太晃人,爱德华的一滑,错接通。
“爱德华!”陈诗诗的声音简单通过听筒就能传出来。
爱德华惊醒一般立刻要挂断,温茶的却第一次碰上他的腕,细腻柔嫩的触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强势地拿过他的放到中间,调低音量,打开了免提。
爱德华被温茶笃定而意料之中的态度所震慑,或者因为简单的触碰而心驰摇曳,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任凭了温茶的举动。
陈诗诗愤怒哭泣的声音传出来:“你不是好要能替我找到出国的办法吗?为什么你引荐我的学校最后全都拒绝了我!”
爱德华的名气和家族背后的背景还是很管用的,申请一发出以后陈诗诗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那些学校竟然又纷纷反悔,原先属意好的调香师协会也不再理会她。
爱德华没有回答她,回应她的是温茶清甜的嗓音:“因为我呀。”
陈诗诗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不明白接电话的怎么会是温茶。
爱德华猛得回神,心里不好的预感终于被坐实,他望着温茶近在咫尺的好看面容,恐慌不断在心里蔓延开来。
“什么意思”陈诗诗喃喃自语。
温茶好心解释:“因为我举报你了呀,把你抄袭的事情做成了wrd和ppt,那些高校招生处人一份。对了,之前给我拍香水广告的维尔逊导演你记得吧,我把这件事跟他提了,他强烈谴责你的行为,并且表示会跟认识的调香师通个气,一传十十传百,所以你才会没有谁要。”
语气甜蜜,句句扎心。
好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他特别乐意把陈诗诗也给送到西。
陈诗诗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流露出她此刻的崩溃:“温茶,你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是啊。”温茶认真地点头,哪怕陈诗诗看不到,仍然做出了非常诚恳的一定要搞死她的姿态。
“你不会觉得你不读书,只花钱也可以出国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陈诗诗屏住呼吸的刹那,温茶给她判了死刑:“按理法院的传票也该到了,在国内好好打完官司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出国吧。”
耀武扬威的反派语气简直是温茶的最爱,他得意地补充:“我给我表哥请了最好的律师,放心,你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陈诗诗尖利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她为什么要去招惹薛青州,这样就不会被温茶这个疯子给盯上!
温茶嫌弃地“啧”了一声,眼疾快挂掉电话免得遭受陈诗诗的声波攻击,体贴地把推还给爱德华。
明明气温很低,暖空调打得温度很合适,爱德华的鬓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绿色的眼珠湿漉漉的,像雨水洗过的湖。
多么可怜,多么会骗人,可惜湖里全是腐朽腐烂的生物。
在温茶和陈诗诗话以后,爱德华就知道,温茶知道了他和陈诗诗有联系的故事。
他曾经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对付温茶,可惜他后来越发下不了,他真的没有想过陈诗诗要害的人是薛青州。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早就知道她”
爱德华的愧疚只是来源于温茶,如果陈诗诗换了一个人抄袭,那么他可能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懊悔,反而会拍掌叫好。
听上去似乎很深情很感人,只为了你一个人破例。
温茶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微笑地看着爱德华,眼睛里只有一个他,仿佛此刻爱德华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是出来的话却非常冷静:“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好吗?”
爱德华怔愣的目光闪过迷茫和惶恐。
温茶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愿意再同他一句话。他第一次失去风度,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想要拉住温茶的衣袖。
温茶干脆利落赏了他一巴掌。
啪。
爱德华的脸蛋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法院传票,你也会收到一份。”温茶,“理由是你当初和陈诗诗一起刻意篡改了录像引导对我的络暴力。”
“我可伤心了。”温茶的芙蓉面上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挤出来,却知道怎么样能戳到爱德华的心窝子。
不怕惩罚,却怕温茶不理他。
爱德华脚冰凉,心脏绞痛。
原来温茶连这个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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