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心红眼亮斗志强

A+A-

    刘卫国给两人每人发了一个本子一支笔,并嘱咐道:“你们都给我记清楚些。还有记工分要公平公正,我跟张会计是要检查的。”

    两人一齐点头。

    韩兑和李前进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准备去田里。

    李前进今天中午回去跟刘卫国一对,发现刘卫国没做错,他确实把那些有问题的记分本给了韩兑,但韩兑后面来到他那桌的时候给弄混了,他当时竟然没有发现。他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因为一旦嚷嚷出来,理亏的还是他们。

    李前进心里恨韩兑恨得牙痒痒,都是这家伙坑了自个儿,他不但坑他,还敲他一顿午饭,真是可恶至极。

    新仇加上旧怨,使得李前进心里憋着一团怒火,烧得他难受,但他记住父亲的话,要学会隐忍和控制脾气。他现在也是个干部了,表面功夫是一定得做好的。

    李前进中午吃饭时已经跟本家人打好了招呼,反正下午够韩兑喝一壶的。

    至于韩姓社员,就他们那怂样儿,都是窝里横的主儿,这几年被整成那样也没见谁起来反抗,他反正是不担心。

    虽然李前进已经准备了后招,可还是想亲自刺一刺韩兑。

    他们俩一出了生产队的大门,李前进就故意问韩兑:“韩兑,中午的饺子好吃吗?”

    韩兑笑道:“是猪肉韭菜馅的,特别好吃,真的太谢谢你了。”

    李前进咬牙道:“呵呵呵,不客气。”

    到这里,李前进话锋一转,用怜悯的语气道:“韩兑,其实仔细想想,你这日子过得挺苦的。一年到头也就能吃上两顿饺子,过年吃一顿,另一顿还得靠蹭别人的。”

    韩兑点头:“是啊是啊,我的日子过得是真苦,所以你以后多请我吃饭,让我苦中带点甜。”

    李前进:“”这人脑子没问题吧?都没听懂他的话吗?

    李前进生怕韩兑听不懂似的,特意提醒道:“韩兑,我有时候挺服你的,你这个人心真大。日子过成这样,还整天乐呵呵的。你看看你,你爸妈都是二婚,你爸前妻生的哥哥姐姐跟你也不亲,家里鸡飞狗跳的,大哥长成那样娶不上媳妇,你二哥挣了钱也不交给家里。你一年到头就一身新衣裳,连饭馆都没下过。”

    李前进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韩兑,静等着他伤心难过。

    韩兑看着李前进那暗戳戳的眼神,这厮是想让他自卑难受?挺有想法的,不过,能让他自卑的人还没出生呢。自卑是不可能自卑的,他这人自尊心独立又稳定,基本不受外界影响。

    有很多人是条件型自尊和依赖型自尊,条件型自尊是自尊心跟自身的条件好坏相关,依赖型自尊依赖于外界评价。

    他的独立型自尊,就是贫不卑,富不亢。富了不炫耀,因为没必要张扬;越贫反而越张扬,反正都这么穷了,又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在谷底的人,往哪走都是朝上。

    至于外界评价,大部分人别人是猛如虎,到自己头上就是个二百五。听他们的话还不如听猫叫呢。

    对于敌人的评价,用他前世亲爸的法是,竞争对骂你骂得越狠,证明你做得越对;他们要是夸你,完犊子了,赶紧停止投资中止项目。

    韩兑一察觉到李前进的险恶用心,随口就来个反击:“到心大,我的这颗心,是在广阔天地中炼成的,又大又红又专,纯洁中闪着光芒;你的心吧,不能又大又红,应该是没心没肺,我要是你,过你这中日子我都能愁得睡不着觉。”

    李前进是瞠目结舌:“我家的日子还能让你愁得睡不着觉?我爸是队长,我哥是工人,我姐嫁得好,我比你强上一百倍吧?”他家的日子可是人人羡慕,这家伙的脑壳是吃饺子吃没了吗?

    韩兑一看李前进对自己的日子还挺满意,他就好心地一一指出来不好之处,让他清醒清醒。

    “前进同志,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啊,我来给你剖析剖析。比如你叔爷李银安在村里风评不好,大伙都他一把年纪了老往女人堆里钻,就跟那发、情的风流老山羊似的。有人进一步推断出,你们家祖传的基因不好。根上一烂,一切完蛋。这难道不是个大问题呢。”

    李前进气得不行,直接回怼:“你家的遗传也不咋地,比如你大哥又愣又傻。”

    韩兑老实承认:“我大哥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大家都知道,但到我这儿不是出精华了吗?可是你呢?你爸是队长,能力强有威信;你大哥是工人,能力也不错;你姐也还行,可是到你这吧,就开始每况愈下,质量堪忧。这是纵向对比,你不行。

    咱们再来个横向对比,咱俩都是家中的老,可我是全家的精华,爸妈的杰作。再瞅瞅你,上午统计个工分表,连个数都算不好,这明数学没学好;连个话也不好,一开口把刘副队长给得罪了,又是挨批又是道歉的,这明语文没学好。前进同志,你看看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要是你能不愁吗?可你还整天乐呵呵的。不过,你放心,咱俩是同事,你又总请我吃饭,我这人最讲义气,就我智商,我头发缝里随便漏点也够你用了。”

    李前进:“”我呸。

    李前进越琢磨韩兑的话越生气,他讥讽道:“韩兑,你的语文学得真好,你这么多自夸的话都是课本上学的吗?”

    韩兑:“我这哪叫自夸,叫实事求是。前进啊,你可长点心吧,我猜你爸对你一定很失望吧?真是崽丢爷脸不心疼。”

    李前进气得直跺脚:“姓韩的,你给我站住。”

    韩兑理都没理他,大步朝田里走去。

    大家这会儿已经开始上工了,正在围着田地挖沟渠。

    大家一看到他过来,纷纷笑着打招呼。

    “哎哟锐,你这是新官上任。”

    韩兑谦虚地道:“一个记分员而已,算是什么官?我以后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勤务员。”

    大家笑道:“嗬,你还挺谦虚的。”

    韩兑趁着李前进还没来,赶紧把队里的决定给大家了:“刘副队长让我和李前进来给大家记工分,张会计监督我们。他的法是,为了怕我们徇私,向着自己本家人,所以让我负责李家那边的,李前进负责韩家这边,至于其他姓的,归谁记都行。我的想法是,咱们大家一会儿要注意些,好好干,别偷懒。你自己先做好分内事,万一遇到什么不公平不公正的,咱也好理直气壮地争取。你们是不是?”

    大家一听到李前进要来给他们记工分,心里直狠嘀咕。

    肚子里憋满了话,但又不好往外,因为人家李前进正朝这边走呢。

    陈月香一听到儿子要去李家那边记工分,急得拎着铁锹挤过来,悄声道:“李家那边没几个好人,你可得心些。”

    韩兑笑道:“妈,您尽管放心,我可是您儿子。老娘英雄儿好汉。”

    一旁的韩大华忍不住纠正他:“那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韩兑:“你是老子,你得都对。”

    韩兑跟他们上几句话,就往李家那边走去。

    李前进拉着一张驴脸过来了。

    韩姓社员们虽然不方便话,但彼此挤眉弄眼,打哑语聊天。同时,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李家人那边的动静。

    韩兑过来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是李满堂一家三口。

    韩兑检查了一下他们挖的沟渠,沟挖得又深又宽,土也压得很平整。

    他朗声夸道:“满堂叔,白婶,你们这活干得真好,不愧是干部亲属,以身作则,一直保持着你们家艰苦奋斗、勤劳能干的优良作风。你们大家都来瞧瞧。”

    李满堂被夸得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知青魏山峰也出工了,他正好挨着李满堂这边。

    韩兑张口就夸:“魏同志,你这刚来就出工,真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同志,不愧是工人阶级子弟,觉悟就是高。你这活干得也很有水平,不像是新人干的。”

    魏山峰谦虚地笑笑:“大家都出工了,我们出工也是应该的嘛。”

    韩兑又亲切地问魏山峰适不适应乡下的生活,魏山峰回答挺适应。

    韩兑又:“我看你的精气神也能看出你很适应,我不是跟你夸嘴,你自己也能感受到,我李叔白婶那可是村里有名的实在人,对人好是实打实,从不来虚的。你分到他们家是幸运。你跟江也能一起学习共同进步,两全其美的事儿。”

    魏山峰点头:“你得对。李叔和白婶对我特别好。”

    李满堂夫妻俩挥铁锹挥得更用力,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李满堂家过去就是李前进的堂哥李海,这人也还行,平时挺低调,不爱惹事。

    韩兑瞧了一眼李海挖出来的土方,毫不吝啬地夸道:“海同志,看你面前土堆堆得这么高,就知道你没少干,不愧是干部亲属,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

    李海被人夸很意外,被韩家人夸更意外,他抬头盯着韩兑看了一会儿,平淡地“嗯”了一声。

    第三家就是李银安,这个糟老头子,为人不行,干活也不行,一看就是在划水。

    韩兑看着李银安,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李银安同志,你到底是年纪大了,年轻时又亏了身子,你瞧你这沟挖的,知道的是你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蚯蚓拱的呢。你要实在不行,就去歇着吧。”

    韩兑话音一落,周围响起一阵笑声。有些人的眼睛直往李银安的后腰上瞅。这老家伙肯定是伤着腰子了。

    李银安斜楞着韩兑,不服气地嚷道:“韩兑同志,你把话清楚,谁亏了身子?老子身板硬朗得很。”

    韩兑一脸不信:“是吗?我怎么看你一干活就扶着腰,你是腰疼还是腰子疼?李老同志,咱行就行,不行就别逞强,人上了年纪就要服老。”

    李银安听韩兑再三强调自己不行,气得眼里喷火:“你才不行呢,老子还没老。”

    韩兑:“你行啊,那就干活认真些。”

    韩兑接下来对那些干活不认真的混子一通喷,对于年纪大的李家人则是:“李大伯,您这活干得也不行,难道也是年轻时亏了身子?”

    对于年轻些的则是:“李湖同志,我怎么瞅着你也是有气无力的,你年纪轻轻地,可不能跟你银安大爷学。”

    李家还有一些人大概是尿频,总往厕所跑,韩兑对此也明确点出来:“李河同志,李溪同志,你们俩半时跑三回厕所,这明你俩的肾功能不好,这是肾亏肾虚的表现,建议你俩去医院男科看看,这可是大毛病,不要讳疾忌医。”

    两人大吼一声:“你才肾亏,我们俩上个厕所还不让了?”

    韩兑一脸关切地对李家众人道:“生产很重要,但身体也重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你们中间有谁腰疼的,肾疼的,肾亏肾虚两腿发软的,感觉自个儿不行的,都到我这儿登个记,我向队里请求给你们特殊照顾。”

    李家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其他人弯着腰捂着肚子,拼命忍着笑。

    最后还是没忍住,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尤其是韩姓人笑得最大声。哎妈,太爽快了。他们还以为韩兑要受欺负呢,原来是他欺负别人。

    李湖李河等几个年轻人,跟韩兑龇牙瞪眼地叫板:“姓韩的,你是故意打压我们吧?你现在不过是一个记分员有啥好拽的。”

    韩兑不慌不忙地跟他们讲道理:“湖同志,河同志,俗话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同样的,要想社员干活快,就得干部家属带。你瞅瞅你们干的那叫什么活?我好心提点几句,你们还吹胡子瞪眼,还威胁我,我明确地告诉你们,我可是用领袖思想和革命理论武装自己的头脑,我心红,眼亮,斗志强,不怕威胁不怕争吵,你们想跟我辩论,咱就辩到底,看看究竟谁有理。”

    他们这一争辩,其他社员就忍不住围上来看热闹。

    轮辩论,李家几个人加一起也不是韩兑的对。

    两个回合下去,李湖等人是阵脚大乱,气得开始口不择言。韩兑仍是心平气和,语调铿锵有力,愈战愈勇。

    李前进听到吵闹声,也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他听完李家人的告状后,当场跟韩兑据理力争,“韩兑同志,你的话实在欠考虑,批评也不客观。我银安叔爷五十多了,人年纪大了,干活肯定比不上年轻人。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难处,不是他们不想拼命干,是身体不行。”

    韩兑开明地道:“身体不行啊,能理解。我这人既有革命原则,又有人情味。那这样,既然你们都承认自己身体不行了,那我把你们几个今天的工分记成七分,你们应该没意见吧?”不想多干可以,但是不能既不干活,还要拿十个工分,这就很不要脸了。

    李银安等人一听要给他们七个工分,顿时炸开了。平时他们都是拿十个工分的。

    韩兑一锤定音:“别嚷,嚷也没用。问题很简单,想拿满分的,就拼命干,不想干的就拿七分。对有些人,我都不要求你们觉悟多高,至少咱们得讲道理吧。不多劳还想多得,这是什么思想?这不是旧社会的剥削思想吗?”

    李家众人看韩兑给他们扣这么一顶大帽子,顿时怒了,嚷道:“姓韩的你胡八道,谁有剥削思想,我们可是贫农,老贫农,不是地主。”

    韩家人一看他们围攻韩兑,赶紧过来帮忙:“姓李的,有话好好,你们嚷啥呢?你声音大就有理啊。”

    韩兑往下压压,待两边安静下来,才笑吟吟地道:“剥削思想的本质就是不劳而获,抢夺别人的劳动果实。你们虽然不是地主,但剥削思想的苗头已经冒出来了。”

    大家对于李家人是积怨已久,他们凭啥不好好干活还拿满分?一个个整天耀武扬威,不当个人。

    以前没人挑头,他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了韩兑挑头,他们的勇气也被激发出来了。

    大家义愤填膺地开始批判李银安等人。

    “对啊,你还知道自己是老贫农啊,天天不干活,混工分。拿着锄头像绣花,拿着?头像在弹棉花。”

    “是啊,上工比乌龟还慢,下工比兔子还快。”

    “早忍你们很久了。”

    李家人犯了众怒,众人越越来劲,越情绪越激动。现场乱得像一锅粥似的。

    张会计过来查看两人的工作情况,一来发现现场闹哄哄的,就大喝一声:“都干什么呢?都给我干活去。”

    其他人呼啦一下散开,赶紧各回各的位置。

    李银安李河他们还在激动地嚷嚷着,要找张会计评理。

    张会计这人一向擅长自保,像给李家人记工分这事,以前归老记分员记,后来就归李卫国,他既不想得罪李家人,又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韩兑能理解这中行为,但理解不见得就顺着。

    今天他可不想让张会计继续和稀泥,他就笑着道:“张会计,您来的正好,您是咱队里的老干部,为人正直有威信,您来给我们评评理。”

    张会计瞪了韩兑一眼,今天撞上了,不管是不行,处理得不公正那也有违他的原则和形象。

    韩兑声跟张会计道:“我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规定,如果这事得不到公正处理,那就索性闹开了,要是闹到大队或是公社,上面不定会让人彻查这几年的工分记录情况,这事有些难办啊。”

    张会计耷拉着眼皮,低声道:“你是来坑我的吧?”

    韩兑理直气壮:“绝对没有,我主观上并不想这样。”客观上这样,那是不可抗拒力。

    张会计轻哼一声,没再理会韩兑,他皱着眉头听罢双方的陈述,又去检查李银安他们几个干的活。

    韩兑在一旁解释明:“张会计,你看看满堂叔、魏山峰和海同志干的活,这中活就值十分。你再看看这后面的,如果工分都记一样?那对于勤劳肯干的人岂不是不公平?俗话得好,‘村看村,户看户,社员看干部’。干部若是不公平,我们这个生产队的风气就坏掉了,我们这些人愧对国家和组织的信任,辜负了领袖和革命导师的谆谆教导。”

    张会计:“”真能。

    李家人想张口反驳,一时又想不出好词,他们绞尽脑汁想憋出一些高端有气势的话,可是越急越憋不出来。

    有人等不及,张嘴就乱嚷乱叫。

    张会计瞥了他们一眼,皱着眉头,不咸不淡地打断他们:“别嚷嚷,吵得我脑仁疼。你们要想拿满分容易,好好干活就行。银安同志我暂且不提,河湖你们几个可是壮劳力,你们自己瞅瞅自个儿干的活,好意思吗?”

    三人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对着韩兑翻白眼。

    张会计指着三人道:“你们三个返工,谁干的活不合格,要么返工,要么记低分,没有商量。不满意,你们尽管去找队长。”

    张会计完李姓社员,转过头来对韩姓社员也了同样的话。

    张会计是队里的老干部,平时为人还算正直,大家还是挺听他的。他这么一,其他人想反对,也不好再什么。

    大家伙继续干活。

    张会计把韩兑叫到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还有个事我还没告诉你,你跟前进现在属于试工期。一般来,记分员是队长提名,再经过社员选举,最后报到大队管理会那儿,这是程序。你现在一来就把李家社员全部得罪了,社员选举你可能会有麻烦。”

    韩兑反问道:“张会计,你觉得以咱们村的情况,我不得罪李姓人,他们就会选我吗?”

    张会计没回答。

    韩兑大致算了一下,李员社员和韩姓社员人数差不多。社员选举,他和李前进五五开,大队管理会,他胜算也一般。但不管怎样,既然他都进来了,没道理再出去。

    另外,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趁把韩姓社员的力量给凝聚起来。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张会计对于韩兑的做法很不满意,带着气离开了。韩兑也无所谓,生不生气的之类不重要,达到目的才重要。

    他来生产队是来实现理想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张会计一离开,现场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李家的人骂骂咧咧,摔摔打打。有人骂韩兑太狠,有人李前进不中用,瞧瞧人家韩兑那嘴叭叭叭,对着他们一通喷;李前进呢,平常挺能扯,一到关键时刻就熄火。他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也不对,李前进压根就没怎么读过书。

    他们对李前进不满,李前进对这些人同样不满,一堆人就没个厉害的。平常仗着他爸的势力耍威风,对面就来一个的韩兑,就把这些人给踩得半瘪。

    不行,他得去找他爸告状,双方的状都得告。

    李前进整个一下午就阴沉着脸,他给韩姓社员记工分时,也想挑毛病。可是人家韩家人跟商量好了似的,干活特别努力认真,他想挑都不出来,心情就更加郁闷。

    跟李前进和李家那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韩姓人对于韩兑的表现是刮目相看。

    没看出来,这子还是个硬角色。以前只觉得他文静爱读书,没觉得哪里特别突出。

    有人就来恭维陈月香和韩大华。

    “月香,你养了个好儿子。”

    “大华,你家锐有出息。”

    “哎妈,刚才真是爽他妈给爽开门——爽到家了。”

    陈月香内心得意,表面谦虚,顺便再宣传一波:“这孩子年轻气盛,一上来就把李家人给得罪了,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咱们做亲戚的,要多多帮他。只有他在队里站稳脚跟,咱们大家的日子才好过。你们是不是?”

    大家连连点头是。

    韩兑见时差不多了,就顺势对着韩大华的几个堂兄弟道:“大富叔,大祥叔,晚饭后我去你们家,有点事跟你们请教请教。”

    他的第二步计划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