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淼淼(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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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淼上

    午后,烈日当头,蝉鸣嘒嘒。

    卖部的周大爷摇着蒲扇坐在桥头的香樟树下跟几个老头下棋,正为着一步棋吵得脸红脖子粗,这时一阵车的轰鸣声打镇口远远传来,周大爷蒲扇一顿,晃了晃眼,半晌道:“沈家回来人了?”

    坐在他对面的李大爷不乐意了:“别打岔,你这步棋是不是玩赖,臭棋篓子,改明儿让我孙女到你家去拿根冰棒,别赖账了啊。”

    “可不是来人了,上午他那个孙子回来了,不然这会儿早就稳坐在这以一当百了,哪还有你老周话的份儿。”

    天一热,人的火气跟着大了起来,排队等棋的人专等着周大爷输了下一个上过把瘾,奈何周大爷倚老卖老不动弹,忍不住嘴碎几句,恨不得刺得周大爷无地自容赶紧退位让贤。

    然而十村八乡的就属周大爷脸皮厚实,听了照样面不改色,还有空八卦道:“难怪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了。”

    几个大爷围在一起汗流浃背的,穿着坎肩儿没一会儿衣服都变了个颜色,没形没状地贴在身上,偏生个个都不服输,消停了两句又吵了起来,可不是油锅里放辣椒,呛出两里地来。

    没几分钟,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打桥上掠过的时候,车上的男孩见人乌泱泱的,将车速减下来,盯着看了眼没沈外公,放松下来,屁股压在座椅上靠瓷实了,一脚踩在地上,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爷爷们好。”

    “哎,是嘉言啊。”周大爷心里惦记着事,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把位置让出去,用蒲扇扇了旁边人一下,“玩去吧你,嘴皮子可比下棋的利索多了你。”完走到江嘉言身边,道,“你先把车停到我们家门口去,早上老沈在我们那订了点东西,还没找我来拿,干脆你一起给送过去,省得再跑一趟。”

    怪道订了不少零食,原来是孩子们回来了。

    江嘉言将车歪了歪,道:“那您上车来,我送您过去。”

    “不了不了,”周大爷挥了挥他的蒲扇,“你这车声太大,光听着我脑仁就疼,赶紧去。”

    江嘉言的座驾是他自己组装起来的重车,纯黑色的车型流畅酷炫,原装是不好载人的,后来经过他组装过后,车后座偶尔会得到沈乐意的宠幸。

    周大爷这么了,他也不再勉强,脚底下打了个转,开着他的座驾风驰电掣,一路惊醒了河里的野鸭子,扑腾了个没完。

    来到“笑笑超市”门口,江嘉言挥起大长腿下了车,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一年多没回来,笑笑超市的规模扩大了不少,以前堂屋旁边还有个房间,周大爷白天在里面午休的,现在把房间打通了,全部拿来放货架,看上去跟城里区门口的超市没什么区别。

    他径直走到冰柜旁边,拉开玻璃门,从里面掏出一瓶纯净水来,靠着冰箱里传来的一阵凉气,打开水平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喝完又撩起t恤擦了擦额上的汗,劲瘦有力的腹肌露出来,被冷气这么一带,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赶紧把门关上,多费电啊。”周大爷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就看到这子又打开他的冰柜吹冷气呢,瞬间吹胡子瞪眼看他怎么都不是了。

    江嘉言把冰箱门重新关上,走出去道:“拿了瓶水,沈外公订了什么,我搬出去。”

    “呶。”周大爷打开放冷饮的冰柜,里面放着四五袋包装好的东西,“这些都是上午笑笑男人去市里买的生鲜,里面还有一袋雪糕。”着他从收银台旁边摸出老花镜戴上,打开记账用的笔记本,拿远了慢吞吞地念道,“还有酸奶,薯片,海苔,辣条——”

    “等等,周爷爷。”江嘉言从对方里抽出笔记本来,“我自己看。”

    本子上拿铅笔潦草地写着沈外公的点单,江嘉言对照着走向货架,不一会儿抱了一堆东西出来,划去了里面的辣条,肉干这些没营养的东西,薯片也拿得很少,酸奶倒是拿了好几种,一并放在柜台上,道:“那几袋肉一起算吧。”

    “去去去,让你爷过来付钱,那里面的东西老贵了。”周大爷不耐烦地挥挥。

    江嘉言拿出钱包来:“我有钱。”

    从城里出来的时候,他专门去atm取了笔钱,以备不时之需,周大爷看他钱夹子里厚厚的一叠,蠕了蠕嘴,不甘心道:“我们现在都用二维码付款,新时代咯。”

    江嘉言拿出,对准收银台前面的二维码,道:“我一并付掉,不然我就随便给您转一笔,少了可别怪我。”

    “你子!”周大爷无可奈何地一笑,眼角开出了褶子花,“有将近五千块钱哦,沈老头子突然来个要吃什么帝王蟹,笑笑男人可是跑了老远才买到的,这东西老贵了。”

    江嘉言转了一万过去,系统提示音一响,周大爷正要发作,江嘉言连忙解释道:“多的钱跟以前一样,先存着,过两天估计还要过来拿东西。”

    着他走到里面,熟练地从帘子隔着的仓库里面找出两个送货的箱子来,把东西塞到里面,搬到车上去,来回两趟,人又出了些汗。

    “现在的孩啊,真是花钱大大脚,不知道父母赚钱的不容易”

    江嘉言一踩油门,周大爷的絮叨彻底淹没在了发动的声音里。

    沈家住在上桥镇的东头,连门前到屋后,两进两出的大宅子,门口两只石狮子威风堂堂,就是张着的嘴巴里以前老被沈乐意拿来藏辣条。

    前几年政府牵头要把上桥镇打造成特色景区,首先要动的就是沈家的老宅子,往上追溯几代人,沈家出过当官的,要把沈家的祖宗生平供起来,以后有游客过来,看到的就是沈某某故居。

    上桥镇的乡民自然是不乐意的,他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孩子们大多数都去城里工作了,留下了的无非是一份情怀一份乡愁,不然早就跟儿孙出去享福了,反响最激烈的周大爷连同几个老爷子找到了城里教书的沈外公。

    恰好沈外公从美院退休,就重新搬回了上桥镇,又跟学校里几个老领导商议了一下,由彭家那边出面,取消了特色景区的规划,把上桥镇列为美院采风合作基地,那段风波才告一段落。

    现在的上桥镇跟时候大差不差,虽然科技时代都在变化,家家户户门口停放了汽车,吃的用的也讲究了许多,但走街串巷的人还是那些人,悠悠的河水清澈如旧。

    路上有个卖水果的卡车,江嘉言买了四个大西瓜和两袋菠萝,用麻袋扎起来挂在车后,平日里开出去耍帅刷街的重车现在被当成了菜市场电驴,活像刚赶集回来。

    他倒也挺自在,进入居民区后基本没往巷里头开,绕过田地外面的柏油马路开到镇子的另一头,又顺着另一个拱门进去。

    到了眼熟的石狮子旁边,江嘉言一刹车,从车上下来,抱着两框东西进了院子。

    沈外婆正坐在廊下绣东西,听到动静后,连忙放下中的活计,起身迎上来:“言言来了啊,东西放进堂屋,赶紧上楼去吹空调去,热死了今天,怎么个个都在伏里天气跑过来。”

    “里面有肉,外婆一起来看看。”

    装肉的袋子就跟百宝箱似的,从里面掏出了霸王蟹,青蟹,龙虾等水产,还有各类牛羊肉,毛肚黄喉猪头肉,连带三根猪尾巴,一斤猪耳朵,比过年吃得还丰富。

    下面一袋是各色丸子,但不是超市里那种成品丸子,而是上桥镇市上卖的现场打的鱼丸虾丸,用盒子装着,已经有些塌了。

    再下面是一打雪糕,还有两袋火锅底料。

    看得江嘉言额头直跳。

    “外公去外面找人买鸡去了,今晚吃海鲜,明天吃火锅,后天吃细细的嫩嫩的鸡汤面。”沈外婆笑道,“早上六点就打电话要过来了,从没见他起这么早过,中午饭都没吃两粒就嚷嚷着犯困,这会儿估计在楼上睡觉呢,这些你别管了,外婆来收拾,你上楼去,楼上凉快。”

    “嗯,把框还回去。”江嘉言闷闷地应了一声,还是把东西看着放好,把框腾出来,又把水果搬进来,将其中一个西瓜放进冷藏,这才出门去。

    这次他没开自己的座驾,而是骑了院子里一辆旧自行车,铃铛坏了,发不出声,蹬了十几分钟把框还了回去。

    回来后家里静悄悄的,外婆估计去隔壁家串门顺带买绿叶菜去了,江嘉言对着院子外面的自来水水池洗了把脸,身上的汗味冲走了一半,剩下淡淡的肥皂香味。

    堂屋往里走有两排楼梯,都是木质的,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他慢慢踱上去,走到右边中间的房间,推门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竹帘拉下来遮住了一半窗户,另一半估计主人根本懒得下床去拉不了了之,从竹帘的缝隙中透露出一道道碎光,洒在红色的木地板上,像的台阶似的,照亮了里面的路。

    往里走是一张千工拔步床,据是沈外公的奶奶那一辈留下来的,两边的帐子用金钩挽起来,床上隆起一个圆圆的影子,凑近看时,对方趴睡在床上,像猫咪一样蜷缩起来,唯有后背上下起伏。

    毯子被踢得揉成了一团,背和腿以下都没盖住,两只脚这会儿并在一起,江嘉言摸过去,凉凉的。

    空调开到了20度,风向摆动,沉浸在睡梦中的人不自觉地感受到了冷,整个人往唯一的热源靠过来,江嘉言把他的双脚捂在肚子上,正要抽出被压在身下的毯子,床上的人往外一动,床头随意撇下的东西被推了下去,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地一声响。

    一下就被惊醒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下半身都动不了,腿被完全卡住了,脚底热热的,沈乐意将头背过去,用力要抽出自己的脚来,江嘉言拍了下他的屁股:“别动。”

    沈乐意立马不乐意了,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谴责道:“没大没,把我的脚还给我。”

    “还以为你这辈子不想跟我话了呢。”江嘉言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一本漫画书,他把书放在柜子上,朝着沈乐意满不在乎地笑笑,边给对方揉脚边道,“脚太凉了,给你暖暖,让你不要把空调开那么低,你不听,现在倒好,右脚是不是抽筋了,难受。”

    上初中以前,沈乐意还是拿足了哥哥的派头,底下一个妹妹,后来还多了个跟屁虫江嘉言,别提多威风了,但后来江嘉言这只怪物在学跳了两级,上初中后就跟沈乐意上了同一个班,两个人的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江嘉言反而像哥哥一样,开始对沈乐意管东管西,就连他吃东西都要管,更别其他方面了,搞得沈乐意很没有面子。

    “要你管,不想理你,烦死你了。”他气得要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脸皮可以这么厚,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跟他话,要知道他昨晚根本就没睡着,早上五点起来就收拾书包往外公这里赶,没想到还是被人追来了。

    他这个哥哥当的一点滋味都没有。

    弟弟想当哥哥,妹妹也想当哥哥,身在大洋彼岸留学,还时不时打电话过来,问沈乐意有没有脱离处/男身,想想就很崩溃。

    可是现在更崩溃的事情出现了。

    “晚上不是还要吃螃蟹么,要是脚一直这么凉就别吃了,我会跟外公的。”江嘉言平平淡淡地开了口,“不想看我的话,一会儿吃饭怎么办?”

    沈乐意皱着眉再次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十足的愤懑和委屈。

    他长相完全随了沈舒音,男生女相,明艳漂亮的脸蛋上长了一双会话的眼睛,现在在不住地往外喷火。

    江嘉言真的太阴险狡猾了,他完全不是他的对。

    “你在超市里买的那些东西我都带回来了,要在外公这边住几天吗,我陪着你,”江嘉言自自话,“我还买了西瓜,甜甜的,放在冰箱里,一会儿下去就可以吃了。”

    沈乐意眼底的怒火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西瓜的憧憬,大夏天里吃一口冰镇西瓜不要太爽,他的精神力不太坚定,现在已经隐隐有些动摇了。

    “我要用勺子挖着吃。”沈乐意用脚尖踢了踢江嘉言的肚子,热乎乎的,上面还有一层腻腻的汗,蹭在脚心上,让沈乐意有些不自在。

    “嗯。”江嘉言点点头,“意意,昨晚跑得那么快,还没来得及跟你生日快乐。”

    “你还!”提起昨晚的生日prty,沈乐意身上的刺又竖了起来。

    别了,他腾得起身,一把捂住江嘉言的嘴巴,水汪汪的眼神不断地怒视对方,试图魔法攻击,让对方知难而退。

    但江嘉言一双笑眼看着他,目光专注,眼神里还带着些微的戏谑。

    沈乐意:“?”

    就在他慌神之际,只觉得心一阵湿热软滑的触感,酥麻带痒,瞬间侵入他的头皮,他整个人惊得就要跳起来,身子不自觉往后一退,偏偏腿在敌人里,连带着头太过用力,撞在了床头的雕花木板上。

    “吸——”沈乐意倒吸一口凉气。

    江嘉言一愣,连忙丢开他的腿,爬上来,将垫在他的脑袋后面,关切地问道:“撞疼了没?”

    “都怪你,不是你那样,我能撞到吗?”沈乐意没好气地。

    “我给你揉揉。”江嘉言戳了下他的脸颊,没鼓起来,一入夏沈乐意就会苦夏,人能生生瘦个好几斤下来。

    沈乐意拍开他的:“走开,等等,你刚刚摸过我的脚。”

    “你的脚一点都不臭。”

    “那是。”沈乐意作为一个精致男孩,泡脚都要用香香的玫瑰精油,回到外公这边第一时间就冲了澡,干净得很,但是,“那也不许你摸完我的脚再来摸我的头。”

    “好吧。”

    看在沈乐意负隅抵抗的份上,江嘉言偃旗息鼓,他下了床,去外面洗了,进来时沈乐意正翘着脚躺床上看漫画书呢,见人过来也不过是慵懒地看了眼,只以为装作不搭理人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危险来临时的危感。

    好天真。

    江嘉言走过去,坐在沈乐意身边,对方看似专注地看着书,一点都没有跟人话的意思。

    “生日快乐,意意。”江嘉言率先开口道,“我的礼物你还没看到,你不想看一下吗?”

    “不想。”沈乐意翘起的脚一顿,继而又恢复了之前的频率。

    “是你最近一直在看得一个东西。”江嘉言拿出来,翻了翻照片,“别,看得我都眼馋了。”

    沈乐意看得是漫画书,江嘉言话的这一会儿里一页都没有翻动。

    “跟以往的礼物都不一样。”

    影响最深刻的一次生日礼物是沈乐意十八岁的时候,江嘉言给他补了三岁以前的生日礼物,他要补上自己不在的几年,这样就好像两人真的一起长大了。

    感觉不会再有比成年礼物更让人感动了的吧,沈乐意内心挣扎,一个人看看吧,看看不收不就行了,另一个人你们本来就一直很好,不收礼物才奇怪吧。

    “什么礼物?”沈乐意假装冷淡地问道。

    江嘉言将自己的递到沈乐意面前,滑动着里面的照片。

    “这是?!”沈乐意坐了起来。

    “你不是喜欢这辆车嘛。”玛莎拉蒂出的最新款,沈乐意垂涎了好久,但他的零花钱都有定额,而且沈舒音会管着他的消费,买车也不能买这么高调的,因为彭家有很多人盯着他们,所以沈乐意只能过过干瘾,无意识地在江嘉言眼前了几次,就被对方记住了。

    这还不是重点,这些图片后面的背景貌似就是江家的花园和车库。

    “你哪来的钱?”沈乐意讶然道。

    “压岁钱,大爸爸帮我提的,他顺便还给爸爸换了代步车。”江嘉言上高中开始每年都会拿着压岁钱和江慎给的钱来做投资,这几年也赚了不少,给沈乐意买辆车绰绰有余。

    当然以后都拿来给沈乐意买车也无所谓。

    “停在我家车库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看看?”江嘉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脸上的摇摆,又添了把火,“提回来就放在车库了,没人开过,也不知道内部构造怎么样,零件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得检查一下啊。”沈乐意一脸痛惜道,“这车我熟,我帮你看看。”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怎么能叫我帮你看看呢,意意,你不开的话这车就放着吃灰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回去——”

    沈乐意兴头上来了,直接要跳下床去准备回家,鞋都忘记穿了,把江嘉言吓了一跳,赶紧拦腰截住,将人抱在怀里,唬道:“跑什么?”

    “看车啊。”沈乐意笑得甜美,半晌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在生气,悻悻道,“外公外婆想我了,我得住到暑假结束直接上学去,你赶紧回去吧。”

    着着他发现两人凑到很近,江嘉言的脸就在自己眼前,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我问你跑什么?”江嘉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沈乐意讷讷不言,两人呼吸间的热气打在他的脸上,半晌腮边粉桃次第开放,人都被看软了。

    “没、没跑啊。”他底气不足地解释道。

    “没跑昨晚不打招呼就跑了,今天早上我去你家扑了个空,打电话还不接,最后直接关了,这叫没跑,你害怕什么啊沈乐意。”

    “橘子,你别这样”沈乐意不适地在他怀里挣扎,亲昵地叫对方的名,试图让对方清醒一点。

    昨天晚上那个不敢回忆的场景再次在他脑海里浮现,沈乐意无力地看着对方,再次将自己龟缩到了壳里。

    谁料想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意意,你在发抖,别害怕。”江嘉言又一步凑近他,看他鼻头红红,似乎要吓哭了,轻声细语地道,“不就是亲了你一口么,你跑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  年下,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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