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獐子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张于旦眼神呆愣,嘴里喃喃道。
“什么,张兄,你什么?”宁采臣疑惑,不是住处吗,怎么扯到洛神赋身上去了。
“啧啧啧,瞧瞧,这可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骨头又在怪里怪气的道。
季子禾闻言,朝着张于旦望着的方向看去。他视力还不错,看到远远的有一群人骑着骏马路过。
为首的是位女子,骑着匹枣红马,穿着锦缎貂皮,容貌艳丽,神态高傲,一看就是名门贵女。
“宁兄,你那女子像不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啊?”张于旦一脸花痴道。
“是挺像的。”
张于旦一脸兴奋的扭过头,“宁兄,你我现在去询问她家住何处,然后去下聘如何?”
宁采臣:!!!
“张兄,你可千万要三思。瞧这姑娘出行的阵仗,定不是出身一般人家,怎么会与人做。”
张于旦家境不错,如今他都二十多岁了,也有了秀才功名,怎么会没娶妻。而且这人不仅有妻,还有好几房妾室,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和好几个女儿,这种情况还想娶一位贵女,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那我就休妻!”
宁采臣&季子禾:!!!
“张兄,嫂子并未犯错,怎么能将休妻之事轻易出口?”宁采臣收敛了笑容,提醒道。。
张于旦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脸顿时垮了下去。不他老婆出身也不低,就凭发妻为他生了两个嫡子他也不能休了她。也难怪宁采臣不高兴,随随便便就将休妻挂在嘴边的人,岂是大丈夫。
“是我糊涂了,还望宁兄莫怪。”张于旦诚恳道。
“无事,只是张兄以后言语上还是严谨些为好。”宁采臣道。
这年头,读书人不仅要书读的好,德行也要跟的上。为了一个偶遇一面的女子就要休掉发妻什么的,要是传出去,不仅会被人看不起,就连仕途不定也会受影响。
“既然无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宁采臣道。
“好吧。”张于旦有些魂不守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姑娘看。
季子禾确实不知道要往哪走,可是这明显就不是正道啊,张于旦你带个路怎么带到人家屁股后面啦喂!
宁采臣也劝过了,既如此,他也不再多什么了。毕竟张于旦也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只是不死心的跑过来跟在人家队伍后边走而已,果然是风流才子啊!
在季子禾想方设法想要趁宁采臣不注意挠挠自己有点痒的屁股的时候,一道白烟慢悠悠的从他胸前的骨头里飘了出来,在马的一侧聚集成一个透明的人影,“看看,又是一个衣冠禽兽!”
季子禾一抬头,双眼瞪的老大,激动的了个嗝。
“怎么了?”宁采臣赶忙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屁股噔得慌。”季子禾支支吾吾道。
宁采臣没有怀疑,“头回骑马正常,忍忍吧,晚上回去我给你用水敷一下。等你考完院试,回去后我就教你骑马,你要做官的话怎么能连马都不会骑。”
“好。”季子禾回答道,眼睛却一直看着马的旁边。
一只鬼就在他们身侧,头发披散着,却梳的很整齐,实话季子禾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直的头发,又黑又亮,也不知道怎么理的。身上只披了一身破旧的外袍,上半身还能看到胸膛,可他的下半身,却没有见到腿,腿的部分被一股白烟代替了。
季子禾想了想,上次见面时这鬼邋遢的像个乞丐,如今嘛,像个拾倒干净的乞丐。(骨头:老子这么帅,哪里像乞丐了!)
“不用担心,他们看不到我的,也听不到我话!”干净的乞……呸,骨头围着宁采臣飘了一圈,嚣张道。
季子禾抬头看了看宁采臣,然后冲着骨头招了招手,待骨头凑近时,才做口型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离开那个剑客了,我就不怕还有人看到我要杀我了,为何不能出来。”骨头理所当然道。
“你就不怕太阳吗?”季子禾指了指天上。
“没事,我离你近点就不怕,虽然你的功德看不见摸不着,可它还是存在的。只要我不出你方圆三尺,别太阳了,就连天雷也伤不了我。”骨头伸出胳膊,想要去勾季子禾的肩膀,可惜从他身上穿了过去。他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可想要摸到人,就必须要现形,那样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了,他可不愿意自找麻烦。
季子禾点头,又找到了一个自己的用处。
时间已经临近晌午,前边有一个茶棚,女子的队伍停了下来,在哪里歇脚,季子禾他们三人自然也停了下来。
茶棚本就是本生意,供行人歇脚,也没个马棚什么的,所有的牲畜都直接系在外边的树上。
下了马,经过前面那帮人系着的牲畜时,季子禾发现,原来这群人都是刚猎回来的。他们的马上都挂着弓箭和兵器,有些还挂着些死掉的型猎物。至于活的猎物嘛,都被关在笼子里放置在一辆牛车上。
季子禾停下了脚步,他看见牛车上的笼子里有一只动物很奇怪,长的有些像鹿,屁股上有一个箭孔,已经止了血,估计是被捕捉时留下的。它后腿蜷缩着,两只前蹄扒着笼子,眼睛里一直在流眼泪,可怜巴巴的声叫着,就像人一般在求饶似得。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季子禾指着那动物声问道。
“那是个獐子精。”骨头飘来飘去,然而獐子好像并没有看到他。
獐子见季子禾看着它,两只前蹄伸出笼子,碰在一起,一上一下的摇着,叫声也变得激昂起来。
“它在向你求救呢,它它就是个本本分分的老獐子,平常没有做过坏事,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求求你救他一条老命。”骨头见季子禾感兴趣,颇善解人意的直接将獐子的话给翻译了出来。
“唉,叫什么叫,再叫剥了你的皮!”一个汉子从茶棚里走了出来,凶神恶煞的拿着棍子将笼子敲的邦邦响。
獐子立马就老实了,收回了前蹄不敢再叫唤,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季子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