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公主入京
没过多久, 乡试的成绩便出来了。不过季子禾并没有关注,就跟现在的大学生不咋滴关注高考成绩一样,咋一听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这也算起最近最大的新闻了,然而季子禾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还有点想吃春元街的烧饼。就是春元街离的有点远,不过反正黄九郎没事做,季子禾就让他闲着没事就出去溜达溜达, 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两个烧饼就行了。
窗外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了,季子禾埋头于书桌上奋笔疾书。在来京城之前,刘老先生就让季子禾别忘记去拜见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得意门生, 也就是季子禾的师兄们。刚到京城时,季子禾便拉着宁采臣去一一拜访了一圈。
刘老先生曾经在京州做官, 是当时的名士大家,门下弟子多不胜数, 如今很多都在京城任职, 甚至还有些身居高位。有这么多厉害到没朋友的师兄, 季子禾心生感叹, 难以想象刘老先生年轻的时候究竟是何等的风采。
季子禾是刘老先生最的亲传弟子, 按理应该很容易博得师兄们的喜爱的。然而事实并不尽人意, 官越是做的大的,越不待见季子禾。毕竟季子禾只是一个的举人, 人家看不上很正常,甚至怕被这“穷亲戚”给沾上的也有。季子禾奉师命去拜访,人家听了, 有的连门都不让进。就算是同一师门的又如何,若是刘老先生亲自来他肯定会敬重几分,可也仅仅只是敬重了,毕竟刘老先生现在已经退隐,可给他不了太大的帮助了。
被拒之门外,季子禾也只能感叹一句人心难测,世态炎凉。气的骨头当天夜里就去放了把火,烧了他家的房子。
虽然忘恩负义的人并不多,只是大多数对季子禾的来访也没有表现有太大的热情。如今皇帝还未定下明年春闱的主考官,上下牵扯的太多,为了避嫌,凡是职责跟科举考试沾上一点关系的都不敢与季子禾有多亲近,特别身居高位的那几位更是如此。
今朝对科举一事十分的看重,比历朝历代都要严格。乡试刚刚考过,然因乡试被罢官下狱者不知有多少,而其中真正证据确凿者并没有很多,乡试一考完,全国举子齐聚京州,一时间京官人人自危。不过季子禾去拜访时,连乡试都没开考,所以人家才会请进门招待。若是现在才去登门拜访,只怕全都会吃闭门羹。
为了防止徇私舞弊,当今圣上干脆就下令,明文规定,若直系血亲或师长为今朝考官者,直系血亲及学生不得参考。那被任命考官是件坏事吗?其实也不尽然。被任命为考官,那代表着皇帝的信任,名声,以及功劳和升官,是多少官员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若是被圣上命为考官,正好又有血亲或者学生想要参加考试,便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他拒绝圣意,要么就要让这些徒子徒孙们推迟一下考试时间了。前者代表会得罪上司,也就是皇帝陛下,一个不心就得白奋斗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后者就只能对不起这些后生了,空隔一次机会,白白浪费几年时间,人生又有几年啊!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后者。
除了血亲和门生外,就算是亲近的举子参考,都有可能会被其他人拉出来当攻击的武器,使皇帝改变主意另选考官。就算好不容易当上了考官,那些个扑风捉影的事情也可能成为绊脚石,科举舞弊这罪名谁都担不起。所以凡是可能成为考官的人,谁也不敢同考生们走的太近。
既然如此,季子禾本来也没算巴结人家,更没算给人家添负担,所以也就刚来京城的时候去了个招呼,表示礼貌而已。之后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都没有再联系过,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不过也有些跟科考搭不上半点关系的师兄对待季子禾倒是挺喜欢的,明年的春闱也没多长时间,时常代老师给他开灶。不光给季子禾开,连宁采臣也没落下,闲着没事就拎出来考教一番,出些题目,或是拿些复习资料给他们。
师兄好意,季子禾自然是承了情,记在了心上。接着便痛苦并快乐的不断做题,做题,还是做题,为春闱做着冲刺准备。
季子禾趴在桌子上做卷子之时,骨头就没长骨头似得趴在他床上看游记,一待一天就过去了。
“季公子,有人找你!”房东老大爷站在院里大喊道,成功的吸引了季子禾的注意力。
“谁呀?”季子禾停下笔,站起来去开门。骨头把游记放下,变成了鬼身,跟在了他的后边。
“他他姓丁,是丁家的家仆。”老大爷叫道。
姓丁,好像有点印象。
“该不会是那个在梓潼山遇到的丁再昌吧,之前他有空会来找你,结果一直都没来,我都差点把他忘了,看来今天是有空了啊。”骨头道。
也难怪他们印象深刻,实在是季子禾因为季子禾太宅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出一次门。最近一次出门,还是重阳节时宁采臣一家拉着他去爬山,见过的人就那么几个,想记不起来都难。
“可能是。”季子禾声答道,而后便出了门,对房东大爷道,“谢谢大爷,我这就出去看看。”
季子禾出了院子,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一个身穿短的年轻男人。
“请问,是你找我?”季子禾问道。
“这位就是季公子吧,季公子万安,的丁四,今日特地奉少东家之命,来接您过府一叙。”男人满脸笑容,弯着身子讨好道。
“你的少东家可是丁再昌丁兄?”
“正是我家少东家。少东家,与您日前已经约好了上门的事情,你看您现在是否方便?”
“好吧,容我收拾一下。”季子禾道。
“行,那我就在外边等着您。”
季子禾回屋,将桌子收拾了一下,砚台中还有没用完的墨,季子禾怕它干掉,就用盖子将砚台盖上。
季子禾也没让丁四多等,收拾了一下书桌后,就锁门出去了。到了院子里,跟房东了个招呼,以免黄九郎回来找不到人,然后就坐上了丁四的马车。
“季公子,您坐好,咱们现在就走了。”丁四坐在马车前边手握缰绳,挥了一下马鞭,马儿慢悠悠的的迈动自己的四个蹄子,慢悠悠的在人来人往的京州城内的街道里穿行。
丁四也是个话多的,一路上巴拉巴拉的拉着季子禾个不停。不过他起话来并不会让人讨厌,季子禾也不忍不住和他聊了起来。惹得骨头酸溜溜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一个个都那么会看人下菜碟,就知道讨人欢心。
行到东街,突然遇到了官兵开路,丁四就将马车赶到一旁,停了下来。官兵清完路后,紧接着就是各种仪仗缓缓而来,骑马的护卫,吹啦弹唱的乐队,还有扭动着腰肢翩翩起舞的漂亮舞姬,乐声不绝于耳,香风四溢,百姓们挤来挤去从路边把守的士兵缝隙间朝里面看去。季子禾在马车上正好有着高度的优势,不需要怎么就能看到其中的风景。
队伍很长,重重把守之中,是一辆巨大的彩色马车,华丽无比。《仪礼?王度记》有载:“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这辆马车就是四马拉车,怎么也应该是个诸侯。
可是,也没有听哪位藩王最近要进京啊。句大逆不道的话,当今圣上这皇位来的特别稳,因为先帝死的时候,活着的皇子除了一个瘸腿的八皇子,便就只剩下他一个。众多皇子中,先帝并不喜当今圣上,可最后夺嫡成功的还是陛下。不知该当今圣上是天命之子,还是该他的手段高明。
八皇子是本朝封的唯一一个诸侯,被封为了楚湘王,封地为楚湘,然圣上念其身体,便让他留在了京州,不必就藩。就跟骨头的一样,表面上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就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显示了自己的仁德。至于为何不放他去封地,无非就是因为忌惮,虽然不得已留下了楚湘王一命,可到了还不是怕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嘛。
至于当今圣上的叔叔……抱歉,当今圣上没有叔叔,他爹比他做的还过分,至少他还留下一个兄弟,看样子可以一直留着。而他爹登基的时候,活着的兄弟挺多,可没过几年,就因各种意外死光了,要这里面没点猫腻谁会信啊。只是这牵扯到皇家,没人敢查,更没人敢议论,自然是皇帝什么就是什么喽。至于袭爵后的那些诸侯,一个个怂的跟鹌鹑似得,无诏绝对不可能自请入京的。
现在京州又没有什么大事,皇帝才不会召诸侯入京州。这么来,这个时候能用这种仪仗进京的人少之又少,季子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谁。
待队伍走过去之后,官兵散去,街上又恢复了原样。丁四重新驾着马车,朝着丁家驶去。
“刚才那是谁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排场。”季子禾忍不住问道。
“季公子不知道吗,今日是云萝公主回京的日子。”丁四道。
“云萝公主?”季子禾还真不知道这是哪位,他还真没有注意当今圣上有多少个闺女。
今上年纪也不算大,还不到三十岁,因为不受宠,所以成婚晚,弱冠时才娶了皇后。而他继位后就逢战事,也就无心后宫,所以宫中嫔妃大大加起来还不到五指之数。而公主多是及笄后才册封,没有册封的公主是不可能有这种排场的。看来……这位云萝公主很得圣上宠爱啊,竟然这么早就册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