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债上加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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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第一个拜年的人, 季子禾伸了个懒腰,了个哈欠。

    “这么困?再去睡一会儿?”四下无人,孟章也懒得装什么, 随意的坐了下来。

    季子禾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天马上就亮了, 就算睡也睡不了多久,何必费那功夫。”

    孟章没忍住,又往他身上拍了一个醒神的咒语, 季子禾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孟章确信, 自己不至于连这么个法术都出问题。至于季子禾为什么没有变化,问题肯定是出在他自己身上。这大概是脑袋清醒了,身体却依旧在犯懒而已。

    孟章摇了摇头, 也懒得劝他,“你开心就好。”

    “对了,骨头,你们龙族是不是遍布大江南北,消息特别灵通啊?”

    “纠正一下,我和龙族不是一个品种。”天生地养的青龙神君认真的指出错误。

    “这都是问题, 反正你也是龙, 龙族也是龙, 龙族还尊你为老祖呢,何必在意那些细节呢。”

    青龙神君以前挺厌恶旁人将他与龙族挂钩呢,即使他们确实关系挺密切的, 但青龙神君其实心眼里就瞧不起那些龙族,总有种高龙一等的心态。可如今听季子禾这么一,孟章还真觉得有点道理,反正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其中的区别,再揪着不放也没什么意思,就这么先凑合着吧。

    “起龙族,这些年龙族确实挺兴盛的。虽然在天界地位低了点,可到底天界没把他们的神职给撸干净,也算留了块遮羞布,让天界的吃相不算太难看。龙族遍布大江南北,海有海龙王,河有河龙王,湖有湖龙王,山有土龙王,火山有火龙王,潭有潭龙王,就连井里也有井龙王,几乎可以是无处不在。至于消息灵通,应该是灵通的吧。”孟章摸着下巴道。

    季子禾垂下眼眸,“骨头,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人吧。”

    “哦,你想要查谁?”

    “我娘。”

    “丈母娘不早就仙逝了吗?”孟章惊讶道。

    季子禾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我娘没有死,爷爷对我娘的事也一直是含糊其辞,不肯明。”

    孟章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觉得昨天那个和尚……”

    季子禾点了点头,“如果他的容貌是天生的,我觉得他应该与我娘有关系,或许我应该叫他一声弟弟也不定。”

    孟章正了正神色,“此事我会帮你查明的。只是,你为何不问问你爷爷?或许他知道什么内情也不定。你若是现在问,他应该什么都会告诉你。”

    季子禾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不了。我对当年的事情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以前的那些旧事。你也不用查太细致,只需要查查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住在哪里,过的好不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了,多的我并不想知道。”

    孟章眯了眯眼睛,“嗯,好吧。不过,你在害怕什么?”

    季子禾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样问,我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那你手抖什么?”

    季子禾这才注意到自己端着茶杯的手抖得跟筛子一样,杯子在茶托上像是在跳舞。

    季子禾愣了一下,佯装镇定的将杯盖盖上,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什么抖,你看错了。”季子禾睁着眼睛瞎话,算来一招死猪不怕开水烫。

    “嗯,我看错了,你手没抖,一点都不紧张。”孟章眼角带笑,顺着季子禾的话一本正经道。

    季子禾

    瞥了他一眼,见他还不收敛,果断扑了上去,拿自己的铁拳一拳锤向了他的胸口,“过分,你居然还嘲笑我,实在该。”

    皮糙肉厚的青龙神君真的是一点也不疼,别是铁拳了,就连那些牛逼哄哄的神仙们的法宝都不能在他的鳞片上留下划痕,肉身强悍真不是而已的。

    不过,这条戏精龙就愿意陪自己的……呸,大娇妻玩。就连这“软绵绵”的拳头,他也硬能吐出两口血来,惨白着一张脸,看起来身子比纸还单薄,当真是个好不矫揉做作的汉子啊。

    季子禾:=。=

    滚!

    容戈睁开了眼睛,像个木头人似的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房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了动作,慢慢的将手举到了眼前,动了动眼珠子,像是不认识自己的身体一般。

    她握紧了手掌,不算长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肉里,印出几个深深的月牙。

    容戈面露不解,为什么会疼,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莫非她还活着?不可能啊,无心怎么会让她还活着呢?

    容戈如同三魂七魄归位了一般,猛的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上,一个伤口也没有,但沾染了血迹的衣服依旧穿在她身上。

    之所以没给她换衣服,是因为季子禾这里没有女眷,也怕容戈醒来后会误会,所以她穿的仍然是昨天的衣服。

    容戈找遍了全身也没找到那把短刀,便开口叫道,“无心!无心!”

    然而任她如何呼叫,都没有任何回应。容戈有些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心没有要她的魂魄,莫非是他没有将事情办好?

    该死的!容戈面目有些狰狞,一拳锤向床板。只听砰的一声,客房里摆的这张年代有些久远因为看起来还能使用,所以并没有被更换的老柳木床终于走到了它的生命尽头。

    随着塌掉的床一起下陷的容戈终于不再沉浸自己的世界了,她有些心虚的量着周围。她这是在哪啊,是谁救了她?把人家的床给坏了,肯定是要赔钱的吧。

    起钱这个事情就让人头疼,为了给她娘治病,她现在是兜里比脸还干净。不仅一个子没有,还欠了衙门不少钱。就算自己想给人做仆人抵床钱,那也得先把衙门的钱给还上。之前若是真死了,倒还可以赖账,可如今没死成啊,就没法子赖了。愁死个人的,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要不她还是趁着没人,赶紧跑路吧。

    这边容戈正在纠结跑路道不道德的问题,那边神识笼罩整个县衙的孟章就把她清醒的事情告诉了季子禾。

    忙了一上午接待来拜年的客人的季子禾刚歇没多久,就迎来了这个好消息。当即走路带风的就到了客房,直接推开了房门,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捕快,你……握艹,我的老柳木大床!”

    看着瞬间变脸的季子禾,容戈抽着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赔钱,必须赔钱,这床可是公家的。若是它自己塌的也就罢了,可它是你故意拍塌的,你这是损害了公家的财产,不赔钱不过去。”季子禾坐在客房的椅子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季子禾现在住的地方是县衙,这房子只是给他住,而不是他的房产。县衙是上头拨款造的,平日的保养修缮也是上头拨钱,所以历任县令只有居住权而不能将其当成私产。别是床了,就算是这县衙房顶上的一片瓦那也是公家的,都是要造册登记的,没人可以私自决定其去处。

    咳,不过当然啦,是东西那总有坏的一天,总是要有些变通的嘛。既然是给人住的地方,总会损坏一些东西的。这些当然不需要县令去赔偿了,他只需要个申请,就能让公家把缺的东西给补上,是不需要花自己的钱的。

    为什么季子禾要让容戈赔钱呢?主要是他生气啊。容戈提前领了工钱就想死遁,对的起自己这个给她开条子的人吗?故意损坏公物,是在抗议自己救她的命吗?必须赔钱,不赔钱季子禾心里生气。

    容戈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儿不地道,跟个受欺负的媳妇儿似的勾着头站在季子禾面前,“大人,我没钱。”

    “没钱?拿你的俸禄抵。还有之前你从衙门提前支了不少俸禄,我也都记着呢,就算想要离职,那也得把活干完才能想。不许请假早退,不然扣工钱。”季子禾恶狠狠的道。

    容戈看着自己的地板,有些为难道,“大人,干活是可以,只是,没钱我怎么过活啊?”

    “这有何难,你那房子可以退了。反正你现在也独身一人,县衙里地方多的很,也不差你一个人住的地方,这租房子的钱就省了。至于吃饭……”季子禾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咱县衙的食堂提供三餐,随便你吃,管饱。”

    食堂高大爷的手艺那可是一流啊,牢里的犯人吃了都恨不得痛哭流涕,吃了第一顿就不想再吃第二顿。宁安县衙大牢里的犯人那么少,肯定有他的一份功劳。就让容戈吃段时间食堂饭好了,反正也吃不死人,正好让她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

    不过季子禾并没有想到,容戈对于食堂饭其实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虽然她以前也做过许多年锦衣玉食的姐,可自从逃亡之后,她什么苦没吃过啊。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甚至挖过草根,啃过树皮充饥。如今的她早就对食物没什么要求了,再难吃的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吃进肚子里。只有饿过肚子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食物的珍贵。

    “多谢大人好意,我回头就搬来。”容戈向季子禾弯腰行礼致谢,兜里空空,她确实没钱交房租了。若季子禾不收留她,到月底的时候,她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不过,大人,我怎么会在县衙?您是在何处发现我的,可曾在我身边见过一把短刀?”容戈抬起头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