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是故人来
“发生了什么事?”季子禾问道。
容戈抿了抿唇, 脸色阴沉, “大人,有人往我院子里扔东西。”
“什么东西?”
“尸体。”
!!!
季子禾猛的一拍桌子, 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大惊道, “你什么,尸体。在哪, 快带我去看看!”
“我把它们带来了, 就在门外。”容戈道。
季子禾一听, 这还得了。“他们”的意思不就是尸体不止一具啊,这还是个大案子。
季子禾来不及问其他, 赶忙走出了门,看到地上僵硬的尸体, 愣住了。
“这就是你的尸体?”季子禾指着地上那堆死的不能再死的野鸡野兔问道。
“是, 大人。这些动物都是有人弄死后扔进我院子里的, 不知有何企图。”
季子禾平复了一下自己想出口成脏的心情, 他还以为是什么杀人大案呢,吓他一跳。这容捕快也真是的, 就不能一下子把话清楚吗?害他白白担心了一场。
“无外乎两种可能, 要么是冲官府来的, 要么是冲着你来的。相比之下, 我更倾向后者,因为这么多的动物,若是冲官府来, 不可能只冲你一个人的院子里扔。当然,不管是哪种可能,就凭你现在住在县衙里,居然有人敢往你院子里丢这些东西,那就是在藐视官府的威严,胆子倒是不。”季子禾几句话便将案子分析了一遍。
“大人的是,还请大人为我做主。”容戈拱手道。
“放心,本大人一定会查清楚,将那作恶之人重重处罚!”季子禾正色道。
不管容戈再怎么厉害,可她到底还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原本他就是瞧着容戈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去世了,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没个亲人在身边,这才想方设法让她住进了县衙。结果居然还有人敢来骚扰,欺负人家没有长辈做主吗?
季子禾觉得身为一县的父母官,怎么也有父母二字在。就算没有其他长辈,可他还在啊,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作,是不是活腻歪了。
“谢大人。”
季子禾点了点头,又道,“搬进县衙住还习惯吧,可缺什么,尽管开口。”
容戈笑了笑,“多谢大人关系,县衙的房子里什么都有,我什么都不缺。”
死了一回之后,容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母亲死了,仇人死了,不用再记挂家中的深仇大恨,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报仇了,仿佛卸下了一座大山,整个人都踩在云彩上一样不真实。
以前的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未来,因为她也没有未来,再怎么想也不过就是被刀灵吞噬,她已经认命了。
可季大人给了她新生,在她眼里,季大人简直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复活之后,得知报完了仇,她一度失去了生活的目标,甚至产生了一种不如就这样死了,去见自己地下的亲人好了。是季大人重新给了她目标,给了她生存的动力。还钱,还有,她要发挥自己的力量,做一个对国家,对人民负责的好捕快!
看着是真的放下了过去的容戈,季子禾也替她高兴。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样,道,“我知道你们女儿家很多事情不方便对我这种大男人讲,你在这里又举目无亲,也没有长辈看护。这样吧,你若有什么女儿家的事情,就去找颜师爷,这些东西他最了解了,找他准没错。”
容戈:“……”
大人,你是不是对颜师爷有什么误解,他不也是个大老爷们儿嘛!
想要为容戈做主,那也得先逮到扔东西的人才行。季子禾先去容
戈的院子里考察了一番,发现犯人扔动物的并没有固定的地方。有时候是东墙,有时候是西墙,没有一点规律。
院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就容戈离家的这段时间里,院子里又多了许多死去的动物。院子的墙上,地上,多处都沾染着大片的血迹,甚至有的动物被扔进来时力道太大,砸到硬物后变得血肉模糊。好在现在是冬天,没有蚊蝇什么的,不然的话这院子恐怕就不能进人了。
“这到底有多大仇啊,居然这样报复。”季子禾抽了抽鼻子,踏进了院子里,有些嫌弃的避开地上的肉渣。
看来容捕快带到公署的那些还算好的,至少皮相完整,没有缺胳膊少腿。
“属下不知,今起来时,院子里便已经是这样了。”容戈道。
“瞧着院子里的情况,你夜里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容戈摇了摇头,“属下夜里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能让你没有半分察觉,看来这作案之人还是个高手。也对,若非是高手,也不能从县衙内扔东西进来,这几面墙可都是在县衙里啊。”季子禾皱了皱眉头,“这就奇怪了,既然此人武功如此高强,那为何还要藏头露尾,做这般下作之事?若是真的与你有仇,怕是半夜潜入你的屋里,将你当场杀死也是不难的吧。”
“属下不知,属下平日并未与人结仇,实在是想不出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容戈道。
季子禾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着容戈道,“可否方便让本官去你屋中查看一下?”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大人请。”容戈痛快道。
季子禾点了点头,谁知突然一物从墙外飞来,砸向了季子禾。
“大人心!”
容戈大叫一声,跃到季子禾面前,拔出佩刀,将那只死不瞑目的兔子腰斩成了两半。
兔子无力落地,血液并没有飞溅到他们身上。如此干净利落的一刀,季子禾都想为她叫好。
紧接着,容戈足下一用力,便跃到了兔子扔进来的那面墙上。在上面观望了许久,这才落到了地上。
“如何啊,可曾看到那人是谁?”季子禾忙问道。
容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动作倒是挺快啊。”季子禾看着那面墙,“连我的神识都未发现他,看来此人身上必定是佩戴了遮蔽神识的法器,是个修士也不定。”
容戈变了神色,“大人,难不成与杨医有关?”
“不知道,等抓住了就知道了。”季子禾道。
“那大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不急,随我来便是。”季子禾着,没有再去原本算查看一番的屋子,而是抬脚走出了院子。
虽然季子禾是个修炼不怎么认真的神仙,可怎么也是个神仙啊,整个宁安县都是他的地盘,要是连个贼都抓不住那多没面子。
失去了刀灵之后,容戈相比之前来,依旧是个武林高手不错,但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她是半点门道都摸不懂了。
跟着季子禾出了院子后,便看季子禾围着她的住所漫不经心的走了一大圈,然后突然来了句,“成了。”
容戈满脸疑惑,什么成了,她怎么不知道?她们不就转了个圈吗?她错过了什么?难不成她失忆了吗?
季子禾一脸神秘,“等着就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我那里还有些公文要看,就先回去了。”
容戈:???
容戈:“……大人,这……”
“走啦走啦,你待在这里也没事做,跟我回公署一起等着吧。
”季子禾着,真的就走了。
容戈摸不着头脑,不过大人可是城隍爷,肯定会有办法的,自己只需要听着就好了。思及此,容戈还是跟上了季子禾,回到了前衙。
晌午,正是日头高照之时。又是一个大晴天,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不少人都专门跑出屋子,晒着太阳,驱赶冬日的寒气。
可就是有人与其他人不一样,反其道而行之。大冬天的暖阳里还着一把伞,遮着并不强烈的太阳,好在她是在荒郊野岭里走,才没有人发现这个异类。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面色很白,却遮掩不住艳丽的容貌。披着红色的斗篷,衣服上绣着精致的莲纹,身上的首饰头面也是不俗,瞧着就像是一个贵族家的姐,也却不知为孤身一人走在在荒野。不行李车马,哪怕是个仆人都没有,实在是令人觉得奇怪。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哼哼,留下买路财。”
突然,一个大汉从路边窜出,手持柴刀,眼睛盯着这个单薄的少女,满满都是不怀好意。
少女停下了脚步,持着纸伞的手指微动,面色平静,并没有半分惧色。她轻启红唇,“你要劫我?”
“废话少,快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大汉满脸凶悍,恐吓道。
“我没钱。”
“没钱,穿的那么好没钱,老子才不信。乖乖把钱交出来,不然的话,就给你点苦头尝尝,让你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少女眼神清澈,“你本是一名本本分分的樵夫,为何要做这劫掠之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趁你还未真正犯下错事之前,速速离去吧。”
“你怎么我是谁?”樵夫大惊道。
“这并不难猜,你身上没有血气,也没有杀孽存在,想来以往也是个良善之人。再加上你这副扮,能出现在这荒山之中的,除了樵夫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回去吧,莫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走上歪路。”
樵夫面色变了变,然后变的坚定起来,“少废话,你也知道这是荒郊野岭,又没有旁人在。老子改主意了,不光要你的钱,还要将你先杀后埋,还会有谁会发现。”
罢,樵夫便举着柴刀,笨拙的朝着少女冲了过来。
少女摇了摇头,“你若执迷不悟,就修怪我手下无情了。”
樵夫柴刀近前,少女突然动了,纸伞微转,躲过了他的刀。而后一脚踢向了他的背心,将其踩在脚下。看起来轻飘飘的动作,却让樵夫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
少女微微弯下腰,侧着脑袋问道,“你可知错?”
樵夫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哑着嗓子,像是喉咙里含着沙一样,“你上当了,荷花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