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自荐 不满意也得受着
待到周不惑六岁时, 双胞胎也有一岁,养得白白胖胖开始蹦了,一家人搬去了崇州。
崇州是周谡拿下的第五座城,也是揭竿起义的第一站。
契机更是顺天而为, 在京中几家高门先后曝出强抢童男童女, 取其血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残暴行径引发群情激奋后, 这样一个为民请命的义和军,可以是民心所向, 一呼百应,自发协助义军攻城。
几乎不给朝廷反应的机会,一座座城, 就这样被拿下。
直到地处要塞的崇州被攻下,朝廷才真正慌了神。
宗亲和机要大臣齐聚宫内,商讨对策。
简郡王心急如焚:“怎么就突然冒出了一个义和军,地方官员都是做什么吃的,五州失守, 现下才报上来。”
“若报得上来, 就不会失守了。”礼亲王抿了口最爱的老君茶, 此时也半点都不香了。
新提拔上来的吏部尚书道:“为今之计,唯有赶紧调派兵马前去平乱。”
久不吭声的高弼看了吏部尚书一眼:“派谁去?谁又能担此大任?”
薛进年前腿伤发了, 久治不好, 加之自觉廉颇老矣,已经解甲归田。
郑聃老父亲病逝还不到一年,正在老家守孝。
而韩冲守着西北边关,调他去平叛,西北谁人能守。
剩下几个,不提也罢。
朝中这几年推崇以文治国, 疏忽了军务,没能培养出新的帅才,细数之下,竟无人可用。
皇帝半躺在榻上,连咳好几声,目光在屋内人身上转了一圈,扯起嘴角,难得还能笑出来。
“当初皇兄在位,查罚,你们各种借口,美齐曰劝谏,实则各有私心,官官相护,可到如今,又护得住什么?为官不仁,结党营私,阳奉阴违,上行下效,你们当初行事,可有想过今日。”
老牌世家相互包庇,盘根错节,便是皇帝,办得了一家,办不了所有,要管的人太多,事儿更是一堆堆地压在心上,宵衣旰食,仍是不够。
忙来忙去,也未必就能肃清归正,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如今的皇帝在殚精竭虑,身子逐渐吃不消后,也彻底认清这个事实。
他没这个能力管好一个偌大的国家,办不了所有的害群之马,唯有将这样的重任交给真正有能力的人。
皇帝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听出别的意思来,不禁愈发慌了。
礼亲王道:“朝廷到地方,从高到低,官吏无数,有的更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一面,机构冗长,总有难以协调的时候,臣工们都已经在警醒自身,砥砺而行,还望皇上宽宥。”
太傅亦道:“谁人无过,改则勉之,切不可因一时之错,就凉了人心。”
闻言,皇帝看向太傅缓缓道:“你前头那位,是自戕。”
做到太傅之位,何等荣耀,却不是病死,而是自戕,就值得人深思了。
男人听闻,身子一颤,不作声了。
高弼看着憋红了脸忍住咳嗽的皇帝,垂下了眸,若有所思。
一个月后,帝病危,不能上朝,由柱国公,礼亲王,简郡王联合理政的消息传到崇州,周谡正在摁着长子给他理发。
周不惑挣得厉害,满面通红,嘴上还在叫嚷:“爹莫害我。”
一旁搂着女儿喂果子吃的周窈忍不住笑了:“给你修个鬓角,就叫害你了,你把弟弟摔了,又该怎么。”
前两日,路还走得不是很稳的老二跟着哥哥要玩,哥哥陪弟弟玩了一会就不耐烦了,丢到一边让他自己玩,一岁多的儿,没留神就磕到地上了,好在不严重,眼角擦破一点皮,没影响到视力。
即便如此,周谡仍是揪住长子,狠揍了一顿。
兄友弟恭,是周谡教给儿子最重要的一课。
周不惑也知道自己错了,被父亲一顿狠揍,也没吭一声,倒是周窈心疼,看不下去,最终把男人一拉。
差不多就行了,揍出个好歹,有他悔的。
揍了儿子后,周谡晚上去到儿子房中,给他擦药拍背,讲了许多。
这孩子聪明,的都懂,周谡也不瞒他,他身为长子,要承受的也注定比弟妹更多。
自此,父子俩愈发亲近,周不惑有事也先找爹,不找娘了。
弄得周窈吃了不少陈年老醋,抱着软软香香的女儿自我安慰,还是女儿好,女儿贴心,跟娘亲。
媳妇儿这般行为,也让周谡哭笑不得,将娘俩一起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儿子要成家立业,顶天立地,总是跟着娘,能有什么出息。
周不惑也是个机灵鬼,随他爹,脑子转得快,动手能力强,做了不少玩意逗娘开心。
不过,一有事儿,还是先找爹。
即便被爹按着理发,一时不高兴,可过不了两天,又一口一个爹,有事相求,喊得格外热络。
然而这回,周谡却没那么容易同意。
从京中传来的线报,朝廷下令,命周边三州筹军围攻崇州,势必拿下反贼,将贼首缉拿归案。
三州有两州在自己人掌控下,只剩一州,周谡命游起潜入城中,寻找机会策反。
几人议事时,被悄悄潜进来,躲在门后的周不惑听到,年志气高的娃娃当即就要跟着游起一道。
却被周谡摁着屁股又是一顿揍。
周不惑很是不服地大声抗议:“游叔扮作我爹,我们父子进城讨生活,有什么不对。”
周谡一声冷笑,命侍从严加看住儿子,若是看丢了,军法处置。
夜里,周谡与妻到这事,冷笑着道:“他还想有几个爹,不满意,也得受着。”
似乎很是介怀儿子喊别人爹,即便假的。
周窈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儿子大了,性子也更皮了,仰慕自己爹,又时而跟爹对着干,三天两头挨一顿揍都改不了。
老二就憨多了,但少了股老大的机灵劲,看谁都笑,被哥哥骂笨,被哥哥看丢了,也是笑。
这脾性,也不像周谡。
倒是女儿,不到两岁,却很有主见,要穿什么,自己指,不喜欢的,怎么也不肯穿。
三个儿女,反而是女儿这性子,最像爹。
是以,周谡本就偏疼女儿,又是女版幼儿自己,自然更宠了。
在外头这要用钱那要用钱,一文钱都紧着花,到了女儿这里,想要什么,喊声爹,周谡想方设法地弄来。
周窈就取笑他:“我慈母多败儿,看看你,你这慈爹才最要不得。”
“女儿又不紧。”要祸害,也是祸害别人家。
周窈最听不得男人这么:“全天下的爹要都是你这么个想法,咱两个儿子,今后娶媳妇就难了。”
她可不想儿媳妇太娇气,全家都得哄着捧着。
一提到这茬,周窈又是一声叹,日子过得实在是快,转眼间,馒头都快七岁,长成大娃娃了。
再过个几年,真就要离开老母亲展翅高飞了。
如今,就已经有这个迹象,跟着周谡手下那些幕僚将士,时常寻不到人影。
周窈刚开始还会派人找儿子,找多了,自己也烦了,干脆就随他去,早历练,以后少吃点苦。
这一年,又发生了不少事。
老九从西南回来后,直接回了哀崂山,二妹在那里产下一子,也姓周,周父一封书信捎到崇州报喜。
还有一封从幽州传来的。
周窈先后看完,又是好一阵感慨,等到周谡回了,与他起这事。
周谡便道,得空了,回趟哀崂山,一家人聚聚。
周卓如今守着一城,管城中事务,还有练兵,也是见天的忙,莫回家看望老父亲,连个亲的时间都没得。
反观怀瑾,自醒了后,身体慢慢恢复,媒婆上门的脚步就没停过,特别是西南王的胞妹,来幽州玩,见过怀瑾一面就惊为天人,竟是赖在幽州不走,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这蛮夷之地,民风果真是彪悍,堂堂王妹,全然不顾体面,只要喜欢就不顾一切。
南越那边似乎也乐见其成,已经继任西南王的南凌夜不仅没有派人来接妹妹,反倒写信鼓励她,有志者,有恒心,就能成。
不得不,怀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仅顺利为南凌夜诞下一子,更让南凌夜独宠她一人,怀子期间,也未纳过妾室。
怀姐到了西南,更是不时就捎信过来,告知周窈她的近况,以及南越一些趣事,还寄了不少当地的土特产过来,尤其是止血生肌的药草,对最需要这类药物的义和军而言,可谓是及时雨。
为此,周窈还专门派能言善辩的商人去到西南,从那边低价购入大批药草,运回来加工售卖,也为义和军筹备物资。
是以,周窈在军中威信愈发的高,即便有将领起过献女献妹的心思,权衡一番利弊后,最终只能作罢。
莫周窈蕙质兰心,有贤能有美名,便是周谡本身,亦非贪念美色的人,且夫人本就是数一数二,内外兼修的大美人,别的女子,又有几人能比。
是他们,他们也知谁优谁劣,压根没法比。
便有少数胆大的女子想要自荐枕席,但往往没到跟前,就被周谡身边的亲信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