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终于来了
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隆。
一列火车正朝着周家村方向驶来。
“老黄,是不是快到了?”坐在窗前的一位男人揉揉太阳穴止疼, 面朝窗户吹风试图让冷风把他吹醒。
“还有半时,庄组长。”老黄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回答, 见庄组长在吹冷风提醒道:“庄组长, 您的身体不能吹冷风。”着拉上半边窗户,只给他留一点缝隙透气。
“你啊, 我的身体没那么差, 吹个风而已。”庄组长虽这么, 也没再拉开窗户。
老黄反驳道:“上头特别叮嘱我们要随时注意您的身体状态, 您还有旧伤在身,这次您本可以不用过来的。”
庄组长断老黄, “这话可不得, 什么叫我可以不用来。老翁他想来还来不了,得坐镇.......”
“我的意思是您......”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谈这个了。我们这次还有多少粮食?这是最后的一个地区了吧?”
庄组长看向窗外,铁道两边的原本应黄灿灿的田地现在一片荒芜, 地上连一根草都没有,远处的村庄的烟囱里没有烟冒出, 外面也无人走动, 就像一个死村一般。
老黄翻看手边资料回答:“是的,这是最后一个地区。我们还剩不到.......”
呜呜呜,呜呜呜,汽笛响了,淹没老黄的声音。
“不够了对吗?”庄组长轻声问。
老黄低下头, “是的,不够。”
庄组长长叹一口气。这粮食是他们高价进口来的。有些国家听闻他们缺粮,不仅拒卖粮食,还发动周围几个国家一起不准卖,准备对他们国家进行粮食上的封锁。另一些国家卖粮食,但狮子大开口,粮食价格飞涨。
他们不得不买,花去大半外汇储备,所得的粮食还不够全国人一年的口粮。
等这次回去后,跟老翁商量商量看看再去跟哪个国家套套交情,买点粮食。庄组长如是地想。
“组长,我们到了。”一直在旁边当隐形人的齐开口提醒道。他是三人里面最年轻的,派来锻炼锻炼。
“走吧。”
庄组长收拾好心情,与另外两人一同下车。
刚出车站口,就看到麻城市委的人在门口守着。
“你们是下巡组的成员对吧,我们是麻城市委专门派来接几位的,这边不好过去,几位跟好。”
“请吧。”
三人连同警卫人员跟在接待人身后坐车去了市里。
“林哥,你我们该怎么办?”曾强回去了怎么想都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搞定的事,他告诉了对自己挺好的上司林威。
“你的是真的?你们那村里有人宣扬封建迷信,甚至有可能有间谍藏在山上?”林威太阳穴跳动。
“真的,我爹亲自过来跟我的,不可能有假。”
曾强的爹,林威听过,是一村长,那么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这可完了。
曾强没看出林威的慌乱,还在问:“林哥,咱们要是上报了,是不是有奖啊,那广播里不是......”
林威气得了曾强一下,“奖什么奖,没降过就是好的。现在什么时候你不知道,下巡组的人要来了,这个节骨眼我们管辖的村里出这种大事,你以为我们会好过,用你那大脑瓜子好好想想!”
林威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这事不不行,压在他身上不是找死,必须得出去,对,得出去。
“走,跟我见局长去。”林威叫上曾强一起去局长办公室。
林威走到门口,听到门里有几个人讲话的声音,意识到下巡组的人可能来了,他没来得及撤走,门突然开了。
“是是是,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办好,落实每一颗粮食的去处。”
局长一见门外两个人,脸色一变,朝他们怒视,看向下巡组的人又客客气气。
庄组长看了看门外的两人,一人额头冒汗,嘴唇发干,一人瞳孔放大,好像有些意外他们的出现。
庄组长对局长:“这是有急事找你?介意听听吗?”
下巡组的人都开口了,哪儿还能介意,局长抽动嘴角,“不介意,不介意,都进来吧。”
本送出门的下巡组又回到局长办公室。
“吧,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找我又什么事?”局长开口问道。
“我......我......”曾强意识到这里三位是下巡组成员,一位是局长,他紧张得不会话。
局长见他这样,气得摆手,对林威:“你来。”
林威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口齿还算清楚地:“周家村在村里传播封建思想,或村里的山上有间谍出没。”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在现在都是大事。
下巡组的三人一改柔和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庄组长抢在局长前发问:“消息准确?”
林威下意识看向局长,局长横了他一眼,“啊!”
“准,准吧。是他跟我的。”林威手指身旁的曾强,“他是那边的人,他爸今天来跟他的。”
“哦。”庄组长看向毫不起眼的曾强,“麻烦你具体。”
曾强吞咽口水,战战兢兢第重复他爹告诉他的内容,“我爹,周家村的人在脊梁山上拿到了米,每家都有,他们的法是脊梁山上有仙女,仙女给他们发的米,只发给他们村的人,还在村里歌颂仙女的好。我爹带村里人上山去找了,没有人影,在上山的时候还遭到周家村人的阻碍,不准他们上去。”
“脊梁山是周家村,曾家村,李家村共有的一座山。”林威补充道。
局长听了曾强的话胆战心惊,这是他管辖的村里发生的事!要命!
“咱们去周家村看看吧。”庄组长对齐,“你留在这儿等粮食,我和黄山一起去。”
齐点头,“是。”
“徐局长,麻烦你派车带我们去一趟了。”庄组长话的语气未变,但听得人心慌慌。
“好好好,马上马上。”徐局长跑出门去安排车的问题,全然忘记办公室里有电话一。
“这位同志是那附近村里的人,麻烦你给我们带个路?”
“好,好的。”
从市里去往周家村坐汽车得花三个多时的时间,在车上庄组长二人已经对周家村有了一定的了解。
老黄声地问道:“庄组长,你判断真有神仙还是间谍活动?”
庄组长摸摸下巴,“依照现有信息,不好判断。间谍不必给全村人粮食,倒有些像故意为之。至于神仙之,如果真有,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老黄问完后悔不再开口,庄组长是留过学的人,受过高等教育,神仙这些封建思想他们根本不信。
汽车突突突地来到周家村。
村里人大老远看见一辆车驶过来,回村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有辆车往村里来!”
“啥?!”
村里人聚集到村口,果真看到一辆车越来越近。
“这是城里的车吧?”
“他来村里干嘛?”
“是不是曾家村那村长捅到城里去了?”
“不是吧,那老东西要干嘛!”
周爷爷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不要慌,咱们并没有对不起国家,不怕问。”
“就是,仙女只给发米,啥都没。”
“仙女肯定是好人!”
“大家该干嘛干嘛,找吃的找吃的,看孩子看孩子。别误了自己的事,他们来了,我们来应付。”他指了指自己和牛黎。
周爷爷昨晚去了牛黎家与他一起讨论后续的可能性。他们也猜测过仙女的意图,在牛黎给周爷爷看了一封信后,彻底安心。
仙女就是仙女,是来帮助他们的!
今天他们就帮仙女把把关,看看这城里来的人是好是坏,会不会伤害仙女。
两人搬了个板凳坐在村口等着。
庄组长他们一下车,就看到村口的两个人。
他亲切地走过去向他们问好,“两位好,我们是中央下巡组成员。”
周爷爷仗着年长,没给人好脸色,“哦。”
气氛冷到极致,老黄气得想要去警告这老人,你知道他是谁吗!庄组长一个眼神下去,老黄低头推到身后。
庄组长笑道:“老人家,我们给你们送粮食来了,粮食在后头,我们先过来看看大家,可以跟大家了解一下情况吗?”
“行。”周爷爷头一偏不看他们,实则对牛黎使眼色。这人怎么一直盯人看,眼都不带眨的。
老黄挡住了牛黎的视线,才让他回过神。他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进来吧,你们两个可以进,后面两个不行。”周爷爷把他们带到自己家,后面两个的是曾强和保护庄组长的人。
“好。”庄组长让人在门外等着,自己跟老黄进了老人家的屋。
周爷爷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我们什么情况你们会不知道?怕不是来问别的事。”
庄组长笑容未散,“我们听这脊梁山上有仙女,来问问?”
周爷爷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想对仙女做什么?我也听过广播,现在国家要破除封建思想,仙女跟那些不是一类的!”
“所以我们要了解一下实际情况才好判断,是好神仙咱们当然不会冤枉人家,您是不是。”
周爷爷半信半疑,但还是讲起了仙女的事。
“仙女的事啊,得从两天前起,”周爷爷抬头回想那个让人绝望的一天,细细了这两天的事,“仙女只给我们村的老人发了一天量的米。”
“只给老人发?”在办公室里那些人可不是这么的。
“恩,一人一天的量,”周爷爷叫老伴儿去拿了一点米来,“这米啊,香啊。”
一罐子大白米出现在桌上。
庄组长用手搓搓米,无尘光泽,是新鲜的大米,他们买来的陈米完全比不上,甚至可以他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大米,国外的好米他也见过,没有这样的。
拿这种大米出来贿赂,腐蚀人心,更像是间谍行为了,可他为何要给一个村里的人,还不提醒他们不要出口,故意为之?
庄组长猜不透“仙女”的想法。
“好吧。”周爷爷骄傲地,就像是他种出的米,“仙女的东西就是好。”
“是挺好的,她发米没跟你们什么吗?”庄组长看似随口一问,实际在观察老人和中年人的表情。
“了啊,叫我们好好活着。我们啊不会再去山上了。”周爷爷感慨地,“仙女还会帮我们想办法解决蝗虫的问题。”
“她答应了?”
“她要与其他仙人讨论,过些日子派人告诉我们。”
“仙女在山上给你们发米?”
“对啊,仙女离不得山,咱们这些老东西就慢慢爬上去,总不能要了仙女的粮食,还要仙女送下来吧。”
“仙女在山上哪里?”
此话一出,周爷爷和牛黎两人快速眨眼,周爷爷:“仙女就在山上,具体位置咱们怎么敢问,我们今早上山的时候,仙女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哦,这样啊。”庄组长又问:“还有什么仙物吗?”
“方奶奶家有仙女装米的袋子,你们要去看?走吧,带你们去。”周爷爷起身在前带路“那袋子啊,仙女有好多,可惜我们都带罐子去,没能让仙女给袋子,就方奶奶想了招,让仙女送了袋子。”
老黄和庄组长跟在后面。
老黄问:“那两人在谎?”
庄组长:“他们的都是实话,只不过隐瞒了仙女的位置。这村里一定有人知道仙女在哪儿,你让人注意点村里人的活动,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行。”老黄中途离开一会儿,很快就跟上来,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一行人来到方奶奶家,周爷爷大声对话:“大方啊,国家派人来了,想看看仙女的那个袋子,你放哪儿了?”
“你们要看?”方奶奶目光不善,总觉得他们要抢仙物。
“老人家,我们是国家的人,绝不拿百姓的东西,只是看看。”老黄解释道。
听他们亲口不会拿走,方奶奶这才对他们和善了点,“等着。”
庄组长在屋里环视,两位老人的家与他之前去过的村里一模一样,破旧,无食,衣不蔽体。
“心点。”方奶奶心翼翼地把袋子展开铺在桌上,她在回家后马上就把袋子里的米倒入罐中,把这袋子收藏着,每日拿出来拜拜,求仙女保佑。
袋子透明有些许褶皱,庄组长上手摸,比他们用的尿素袋要柔软得多。在国外也未曾听过有这类袋子的出现。
仙女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庄组长多她越来越好奇,米,袋子,这些昂贵的东西送就送。
庄组长和老黄在屋里听老人讲仙女的事,屋外的警卫员在四处溜达,观察村里人的动向。
铁蛋听城里人来了,他躲在屋里等他们走去方奶奶家才出来,他要去告诉姐姐!他一路躲藏奔跑,自以为行动没人发现,不知早就落入警卫员的视线里。
警卫员跟他一路,直至山上。警卫员看着铁蛋进了一个山洞里,没过几分钟便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新鲜的苹果。
这里面肯定就是仙女。警卫员做好标记,偷偷下山。
“来人了。”许良看着操作屏,“这人身手步伐一看就是正规军人。”
“下巡组的保镖?”温宁没听懂意思。
“来人中应该有位身份不一般。”
“那不是更好,”温宁笑眯眯地:“我都快愁死了,真怕没人来。来来来,吃点东西,都饿了。”
温宁从空间里拿了一盒饼干,递给许良一片。
“我们就坐着等吧,最迟晚上就会来。”
警卫员还在下山,庄组长和老黄已经出了方奶奶家,他们在外走动。周爷爷年纪大了,不能长时间站立,让牛黎跟在他们身边。
牛黎越看庄组长越眼神,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他大胆上前,问道:“请问,您是庄副总理吗?”
老黄闻之,气势发生变化,挡在庄组长面前,一手按住牛黎,“你是谁?”
牛黎的肩膀被按住,整个人不得动弹,他大口哈气,“我,我是这村里的。”
庄组长拍拍老黄,让他不要紧张,“放松,放开这位乡亲。”
老黄依言放手,但仍盯防眼前之人。
庄组长笑着:“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可是化了妆的。”
庄组长进下巡组的事除了中央的几位领导没人知道,走时还特别化了妆,让人不会认出,没想到在这村里翻车了。
牛黎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对了,他组织语言,“我,我有您照片的那张报纸,每日看,就记下了。您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您化了妆,但是您的眼神与照片上一样。”
“原来是眼神出卖了我。”庄组长坦白自己的身份,“你的没错,我是庄生宇。这件事麻烦你不要到处,你一人知道便好。”
“明白,明白。”牛黎猛地点头。副总理亲自下来,这种大事他知道轻重,绝不乱。
如果全国人民最信任谁,那必须是带领他们站起来的几位领导人,眼前的庄副总理便是其中一位。
牛黎觉得,关于仙女的事应该告诉他实情。
他上前一步声:“您可以到我屋里一下吗?有关仙女的事。”
哦?庄组长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这人谨慎的表情好像知道的比老爷子要多。
“当然,你带路。”
牛黎将两位请到屋里,关门闭窗,背对着他们在里屋翻找东西,将铁蛋之前带回来的照片放在桌上并:“仙女是其他世界的人。”
高清的彩色照片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的。一张照片足以明一切。
肥硕的狗,整洁的衣服,照片角落里不认识但看起来很厉害的工具,每一项都在告诉庄组长,牛黎的是真的。
“这个照片?”庄组长手摸照片,上面光滑无痕。
“这是我的孩子铁蛋,”牛黎指着照片里的孩子,“我孩子几个月前曾经失踪过三天,三天后他回到家里,告诉我他去了仙境,遇到了神仙姐姐,哪里暖和又吃得饱,还有可以看戏的方块,他看了西游记,他回来的时候带回很多仙女送他的食物。”
牛黎着又去翻出一些食物,盒装的牛奶,袋装的奶粉,散装的大米,散装的饼干面包,还有一些药物和最关键的那封信。
“这些是一部分,这封信也是她写的。”
牛黎把事情简单的讲述一遍,坐在一旁等他们消化,要知道当初他也是消化了好久。
饼干,牛奶,大米,奶粉,药品。每一个都在持续冲击庄组长的神经,老黄早已目瞪口呆地一个个拿起来又看又问。
“好香,真的是食物?”他不敢相信。
“你可以吃。”牛黎将开的饼干分给他一片,“吃吧,很好吃。”
老黄拿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在庄组长的点头下,掰了一块吃进嘴里。
香脆,滑口,满嘴的油。
“好吃!”
他把剩下的递给庄组长,庄组长也吃了一口,点点头,“好吃,好东西。”
庄组长冷静地拿起有包装的食物,翻看背面的明,中英文双语,英文部分与他学习的略微有所不同,生产日期上写的是星历124年。
更让他吃惊的是,药品里有现今还未生产出的治疗肺结核的药物。
他已经相信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了。
最后,他拿起桌上的信,前一张详细地写明食物的吃法和药品的用法,翻开下一张,内容截然不同。
【铁蛋的长辈们,你好,我是铁蛋口中的“神仙”姐姐。听闻你们的遭遇,让他带了少许食物回去,希望能缓解你们家的情况......我不是神仙,而是一名普通未来人......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能找到国家,将我的事告知他们,你手上的包装也可留几份当做凭证证明我所的话,也许未来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可能会助你们度过难关。】
这页纸,当初牛黎没有读给铁蛋听,而是偷偷藏起来,现在终于见到了国家的人,能交给他们了。
庄组长深吸一口气,放下信,对牛黎:“谢谢你的坦诚。可以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吗?我想和她谈谈。”
“不知道,只有我儿子知道,他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等他回来,我让他带你们去。”牛黎开窗户在外面没找到铁蛋的踪影。
“恩,多谢。”
“这个,这些药你们拿走吧。”牛黎把家里藏的药品全都拿出来,堆在桌子上,“你们拿去研究,比留在我们这儿有用。还有这封信,放在我家怪担心的。”
“这是给你们的。”庄组长推诿,“这信,我们拿走。”
“我捐给国家啊。”牛黎帮他们包,“放心,我有一样留两片急用。”
庄组长这才收下贵重的药品。
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是吴。”老黄去开门。
吴进来在庄组长耳边轻声:“已确定地点。”
庄组长起身告别牛黎,“我们有事得先离开一下。”
国家总理要忙得事太多,牛黎懂得,“好好好,你们慢走,等铁蛋回来,我让他在家等着。”
“多谢。”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庄组长出门后发了城里跟来的几个人,让他们回去参与发放粮食的事,等他们走后,庄组长和老黄跟着吴上了山,一路朝温宁所在的山洞走去。
等他们进洞还没见到人的身影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
“你们终于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