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湄想帮忙啊，怎么会不想帮忙呢。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能帮就要帮，可身边真的是没合适的。

    以前给吴婷婷介绍那些，已经是极限了。

    不是离婚就一定不好找，但吴婷婷这里确实有难度……

    吴湄所认识的人，男的条件好的四十多想找二十多的，条件差点的冲着条件好也认可，那谭禾肯定不干啊，像是和吴婷婷同等条件的，你别离婚，就是没结婚那时候也没有啊。

    谭禾身体僵了僵。

    她坐了会就走了。

    其实她就想和吴湄，有那么难吗？

    现如今也不是过去了，离个婚算什么？算得了什么？

    又觉得讲这些也没用，吴湄能认识什么妥帖的人呢，呵。

    可吴湄不认得，谭禾就更不认得了。

    她退休了，每天闲在家无所事事，她又不喜欢和邻居聊东聊西，谭禾和一栋楼的邻居没有一家是走动的，为什么？

    瞧不上那些人。

    瞧不上这家家里人素质差了点，瞧不上那家工作单位不怎么好，哪怕人家和她招呼，她要是笑笑就过去的，从来不轻易主动句话，现在指望她给吴婷婷介绍对象？

    吴进超那头就更难了，谭禾是个什么样的人，吴进超就更是个什么样的人，全单位他一个都瞧不上，他觉得都不如他好，让他低头和别人示好？他还要骨气呢，过去就没考虑过在办公室里帮吴婷婷找个丈夫，那现在吴婷婷离婚他就更不能了。

    女儿离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石磊当初是吴进超挑的，介绍人一吴进超就特别愿意，伙子是长得不精神可有实力啊，能赚钱的就叫有实力，而且石磊这孩子特别听话，刚结婚那时候吴进超什么他听什么，好摆弄的女婿吴进超就更爱了，谁知道谭禾发什么神经病瞧不上石磊，到底是给搅合离婚了。

    吴婷婷五点半开车回家了，谭禾端着饭菜上桌。

    吴进超屋子里坐着呢。

    谭禾站在门口喊丈夫：“吃饭了。”

    吴进超没理谭禾。

    讲认真的，他现在都想离婚了！

    觉得自己怎么娶了个特别2B的媳妇呢？

    以前觉得谭禾也没这样，叫人有点受不了。

    谭禾见吴进超不动，去喊女儿：“婷婷吃饭了。”

    吴婷婷出了卧室落座吃饭了，她还是见天的不叠被不洗衣服什么都不干，但谭禾一句都不她，围绕着女儿天天转，好像这个家就真的多石磊一个人似的，石磊走了，谭禾再也不叽叽歪歪了。

    吴婷婷安安静静吃饭，谭禾把菜往女儿的身边推推：“你爱吃的这个。”

    吴婷婷看都没看那盘菜一眼，径直吃着眼前的菜，吃了点放了筷子就又回房间了。

    吴进超等到妻子女儿都吃完了才出来吃，谭禾在厨房洗碗呢，他一边吃饭一边摔摔。

    “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眼前啊？”

    谭禾不想和他吵，成天吵吵嚷嚷的她觉得丢人。

    只有那没有素质的，或者缺钱的才会成天吵架。

    忍了这口气。

    吴进超冷哼：“这回好了，你舒坦啰，你把你女儿接回来了，你就成天守着吧，慢慢守着吧，别再让她嫁了，省得谁都配不上，在熬个五六年的也别生孩子了，咱们家就这样绝户了，真好！！”吴进超完还拍拍巴掌。

    好像真的挺高兴的一样。

    谭禾心头发堵。

    她从未让吴婷婷离婚，她只是想让石磊给她道歉。

    谁家女婿和丈母娘喊的？瞪着那眼珠子，就差没对着她动手了，这样的人离就离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弄不好就是有暴力倾向，早离早好。

    电话响。

    大美收到了谭禾的快递，大美婆婆看着家里一堆吃不完的油茶叹口气。

    “叫你大姑别给我们邮寄这个东西了。”

    她也不知道这亲家大姑是个什么意思，每回都邮寄一箱子来，一箱子里还挺多的，你怎么喝得完啊？再也不愿意喝这个。

    讲实话，杨他妈都以为大美是在这个大姑的眼前长大的了，顾长凤轻易不主动来电话，也不太给邮寄什么，多数的东西都是二美邮过来的，杨他妈知道顾长凤的个性，她也不会挑理，觉得做亲家就别玩虚的。

    快递是发到工厂去的，大美婆婆也没拎回来，直接给工人们就分了。

    晚上回来就和儿媳妇提了提。

    这一来一往的，好像交换一样，她也不太习惯这样。

    大美给谭禾来电话了。

    谭禾接起电话，轻声细语。

    “大美啊……”

    问问大美生活的怎么样，问问大美的孩子怎么样，算什么时候要老二啊，什么都挺关心的。

    大美绕了一圈，“大姑，你以后别给我邮寄东西了，家里厂子换地方了。”

    谭禾：“那没事儿，你把新地址发给我。”

    大美：……

    “大姑，我婆婆他们不太喜欢喝这个，你下回就别邮了……”

    大美还是想把话圆一圆，毕竟是亲大姑，大家也没算从你身上要点什么，都是给你东西，她觉得这样做不太好，想着呢杨在外面喊她：“元美。”

    杨他妈捅捅儿子。

    她让儿子喊的。

    “这亲家大姑人挺好的哈。”

    杨笑笑。

    “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元美亲妈呢。”

    电话还偶尔要和她通话，杨妈妈接过两次电话，彼此都是客气话，其实讲的都是没用的，后来谭禾再来电话什么的，她都和大美她没时间接。

    “大姑，杨喊我，我先挂了啊。”

    “你忙吧。”

    谭禾也没觉得怎么样。

    她就是想关心侄女而已。

    挂了电话收拾完厨房，进了吴婷婷的房间，和吴婷婷叨叨：“大美算要二胎了……”

    吴婷婷还是那样，听见就只当没听见，玩自己手上的电脑，也不知道她是在工作还是在玩游戏，反正都是谭禾一个人叨叨叨，没有吴婷婷的任何声音。

    谭禾是想让大美帮着婷婷寻摸寻摸个好点的人，条件稍好点的，人品也过关的，那杨不可能没有亲戚的吧。

    但这话要怎么出口呢？

    谭禾回了娘家，又陪着谭奶奶回了农村。

    给老谭家干活的人都在仓库，也是一天忙个没完，谭奶奶来了没见到谭宗庆和顾长凤，都没在家，但这是她儿子家啊，谁能拦着她进门，谭禾进门就直奔厨房先开了冰箱看看。

    谭奶奶进了屋子里。

    李二儿媳妇正好从外头经过，拉门进来喝水。

    这都是沾着亲的，所以进屋喝口水也算不得什么，她要进屋正好看见谭禾翻顾长凤家冰箱呢，她就一皱眉头。

    谭禾给谭奶奶拿了碗花胶，放到炕上。

    “我妈，你一会儿吃了吧。”

    谭奶奶倒是也没客气。

    知道东西好，她肯定是要吃的。

    “这老二有哪儿去忙了？”

    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赚几个钱，这个忙啊。

    谭禾给谭宗庆电话，谭宗庆接都没接。

    看见了，不爱接。

    他和他这个大姐，是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而且他挺烦谭禾。

    外地的水果都是发快递，本市的都是他给送，这送起来也送个没完没了，本市的呢就得挑那水果成熟度高的，现在人对自己都舍得，所以水果再贵也有买的，一上午送了二十几份还没送完呢，这有电梯的还行，没电梯就得爬楼梯给抱上去。

    刚从楼上爬下来，对方又加了几单，还缠着谭宗庆让便宜点。

    谭宗庆鼻子差点没气歪。

    你去盒马看看那些水果都是什么价格？我们家做的品质甚至比那都要好，价格便宜一倍，你还让我便宜点？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送货跑车不烧油啊？我爬楼梯不累啊？

    见手机响，看了一眼，没接。

    谭禾了好几次，谭宗庆终于接了。

    谭禾：“你在哪儿呢？我和妈过来了。”

    谭宗庆的语气不怎么好：“来就来呗，没在家那肯定出去送货了。”

    老往他家跑什么？

    谭禾听老二这语气，不愿意了。

    “你们几点回来？要是不回来，我就带妈回去了。”

    谭宗庆：“回就回呗，我哪有时间招待你们。”

    谭禾：“可得了。”

    直接撂了电话。

    谭奶奶看谭禾，谭禾：“走吧，还生儿子呢，人压根就没拿你当回事，好像我欠他几百万一样的，我我带你过来了，人来就来呗，人在外面忙呢没时间回来搭理你。”

    谭奶奶：“他忙他的呗。”

    谭禾数落谭奶奶：“连个话儿都不会听，人家那样你，你还在这里待？”

    谭奶奶梗脖子：“我在我儿子家待怎么了。”

    这是她儿子家！

    谭奶奶不重视谭宗庆，但谭宗庆也是重过谭禾的，不管怎么那叫儿子。

    “没人稀得和你。”

    谭禾懒得和自己妈沟通了，觉得和这种糊涂老太太没什么可讲的，没文化！

    去了厨房，李二媳妇还在喝水呢，和谭禾声招呼：“大姐。”

    谭禾勉强笑笑，她看看那冰箱，走了过去：“忙呢。”

    李二媳妇点点头。

    谭禾开冰箱，对着屋子里：“妈，我给你拿点花胶吧。”

    谭奶奶在屋子里应了：“那拿点吧。”

    反正老二家里有，那就拿点呗。

    谭禾拿了二十多碗花胶又拿了十多罐燕窝，李二媳妇眼皮就抽了抽。

    她还在呢！

    晚上顾长凤回来也没发现，她不吃那些东西，哪怕就是给买了舍不得吃，想着不是还有谭宗庆嘛，留着给他补吧，他身体不好。

    正吃饭呢，家里也没做什么饭，累一天回来她也懒得做，家里早上剩点饭，顾长凤就用水泡了点饭直接吃。

    “嫂子，就吃这个啊。”李二媳妇坐在炕上，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摇摇头。

    这哪行啊。

    赚那么多钱就这么对付啊？

    顾长凤是饿坏了。

    “随便吃口，有点饿了。”

    “我回去给你拿点菜……”

    “别了，我都吃完了。”

    李二媳妇见那饭碗也是见底了，又坐了回来。

    “中午我看大姐和老太太来了。”

    顾长凤一愣：“不知道啊。”

    也没人和她，也没电话，她是真的不知道。

    李二媳妇：“我喝水的时候看大姐去冰箱里拿东西。”

    顾长凤这才知道，等谭宗庆回来，她问谭宗庆少多少，谭宗庆哪记得具体数目啊，但原本是塞了一冰箱，现在稀稀拉拉的剩了点。

    谭宗庆鼻子都要气歪了。

    “我给她个电话。”

    顾长凤按住丈夫的手。

    “可得了，因为点东西还闹腾一通，那不是都给你妈吃了嘛。”

    谭宗庆越想越不对劲，就给他妈吃，也不能冰箱都给我搬空了啊，这是二美孝敬他的啊。

    那一冰箱和搬冰箱是一样的感觉吗？

    “你跑哪去了，你怎么不在家呢，不看着点呢。”数落顾长凤了。

    顾长凤被气笑了。

    她去哪儿了？

    家里这一摊子的事儿她不管啊？她不管他管吗？

    她得管本市的发货，还得管往外省发货，还得管订单然后给合作的农户发过去，外地的订单外地直接发，就这些缠着她的事儿，她能有时间在家里坐着？

    “那是你妈和你姐。”

    谭宗庆骂了两句。

    “这跟贼似的。”

    谭禾以前也没她这样，手怎么还长了呢？

    谭宗庆觉得因为几碗花胶闹腾一通是不值得，但你没招呼就拿，这和偷有什么分别？不问自取啊。

    真了不得！

    *

    二美和她哥外头吃饭，这个月已经第六次了。

    二美缠她哥缠得紧，最近都没时间去腻徐建熹，老哥胃不行她怕大楼马虎，勤着一块儿吃个饭，吃饭准时谭元楼那胃就不会疼，张萱不心疼她哥，她心疼啊。

    夫妻不过就离了，离了就是两家人，可兄妹不可能拆，永远都是一家人。

    二美给元楼叫的又是粥。

    “我帮你包一份，算了算了，饭店做的东西我也不放心，我一会儿去你家给你熬点，到时候你自己热热吃。”

    元楼撇老。

    “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二美顶嘴：“我把自己管的挺好的，倒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比我大，结果回头都得我操心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