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图纸引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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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辉的这番解释很是完美,几乎是让人无懈可击,李树他们几个最终还是信了他的话,既然这茶辉哥儿提前都已经备好,不是为了他们先泡的茶,李树还是很乐见于自己能有几杯茶水喝的。

    而且辉哥儿家的茶具用的是竹节制作的,别有一番趣味儿,看树伯终于领受了自己的好意,在那边儿慢悠悠地开始喝起茶来之后,吴辉才觉得略放松了一些。

    他端起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然后端起来,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后,开口问道:“上午我和我家阿锋的祭祀仪式树伯去看了吗?”

    李树喝着茶,冷不丁就听到了这句话,不过他既然选择了下午来,那自然是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来的,不再是两眼一抹黑。

    自从上回锋子亲自去家中请他们父子三人一道,他就+分好奇这俩人到底要盖一个多大的房子?

    比普通人家的大那是肯定的,否则锋子不会出那番话,现在比较急的就是这房子究竞比常人的差多少?

    这些问题,都需要他提前思考好,心里有个大致的计划才好行事的,但在不去开口问主人家的情况下,李树都觉得问题十分棘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寕瞢他想了又想,仔细扒拉了一遍儿,发现今天的祭祀倒是个不错的机会,至少到时候,辉哥儿他们就会把新宅地定下的标立起来,这是要修的新房子之前,需要定下的最主要的范围。

    免得把院子围大了,超过了契书上的面积,最后免不得会徒生诸多事端。

    到祭祀仪式开始的时候,李树也跟着大部队过来了,别人来这儿是为了看热闹,他则不然,他去那边儿只是为了获取更多消息的。

    当他看到那和周边切割好的界限的时候,心神真的是震动了一下,这面积果然比常人要大上好多,怪不得锋子有那么大的自信来邀请他们父子三个。

    可有时候,房子的大看得并不是院落占地面积的广大与否,而是实际建筑物的占地,若是一个偌大的院落,只盖了一间房,别的区域都算作是院子的话,除了会被人干巴巴地称赞几句“院子真大”以外,并不会被人夸房子大。

    可他也知道锋子的性格不是那等浮夸的人,因而等到祭祀仪式结束之后,他回家吃完饭之后,才紧赶慢赶地过来了这边儿,算和辉哥儿好好交流一下,探一探底儿。

    对于辉哥儿的问话,他答得也是条理清晰,不紧不慢,只见他开口道:“仪式我去看了,你和锋子做得很好,年纪轻轻就能做得这么好,真的不容易。”

    听到树伯这么直白地夸自己,吴辉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着摇了摇头:“树伯您谬赞了,我们俩年纪轻轻,对于祭祀这种事情基本上都不懂,多亏了有人帮忙,才没有把这仪式办砸到地上去。”

    李树知道辉哥儿这话里话外得是李福贵,他这方面做得确实不错,很能服众,不过他知道自己这回来这里,不是为了和辉哥儿花式吹捧的,略提了一下旁的事儿,权当是预热。

    感觉到差不多了之后,他才开口道:“我今日去看了,看到新宅地似乎挺大的,辉哥儿你们算把新宅地给盖满?”

    把那块新宅地盖满,估计房子得盖成四进院子的,在县城里,他从还没发现过谁家有四进,最多不过是三进的院子并一些园子之类的。

    明明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李树依然这么开口询问道,这样问是最不会问出什么不妥的问题的,一切节奏都可以把握在自己手中。

    对于树伯的这个猜想,吴辉自然是摇头否认,开玩笑,修个一进的大院子他们这么一大家子都够用了,修个好几进的院子是算学古代的皇帝一样,不停地换屋子睡觉嘛?

    一想到这个可能,吴辉脑袋中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那岂不是要在每个屋都准备一套铺盖?那得多浪费这个问题。

    由此可见,即使是到了古代,他的内心依然是现代的一个市民心态,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考虑浪费铺盖什么的吧?

    吴辉发觉自己仅仅是摇头还不够,树伯依然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搞得吴辉有些压力山大,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和阿锋商量过了,只算修一进院子,待日后不够用的时候,再考虑在后院儿加,不会一下子修那么大的。”

    他的解释看似普通,但听在李树耳朵里却觉得跟炸雷一样,辉哥儿刚刚的是要盖“一进”?虽他刚刚心里想着什么“三进,四进”,但到实际操作的时候,能修的起一进的都是极少数。

    吴辉看树伯似乎是因为自己刚刚的一句话就变得有些呆滞之后,不由得有些心虚地开口描补道:“树伯别担心,这次请您过来帮忙掌眼,我们这边儿已经提前做好了图纸和布局,您看合适不?不会让您两眼一抹黑就开始干的。”

    李树干这么多年活,大部分请他们的主人家儿,对于自己要新修的房子或者是园子都只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完之后就不再管,当起甩手掌柜来,让他去考虑房子的布局或者园子的设计。

    最开始从纯粹的替人干活过渡到现在这种监督人施工,李树也觉得无从下手,好在经验拯救了他,慢慢也就上手了。

    当然也有那种要求比较严格的主人家儿,会把他们的要求描绘出来,让他们看着实施,刚刚辉哥儿的图纸指的就是这种吧?

    有了这个,他这边儿布置起来就容易了很多,李树不由得有些期待辉哥儿口中的“图纸”了,吴辉看他的眼神儿似乎是很有兴趣,当即就对着李树了句“树伯稍待,我这就去取东西过来。”

    完还歉意地福了一下身子,李树忙摆手道不用,辉哥儿这个哥儿怎么这么喜欢这些礼数?让人有一点儿不太自在。

    趁着辉哥儿进屋子里拿东西的空档,李树开始观察起这座院落来,院子还挺大的,自己现下坐的这个石桌石凳也很是不错,就是茅草屋太破了一些。

    锋子他爹还活着的时候,他也就来过这儿几次,那时候都是弟媳来招待他们,他就记得李义他媳妇儿的手艺极好。

    后面他吃过许多富裕之家的饭,也奢侈地去过江山楼款待过自己,但每次吃完,却都觉得味道做得远不如自己那个远房的堂弟媳妇儿的手艺。

    那时候高氏也才嫁给他不久,他们家住的也是茅草屋,和李义他们夫妻相比并无不同,哪成想,一二+年过去,自家的茅草屋早都推了盖起来了新房,而锋子却依然住在他父母住过的茅草屋中。

    记忆里感觉还很不错的茅草屋,眼下再去看已经破落,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李树都有一种房子似乎摇摇欲坠的感觉。

    怪不得锋子一定要盖房子,这老房子确实是不能再住人了,他在那里看着旧房子,心绪里却满是对自己年轻时候的追念。

    不过他这波回忆也没持续多长时间,辉哥儿很快就拿到了自己提前画好的图纸过来了,李树听到动静之后,把自己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整顿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算好好看看辉哥儿拿过来的东西。

    吴辉把手中的图纸递过去之后,才缓缓坐下,然后等拿到图纸的树伯看完之后再跟自己商讨。

    那图纸,吴辉自觉自己画的不算好,他虽然在上学的时候就学过工程制图,让他画院子的剖面图和布局图,他自是不再话下。

    但坏就坏在,他在这里完全没有绘图工具,卡尺,三角器等基础工具都没有的情况下,让他去画图,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但终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找到了问题地所在,解决问题就变得容易简单了许多,没有绘图工具,凭借感觉也是可以的,只要比例控制得好,不把布局图画崩了,让树伯能看得懂就好了。

    李树从辉哥儿手里接下来几张纸,拿在手里开始仔细观察起来,首先,让他惊叹的就是辉哥儿画的竟如此精致!

    那些线都画得横平竖直,半点没有瑕疵,里面虽都是以各种图形来代表房屋的各个部分,但是也能一下就让人看明白。

    第一张图他看了之后就明白这是自上俯视的视角,再换一张,发觉是从侧面看过去的布局图,再加上一张从正门儿进入的布局图,李树基本上搞明白了这座房子要如何造了。

    李树从没想过图纸还能这样玩儿的,通过寥寥几张图,就能把人很难清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的。

    自己以前每次接活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在整体上去布局建筑和景致的关系,每次都需要提前在心中转几遍儿,才能确定一个大致的方案,哪里像辉哥儿给自己的这种图,只需一看,就能明白这整体的效果。

    若是这主人家儿突然变卦,想要修改最初的设计,只需要把图改了就好,免去了诸多麻烦,他现下突然有一种拜辉哥儿为师,跟他学如何绘制这种图的方法!

    学会了这个,自己以后干活的效率就会高上很多,到时候按图索骥,用图纸来指挥建设,速度自然会比现在快上很多,他也就能把做完一个活儿所需要的平均时间给降下来,去接更多的活计来做了。

    而且学会了这种绘图的技能,教两个儿子就容易多了,他们两个现在不能接大活儿就在于经验不足,还没有锻炼出那种大局观,心中无沟壑,自然就没办法从整体上布局了。

    但有了图以后,就算是他们两个再笨,估计也能学会一星半点儿,自己也就不用再操那么多心了。

    吴辉完全没想到由自己的几张图纸引起的连锁反应竞会那么大,李树现在满心都扑在图纸上,似乎是不把图纸搞明白,他就不开口。

    那神色和他在现代认识的学土木建筑的朋友很是相似,特别是拿着图纸紧皱眉不放的样子都能称得上神似了。

    虽然这幅画面看着颇为喜感,但吴辉还是不得不开口断树伯的思考,若是树伯坐在这儿想一个下午,莫非他也要在这里陪着么?

    他现在手里的活积压了很多,基本上都是需要他赶快处理掉的,实在是没有时间跟对方在这儿耗,李树被辉哥儿发出的声音给惊醒,把自己从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辉哥儿让自己看图纸,自己却看着看着就想到别处,实在是很不应该,他带着歉意开口道:“抱歉,我这儿刚刚走神儿了。”

    走神儿这种事情,只要是人,都遇到过,毕竟让人的精神一直保持着最紧绷的状态,谁都撑不住,偶尔走走神儿没什么,只要不是走神儿太严重,都能让人理解对于树伯的这句道歉,辉哥儿直接连称不用,针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李树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然后开口道:“辉哥儿,我能问你下,你这绘图的技艺师从何人?”

    吴辉没想到树伯一开口,居然是问这个问题的,还问得这么让人难以回答,自己的工图自然是在大学的时候跟工图老师---个严厉的中年谢顶大叔学的。

    那时候上的课整个班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如屜薄冰,生怕自己做的图入不了老师的法眼,被老师回去重做,要知道最简单的一些剖面图画出来都需要一两个时,被老师要求重做意味着需要再花最少一个时在画图上,怎么让人不头秃?

    他曾经在想,他们学校怎么学农林也需要上工图课,他们又不是理工科,农林科学了工图有什么用?花蔬菜大棚的剖面图么?更别老师的要求那么严厉变态了但现在他无比庆幸学校开了这门功课,更感谢有了老师的严要求,他才能在这时候用得上这项不常见的技能,还让积年的老师傅刮目相看,追问自己师承何处?他该怎么才好?

    □作者闲话:今天的更新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