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二更君 在他掌心里
倘若星河就那么回去了, 李绝断不至于会如何。
可她偏偏竟回来了,那么纤细娇的一道身影立在风雪之中,被风吹的裙摆飞扬, 窄窄的肩头有些瑟缩的, 就像是秋风里快禁受不住的娇弱花枝。
却偏偏地几分固执地等待着, 寻找着。
有许多瞬间, 李绝宁肯她就这么了无牵挂地赶紧回去, 别来弄乱他的心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冷静地控制住自己, 并不去露面搅扰她。
若是失了自控, 谁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来。
谁知, 到底还是没忍住。
这禅房内,自然比外面要避风,可因为没有暖炉,仍是冷的叫人发颤。
星河不仅冷, 还有些心悸,缩着肩膀站在门口, 不敢动。
李绝不喜欢这种黑沉沉地, 他更想把星河看清楚些。
他的目力极佳, 扫见桌上隐约有一盏油灯, 便自腰间荷包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
暖暖的微光在屋内漾开, 让李绝想起刚才自己隔着窗户,那点可望而不可即的暖光。
如今这暖光,仿佛就在他手掌心了。
但是就在灯光亮的瞬间, 星河却仿佛受了惊,她赶忙更低了头,竟是不敢看向李绝。
李绝惊奇地望着她, 看她跟个做错事的丫头似的垂头绞手地站在那里,他就叹了口气。
左顾右盼,望了望屋内,中间一张八仙桌,两张椅子,后面却是一张床,上面是现成的铺盖。
极简单的一间供香客休憩的禅房。
李绝在桌边坐了,转头看看星河:“你就算一直那么站着?”
星河看了看门,气息都不稳地嗫嚅:“我得回去。”
“担心那个崽子。”李绝的目光闪烁,还有一句吓人的话没出来。
刚才在这庵堂内徘徊的时候,他曾想过,索性把那家伙带走。
……可恨,凭什么他就得那么辛苦,那崽子却被千恩万爱地。
或许,也是想让星河急一急。
可到底没有动手。
“什么……”星河想纠正他的法,什么叫“那个崽子”,他又不是不知道佑儿是谁的。
可还是欲言又止,只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李绝盯着她,先前以为他躲在供桌底下,就那么焦急地赶了去……如今把自己引了出来,她倒是不肯靠前了。
防贼似的站在门口,是想随时夺路而逃么?
“我是不该回来。”他的声音里有了几分冷意。
星河张了张口,听出不对,便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
先前在外头,天黑雪大的,看不清脸,如今李绝坐在光影中,她一下子看见他额头的那道伤。
顿时,星河的眼神变了,惊急地:“你受伤了?”她忘乎所以,几乎是跑地到了桌边。
睁大双眼看着那道疤痕,那透着血色的痕,像是刻在她的眼里,血淋淋的疼。
星河竟不出话,好像是给那疼弄的窒息了,看看那道伤,又痛心疾首地看着李绝:“了让你好好的……”像是责备,也像是疼惜,声音颤颤地,明明是他受了伤,她却仿佛比他更疼更委屈。
李绝几乎忘了自己脸上还有伤,更没想到这伤还有能吸引人自动上前的效果。
他看着星河,从刚才点灯,他就想好好地看看她。
可她又不愿意靠近,还总是埋着头。
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
因为刚才在外头呆了太久,发端不免也有些散雪落,弄的有些湿漉漉的,星河的脸则被冻的格外的白,可是鼻头跟眼睛却是异样的红。
那是因为方才初见伤心、或是出过泪的缘故。
玉白的脸色,衬着鼻头跟眼角那光润微湿、尤显娇嫩的轻粉,竟仿佛是给人欺负过似的。
李绝心头怦然而动。
四目相对,星河看着他发端跟肩头的落雪,终于探手入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给他轻轻地擦拭拍。
心地避开他额头上的伤,把一些融化的雪水慢慢地抿去,她的动作很轻,让李绝觉着脸上在发痒。
也许不仅仅是脸上。
他轻轻地握住了星河的手,他的手粗粝带伤,她的却如精工玉雕而成,柔若无骨。
李绝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他没法按捺,就像是没法阻止一朵花的绽放。
“姐姐。”他轻声地。
真是久违的称呼。
星河的手一颤,长睫低垂,也看到他手上的伤。
这次她没有挣脱。
李绝是坐着的,星河却是站着,他死看着她,她没法看他,只是盯着他的手,心里知道这一行去,不知千难万险。
“身上,有伤吗?”无数个念头里,冒出了这个。
相似的话,皇帝也问过。
李绝的答案是否认的。
但是此刻,他却沉沉地回答:“有。”
星河惊恐地抬眸:“伤……伤在哪里?要不要紧?”
李绝快给她盈盈的眼神看的窒息了,他拉着她的手,引着她放在自己的胸前。
星河摁着他的心口,慢慢地,感觉他的心跳,嗵嗵,嗵嗵,一声声地,有些力道似的鼓撞着她的手,把她的心跳都弄乱了。
“、绝,”她仿佛察觉了李绝的意思,有点心酸地低语:“问你的伤呢。”
李绝目不转睛地,星河的眼圈更红了些,而他的鼻端,都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甜香。
他认定了,这种香气是自她的肌肤上、从里到外透出来的,假如没了这些厚重衣裳的的遮蔽……
不,不行。
他不敢让自己多想下去。
而只是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唾沫。
宫中。
皇帝得知了李绝离宫的消息,怒意从眼睛之中一涌而出。
“叫她来,”脱口而出,皇帝狠狠地一拍扶手上精雕细刻的龙头,低吼:“叫冷华枫来见朕!”
话未完,便是一阵狂咳。
内侍急忙上前给他捶背:“皇上息怒!千万别动怒,太医都了……”
先前内忧外患,皇帝表面上云淡风轻,运筹帷幄,心底自然也是时时焦虑,尤其是李绝人在外头,战场之上刀枪无眼。
好不容易李绝平安归来,才有些喜欢,突然间又这样。
心腹太监看着咳嗽不止的皇帝,对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急忙去传太医。
皇帝掩着嘴:“去!快去!”
一刻钟,信王太妃进了皇帝寝宫。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微微地拢着唇,先前服了一颗药,好不容易止了咳。
但当看见冷华枫现身的时候,丹凤眼中仍是露出了滚滚怒意。
内侍们见状,自发地向后退了出去。
冷华枫上前行礼。
皇帝冷冷地望着她,等她起身站定才用沙哑的嗓音低低道:“你跟铖御了什么。”
冷华枫面色镇定,闻言有点诧异地看着皇帝:“皇上是何意?”
“你跟他了什么,他竟然离开宫中。”皇帝问了这句,沉沉道:“怎么,不敢跟朕承认吗?”
冷华枫笑了笑:“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没弄懂皇上的意思而已。铖御突然出宫……唉,他到底是从任性惯了,从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
皇帝低低咳嗽了声,不想跟她虚与委蛇:“朕,本来不想告诉铖御的,他经历的够多了,不必要再在他才回来的时候就捅他一刀!但是你……”
冷华枫的脸色如故,毫无任何的波澜,双眼静静地看着皇帝,她不觉着恐惧,更也没有什么愧疚之类,若是有什么表情的话……那大概是冷峭。
皇帝对上她的眸子,却也看出了那点不怀好意的冷峭,他竟笑了两声:“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信王太妃有点无辜地:“臣妾越发不明白了。”她叹了口气:“其实是铖御,不知为何,突然问了臣妾好些稀奇古怪的话,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皇上莫要着急,等他回宫来,再细细地同他就是了。”
“你要同他什么?”皇帝暴怒:“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不过是想要报复朕,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手,为什么要逼他到绝路,他到底是你生的……”
冷华枫还是那副表情,冷峭之中更多了几许嘲讽,轻描淡写地:“是啊皇上,铖御是我生的,所以我是疼惜他的,皇上为何我逼他到绝路?于情于理,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皇帝觉着自己一口气将上不来,他按捺着,手捂着嘴,紧咬牙关。
过了片刻,皇帝才略略放开手:“从刺杀铖御的那些人,是你派的吧?还有……”他目光沉沉,倾身向着她:“先前铖御出使峘州前,你遇刺的事,本来朕以为是皇后……后来想想,应该也是你自己演的一出戏吧?”
冷华枫眉头微皱:“皇上为什么这么呢。”
皇帝死死地望着她:“朕也确实不想这么,朕也盼着自己出错,但是……冷华枫,你根本是不择手段,没有你不敢做的,甚至于,容星河跟玄佑……”
冷华枫歪头看着皇帝:“皇上你觉着,刺杀庾二夫人跟庾公子的,也是我的人?”
“不是吗?你在朕跟前,根本不需要再遮掩,毕竟你完全不必怕朕,你觉着,朕跟益都一样,都该是在你掌心之中的,是不是。”
冷华枫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我为什么要刺杀庾二夫人跟庾公子?”
“别装了,朕能看出来,你自然也能看得出来。玄佑是铖御的骨血。”
那天星河去敬妃宫中,皇帝召见,冷华枫跟李绝同去,只一眼,他们两个就都看出了佑儿的来历。
冷华枫啧了声:“真有趣,皇上,你不觉着……这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皇上我不择手段,难道皇上自己不也是同类之人?偏偏李铖御跟你一样……呵呵,这种血脉……有什么必要传下去么?”
“你……”皇帝的眼睛一瞪,手紧紧地在胸口抓了抓。
冷华枫盯着他的眼睛,图穷匕见似的:“我确实不怕你,既然你问了,我无妨告诉你,确实,从派去刺杀他的,是我的人,可惜他没死成!到底留到如今!”
皇帝咬紧牙关,无法出声。
片刻他断续地:“益都,益都到底……”
“我骗了铖御,”冷华枫吁了口气:“益都他其实一早就知道。”
“他……”皇帝的身子几乎都开始发抖。
冷华枫却冲着他嫣然一笑:“意外吗?他虽然是个粗莽的人,但是不是他亲生的,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皇帝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为什么会把铖御赶出去?”
“因为,”冷华枫是个美人儿,笑起来自然也更加好看,但此刻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因为他知道,留铖御在府里,他只会死得更快!”
她的语气很轻,的却是世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这……”皇帝没法儿再按捺,手一松,有什么自胸口翻涌上来,微微腥甜。
冷华枫斜睨皇帝:“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你当然该知道的,因为我恨你,你答应不了我的条件,就不该再为难我,你却只想毁了我……我岂能容那个野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想到你!”
皇帝脑中发昏,他强撑着:“来人!”
信王太妃却丝毫无惧,而只是望着皇帝:“皇上想杀我吗?你早该杀了我的,是你自己心慈手软……皇上是不是还想着我跟你心存旧情,你也未免太低看了我了……”
皇帝抬手,示意冲进来的内侍们止步。
他盯着信王太妃。
“你很喜欢李铖御,甚至超过李坚李振,真是对他寄予厚望啊,”冷华枫揶揄般,淡淡地瞟了眼身后众人:“叫他们动手啊,明儿你只管告诉李铖御,是我‘暴病而亡’,你看看他会不会相信,你看他会怎么反应!”
望着皇帝的表情,信王太妃仿佛猜到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别你不敢啊,哈哈哈!”
她大笑起来,有几分嚣狂的,然后她走近皇帝,盯着他的眼睛:“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如你所料的,皇上……”
皇帝再也按捺不住了,喉头有什么滚热的涌上来,直冲到唇边!
庵堂的禅房内。
星河看着李绝额头的伤:“这伤口为什么也不包起来,被风吹了,万一有个长短呢……”
李绝不做声。
星河又犹豫着:“这里没有炭炉,晚上睡不住人的,你有没有地方住?”
李绝瞥着她,仍是没回答。
“你、”星河低下头,声地:“或者我不该多事,我也该回去啦。”
“姐姐能不能……”李绝开了口,出人意料的:“抱抱我。”
星河愣怔。
李绝想起先前自己隔窗而听的种种,既然见都见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如何。
“我很冷,”他是坐着的,星河却是站着,竟比他高一些了,他仰头望着眼前那张芙蓉花一般的脸:“真的很冷。”
那双明眸闪了闪。
星河不知道李绝身上发生了什么,而只以为他是因为盛州之行遭遇了凶险的缘故。
只稍微迟疑,她便走近了一步,盯着面前这张似陌生又极熟悉的脸,望着他的长眉,凤眼,高高的鼻梁……星河叹了声,手指轻轻地抚了抚李绝的脸颊,风吹雪的,脸都有点粗糙了。
不敢出口的是,她疼惜李绝的心,从来没改过,甚至……觉着他需要自己的保护。
她知道自己这种念想何其可笑,他可是能平定几十万辽人大军的人,能在许多高手的围歼之中杀出重围的人。
但是,反正这念想不会告诉任何人,就容她偷偷藏在心里吧。
星河张开双臂,慢慢地把李绝抱入怀中。
她知道他无所不能,但也知道他一定辛苦非常。
如果抱一抱能够让他的苦痛减轻,她很愿意这么做。
李绝有许多法子揽她入怀。
但被星河主动的抱着,这种滋味,无法形容。
李绝靠在她的胸前,那令人渴望而安心的馨香在瞬间把他包围,如同世界上最出色的良药,安抚着他身心的冷跟疼。
他闭上潮热的双眼,情不自禁地更靠近了她。
双手绕过去,把她的腰搂住:“姐姐。”
星河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因为他的用力,她的手略僵了僵,然后却又缓缓落下,安抚佑儿似的手势,那么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李绝清庆幸现在是这个姿势,她看不见自己眼中的异样。
“姐姐……”他又叫了声,把这梦引魂牵的身子更勒紧了些,紧的就像是稍微松一点儿她就会逃遁不见:“真想、真想……”
简直想把她吃掉,吃进肚子里才安心一样。
星河隐隐有点喘不过气,腰给他死死地摁在身上,仿佛要勒断了,隐隐作痛,她却不忍心提醒他或者推开他。
屋外,是风吹雪落的声音。
屋内静的异常,两个人的呼吸声就显得格外鲜明。
星河抱着李绝,所有的隔阂,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她抱着的依旧是罗浮山的那个孤零零的道士。
她的脑中浮出以后……但又立刻住。
星河不愿意在此刻让自己再忧虑更多,而只想让他好过些。
“那次,”李绝贴着她,深深呼吸,贪婪地,“你受了伤,为什么不肯让我知道。”
星河知道他是他离京去峘州那次,她却没法回答。
李绝道:“怕我担心?也怕我……又惹事?”
星河笑了:“嗯。”
用一个简单的字承认了这些,她又解释:“其实伤的不重,不要紧。”
李绝微微地蹭着,柔软的,暖香的,沁甜的,令人骨头发麻,心头发酥……怪不得古人什么“温柔乡”,原来是这意思。
“我想看看。”李绝把心里所有的话都压下,而只是了这句。
星河疑惑,微微地将上身往后仰了仰,试图看他的脸:“什么?”
“我……想看看姐姐的伤。”李绝盯着她。
“胡……”星河没有斥出声,脸有点儿微红地改口:“都好了,没什么可看的。”
“我要看。”李绝拥着她的后腰不许她离开,而星河又竭力后仰,这个姿势看来,极尽暧昧,嗓子里冒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沉溺,“我想看。”
星河觉着他不是那么单纯地要看自己伤的如何,尤其听了这种低醇的嗓音。
她挣不脱他的双手,仿佛是从腰往下,都在他的怀抱。
而她如同一支给放进了瓶内的插花,上半截儿婷婷而惊险地斜蔓着出来。
星河摇头:“绝……别、别这样。”
“只是看看伤,又怎么样了?”李绝一手护着她的后腰,右手向上缓缓游走,摁着星河的后颈让她回来,“姐姐叫我看了,我便放心,兴许就放你回去了。”
星河一怔:“真的?”
“当然是真的。”
四目相对,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于纯良、无辜,而又有一点点莫名的可怜。
星河竟然相信了这话。
油灯的光已经有些微弱了。
星河背对着李绝,卸去了袄子,迟疑着她回头看了眼李绝,见他乖乖地坐在桌边没有动。
深吸一口气,星河把上衫稍稍地往下退了些。
李绝的目光跟心神,都落在上面。
他看着她纤细的后颈,曼妙弧线,灯影下玉色的肌肤泛着天然的诱人的光泽,先是软玉的触感。
他好像记得自己的手曾经毫无阻隔地在这软玉上抚过,因为这种想象,他的十指突然开始发热,而且那种热开始向上蔓延。
而随着衫子的寸寸下落,李绝也看到了星河的伤。
他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那伤在背上的蝴蝶骨处,从蝶骨一直往下继续划落,并不短。
李绝已然屏息,乌黑的眼珠散出寒意。
如今这伤已经好了,却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深浅浅的红色痕迹。
“看、看到了吗?”她垂着头问。
冬日穿的衣裳毕竟比夏天要厚重,在星河退去外衫才发现,她更清瘦了。
窄窄的肩头,身子微微一动,后背那两片蝴蝶骨都会随之震颤,看着仿佛是精致的两片蝶翼,正振翅欲飞。
但因为有那道伤,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用刀在右边的蝶翼上划过似的,残忍地把那片翅膀给割的碎裂。
“绝,”星河本就冷,如今更冷,又不敢再回头量:“看到了么……好了吗?”
李绝没有回答,而只是起身。
腰给握住,李绝稍微用力,竟将她抱起,揽了进怀。
星河低呼了声,慌张地刚要把衣裳拉起来,李绝垂首。
炽热的吻,就像是通红的烙印似的,不由分地从肩头落下。
“绝!”星河挣不动,只能尽量地低头缩起身子,但这样,却仿佛越把整个玉润暖香的背都送给他似的。
李绝揉着那把不盈一握的细腰,唇从浅色的伤痕一路往下。
他仔仔细细地不错过每一寸,似乎想要用这吻来抚平她所经受的伤痛。
星河的双足都不能落地,慌张地:“绝!”
“嘘。”李绝停下,在她耳畔:“有人来了。”
他一挥手,桌上的油灯嗤地熄灭。
星河果然不敢再动,而眼前的窗扇上,果然浮出了一点淡淡灯影,原来是巡夜的婆子们回来了。
嚓嚓地脚步声,大概是因为冷的缘故,婆子们的脚步都加快,窗户上的灯影幽幽地往前移动。
突然,灯影停了下来。
“刚才怎么好像有灯光?”
“哪儿呢,哦……或许是有人把这儿经过吧。”
灯笼大概给提高,四处照了照,没发现异常,这才继续往前。
又道:“对了,那个国公府的公子,真真可人疼的模样,刚才隔着墙也没听清,他仿佛叫嚷什么?”
“怎么听着像是唤……”
星河正紧张地盯着那点模糊的光影,尤其在他们停下的时候,她缩着身子不敢动,几乎都忘了李绝。
而外头风声雪声混杂,婆子们的话声有些听不真切。
正欲凝神,肩头一点湿润。
星河差点叫出来,压低了嗓子战战兢兢地:“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