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要学习的课程是近代史，教学资料已经通过技术映入你们脑海，请同学们认真听讲。”

    一只黑猫站在讲桌上舔着毛，从它嘴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莫琦忍不住偷偷问晴玲：“这位是？”

    晴玲边看着自己前段时间新做的LED美甲边回答：“我们的新班主任，人工智能黑猫老师。你怎么跟个古人似的，什么都没见过？”

    学校每个新学期都会换个新老师，在此之前，她除了黑猫老师，还见过青鸟老师，灰狼老师。

    “好吧。”兴许是因为莫琦太久没关注过时事，总在城市边缘徘徊着。所以对于学校的这些顶尖科技闻所未闻。

    晴玲的形容倒也蛮贴切的，毕竟不管从何种角度看，她的确更像个古人。

    对周遭的一切新鲜事物都极其好奇，也从来没有通过科技寻求便利。

    或许是她要改变一下自己也不定。

    “请注意听讲，不要交头接耳。自2253年起，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不过，生存本能使人类也随之进化，渐渐有异能者的诞生适应生态。后因‘天神’的降临，我们居住的城市逐渐演化为三个区域，ABC区。A区位于最中心，B区位于二者之间，C区则是在最外环。”

    “这听上去跟学校的ABCD班差不多耶。”莫琦脱口而出，不禁对那两个没去过的区域产生兴趣。为保持礼貌，遂举起手，“黑猫老师，我有个问题。已知A区是异能力者和商业巨头们居住的地方，那么BC区是什么样子的？”

    “普通人和...”黑猫想了一会，“垃圾。”

    “垃圾？”

    黑猫点点头，“科技生产所产生的机械垃圾，为保证A区市民的生活质量，所以大部分都排放在C区。”

    “科技生产产生的机械垃圾？”

    “仿生人、失败品，以及工业垃圾。”黑猫耐心解答：“天神提供核心，人类提供技术，渐渐发展成现社会的义肢和人造人。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造人都会成功，只有成功的人造人才能被称仿生人。不过归根结底，对于有异能的A区居民来，都是垃圾，这是从生时就制定好的规则。”

    “那居然不是都市传？”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仿生人是什么样子，所以一直以来，莫琦都只把这当成都市传。

    并且通过这几句看上去很普通的话，她又衍生出一系列疑问。

    仿生人应该是与人类极其相似的生物，它的出现无疑带来了许多改变。既然带来改变，为什么要把他们与失败品、工业垃圾一起丢在C区？

    现如今，高低级标签的疯魔化已经不仅限于人类。

    如果科技生产是把双刃剑，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走了人们的生活质量，那为什么还要不断生产？

    为什么不停下脚步改善生态环境呢？为什么一定要用科技取代自然的馈赠？百年前的人们不也活的很好吗？

    “收起你那蠢蛋且幼稚的想法，你想被进步的世界抛弃吗？”那只黑猫仰起头，居高临下看着她，仿佛那双蓝眼睛能看破她的心思一般。

    “在这个不断进步的世界里，只会原地转的东西是会被时代抛弃的，就如BC区一般，只会越来越跟不上这个新社会。”

    被，抛弃？

    虽然不知道是何种感觉，但单是想想，就能体会到那是一种被孤独感包围的感受。

    像是老人玩不转智能手机，找遍街巷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卖他所熟悉的纸质报纸的地方。

    这话听上去不咸不淡，所带来的击却是前所未有的。

    难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是她太过于不问世事，才会产生想改变的幼稚想法？

    “老师。”晴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黑猫面前，脸与它的距离只有1厘米，“你的异能是共情吧？”

    就在几分钟前，黑猫话的时候，晴玲感觉一种怪异感正偷偷袭来。

    不上是什么，但就是有点难过。正诧异为什么一向没有任何同理心的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就看到旁边莫琦脸上的难过表情。

    结合着A区是异能者的已知结论，兴许是这只黑猫的异能。

    再想想前两个学期见过的那两个总是想耍花招的贱畜，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所谓动物体型的老师，不过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罢了。

    利用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思维，异能者是人。

    “请这位同学回到座位...”

    它的话还没完，便被晴玲拎着后脖颈顺着窗户扔到了教学楼外的池塘里。

    始作俑者做完这一切冲着它大喊：“池塘里有鱼哦，猫咪，多吃点。”

    “蠢货。”黑猫灵敏地顺着池塘边的石头爬上岸，但身上的毛发还是因此沾湿了一大片。

    看上去狼狈又好笑。

    这副动静引得各班的学生围在窗户前窃窃私语，“A班生脾气都这么怪吗？一学期一个，真有她的。”

    “习惯就好，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叫她暴力狂？咦，这个称号是谁取的来着。”

    “切，狐假虎威罢了。”

    晴玲一个翻身坐到窗台上，一手把着窗边，半个身子都探到外面对着其他班的学生：“我不介意把你们也一起扔出去。”

    原本在看热闹的几个学生纷纷关上窗户缩回班级。

    嘈杂的环境之下，唯有莫琦还坐在座位上深思。良久冲着重新关好窗户的晴玲：“我觉得...黑猫老师讲的也不完全是错误的，兴许真的只是我幼稚且愚蠢的一腔热血。”

    不成熟的年纪有着不成熟的想法，总想一鸣惊人改变世界，为不公平的地方愤愤不平。

    可那真的是正确的吗？真的能做到吗？

    “人喜欢宠物，是因为它可爱。”晴玲插着手站到莫琦面前，“不过，仅仅是因为它听话，我才觉得可爱。如果不听话，还妄想取代主人的地位，那么它就不可爱了，懂吗？”

    “单是一腔热血，就是许多生物不曾拥有的。幼稚没有关系，我陪你长大。”

    此时此刻，那份孤独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世上最大的善意，莫过于在你怀疑自己之时，还有人坚定的站在你身边，想方设法维护着那份单纯。

    下课铃声和敲门声一同响起，柚优站在门前：“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因为上课，莫琦的学生证里已经有了余额。虽然不多，但她还是提议要请晴玲和柚优吃饭。

    晴玲一如既往点了碗汤喝，柚优则是指着食堂荧幕上新出的菜品：“我们俩一起吃这个吧？”

    一盘看上去分量过于多的芝士炖菜，以及两碗米饭。莫琦欣然接受。

    饭菜上桌，晴玲先是一筷子伸到炖菜里，夹起一大块肉放到嘴边，“我们明天去外面玩玩吧？”

    柚优扒拉扒拉筷子，忍不住发出感叹：“诶，真好啊，我也想去。”

    将嘴里的饭菜咽吞咽下去，莫琦才迟迟回答：“会影响课程的吧，外面有什么好的。”

    显然刚刚脱离流浪生活的她对学习更感兴趣。

    晴玲会心一笑：“你难道不想试试开着三层的悬浮跑车去凌十二点半的‘拉斯维加斯’吗？”

    那里是A区最大的赌城，每当夜幕降临时准点亮起霓虹灯的地方。

    “我们可以去吗？”莫琦瞪大眼睛，感觉听到名字都不禁心跳加速的自己着实像个土包子。

    起来有点可笑，她从前都是坚持每天九点半准时睡觉的，不管在哪里都保持着这个作息。

    自然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当然可以，我们是成年人嘛。”晴玲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勺子，“你得学会A区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才行。”

    看着满脸茫然的莫琦，柚优被她这副过于乖巧的模样逗笑：“那可不是普通的赌城，总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的一唱一和成功勾起了莫琦的兴致，默默在心里对这个地方更加好奇。

    “对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帮你带。”好奇之余，她也没有忘记因为排名原因不能随便离校的柚优。

    “嗯…我想要的东西貌似学校里都有。”柚优思考片刻，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不用啦，你就好好享受成人之旅吧。”

    吃完饭收拾好餐具，迎面碰到刚到食堂准备吃饭的一维。

    想起初见时一维对假期的感慨，莫琦大方与他招呼：“我明天要和晴玲一起去校外，你需要帮忙带点东西吗？”

    “诶？可以吗？”

    看样子是真的有需要的东西，但似乎出于某种原因，犹豫不决。

    难道是什么不可言的东西？莫琦声凑到一维耳边：“当然可以啦。”

    一维则是迷茫地看着她，不太懂她怎么突然压低声音。也许是要什么悄悄话？

    尽管他们的关系没好到那个份上，一维还是学着她的样子声：“来副扑克牌，要The Ellusionist牌的。”

    “就这？”莫琦突然放大的声音吓得一维一个哆嗦，眼神更加茫然，“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