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我可爱的学生们，准备好做心理辅导了吗？”扮时尚的女人推开教室门，一只手扶着她蓝色的护目镜边缘，“看来有新同学的加入？晴玲，你不算帮我介绍一下吗？”

    “暂时没这个算，银杏姐。”晴玲呼着哈欠，慵懒地趴在桌子上。

    熬夜后在大清早被拖到教室上课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起丝毫精神，从前她都会在外出的第二天选择睡懒觉的。

    “看来她有点疲惫。”银杏走到莫琦面前，伸出手，“你好，银杏。目前就任于异能力局工作，每个学期开始会来协助辅导学生心理。”

    “你好，银杏老...”

    话到一半，被银杏断：“不要叫老师，这个称呼对于年轻女人来太显老了。”

    “好的，银杏姐，我是莫琦，您好。”

    “对嘛，这样才是乖孩子。”银杏摸摸她的头，看上去心情不错，“那么今天谁先来？”

    “我先来吧。”晴玲举起手，想赶紧结束课程好回宿舍美美的睡上一觉。

    “没问题。”银杏撑着讲桌，向后一跳，摘下护目镜轻松坐到讲桌上，“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如你所见。”

    “让我看看。”银杏笑嘻嘻地盯着晴玲，“想好好睡个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莫琦。怕击到她上课的积极性？”

    她捂着肚子放声大笑，像是听到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看来你也遇到能让你在意的人了啊。”

    晴玲撇撇嘴：“一点也不好笑。”

    “算是个好的开始，你知道自己缺点的。稍微缺乏了那么一点同情心。”银杏指指莫琦，“或许她能改变你也不定。”

    “至于休息时间...”她低头看眼表，“我的辅导一向很快，你知道的，我是个追求速度和极致的人。”

    “缺乏同情不好，同情心泛滥也不好，麻烦死了。”晴玲吹吹她耷拉到额前的发梢，“做人难道就不能有个硬性标准吗？”

    本是一句牢骚话，银杏却突然认真起来：“人和机械的本质差距在于人类有感情，是活灵活现的个体。如果有硬性标准的话，机械只要照着标准做，岂不是可以完全取而代之？”

    “如果有一天，机械比人类更像人呢？”莫琦忍不住发出疑问。

    就像把现如今的一切放在百年前，大概人们也只会一笑而过，不会相信世界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所有的所有还是发生了，并且演变成他们现在的生活。

    “这是个伪命题。”银杏思考片刻，微笑着望向莫琦，“就算有那么一天，也是在未来发生的事情了，不是我们当下该想的事情。至于怎么做...”

    “我想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新答案。也许会大方接受，也许会冥顽不灵，不过人类的地位，从来都是靠自己智慧和双手占据的，你能懂吗？”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可整体又比问之前通透几分。

    这就是心理辅导吗？莫琦不禁对这位年轻的女老师充满敬佩。

    “让我来看看，你还有什么问题。”银杏注视了她一会，然后从讲桌蹦下来，径直走到莫琦面前。

    “改变规则？这可是个大活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你想怎么做？总要有个开端。”

    读心术，是银杏的异能。

    她本以为莫琦会什么深明大义的话，比如努力比所有人都强，亲手实现自己的愿望。

    纠结了一会的莫琦声音轻轻的，平平淡淡，仿佛在讲晚上该吃什么一样：“我想跟时川成为朋友，服第一位的他去跟学校沟通。学校不是过会尊重优等生的所有想法吗？”

    “wow。”银杏嘴巴嘟成一个O型。

    实在很难相信她能把一件看上去严肃认真的大事件想成这么平凡普通的事情。

    而且某种意义上...倒是合理可行。

    晴玲则是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早就习惯了莫琦千奇百怪的天真，“我可不想跟丧气男成为朋友，天天听他唉声叹气你不会嫌烦吗？”

    “银杏姐，我的问题是，该怎么让晴玲对时川没有偏见呢？”

    “你...还真特别啊。”银杏拿起护目镜重新戴上，剩下的时间里已经用不着读心术了，她想。

    她还是有一点很好奇，“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登上顶点，再去改变吗？”

    “有啊。”莫琦大方承认，“不过，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会挤掉原先在那里的人，他应该会很不愉快。时川是很好的人，我不想那么做，也没有那么渴望权利和能力。”

    就像那个对她满是怨气的怪诞爆炸头一样，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稳固不变的位置和习惯突然被撼动了，任谁也无法轻易接受。

    所以，她不想让时川也变成这样，因为一个她不知道会不会达成的未知结果。

    至少现在看上去，拥有预测能力的时川是自愿接受她将筹码资助给平民窟的。

    已经过去半节课的时间，一向速战速决的银杏选择加班——通常她在这个时候已经下课了，她管多出一半的课程称作加班。

    “晴玲很在乎你的想法，这个问题轻而易举，只要你肯花点时间跟她沟通。与其思考无关痛痒的事，不如你再想详细点，算怎么让从来不关心高校的时川帮你？他凭什么帮你？就因为他是个好人？”

    身处顶点，总是万众瞩目的。不止银杏，A区的全部势力都十分关注时川。

    “嗯...”莫琦还真的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所谓好与坏，也仅仅是她看到的。

    就目前来看，他的确不像个多管闲事的人。

    银杏接着问：“这个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还有很多灰色地带。你眼里的好人不一定非得帮你，不是吗？”

    “可靠。”答非所问，可这绝对是莫琦脑子里的第一想法。

    在脑海里，他是个可靠的人，见面后发现也没她想象中那么恶劣。

    假如成为伙伴，应该是很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那种类型，即便他们只过几句话。

    “银杏姐，你相信直觉吗？虽然现在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让他妥协，但是我觉得他会答应。”她撑着下巴又作补充，“这也是个伪命题。然而对于以前的人来，我们现在的生活、异能也是伪命题，重点是伪命题终究变成真命题了。”

    银杏被她单纯的逻辑绕得有点晕，捋了半天终于明白她的用意。

    用简单直白的话总结，她想告诉自己，命题是可以转变的，事在人为。

    她什么都不懂，她什么都敢想。

    旁人觉得麻烦至极的东西，在她看来都是直路。

    就算那条路是七扭八歪、荒草丛生的，她也能从中找到捷径——一条不像捷径的捷径。

    是极致纯净没有任何杂念的头绪，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才能找到的。

    拥有这种异能和心灵的人，本身就是个强大体。

    她却强而不自知。

    “有趣，太有趣了。”银杏朝她鼓鼓掌，“我现在能明白晴玲为什么喜欢你了。”

    掏出一张名片放到她桌前，“我觉得你很适合异能力局，毕业后考虑过来发展吗？”

    名片上写着她的联系方式，还有一串字：银杏-异能力局情报科。

    没有具体职位，没有标注高低级。

    跟之前校长的一样，兴许是个很适合莫琦的地方。

    她将名片心收好，放到手巾袋里和怀表放在一起，“谢谢您的邀请，我会认真考虑的。”

    银杏一把将头发撩至脑后，“跟你一起工作应该很开心愉快，我也很期待。”

    “喂，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啊。”晴玲顿时清醒了，脸上气鼓鼓的。

    她不过是个盹，就听到银杏在她面前公然抢人。

    “抱歉抱歉。”银杏夸张地把手放到嘴边，仿佛刚刚发现这个教室除他们二人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很想也给你一张名片，不过现阶段的你应该不能通过入局检测，还要努努力呢。”

    晴玲不屑道：“别在那自自话，我没我想去。”

    银杏则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诶？莫琦很感兴趣呢，你居然不想来吗？好可惜，不能跟朋友在一起工作。”

    晴玲不甘示弱：“切，我完全可以留校，谁稀罕你们那种落后的工作环境啊，跟高校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吧。还有，别随便对我用异能。”

    “我可没有用异能，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哪还用得着异能？”银杏双手架在胸前，以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她，“原来你这么喜欢高校啊，就算被迫跟朋友分开也没所谓？”

    “入局检测？跟学校的评估检测一样吗？”实话，莫琦心里由衷对这种过于形式的事情非常反感。

    让人觉得自己如一件商品，任由评判。

    “嗯...完全不一样，具体是...”银杏的话被下课铃声断，“呀，不知不觉已经该再见了。”

    她踩着高跟鞋朝门外走，鞋跟和地面相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你到时来看看就知道了，再见啦，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