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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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庙祝的道号, 叫赤霄。

    不久前敖丙遇到的那个被缚神派逐出师门的老道叫金蝉,在被贴了真言符后,敖丙曾追问过那老道有关缚神派的情况, 虽然没能问出这个神秘的门派所在,但金蝉道人告诉他, 缚神派与他同辈的内门弟子一共有九人,每个弟子的道号都是用颜色来命名的。

    关键是之前他听罗景山提过, 这个天圣母宫庙的老庙祝, 是个方外之人,是个专门修道的教派门徒,这就太凑巧了。

    敖丙笑了笑, 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老方士这是您的道号吗?赤霄,这名字可真好听, 您自己取的?”

    那老庙祝眯着眼,对敖丙的商业吹捧显然颇为受用, 也不觉得自己这么个道号有什么好隐瞒的, 顺口就吹嘘道:

    “这名字是我师父取的, 我们师兄弟一共九人, 用的是赤橙金绿青蓝紫黑白命名, 我是师兄弟里面最年长的, 同时也是最得师父喜欢和器重的。”

    敖丙暗道果然, 没想到这么凑巧, 刚刚收拾了那个金蝉道人,转头就碰上这家伙的同门师兄了。

    不过那金蝉道人因为盗窃师门圣器,已经被逐出师门二十多年,一个缚神派的叛徒,想来与师门兄弟之间应该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但敖丙也不敢大意轻敌,面前这赤霄道人究竟是敌是友,暂时他还不能妄下定论。

    之前他真把这老道当成了一个普通道修,所以并没有想太多,但这会儿知道这老道居然跟金蝉道人师出同门,对于昨天在后院碰上地魔这事儿,敖丙心里面就开始存疑了。

    当时他与那地魔激烈对决,普通人肯定是察觉不出问题,但这个赤霄道人就在前面偏殿里守着,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感觉到吗?那昨天那敲击钟磬的声音,会不会有可能真是面前这赤霄道人故意为之?

    敖丙露出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装作对这些方外事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追问道:

    “您还有师兄弟啊,这也太酷了。我之前只在武侠电视剧里面看到过这些师门宗派的事儿,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竟然还真有这样的地方,电视剧里面好像全真派就都是道士,您是全真派的弟子吗?”

    那老道听到敖丙提到全真派,眼神里顿时流露出几分不屑,摆摆手笑道:

    “我来自三山缚神派,师从玄虚老祖。全真派可是大教派,声名在外,像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哪里能进得了这么高门槛的宗门?”

    话虽然这么,但在提到自家门派的时候,这赤霄道人眼神里的冷傲自得溢于言表,脸上满满的都是自信,但起全真派,他嘴里面纵然都是溢美之词,可从他那浓烈的鄙夷眼神和嘲讽口吻里却分明能看得出来他对全真派是相当不以为然的。

    被这金蝉道人和赤霄道人吊足了胃口,敖丙是真对这个缚神派好奇了,毕竟这个神秘门派,可是还藏着他剩下的九块逆鳞呢,这玩意儿他迟早是要追讨回来的。

    敖丙趁热铁继续追问:“三山缚神派?好像我确实没听过,三山是你们师门所在地吗,这座山在哪里?”

    不出敖丙所料,听到敖丙这么破砂锅问到底,那老道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身形一僵,脸色紧跟着就变了,意识到自己得太多,他眼神闪烁着,嘴里含糊其辞道: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名不见经传的一般人哪能知道?好了施主你这边的长明灯既然已经点上,老道我也要去忙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了许多香客了,再闲聊下去菩萨要不高兴了。”

    敖丙他们来得早,七点多就来庙里了,但等到他这边点长明灯的流程走完,庙里面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焚香叩拜了,这会儿不管是正殿还是偏殿都开始有香客跪在蒲团处呢喃祷告,但求签问卦的人暂时还没有。

    敖丙知道这老道不过是找了个借口遁走,不愿意再与他深谈而已,见这老头心生警惕,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了,想了想他眼睛一眯,又凑到那老道跟前开始扯起别的:

    “老方士,我是外地来闽城玩的,因为听我这位朋友您这儿特别灵验,才特意来这儿给我家人点一盏长明灯祈福,另外,我想让您帮我看一看,我前阵子花钱找人画的符有没有问题,就这么一张符,那人收了我好几万块,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敖丙一边嘟囔着,一边把他裤兜里一个黄纸三角包掏了出来。

    那老道原本不以为意,故意避到偏殿就是不算跟这个子继续掰扯了,可一听一张符好几万块,他那贪婪之心顿起,没想到眼前这子还真是个有钱的冤大头,秉承着有钱不赚是傻子的想法,这老道眼神闪烁了一下后,还是示意敖丙把那符拿给他看看。

    敖丙把那符递了过去,那老道以为这年轻遇到的肯定是江湖骗子,所以根本不在意,拿了符就开始拆,而且动作颇为粗鲁。

    然而等到他把那符拆开,看清楚里面绘制的符文后,他脸色却是骤然大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这符纸看了又看,好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来追问敖丙:

    “给你画这符的人是谁?什么来历?”

    敖丙一看这老道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上钩了,故意沉思了好一会儿后,就开始睁着眼睛吓唬了:

    “什么来历不知道,就是我在大街上无意中碰见的,那人跟你一样也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我看那老头一把年纪了还在街上摆摊算命,觉得有些可怜,就让他随意给我算了一卦,没想到还挺准,就让他给我画了一张符,这老头还挺敢开价的,一张符五万块不二价,哦,我好像记得,旁边有人叫他金蝉道人,应该是这么发音的没错吧,不知道我听岔了没有。”

    一听到“金蝉道人”这个名字,赤霄道人眼神一凛,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瞪着敖丙:“你在哪儿碰上这人的?”

    敖丙一直在等着这老道的反应呢,看这老道眼神里隐隐窜火,不像是激动和欢喜,倒像是要去寻仇的架势,他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起码他知道,面前这个老道,跟那歹毒阴狠的金蝉道人,肯定不是一路人,不定这赤霄道人下山入世,就是带着“清理门户”的任务来的。

    这样一想,敖丙就开始装傻了:

    “在津市碰上的啊,怎么,这老头您认识?”

    赤霄道人脸色臭臭的,眼里流露出来的尽是厌恶:“不认识。”一个师门的叛徒余孽,人人得而诛之,他耻于与此人为伍,怎么会承认与之认识?

    甚至就连“金蝉”二字,其实都已经被师父收回了,没想到这逆贼还敢顶着这个道号在外面招摇撞骗,简直无耻至极。

    只是,看着手里面那张符纸,赤霄道人的眼神里又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震惊和忌惮。

    二十多年没见,这叛徒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机缘,不然怎么修为精进速度这么快,这淬体符画得如此干脆利落,分明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他刚刚拆符纸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威慑力扑面而来,这样的水平,俨然不是他甚至他那些师门兄弟能比得了的了。

    窥一斑而见全豹,哪怕只凭这一张符纸,赤霄道人已然意识到,以如今他的修为,绝对不会是这个师门叛徒的对手,他就算找上门去,别是清理门户了,完全是送人头的份。

    这让赤霄道人惊怒的同时又是嫉妒又是不甘,只觉得老天爷果然是不长眼的,他们这些兢兢业业脚踏实地修炼的得不到这么好的机缘,倒让那么个卑劣无耻的人得了志,未免太不公平了!

    敖丙对赤霄道人这怨天尤人的心思可不感兴趣,他之所以这样故意透露金蝉道人的下落,就是想让这缚神派的人冒头,只要这些人去津市清理门户,敖丙就有了追踪目标,顺着这些门徒留下的踪迹线索,迟早能找到三山缚神派的所在地,放出这个线索,不过是为了引鱼上钩而已。

    不过,这赤霄道人也不傻,敖丙画的那张淬体符威力不,这赤霄道人自然误以为金蝉道人的修为大增,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敢一个人去送死,肯定是要呼叫其他门徒一块儿商量对策,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绝对不会单独行动。

    好在敖丙对追查缚神派一事并不着急,甚至巴不得这赤霄道人多找点帮手,这样一来他就能多几个追踪目标,就算顺藤摸瓜的时候跟丢一两个也不怕,总能在这些上钩的鱼里面碰上一条大的。

    只是让敖丙真想不到的是,这赤霄道人的贪婪,真正是刻到了骨子里,上一刻这老家伙还在为了师门叛徒的事儿咬牙切齿恨不得手刃了金蝉道人,下一刻他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对敖丙他拿出来的那张淬体符是假的,很是认真郑重地告诉敖丙他被人骗了,那符纸在身上戴的时间长了会让他越来越倒霉。

    这老头一本正经地瞎扯淡,得头头是道颇有几分道理,敖丙确实满脸的黑人问号。

    如果这符纸不是他自己画的,这么语重心长发自肺腑的发言,恐怕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但现在,敖丙只觉得有一万匹马在脑子里狂奔而过,一时间瞠目结舌无语凝噎。

    这赤霄道人还在猥琐发育,目的相当明显,就是要哄骗敖丙放弃这张淬体符,同时花大价钱再从这老头手里面再买一张他绘制的符纸。

    敖丙只想,秀儿你这么厉害你爸妈造吗?

    看穿了赤霄道人的目的,敖丙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关键昨天地魔那事儿,他确实是欠了这老头人情,总得在别的地方想办法找补,现在这老头要骗他钱,他还真就得老老实实当个冤大头,这样一来他把那张淬体符也顺利送出去了,还给了这老道一笔钱,救了他一次又骗了他一回,两相抵消就算是互不相欠了,算起来倒也真不能是谁吃了亏谁占了便宜。

    总之,能了结一段因果,于敖丙而言绝对是好事儿,所以他这会儿就默默洗脑,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傻白甜,乖乖配合这位老庙祝演戏,然后在对方的忽悠下毫不犹豫地奉上自己的钱包。

    一旁陪同的罗景山都急了,虽然他之前一直鼓吹这个老庙祝很灵验,可也没这么坑人骗钱的啊,一张符五万块,这老家伙怎么不去抢?!

    罗景山直觉不对劲,觉得敖丙被骗了,追着敖丙的袖子疯狂眨眼睛给这子暗示。

    可这子也不知道是脑子短路还是缺根弦儿,就愣是看不懂他的提醒,竟然真傻乎乎地按着那老道的要求转账了,一点都没讨价还价!

    最后敖丙真就花了五万块就买了一张没啥大用却被那赤霄道人牛皮吹破天的护身符,还被这赤霄道人没收了一张价值千金的淬体符,嗯,损失惨重,但被热情的老庙祝送出门的时候,敖丙却是笑眯眯吹着口哨出来的,那喜不自胜一副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模样,把一旁的罗景山都给整懵了。

    作者有话要:  今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