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风声
两人默契地没有点破,但各自心里都有数了。马渡若是被赶出去,除非别殿收留,不然最大的可能就是离开武阙岭,自谋出路。
武阙岭这个地方绝不养闲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哎,如果马渡没有主动报名就好了。”闵兴不由得叹道。
思来想去,闵兴只能感慨马渡过于冲动了。
“他逃不过的。”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闵兴诧异地转过身。他认出来,话的是马渡师兄最好的朋友,名叫沈默。
沈默既然和马渡关系亲密,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了解的内情。听到闵兴的自言自语,他一提着打扫工具,悄悄地走了过来。
“肆莫大人私下里提点过很多次,敦促马渡参加这次资格赛。马渡被逼得没办法,自己也要脸面,就按照上面的意思报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过,他一上来就抽中高溪,倒是让人奇怪。”沈默低着头,沮丧地。
“这么,马渡师兄的对,难道是肆莫大人刻意安排的?”顺着他的话,闵兴嘀咕着问道。
细思极恐,闵兴望向冷漠的肆莫,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可依。神武殿表面的平静之下,其实一直暗流涌动。
激烈的竞争,是整个武阙岭的主题,更不用处于竞争链最汹涌地带的神武殿了。
到竞争,闵兴的体会自然最为深刻。
他不由自主地搜寻高溪和山涛两位师兄,二人似乎已经离开了赛场。
闵兴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有些好笑。在放弃搜寻之际,他的眼神剜到了不远处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山涛的背影晃了一下,吸引了闵兴的注意。
定睛一看,山涛倚靠在树干上与人话,站在他对面的人正是高溪师兄。闵兴冷笑了一下,心想他们如此郑重地聚在一起,或许商量的是如何对付自己。
“闵兴,加快速度,肆莫大人在催了。”
沈默拍了一下闵兴的后背,闵兴吃了一惊,四处一看,师兄们都已拿着工具退出场了。闵兴不禁汗颜,他意识到自己心不在焉,没有来得及干活。
师兄们收拾了战场,闵兴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已经变了样。
师兄们拿着工具退场,打扫工作已接近尾声。闵兴见状,随着众人的步伐踱了出去。和大家并肩商议,了解到下一场比试的出场对象,闵兴暗暗计划着想要离开了。
那两位都不是顶尖实力,不值得花费时间观察。他打算去一趟悟瞑楼,看看白老头的医术是不是像自己想象中那样。
更重要的是,他想去打探宇洛的消息。他现在伤势如何,他的家人会不会对自己采取何种行动,是闵兴现在关心的。
和高溪的战斗几天后才举行,闵兴已听到一些不好的风声。
他想着或许能从白老头那里打听到什么,若是宇家有什么动作妨碍到他的比赛,也好提前知晓,找到解决对策。
向悟瞑楼方向迈开步子,闵兴仍旧向两位师兄那里撇了一眼。高溪和山涛二位也正打算离开,他们并肩从梧桐树后走出来,三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闵兴赶紧移开眼神。毫无疑问,两位师兄也在密切关注彼此的行踪,这种微妙的默契不言而喻。闵兴淡淡微笑,径直踏上目的地。
他没有和师兄打招呼,一人单独默默走上道。
他走得匆忙,沿途无人,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神武殿比赛期间,全武阙岭秩序井然,即使不去观赛,大多数弟子也会自觉待在室内,或修炼或读书,营造肃穆的氛围。
闵兴走得快,居然赶上了抬着马渡的担架。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闲人便一个健步奔了过去。
低头一看,马渡师兄晕晕乎乎,眼眸时睁时闭。闵兴站在他身边,他却视而不见,眼神游离不定。
“高溪师兄下挺重的,别看他没有外伤,他这副萎靡的精神,大脑神经早已受损。”负责照看马渡的师兄缓缓踱来,同情地看着马渡,嘴里对闵兴解释道。
“难道无法治好?”闵兴诧异地回道。
师兄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回道:“其实,咱们神武殿资格赛的初衷就是要让失败的弟子留下教训。
武阙岭常年无战事,首领和一众高层早早就开始想办法改变这种长期没有挑战,从而整体退步的势头。”
“什么办法?”闵兴一头雾水。
师兄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就是设置各种障碍将各殿的资格赛和武阙岭试炼赛当成战场啊!每一次比试,不到有人趴下比赛不会停下,他们身上的装置根本不会轻易启动。所以,比赛的失败者通常都有不同程度的不可逆伤害,即使白长老也没有办法治愈。”
闵兴眉头微皱,担忧地看了看马渡。
“你也不必惆怅,优胜劣汰本就是妖族人的生存法则,这也是武阙岭自我净化的需要。”
师兄抱起胳膊,冷冷地注视着担架上的马渡。
“马渡师兄留下的后遗症,岂不是脑袋方面的问题?”闵兴嘀咕道。
想到平时那个风趣的师兄,因为这次受伤从此之后变得木讷,并且可能被驱逐,闵兴便觉得很遗憾。他撇了撇嘴,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
“走!一起进去,一定要求白长老医好他的伤。”闵兴短喝一声,迈着坚定的步子踏进悟瞑楼。
悟瞑楼今日很热闹,乍一见闵兴便吃了一惊。
一楼大厅摆满了担架,到处是走动的悟瞑楼工作人员。白老头一改往日的悠闲,在各个担架间来回穿梭。他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鼓鼓囊囊应该是装着药箱。
闵兴一行人刚进门,白老头便用指了指,招呼他们将担架放在空地。闵兴快步凑到他身边,还未开口就被老头拦下了。
“我现在很忙,你们那位得往后排。”
闵兴缩了回去,用茫然的目光迅速环顾一圈几乎无法下脚的大厅,摸不着头脑地砸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