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八章 就算是一个嘴臭的纨绔,都有他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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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彦右提着酒壶,左拿着唢呐,回到中央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从酒壶下毒,院内上下,从假母到颜都知再到各个婢女,乃至后院的厨子,都有嫌疑。

    如果从乐器下毒,席上的众多文士,只要去边上取过乐器的,也都有了嫌疑。

    这下可好,没有一个能逃得掉。

    哦不,似乎有一个。

    弓嗣光拍叫好:“不愧是李宜,明察秋毫,凶的所思所想,完全逃不过李宜的法眼,我劝凶快快自首,主动交代,省得自讨苦吃!”

    他拍出残影,过于用劲,掌肉眼可见的被拍红了。

    左右一怔:“有了顺序又能如何呢?”

    弓韬光起身道:“有了顺序,就能缩嫌疑人的范围,我这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望李宜指点。”

    李彦道:“你。”

    众人怒视着他,眼睛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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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纨绔子实在讨厌,以前怎么就没找个会,把他偷偷沉进洛水里去呢?

    气氛压抑了片刻,席上的弓韬光突然道:“既然唢呐有被涂毒的嫌疑,我等不如回忆回忆,之前各人的吹奏顺序。”

    弓韬光笑道:“凶不是没有耐心,而是必须这么做。”

    “唢呐上残留了毒粉,万一我们之中又有一位上前吹奏,唇上也沾了,喝酒时一并喝下,那中毒的人就不止郑兄一位了。”

    “到那个时候,凶不仅无法诬陷毒药是从酒壶中下的,事后一调查,两个中毒者都吹过唢呐,作案法就彻底暴露。”

    弓韬光道:“如果凶在唢呐的吹嘴上下毒,那么他见到郑兄吹奏完毕后,应该要赶快上前,抹去剩余的毒粉吧?”

    李彦眉头扬起:“你的不错。”

    其他文士却不明白:“这是怎么的,凶就那么没有耐心吗?”

    李彦颔首:“不愧是弓氏子弟,很有几分能耐。”

    弓韬光赶忙拱一礼:“是李宜明察秋毫,识破凶的诡谲法,我才能对凶稍加揣测,万万不敢当李宜夸赞,能有神探在,才能为我等无辜者洗刷冤情啊!”

    李彦笑了笑:“的很好。”

    “所以凶要抹除罪证,就必须见到郑兄下台后,速速上去,防止第二个人意外中毒。”

    听了他这番分析,不少人眼前一亮:“有理!有理!”

    弓韬光又道:“一旦缩了范围,堂上人多眼杂,我倒不相信凶偷偷做动作,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只要有蛛丝马迹,就能锁定身份。”

    而弓韬光也注意到了这位堂兄的眼神,垂了垂脑袋,避开目光。

    其他文士已经开始自我排查了。

    尤其是那些靠后演奏的,声音最宏亮:“我是最后一个上去的,我一曲吹完,郑兄就宣布事了。”

    眼见这位脸上露出了笑容,旁边的弓嗣光顿时大急。

    自己一路拍马逢迎,都红了,还没有得过这份待遇呢!

    他想要开口,却又想不到该什么,唯有阴恻恻的看了眼这个旁支兄弟,磨了磨牙。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紧挨着郑辉上去的,按照弓韬光的分析,嫌疑最大。

    在这群文士排查的时候,李彦转向郑娘子:“我之前听,郑郎君是令尊的独子?”

    郑娘子回答:“我阿耶与娘娘感情深厚,除我兄长外,还有两个妹妹,确实没有其他的子嗣了。”

    又有人赶忙道:“我在他之前,我拍打的是羯鼓,诸位可为我见证。”

    弓韬光这个时候也道:“我是倒数第三位上去的”

    随着一一讲述,人数越来越少,最后几个文士的脸色,也越来越僵硬。

    而郑辉完全没有这种烦恼,他是唯一的子嗣,若是不幸去世,那是要断香火的,肯定集家中的宠爱于一身。

    此时郑倒霉蛋已经被抬到了旁边,李彦声音压低,询问道:“既如此,令兄为什么至今还是白身?”

    郑娘子藏在纱巾下的脸上露出苦笑:“不瞒李将军,我兄长心高气傲,不愿意以门荫入仕,要参加科举,以自己的学问考上进士,守选为官可惜至今未成。”

    如此看来,这位连续两任未婚妻没了,好不容易要纳个妾,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郑辉,还真是洛州刺史唯一的儿子。

    这和李思冲不一样,李思冲是唯一的嫡子,李敬玄妾室众多,生了不少庶出子,只是地位低,没什么存在感。

    没办法,高门士族由于不断开枝散叶,子弟人数越来越多,嫡子之间都要争夺资源,怎么可能再分给庶出子?

    李彦倒是真心实意,考进士考到白发苍苍的多了,郑辉的年纪才哪到哪啊。

    他默默祝福后,又问道:“如此来,令尊是支持他继续考的?”

    郑娘子微微摇头:“阿耶根本不支持,为此训斥过他很多次,骂的可凶了,是娘娘护着兄长。”

    李彦安慰道:“无妨,令兄还年轻,将来有的是会。”

    郑娘子:“”

    这话谁都能用来安慰,唯独你一个十七岁的定远将军不行。

    郑娘子露出浓浓的后怕之色,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幸好兄长没事!幸好兄长没事!”

    这个时候,文士那边也大致排出顺序了。

    三位文士被带了过来,腿都有些发软,哀声道:“我等冤枉,我们根本没有碰过唢呐,更不会下毒!”

    李彦道:“严父慈母,父亲都是严格的,就算内心疼爱,也不太会表达出来,往往与孩子缺乏沟通,令尊表面上严厉,应该和令堂一样,都是很疼爱儿子的。”

    郑娘子眼中满是诧异:“李将军好厉害,还真是这般,兄长虽然常常遭到阿耶训斥,可他想做什么,最后还都做成了,正因为这样,兄长才能继续放纵下去吧”

    李彦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幸亏郑郎君吉人天相,否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郑刺史恐怕难以承受啊!”

    自从出了事情后,这群乐师就缩在边上,一动不敢动,此时也目露惊惧,不愿开口,生怕惹祸上身。

    李彦问道:“诸位可有认得我李元芳的?”

    乐师们目光闪动,有些胆子大的,终于回应道:“的们当然知道李使者,李使者出使吐蕃,扬我天威,坊间多有流传,要出乐曲相贺呢!”

    李彦道:“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心,由于郑郎君中毒的蹊跷,才要一一排除错误选项,有关唢呐下毒的法,是基于我的推测,目前并无证据,万一凶根本没有我想的这么高明,那诸位自然是无辜的。”

    三位文士松了一口气,也学着弓韬光的叫法:“李宜公正!”

    李彦带着他们来到乐队前,开口道:“你们看清楚了,就在刚刚他们取乐器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李彦也不客气,就要他们多多宣扬。

    唐朝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无论男女,都要优人一等,要比别人强,对于中庸之道不感兴趣。

    他有功绩,就该让世人记住,传唱成舞曲,一旦登上热门,那声望才能噌噌往上涨。

    李彦眉头扬起:“好事啊!出快点!”

    大唐是一个极重舞乐的朝代,别贵族的日常缺不了跳舞音乐,就算是民间乡村,每逢节日村民也会聚集起来,歌舞傩戏,以做庆贺。

    所以专业的乐师地位低,但往往见多识广,这些能在都知娘子院中演奏的,也都是领域里面的好,在见识的广度上,比起这群只顾诗词文章的文士都要全面。

    李彦道:“既如此,你们先回去,把弓七郎唤过来!”

    三人如蒙大赦:“是!”

    就在这时,弓韬光走了过来,行礼道:“民见过李宜。”

    否则只局限于范围内,不关心官场的外地人,管你李元芳多牛逼,没听过就是没听过。

    有了这个铺垫,当李彦再度询问时,乐师们放松了许多。

    但看着三名文士,还是纷纷摇头:“的们没见三位郎君有什么异常,他们就是过来取了乐器,然后去场中吹奏。”

    弓韬光赶忙道:“不敢不敢,李宜的大度是自身的家教修养,我等岂能逾越?”

    李彦摆摆:“不必如此媚上,这点弓五郎就好些,为人更加直爽。”

    这回换成弓韬光脸色微僵。

    李彦笑了,对着一直跟在边上的弓嗣光道:“你的这个族弟,和你的名字相似,连称呼起来都是这么像啊!”

    弓嗣光闻言干笑一声,表情很是难看。

    李彦正色道:“在我面前,不必自称民,其实也不用称呼官职的”

    他想了想,才醒悟过来,自己不是来当破案助的,是借着与都知娘子交流的会,方便套话的。

    现在话没套出来,案子破起来了,确实不太对劲。

    可就在这时,李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鼓励:“弓五郎,你虽然自称纨绔子,但我觉得你是有很大潜力的,应该被激发出来,好好干,我相信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处!”

    弓嗣光则大喜过望:“李宜慧眼啊!我五郎一向是有话直,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把戏,请李宜尽管吩咐,我一定好好协助破案!”

    弓韬光听得实在忍不住了:“五哥与李宜同行,是为了什么?”

    弓嗣光闻言一怔:“对哦,我带李宜来是干啥的?”

    弓嗣光猛然挺直了背,满面红光的道:“是!”

    听到没,大唐神探李元芳的,我有的是潜力可以被激发!

    管特么原来是干啥的呢,反正现在你一个旁支,别想骑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