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因为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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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无所获的钟允祺只能离开,他的心情很复杂,觉得自己做了出生以来最大的一件错事,因为他伤害了一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

    人就是这么复杂,明知道怎样做会对一个人造成伤害,却又无法往不伤害人的方向走。

    钟允祺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不争气,明明有那么好的人,却不懂得把握。同时,他也在想,假如他真的赶上了,见到了蓝季程,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钟允祺问自己。

    结果,好像不会改变。

    这么想一想,钟允祺又有点自私地感到庆幸了。

    以前司徒希老爱他爱纠结,一件不复杂的事情,被他思来想去,就会变得很复杂,司徒希总是对他,正确就是正确,错误就是错误,标准就在你心中,只要你认为该这样做,那就是正确的。

    那时候,钟允祺下不了决定的时候,还有司徒希给他意见,无论什么事情,司徒希总是能够清楚地知道他的想法,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司徒希确是十分清楚。

    呵。

    钟允祺冷笑了一声,他突然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不配拥有谁给予的幸福,因为他太执着于过去,太执着于那个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初恋。

    作为一个男人,钟允祺鄙视自己。

    他们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完完全全的,不可能。

    钟允祺缓步走出了机场,突然觉得没有地方可去,前路好像一片茫然,曾经,在他看来就是弟弟的司徒希,笃定地告诉他,只要司徒希一天还在钟允祺身边,钟允祺就可以不用动脑子费力去想什么,因为他都会帮他想好。那时候,钟允祺只是笑,了一句:我又不是笨蛋,自己会思考。

    然而,现在,钟允祺却觉得脑袋生硬地疼,很想现在那个人会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思考,替他决定,替他选择未来的路。

    司徒希。

    钟允祺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当初那个少年,现在这个冷漠的男人。

    机场门口,人来人往,钟允祺缓慢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进进出出的人,好像以钟允祺为中心,他变得静止,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是停止、没有流动。

    钟允祺的正前方,板着一张冷脸的男人站在那儿,那双一如既往带着冰冷的眼睛有了灼热的温度。

    钟允祺错愕竟然在这里看到司徒希。他刚才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下司徒希的名字,司徒希就出现在面前了。

    司徒希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刚才跑得太急了,但是看到钟允祺,那一份剧烈,好像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只能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惊讶的样子。

    司徒希跟钟允祺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大步上前,他身上穿着的挺拔的黑西装给人过分严谨的感觉,衬着他冰冷的脸容,让人感觉太过不易亲近。

    但是钟允祺看着司徒希向他迈过来的脚步,却是感觉,司徒希在一步一步地接近他。不是他强逼司徒希什么,而是司徒希心甘情愿地,一步一步迈近他。

    司徒希一句话也没,走到钟允祺面前,就抓起他的手,把他拉走。钟允祺愣了一下,然后赶在司徒希要把他带上车之前,甩开手来,理智而冷漠地看着司徒希。

    司徒希回头,眯起了眼睛。

    钟允祺的眼神淡淡,看司徒希一眼,不动的眸色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允祺开始擅长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能够轻易地把自己的所有情绪收敛,让人不易察觉。下一秒,钟允祺就要转身,还是那样,连一句话也吝啬。

    司徒希的双眼用力眯紧,一刹那,有危险的锋芒在他的冰冷的眸子里闪烁,他重新抓住钟允祺的手,一个用力,也不管钟允祺愿不愿意,就把他扯上了车。

    宋彦豪坐在主驾驶的位置,在倒后镜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沉默不语,很好地充当一个布景板的作用。

    “你要干什么?”钟允祺感觉到司徒希的力度,司徒希扯住他手的力度很大,手腕硬生生的疼,他一直没有脸色的表情,才终于有了点牵动。

    “你不用装作没事,你很难过?因为蓝季程离开了,所以你很难过?”司徒希直直地看着钟允祺,他刚才分明看到,钟允祺在看到他之前,那茫然无措地行走的样子,就像失去了所有支柱、依靠一样。

    钟允祺这才安静下来,对上司徒希的视线,“无论我的心情怎样,也与你无关。”

    钟允祺眸色淡淡,语气更是淡淡。

    “有。”与钟允祺的平淡不同,司徒希回答得斩钉截铁。

    钟允祺一听,愣了愣,有点疑惑怎么司徒希回答得这么笃定,而且,他在司徒希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执着,刹那间,有什么涌上心头。

    “蓝季程走了,还有我。”司徒希缓慢地道,一字一句,传进钟允祺的耳朵,钟允祺看着司徒希,继而扭了扭眉。

    什么话呢?

    钟允祺觉得跟他出这样的话的司徒希很不对劲。

    司徒希脸色一个牵动也没有,“跟我结婚。”

    那样的四个字,轻易就出来了。司徒希脸不红心不跳,好像的只是一件最为平常的事情,根本不用什么铺垫一样。

    钟允祺的瞳孔稍微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司徒希怎么会跟他这样的话,一定是他听的方式不对了……

    “喂,怎么你没有半点反应,我让你跟我结婚,你不是应该立刻给我笑出来,然后点头答应吗?”钟允祺半天不回应,司徒希的眉头轻皱,摆出一副“你真不识趣”的表情。

    钟允祺还是不话。

    继而,缓缓一笑。

    “今天不是愚人节。”钟允祺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司徒希跟他开的一个玩笑,不用给予回应,也不用考虑什么,因此受到影响,只需要,平淡一笑,视线也收了回来。

    钟允祺用带点儿薄凉的眼神看着司徒希,冷静得很。

    司徒希的眼底蕴含着一份焦急,好像有什么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出口。

    这样的情绪,突如其来,连司徒希自己也捉摸不透。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他想要结婚的对象,第一个。

    司徒希也憎恨这样的自己,然而,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对钟允祺的关注,以及,霸占。

    他想把钟允祺留在身边,杜绝像蓝季程这样的人的接近,假如,蓝季程再突然回来给钟允祺求婚,司徒希觉得自己会后悔今天没有行动,所以,他做出了如此的行为,也是为了赶绝其他人的路。

    当钟允祺眸子再一次抬高的时候,却看到司徒希突然凑到他的面前来,没有半点预兆。

    钟允祺定定地看着凑得很近的司徒希,车子后座空间不算大,然而因为两人凑得太近,而腾空了很多的空间。钟允祺从司徒希的眼神里辨别他究竟在想什么,却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东西,执着、苦涩,似乎是因为他了一句愚人节的话,让司徒希突然感到了哀伤。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司徒希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苦涩,钟允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突然有什么被刺激上来,是他尘封已久的情愫,这样的司徒希,让他下意识就动了动手,想要触碰他。

    但是,钟允祺的手刚动了一下,就被他压制住了。

    司徒希眼底的伤感只维持了很短暂的一刹那,紧接着,最没有预兆的事情发生。

    司徒希突然抓起钟允祺的手,敏感的钟允祺立马要把手抽出来,已经太迟了,一圈冰凉的东西立马套上钟允祺的无名指。

    “婚礼一周后举行,你准备一下。”司徒希霸道地宣布了婚讯。

    钟允祺愣住了很久,他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司徒希以为他是太高兴了,瞥了他一眼,却见钟允祺唇角一牵,缓慢而又苦涩地一笑,此刻,他终于能够看清楚钟允祺露出伤感的一面。

    比刚才他看到的,站在机场门口的钟允祺,更为伤感,让人莫名心疼起来。

    钟允祺轻松地把戒指摘下来,戒指不是合适他手指的尺寸,甚至地,戴上还是晃晃哐哐的。

    钟允祺背过身去,开车门。

    “你这是拒绝我?”司徒希沉静一问,他的眸子里压着一层深冷,看着钟允祺的后背。

    “我不拒绝你。”钟允祺平静地回答,他觉得心里有很多情绪涌出来,而这些情绪,是只有司徒希才能带给他的,那般的惊喜、期待、高兴,但是他的这些掺杂了过往情愫的情绪,并不能替现在的他下决定,现在,现在的司徒希,已经不是以前的司徒希了,“但是,并没有出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接受这一只戒指。”

    这一只,不适合他的戒指。

    或许司徒希只是突然有了这股冲动,又或许,司徒希只是觉得好玩,无论是什么,都不能让钟允祺把自己完本呈上。因为,他现在没有赌博的资本,他不是谁,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孩子,意气用事并不适合他了。

    ……

    钟允祺终究还是独自离开了,司徒希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拒绝钟允祺的哀求。钟允祺的语气很是冷静,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带着一种让人猜测不透的伤感,他在冷淡地笑,但是眼神里却还是有一种浅浅的伤,他不话,却是用那般哀伤的眼神看着他,好像着话:放过我,司徒希。

    “宋秘书。”司徒希在车子里坐了很久,才终于开了口,抬头,目光一如既往的冰冷,坚定,“我爸为什么叫你监视钟允祺?”

    宋彦豪的眸色动了动。他并不知道,司徒希原来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跟司徒老先生也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然而,谁也不能低估司徒希,有时候,他不,不代表他不知道。

    “钟允祺这么敏感的性格,对人分外的冷淡,是不是因为我?”司徒希缓慢地问道,因为他分明在自己的脑里看到过一个画面,无毒无害的少年总是傻傻地笑,他的世界好像没有半点哀愁可言,这个人,跟钟允祺有八分像。他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钟允祺,如果他以前是认识钟允祺的,那这个画面很有可能就是他丢失了的记忆。

    司徒希看到年轻的自己跟这个少年关系很亲密,然而,钟允祺却,他们的交往不深。

    司徒希尝试冷静地分析了已知的一切,慢慢得出一个结论。

    “究竟,我忘记的,是什么样的记忆?”司徒希眯了眯眼睛,似是淡淡地询问宋彦豪,却是有着一种让人不能逃避的执拗,这是在逼问,而他的心里却已经拼凑出一个答案,只是不肯定。

    究竟,钟允祺为什么对他如此的冷淡,从不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不惊不躁,就像失去灵魂一样。只有被伤得最深,那么爱笑的人,才会变得如此淡薄。

    “宋秘书。”司徒希见宋彦豪不回答,便喊了他一声,以示警告。

    “总裁,这件事得你自己去了解,我不会告诉你,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也只能是知道,并不能体会钟允祺的痛。”宋彦豪十分冷静。

    “痛?”所以,伤害钟允祺的人,真的是他——司徒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