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精分攻秀恩爱35
安洛从就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太一样,他总是能听到院外人们的交谈声。他第一次向母亲问“妖女”、“怪物”是什么意思时,母亲那诧异的表情让他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预感马上成了真,他告诉了母亲自己在听力上的特殊后,母亲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往日的平静,泣不成声。那时他并不知道,五感极大幅度的提升,正是植入血蛊后表现出的一大特性。
母亲让他将此事掩饰住,不论如何都不能被人发现。他看着母亲少有的严肃模样,乖乖地应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总能听到女子的声音他们母子二人是妖物,有人这是安府的报应,尽管再怎么不解他都不去问,他怕又一次看到母亲的眼泪。
直到某一天,他为了找回那只藤球,忘了母亲嘱咐,出了院。
当他抱着球,遍体鳞伤地回来时,母亲轻柔地为他擦了药。他道歉,他忍着眼泪“对不起”,但母亲却只是揉了揉他的发顶。
那日母亲将他哄了睡下,唱了他最喜欢的歌谣,他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听到母亲走出了房门,走出了院,接着是更远处的哭叫声。他很害怕,捂住了耳朵,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了许久后他有些困倦,在昏昏沉沉间感觉到母亲回到了身边。她的手很凉,但还是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安心。
他缩进母亲有些凉意的怀里,隐约闻到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可随着睡意袭来也终于沉沉睡去。
在不久之后,他知道了,那是血的味道。
自那日之后,那些恶意的声音消失了。在一片寂静中他听到了新的声音,那是个沉稳的男声,他:“若真如你所言,我定不会让她再在这府中害了人。”
那个声音他听过。就在他被许夫人的婢女推到地上,无法反抗地被踢时,那人看了这边一眼后,只了一句话。
“别弄死了。”
在安洛的记忆中,只有三个人对自己是带着善意的——母亲,菲儿阿姨,还有白莫。
他第一次遇见白莫是在一个花卉大展上,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母亲在告诉自己今日会出府看花展时,他惊讶开心的同时有些不安。
“妈妈,我们不是不可以出院中的吗?”他拽着母亲的衣袖,那里绣着大片大片的精致图案,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美丽的模样。
他只记得母亲告诉自己——除非她自愿,没人能留住她。
安洛不解,那为什么还要待在那里呢?他一点都不喜欢,可即使如此,他也不会问,只是乖乖地牵着母亲的手,向前慢慢地走着。
安洛对他人的视线很敏感,也能轻易地辨别出他们的善意和嫌恶,这种像野兽般的直觉已经验证了太多次,他对此深信不疑。
天色已暗,由于光线的限制,刚一开始他还能好奇地四处张望。可自从一个孩撞到母亲身上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哇——”哭声刺耳,安洛清楚地听到有人着:“别看,那眼睛定是什么妖物化形的!”
他无措地看向母亲,可美丽的女子只是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什么也没有。
“娜娜!”一道女声从人群中传来。他随着母亲朝那边走过去,正在为周围的视线而觉得十分不适时,就看见了一个粉色衣装的女子。她看向自己时却没有惧怕、厌恶,只是温柔地笑着:“洛洛长大了啊。”
仅仅一句话就平复了他的不安。
“莫,跟古娜阿姨和安洛哥哥问好。”
孩童的脸从她身后露出一半来,他憋红了脸,声地了一句“阿姨、哥哥晚上好”就缩了回去。
这是个有趣的孩子,他这么想着,竟然和那女子一样,没有任何的恶意。
那是他最开心的一次生日,母亲带上了难得的笑意,而他第一次有了玩伴。他们在不大的房间中捉迷藏,用蘸了墨的毛笔在铺了平整石砖的院中涂涂画画,为此他受到了母亲的斥责,但他和那温暖手的主人一起认错时,心中依然漫着喜悦。
他昏昏欲睡地待在母亲怀中,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并没有见到那些奇异的漂亮花草,但是没关系,今日已经足够开心了。
接下来那个生日,他收到了一只雏鹰作为生日礼物。他和白莫过,他曾看到过一次鹰,它在空中盘旋着发出清亮的鸣叫声,很好听。
安洛捧着鹰,对它声地:“你要快些长大啊,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但这却成了永远的奢望——母亲死了。
也是那一年,他又一次目睹了母亲流泪,再一次见到了温柔的菲儿阿姨。也正是从那天开始,他察觉了自己的异常。
他看到自己做着无意义的动作,却只能置身事外。在多次的确认后,他终于接受了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这个事实。
安洛旁观着自己毫无变化的幼稚行为,整整六年。看着自己如何不厌其烦地问着母亲的下落,又如何渴望着父亲的怀抱。婢女仆从的欺辱、许夫人的责骂、安老爷的冷眼,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洛尔,你要乖乖待在这里,待在父亲身边,直到菲儿阿姨来带你走。”
洛尔努力地遵守着这个约定,明明那么想要离开,却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着:“洛洛要听话,不然妈妈就不喜欢了。”
菲儿阿姨为什么还是不来呢?她也忘了洛洛,不喜欢洛洛了吗?
这个问题安洛听到自己对着鹰问了许多次,从一开始的好奇疑问,到最后的绝望无助。
可无论是洛尔还是他,都不知晓林雪霏早已来过安府,为了与安尹生达成共识——王府会谴人去往安家,那人会负责安洛的一切饮食起居,对此旁人不得过问。而待安洛十八岁时,会在立夏那日嫁入王府。
作为交换,王妃请求了与逸王相交甚好的几位杰俊,答应给予安府邻国商路的盈利分成。
没有人能明白,这个失去了丈夫的女子,在短短几日内经历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甚至让她一夜之间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