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娇攻秀恩爱39(已修)

A+A-

    从那个机关裂缝掉下时,白莫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的。

    那个磁盘里没提及到这下面有什么、会通向哪里,只是标注那是个一次性机关。

    在毕辰出现后他仔细地观察过,房间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就算是那团奇怪的东西真的把祁洛吞了,也至少会留下一点痕迹。

    所以自己一定不能死。

    只有他活着,才能把祁洛救出来。

    从跟毕辰的那次交手时白莫就知道,毕辰想杀了他。更何况毕辰身上有某种跟黑书类似的存在,而或许那个“系统”会更强大,毕竟毕辰的能一直跟随着宿主,甚至能给出明确的方向指引。

    白莫很清楚这种游戏外挂一样的东西是多么可怕的存在,而他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他完全无法跟毕辰对抗,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从那里逃了出去。

    白莫掉下去后才知道下面是个蜿蜒曲折的通道,宽度也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他不得不把手臂曲起缩在胸前以免受伤。

    通道表面并不光滑,白莫在滑落的过程中被撞得身体歪斜了好几次,但奇怪的是,他却完全没感觉到撞击的疼痛,就像整个人正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着。但里面太黑,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止。

    他掉进了一个溶洞。

    溶洞里长着无数的水晶簇,它们的底端接着某种发出银蓝色荧光的植物,这让这些水晶看起来就像一个个型的发光灯柱。地上有发出蓝绿光的蘑菇,而不远处是一条水流,在荧光的照耀下水面反射出漂亮的银色,就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细钻。

    溶洞被这些奇特的存在点缀着,让这个本该黑暗压抑的地方看起来就像个神秘的精灵住地,美丽、梦幻。

    白莫一时间被这景色给迷住了。

    等他察觉到动静时低头一看,就看见水边有一团半透明的、由无数个细气泡组成的球状物体。

    它似乎被水流缠住了,大半部分身体泡在水里,前端两只短的触手缠在地面凸出的岩石上。

    白莫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掉下来的地方,那是整个溶洞顶部最高的部分,他没理由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不受伤。

    就在那团气泡快被冲走时,白莫已经走到了水边把它捞了起来。

    白莫看见在自己碰到它后,气泡的表面似乎变成了某种坚硬滑腻的黑色物质,保持了大约两秒后,那团黑球立刻从自己手臂里跳出去,滚到角落的蘑菇堆里藏了起来。

    蘑菇被它这么一幢飞起点点荧光,等蘑菇重新亮起蓝绿色的光时,它已经重新变成了肉色的球体。

    白莫犹豫了一会儿,走到离它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肉球因为他的靠近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他坐到地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周围幽静,白莫忽然觉得十分惬意放松。石英柱的光芒渐渐变得模糊,而耳边的水流声似乎越来越悠长深远。

    他的身体开始变轻,没有了一丝烦恼忧虑,暖洋洋的,轻松舒服。

    在这种玄妙的状态里,他忽然看见了一个人。

    是他自己。

    他看见自己周围是火,他握着一把刀,刺进了站在自己面前那人的身体,从肩膀劈到腰腹。鲜血喷涌,那血在火光中呈现出一种奇异闪耀的粉紫色。

    下一秒,他看见自己周围依然是火, 同样的场景,但不同的是他召唤出了一头黑豹朝那人发起攻击。可黑豹就这么穿过了那人的身体,像一滴水碰到了海绵,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他开始跑。

    不久后他看见了一张贴到搭棚附近的悬赏、被带到一个穿着考究的人面前。

    他重新踏上了那条逃离时的路。

    血,到处是血。

    脚边是一堆尸体,身首分离,残肢断臂。

    他握着一把匕首深深刺进那人的胸膛,拔出,再捅进腹部。腹部那处刺得很深,他拔不出刀,于是用力往侧边一拉,妄图把人开膛破肚,搅得肠肚破烂,不得好死。

    他颤抖着,哭叫着,怒骂着。

    怪异颜色的血溅在他手上。

    然后脸上一阵火辣的刺痛。

    他听见那个怪物恶鬼一样的人用满是血的手指着心口:“哥哥,我这里,好疼啊。”

    四肢被扭断脱臼,手脚筋被挑断抽离。

    刚开始他尖叫、哀嚎、咒骂,后来终于有一天开始求饶。

    因为他的眼睛要被挖走了。

    可是没用。那人似乎更不开心了,:“哥哥,为什么要躲呢?”

    各种侮辱难听的咒骂不择地出口,他看不见了,最后也不了话了。

    因为舌头也被割走了。

    某一天,恶臭和铁锈混合的味道从鼻尖涌入。他听见那人虚弱的声音:“哥哥,我没有杀他们......你相信我,好不好?”

    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的腿从膝盖处往下早被齐齐砍掉,他只能勉强坐在地上,感觉到某种温热又粘稠的热液从膝盖处开始往腿根逐渐蔓延。

    他想话,可嘴里只发出怪异的呜呜声。

    他想抬手触碰,可他的臂和手掌也早就不复存在。

    他终于倒在地上,可这一次没人会抱他起来了。

    几天后救援队找到了他,他捡回了一条命。

    长期的肉体和精神虐待让他对一切战战兢兢,不肯接受触碰,不肯进食,靠着营养液勉强活了一年。

    他是清理者协会选中的木偶,用以挽回协会几乎崩塌的信誉和形象。

    被推到众人视野里后,他像个马戏团的畸形怪物受人参观。

    他听见门外的嬉笑嘲弄和带有情色意味的侮辱,听见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叫和医护员的抱怨诅咒。

    而在几分钟前,那些人都在镜头里温和地着对他的关心。

    某天他听到冰面裂开的声音,听见有人谈论医疗处中央的湖泊。

    一个月后主治医师惊讶地发现他不再抗拒别人的靠近,甚至对医护人员报以微笑。

    他想晒晒太阳。

    花园里,他想喝放在房间里的那杯水。

    他摔下轮椅,循着风吹过水面的声音爬了过去。

    在冰冷的湖水灌满肺部时,他竟然有那么一点怀念起那个人的拥抱。

    毕竟那个带着血腥味的残酷怀抱,一直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