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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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言完全不是对手呀!

    “你那家教老师呢?” 岑柏言撩起球衣下摆擦了把汗,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结实胸膛一路下滑,途经肌肉分明的腹、紧窄的腰身,最后隐没在五分运动裤的松紧带里,引得周围女生一片尖叫。

    “操!大庭广众的,能别秀你这腹肌吗?” 陈威见女生们的注意力都被岑柏言一个人吸引走了,吃味地,“咱能有点儿男德吗?”

    “我这身材不找机会展示展示不白练了,” 岑柏言哼了一声,斜睨着陈威,“给你看啊?”

    “你倒贴老子十个亿老子都不看你一眼。” 陈威仰头灌进去一整瓶矿泉水,低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约在知行楼一层的咖啡厅,我去了啊。”

    岑柏言吹了声口哨:“稀奇啊,还真算好好上课啊?”

    陈威和岑柏言这种正儿八经靠分数考进名校的不一样,他是体育特产生,降分进的海港大学建筑系,文化课不怎么样,英语尤其烂,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学生,没什么学习的心思,不知道他妈从哪儿道听途的,四级过不了大学就没法毕业,这才给他找了个家教。

    “禁不住那老太太念叨,给我找了个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第一节 课我气气他,让他自个儿知难而退。” 陈威摆摆手,拔腿就往知行楼方向跑,边跑边扭头朝岑柏言喊,“你不是和新传约了友谊赛吗,我把老师气跑了就来找你啊!”

    岑柏言心就凭陈威这一身混不吝的本事,气跑一个研究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估摸着友谊赛还没开始,这子就得跑回来找他。

    陈威自个儿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咖啡厅见到了昨晚才在酒吧见到的那瘸子,对方彬彬有礼地朝他点头致意,同时递上自己的学生证:“中医药大学,中医学,研二,宣兆,很高兴又见面了,陈威同学。”

    陈威下巴都惊掉了,掏出手机给岑柏言发了一条短信,就一个字。

    “操!”

    距离收到陈威的短信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岑柏言血虐了新传院队,回了陈威一个问号。

    一节课也就一个半时,陈威还没过来找他,难不成这子真他妈认认真真上完一节英语课了?

    他一手插着腰,另一手敲键盘回了陈威一个问号,球场外不少女生红着脸偷瞄他,罗潇潇穿着白色连衣长裙,长发飘飘地走到岑柏言身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柏言,喝水。”

    “谢了,我有。” 岑柏言弯腰捞起自己扔在地上的保温瓶,用牙咬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喝水的时候喉结攒动,鬓角挂着水珠,细密的薄汗覆盖在运动后青筋遒劲的脖颈上,这个姿势让他刀刻般锋利的下颌线条愈发凸显,少年气十足,同时又有一种特殊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罗潇潇不知怎么就耳根发烫,对岑柏言:“你这个保温瓶好别致呀,喝热水不烫吗?”

    浅绿色瓶身,点缀着白色星星。

    “装的凉水,” 岑柏言随口应了句,“我妹送的。”

    “你还有妹妹呢?” 罗潇潇睁大眼,“亲妹妹呀?”

    “算吧。” 岑柏言没兴趣和别人分享家里的事,丢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时候,消失了一个半钟头的陈威总算回消息了:“速来咖啡馆集合,哥们爱上英语了!”

    岑柏言眉梢一挑,第一反应是陈威肯定在反话,随即又觉得这二愣子没这个脑力,于是长臂捞起运动背包,头也不回地和罗潇潇了声:“走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宣兆合上辅导书,对陈威,“你的基础弱了点,不过别担心,还有一个月时间。”

    陈威趴在课桌上,蔫儿巴巴地:“我真行啊?我就怕我考不过咋整啊?”

    “别人都行,你为什么不行?” 宣兆笑着反问,“都是两个眼睛两个耳朵,都学一样的内容,你比他们差在哪儿了?”

    “真的啊!” 陈威瞬间就起劲儿了,“老师,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多了啊!”

    宣兆笑得温文儒雅,状似不经意地了一句:“你身边如果有英语好的同学,平时可以和他多学习。”

    “有啊!柏言啊!” 陈威双眼发亮,“柏言你还记不记得?就昨儿那‘朋友’。”

    宣兆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两秒,才回答:“记得,印象深刻。”

    “他就在过来路上,我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陈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昨天在酒吧冒犯你了,我不是故意你是瘸子的,哎我这人就是嘴 | 贱,我妈我迟早有天毁在我这张嘴上!”

    “不碍事。” 宣兆笑了笑,余光瞥见玻璃窗外,岑柏言正穿过鹅卵石道往这边里,于是干咳了两声。

    “老师,你是不是渴啊?” 陈威这才反应过来,宣兆干讲了一个半时的课,连口水都没喝上,“我去给你点个喝的,你喜欢什么?”

    “柚子茶吧,谢谢。” 宣兆没有推辞。

    陈威屁颠屁颠地去服务台买喝的,恰好岑柏言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他环视一圈咖啡厅,看见靠窗位置坐着的宣兆时,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又看见对面空椅子上放着陈威的书包,更是震惊。

    宣兆一只手撑着下巴,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见一声低沉的:“你就是那个家教老师?”

    宣兆睁开眼,看见岑柏言时也是一愣,继而嘴角缓缓上扬,弯着眼睛:“是你?陈威要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原来就是你呀。”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岑柏言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保温瓶顺手放在桌角,大马金刀地在宣兆对面坐下:“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到底几份工。”

    “酒吧一个,家教一个,” 宣兆丝毫不觉得出来工是件丢脸的事情,平和地,“在大学城的湖畔咖啡馆也有一份。”

    岑柏言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对勤工俭学这事儿只停留在高中语文作文引用的论据里,他还是头回遇到个活人,还一就三份工。

    他时候家里最难那会儿,他妈妈就是一个人三份工养着他,那时候他妈憔悴的不像样,被生活蹉跎多的人,皮肉被风雪磨的粗糙了,话都是畏畏缩缩的。

    这瘸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觉得是个清贵的,怎么穷成这副德行?

    宣兆似乎能看穿岑柏言在想什么,眉梢一挑,眼神里露出一丝狡黠:“怎么?不相信啊?”

    岑柏言连忙干咳两声,生硬地挪开话题:“你们研究生这么闲?不都读医的最缺时间吗?”

    “有个伟人过,缺时间可以少睡点觉挤一挤,” 宣兆一本正经地引用名人名言,“缺钱不行。”

    岑柏言心想这名人名言的还挺朴实无华,于是问:“哪个伟人的?”

    “区区不才,” 宣兆歪了歪头,“在下我。”

    岑柏言:“.”

    宣兆 “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你往后要是还想去酒吧,提前告诉我一声,免得被人诓了。”

    岑柏言看着他唇边笑起来时像个梨涡的浅色伤疤,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除了你没人这么无聊。”

    “怎么无聊了,挺有意思的。”

    午后偏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宣兆侧脸,把他眉眼勾勒出一轮金边,漂亮的像一副水墨画。

    岑柏言也不知怎么有几分愣神,连忙挪开视线,盯着墙角一盆绿萝。

    “这是你的水吗?我可以喝两口吗?” 宣兆问。

    “喝呗,” 岑柏言一抬下巴,不在意地,“自己弄。”

    宣兆掀开瓶盖,指着瓶嘴:“直接喝,介意吗?”

    岑柏言摆手:“没那么多讲究。”

    他和陈威也经常喝一瓶水,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授受不亲的。

    于是宣兆就着岑柏言刚才喝过的地方嘬了一口水。

    他喝水和陈威不一样,和篮球队那群臭爷们都不一样,他们喝水就和老黄牛似的,往肚子里猛灌;宣兆这个人好像干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浅色的嘴唇含着瓶嘴,在喝之前下意识地会用舌尖轻轻点一下唇珠。

    岑柏言眼神往他那儿一瞥,接着又看向绿萝,再一瞥,再看向绿萝——

    宣兆喝了几口水后满足地皱了皱鼻子:“我都没好意思,讲了一个多时的话,渴死我了。”

    岑柏言心想你渴死了喝水就喝水,你那舌尖老是舔个什么劲。

    他刚想接过水杯,宣兆双手抱着保温瓶,舌尖一点唇珠,又开始口口地嘬起水来。

    他白皙干净的指尖握着保温瓶瓶身,嘴唇上是亮晶晶的水渍,垂眸时睫毛上的金色光点跳动,岑柏言心脏突然猛地一跳——

    这水就这么好喝?他怎么还舔个没完了.

    不是,怎么就喝个没完了。

    岑柏言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宣兆身上黏,他这才注意到宣兆今天戴了一副非常斯文的银框眼镜,衬得他面容愈加俊秀;简单的白色衬衣,洗到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再朴素不过的黑白板鞋,在他身上偏偏就有种温和儒雅的感觉。

    两个女生结伴经过他们这桌,看了眼宣兆,激动地窃窃私语,大概是 “好帅好白好温柔” 之类的话。

    “操!大庭广众的,能别喝水吗?” 岑柏言眉头一皱,“能有点儿男德吗?”

    “.” 宣兆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笑声,继而手一抖,保温瓶里的水往外洒,不少都泼到了他脖子上。

    岑柏言立即反应过来自个儿怕是有什么毛病,懊恼地恨不能把舌头咬掉。

    “你们现在的大学生. 哈哈哈哈哈.” 宣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年纪不大,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

    “别笑了!” 岑柏言恼羞成怒。

    “纸巾,帮我拿一下。” 宣兆。

    岑柏言从手边的纸盒里揪出一摞纸巾,刚要递过去,宣兆很自然地仰起脸。

    于是岑柏言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愣住了。

    “帮我擦擦,我手湿。” 宣兆很自然地。

    岑柏言竟然没反应过来 “手湿” 和“擦脖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站起身,倾身过去帮宣兆擦他被湿的脖颈。

    这是一个仰视的角度,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宣兆的脖颈线条优柔的不可思议,他皮肤很薄,甚至能看见血管的青色,喉结的位置有一段浅浅的起伏。

    “湿透了啊。” 宣兆懊恼地叹了口气,同时舌尖轻轻一卷,把嘴角的一粒水珠卷进了双唇之间。

    喉结的位置狠狠一动——是岑柏言的喉结动了。

    他直觉盯着宣兆的脖子和嘴唇都不安全,于是强迫自己转开视线,看着宣兆的额头,宣兆仰着脸,刘海往两边散开,岑柏言:“你这儿有个尖。”

    “嗯,美人尖,” 宣兆笑眯眯地,“据是美人才有的。”

    操!岑柏言在心里骂道,这个人怎么连额头都不安全!

    “老师,你柚子茶——” 陈威端着一杯饮料往回走,“柏言?你子来挺快啊!”

    岑柏言指尖一顿,把纸巾塞到宣兆手里:“你自己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