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很喜欢我,对吧
两个人大眼瞪眼地在楼道里对站了会儿,岑柏言眼底的激动和雀跃掩盖不住,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湿热且暧昧的鼻息紧紧缠绕。
湿气从湿透的鞋底往上蔓延,宣兆腿疼得厉害,他刚动了动手腕,岑柏言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更加用力地攥住了宣兆的胳膊。
宣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宣兆实在站不住了,委婉地:“柏言,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岑柏言实在被宣兆不理他就不理他的前科弄怕了,立即皱着眉瞪起眼,恶狠狠地:“没得商量!你他妈把我掰弯了,现在要反悔,晚了!”
宣兆抿了抿嘴唇,忍着笑,“我是想问,能让我把门开吗?这件事儿有得商量吗?”
“.操!”岑柏言后退两步,悻悻地摸了摸鼻尖,下巴一抬,企图掩饰一下刚才的尴尬,于是没好气地,“开开开,开个门也这么磨磨唧唧,能不能利索点儿?”
宣兆低头轻笑,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钥匙,才刚直起身,岑柏言又倾身上来,双臂“砰”一下拍在门上,撑在宣兆脑袋两边,气势汹汹地直视着宣兆:“有些事儿还是趁现在弄清楚比较好。”
“嗯?”宣兆挑起眉梢…
“你刚才‘好’,什么好?好什么?是什么意思?”岑柏言迭声问。
“‘好’就是‘好’。”宣兆言简意赅。
“清楚,”岑柏言目光犀利,“别想糊弄我。”
这瘸子最擅长玩似是而非、自欺欺人的把戏,岑柏言盯着宣兆漆黑的瞳孔,恶狠狠地想着要是宣兆敢出“我们继续做朋友吧”这种话,他就——
狠话在心里放到一半就前功尽弃了,宣兆眼底浮出的笑意让岑柏言心头一阵阵的发热,他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反正也不舍得真把这瘸子怎么样,撑死了再往瘸子耳朵上咬一口。
“意思就是答应你了,”宣兆直视着岑柏言,“答应你继续喜欢你。”
由于刚才情绪起伏太大,他平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沙哑,这一点几不可察的沙哑像一片蒲公英的绒毛,在岑柏言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挠啊挠的,然后落在了岑柏言胸膛里,开始嚣张地划定疆土,大张旗鼓地宣告这里已经成为了“宣兆”的驻地。
岑柏言微微俯身,脸颊朝宣兆逼近了一寸,两人鼻尖几乎要相抵:“再清楚一点,是哪种喜欢?”
“你以为是哪种喜欢?”
宣兆不过只停顿了半秒,岑柏言就迫不及待了,手指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强势地逼问:“不许反问,快,是哪种?”
“是要和你恋爱、想要做你男朋友的那一种,”宣兆沉静地看着岑柏言,“是宣兆写在日记本里、只喜欢岑柏言的那一种喜欢。”
楼下有人出房间上厕所,二楼楼道亮起的灯光微微照亮了三楼的昏暗,宣兆双眼发亮,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岑柏言上翘的嘴角。
“那——”宣兆扬了扬手里的钥匙,“男朋友,我可以开门了?”
“准了。”岑柏言因为这个称呼耳根发红。
“谢谢你的体贴。”宣兆戏谑道。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岑柏言又是一声低喝:“等等”。
“.”宣兆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抬眼问道,“还有什么没弄清楚的吗?”
岑柏言横眉怒目:“你微信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怎么回事!?”
“我口不择言,”宣兆抿了抿嘴唇,“当时你你要找女朋友了,我一下子头脑不清醒了。”
“真的?”岑柏言凝眉,怀疑地问,“那你没有男朋友?”
宣兆被他绕进去了:“没有,都是我气你的。”
岑柏言很有无理取闹的天赋,咬着牙问:“你没有男朋友,那我算什么?”
宣兆被岑柏言这一套琼瑶剧式的胡搅蛮缠弄傻眼了,哭笑不得地:“你啊你.”
岑柏言也没憋住,勾唇低笑出声。
楼下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接着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操|你妈的,对面的你他妈吊长后脑勺上了吧,墙上都是尿!”
岑柏言第一次来这儿时也发表过类似评价,宣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岑柏言立即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还敢笑,被楼下听见了,找骂是吧?”
这个距离过分近得有些过分了,岑柏言看着宣兆弯成两道新月的眼睛,心口埋下的那颗蒲公英种子蠢蠢欲动,就要破土而出。
他怎么这么会笑,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岑柏言的手掌还捂着宣兆的嘴,他喉结重重一滚,目光在宣兆眉梢到鼻尖的那块区域反复流连,他想对宣兆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又怕自己的急迫吓到宣兆。
半响,岑柏言才低沉地:“宣老师。”
他的视线里带着灼灼的高温,缓缓朝宣兆低下头——
宣兆垂下眼睫:“嗯?”
岑柏言抿了抿嘴唇,在自己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一个隔着手掌的吻,礼貌且极其克制,其实只是宛如蜻蜓点水一般,宣兆的眼底却掀起了一片波澜,瞳孔骤然缩紧——
“开门吧。”岑柏言脸颊烧的滚烫,迅速别开头。
“.好。”宣兆低咳两声。
岑柏言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身形修长,双腿笔直,面无表情,虚张声势之后就开始装酷装冷漠,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宣兆双腿发软,不知道是由于复发的腿疾,还是由于刚才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他霎那间心乱如麻,分不清这一刻的心悸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
手腕也好像突然没了力气,钥匙几次都没有插进锁眼,宣兆心跳紊乱,怎么都静不下来。
岑柏言催促道:“磨叽。”
宣兆把钥匙递给他:“你来。”
“就属你事儿多,连个锁也不开,你你不是花瓶是什么,”岑柏言接过钥匙,边俯身开门边,“别人是光吃饭不干活,你要是能吃饭也行啊,你瞅瞅自个儿,吃的还少,和猫吃食似的.”
宣兆亲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尖,接着迅速用食指在岑柏言嘴角一按——
岑柏言顿时怔住了,手腕一僵,钥匙“叮”地掉在在地上。
宣兆轻笑:“你比我还没用。”
“你他妈——”岑柏言失笑。
折腾了半响总算进了屋,先前淋了雨,两个人身上都湿了。
“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你拿一件换上吧,可能一点儿,将就穿。”宣兆。
换不换衣服的倒无所谓,岑柏言对名正言顺地看宣兆衣柜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开柜门前还装模做样地再三确认:“是你叫我开的,可不是我乱翻啊。”
十天前刚乱翻了人家的日记本,岑柏言这话也不觉着心虚。
“是是是,”宣兆在厨房烧热水,“快点儿吧,别又感冒了。”
岑柏言满意地吹了声口哨,光明正大地开了衣柜,又堂而皇之地点评道:“你这穿的都什么玩意儿?撑死了算几条布吧?往身上裹几层保鲜膜都比你这些暖和.”
“喏!”宣兆忽然。
“干嘛?”岑柏言转头。
宣兆扔给他一个东西,岑柏言抬手接住——一卷保鲜膜。
“裹几层吧,”宣兆笑的有几分狡黠,“这个保暖。”
“操!”岑柏言笑骂了一句,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件看着最宽松的毛衣,接着目光一凝——
衣柜角落里有两个大袋子,赫然是他在专卖店给宣兆买的衣服裤子!
看球赛的那天宣兆把这些放在储物柜里还给他,岑柏言一气之下把它们都给扔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宣兆的衣柜里?
“怎么了?”宣兆见岑柏言愣着不动,撑着墙走过来一看,瞬时也愣了一愣。
岑柏言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低笑着问:“后来你去捡回来的?”
宣兆一手攥着一角,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我离开不久,陈威电话问我怎么回事,他你心情很不好,还把我带给你的衣服全给扔了,刚好我脚程慢,那时候我还没离开你们学校多久,所以.”
“所以你就返回学校,把我扔掉的东西捡回来了?”岑柏言嗓音低沉,“宣老师是乞丐吗?”
“不是,”宣兆吸了吸鼻子,“太贵了,扔掉了浪费。”
“还挺能嘴硬。”岑柏言心头一软,又是心疼又是欣喜,“宣兆,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是很喜欢,对吧?”
宣兆抬手一指门口:“你去厕所换衣服,快去。”
“哟?”岑柏言铁了心要臊他,“恼羞成怒了?”
宣兆佯装淡定:“我水开了。”
岑柏言拎着毛衣,得意洋洋地换衣服去了,昂首阔步的样子就和取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胜利似的。
在他出门以后,宣兆眸色一暗,眼底流露出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岑柏言永远也不会发现,还没有清理的垃圾桶里躺着一张购物票。
宣兆没有捡回来被岑柏言丢弃的衣物,他只是让人去同一家店里、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而已。
“宣老师!”外面传来岑柏言的喊声,“你这体格不行啊,衣服裤子也,要不你去垃圾桶里给我也捡几件合适的呗?”
烧水壶发出咕嘟嘟的声音,宣兆缓缓垂下眼睫,重重闭了闭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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