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托腮听着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理解了路铮为什么可以这么叛逆，可她不理解的是路嘉轩这么好为什么路铮还是会出现问题。

    “谢谢你。”徐念回。

    路嘉轩欲言又止：“念，下周春节，叔叔算带你和路铮出去旅游，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徐念明白了路铮随了谁，这样的问题通常是“叔叔算带你和路铮出去旅游好不好？”又一次帮她做了决定，或者是为了防止她为了面子不好意思答应。

    “你们不用走亲戚吗？”徐念问。

    “每年都走，不差这一年。”路嘉轩喝了口茶水，“路铮妈妈在的时候，也不大喜欢过年跑亲戚，所以我们家对走亲戚没有太多的执念。”

    徐念心一凛，不在，在，这样的传意不明，她瞧着路嘉轩无名指上的戒指，至于哪种可能，她都有必要声抱歉。

    “没事，很多年了，不碍事，你看看你想去哪里玩。”路嘉轩截住了她想的话。

    “哪里都行。”徐念回。

    路嘉轩也猜到了：“行。”

    徐念上楼，她早该猜到的，路家只有路嘉轩和路铮。

    一连两天，她都闷在房里写作业，路铮一大早就走了，那辆大摩托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她想那本书应该趁早放在他桌上，可这么放着他肯定要扔掉，刚刚给何静包书的时候多了点边角料，顺带把这本也包了。

    到何静生日那天，薛凝雪很早就把地址发给她。

    徐念坐了公交出门，结果公交没等来，等来骑着摩托车出门的路铮。

    本来骑出去了，结果大摩托车又回头停到她跟前。

    在他话之前，徐念指着公交车：“我——我坐公交。”

    “随你。”

    他准备走，徐念想到了什么，从书包里抽出了那本《让青少年懂得遵纪守法的故事》，幸好顺带带了出来。

    “你等下。”徐念唤住他。

    路铮不耐烦地看向她。

    她递给他一本硬皮包装的礼盒，上面着工工整整的蝴蝶结，他确实快过生日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早收到生日礼物，这算今年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路铮接过来，眸色深沉，耳根有点红：“给我的？”

    声音含着沙一般。

    徐念点头：“嗯。”

    他双手从她手里接过来，开了自己的包把它塞了进去。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路铮开口，他蓦地想起那天她撞在她背上，眼睛瞥到别处。

    公交车来了，徐念朝他挥了挥手：“我走啦。”

    路铮看着她上了公交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启动了摩托。

    徐念听着那声震耳的摩托声，侧过脸，看见少年如风一样穿梭到前面，两侧的树延伸到了边际，摩托车驶向了前方。

    公交车慢悠悠地晃动，她倚在后面又有点犯困，手机来了短信。

    薛凝雪：徐念，你要是有空，来的时候买点儿饮料

    徐念回了个：好

    她摸着口袋有限的零花钱，去超市买了十几瓶饮料，重得离谱。

    到纯K门口还被服务员拦了一道。

    “姐，我们这边谢绝自带酒水。”服务员看着她这满满一袋的饮料。

    徐念脸有点烫，这个点加上是工作日，KTV没什么人，她成了大众瞩目的“焦点”，连扫地阿姨都看过来了，她抬头看见了KTV的闪光墙上贴着【谢绝自带酒水】六个大字。

    “姐，你的饮料可以寄存在前台，等你们出来的时候来拿。”服务员继续，语气中多少带了一点不屑一顾，好像在控诉她穷疯了，来KTV带这么多饮料。

    -

    “你我都这么做他会原谅我吗？”

    “可我都这样求他了，要是他还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一定不要他好过。”

    “得，我进来了。”

    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边讲着电话边往里头走，黑色铆钉皮靴让她看起来格外亮眼，徐念转头就看见了她，大浓妆，两耳朵挂着闪亮的耳钻，在KTV的灯光下晶光姗姗，虽然化了妆，但看得出年纪很。

    “您来了啊？里头3208包厢，您定的东西等会送过去。”服务员立马换了态度，招呼着女生往前走。

    徐念拎着那袋饮料，垂着眉：“那寄存一下吧。”

    服务员：“你等会。”

    徐念被晾在一边，明明就是她先来的。

    那女生回过头来，望了眼徐念，眼线勾出的眼尾微微上扬，问服务员：“她咋回事啊？”

    “喏，明知道不能带饮料，还带了这么多饮料，这不给我们添麻烦嘛！”语气趾高气扬，故意给她听的。

    徐念大概是被这句话激怒了，抬头看向了服务员，本来不想计较的。

    “你什么意思？”徐念把饮料搁下。

    服务员看她是个姑娘：“我什么意思，你没看见谢绝自带酒水几个字？”

    “是，我没看见，哪条法律法规出台了这个规定？”徐念振振有词，舌尖舔过后槽牙，眼睛眯着。

    服务员没想到这姑娘看着很弱性格这么横：“怎么？你管哪条法律规定了，今儿个不准自带就是不准。”

    徐念在电视上看过这种“自带酒水”的陷阱，这个词的存在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只不过对方看她是姑娘好欺负。

    徐念不想跟他废话，掏出手机，拨了12315消费者协会的电话：“您好，请问是消费者协会吗？”

    这话刚出，服务员便抢走了她的手机，恶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个姑娘：“你什么意思？”

    刚刚电话的那女生过来圆场：“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不就几瓶喝的，我请，卓，你给她们房送去，记我账上。”

    叫卓的服务员愤愤看着徐念。

    “手机还给她，多大点事。”女生从卓手里拿过手机塞给了徐念。

    “妹妹，别气，姐姐请你喝。”

    这一句叫徐念破防，她把手机塞入口袋，从地上捡起她的饮料：“不用。”

    拒绝得非常自然。

    薛凝雪想着徐念快到了，去门口接她，结果看了场戏，从徐念开始有争执的时候她就已经到门口了。

    “念念！”薛凝雪跑过去，“没事吧？”

    徐念看着跑过来的薛凝雪，摇了摇头。

    “忘了，我们是杨姨的亲戚，今天同学过生日，来玩的。”薛凝雪道，提着地上的饮料。

    卓一听是杨姨换了脸孔，忙帮她提着饮料：“害！怎么不早，早知道是杨姨的亲戚还带什么饮料，冰箱里的饮品随便拿。”

    薛凝雪笑起来，露出两个的酒窝：“我这朋友内向，你啊，可别怼着她欺负，她就是脾气太好了。”

    卓看向了徐念，其实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她脾气好，也不觉得她好欺负，刚刚那会都要电话去消协了，目光落在徐念身上，发觉姑娘红了眼尾：“不好意思啊，你怎么不早，刚刚真是太抱歉了。”

    徐念：“洗手间在哪边？”

    卓指了指路的前面：“你从前面走，看见柱子，左拐就到了。”

    “我去下洗手间。”徐念对薛凝雪。

    她快步走到了洗手间，晃动的琉璃灯照得她眼睛疼，她洗了一把脸，鼻子眼睛都是红的，所有人都是对的，好像错的是她，她又搓了把脸，直把脸上的皮肤搓得泛红。

    回包厢的时候听见靠北边的包厢传来吵闹声，她看了过去，见到刚刚那个穿着时髦的姑娘推着高高的生日蛋糕进去，有四五层，上面点缀着金色的星星和彩虹色的奶油，那边起哄着道：“提前祝我铮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