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C49 重逢呀
上课铃响了, 林琳抱着教案:“我先去上课,你等会记得跟我讲讲。”
徐念看她跑出办公室才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路铮问了什么, 挠头, 就算他问了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已经分道扬镳。
下午体育课, 蒋坤翘课,不见人影,还找后排的狐朋狗友冒充他报数, 把体育老师当瞎子, 气得体育老师揪着他那狐朋狗友罚跑十圈,体育老师给徐念发信息蒋坤这子太不像话一定要叫家长,徐念她会去处理。
徐念回完,蒋坤虽然皮, 但平日里也算知道轻重,这回真是撞到枪口上,她晓得蒋坤去哪儿了。
早恋对于这个年纪稀疏平常,但也是这个年纪的禁忌, 如果相处得当对学习而言不是坏事,但多数是相处不当的, 年纪轻,很容易影响了心态。
她给路露电话问了她身体情况, 最后附带问了一句蒋坤有没有去找她。
路露看着蒋坤在那看电视,义正言辞道:“没有。”
徐念刚想挂电话, 听见路露叫了声“舅舅”,还有蒋坤熟悉的声音,他也跟着路露叫“舅舅”。
然后听见路露微微发怒, 声骂了句:“蒋坤,你个死混蛋!”
着急之下忘了捂手机话筒,路露找补:“徐老师,对不起,我…我不该骗你的。”
“舅舅,干…”
后半句没完,路露的手机被路铮抢走了,他对路露比了个嘘的口型。
“哎!是徐老师呀,蒋坤同学是来给路露送学习笔记的,这不,孩子好几天没去上课,怕功课落下,现在送完了,我正算把他送回学校,你别担心,两个孩子都没事。”
路铮的声音透过听筒落在徐念耳朵里,真是让她无话可。
蒋坤对路铮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徐念回:“行,那就这样吧。”
电话没挂,隔了几秒。
路铮轻嗤:“徐老师,你怎么就这么好欺负呢?”
徐念耳根被这句话得发热,听见手机那段有水流声,他应该不在路露他们面前,所以才敢肆无忌惮这话。
“无聊,幼稚。”
然后是火机的咔哒声,金属盖子合上,烟嘴里薄荷炸开的发出一个“噗”,一气呵成。
“颠来倒去就这两个词儿,骂人都不会骂。”他吊儿郎当地。
徐念恼羞成怒但又不知道如何泄火,怒而挂掉电话,留下一声“嘟”。
路铮挑唇,看着镜子里彻夜未眠熬红的眼,拇指抚过唇,心里的火苗肆意窜动,烧得他有些崩溃,一个吻怎么可能够,连前菜都算不上。
他洗了把冷水脸,想起她就涌动出压不住的欲.望,她和欲紧紧挂钩,二十几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想过和其他女人试试,可是他发现自己找不到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或者在面对她们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寻找那双泪眸,会去想念那倔强又执着的脾气…
她们终究不是她,她们是别人的茉莉,不是他的茉莉。
他的茉莉只有一朵,那朵飘向远方的茉莉,心里有这样一朵茉莉,又怎么会对别人的茉莉动心。
路铮出了洗手间,把手机还给路露,蒋坤正坐在沙发上给路露削苹果,动作笨拙滑稽。
他看见路铮,挪了个位置出来。
“你子平时就这么对你班主任的?”路铮不客气地把蒋坤手里削好的苹果拿过来,更贴切应该是抢过来。
蒋坤有点不高兴,但没什么,又拿了一个苹果继续削,少年的脸桀骜又张扬,不服气道:“我对徐老师挺好的,从来不惹事。”
路铮又训他:“逃课不知道和班主任报备一下?”
蒋坤感到莫名其妙:“舅舅,报备那叫请假。”
“谁是你舅舅。”
路露见舅舅语气不善地训蒋坤,有点儿不大乐意,毕竟舅舅从来没回过南城,听妈妈舅舅是个犟脾气,当初和外公闹脾气一闹就是七八年,过年都不回来一趟,外公冻结了他银行卡,指望他活不下去回来认错,结果舅舅一意孤行,别认错了,差点没跟外公断绝关系。
舅舅这一回来就拿蒋坤开刀,她才不要她的人被舅舅欺负了去,撅着唇,扬起下巴:“蒋坤对徐老师蛮好的,真的,班里闹事的学生都是他摆平的。”
路铮恨铁不成钢看着侄女护犊子模样:“你个没出息的丫头片子。”
路露嗔怒:“怎么就没出息了!”
蒋坤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路露,她接过来,不客气的咬了一口,嘴里沁着苹果香气。
路铮站起来,伸手拍蒋坤的肩膀:“走,送你回学校。”
蒋坤不大乐意,才到没几分钟,就要走,但碍于他是路露舅舅,以后也算一家人,只好乖乖跟着出去。
“明天想喝一点点的奶绿,三分糖的,去冰。”路露。
蒋坤比了个ok的手势,路露朝他眨眼,做了个电话的手势。
路铮看着这两家伙眉来眼去,拉着蒋坤就出去了。
青春真是个让人羡慕的时光,那时候一切都单纯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管前面多少阻隔都一门心思只在那个人身上。
“舅舅很喜欢徐老师?”蒋坤问道。
路铮摁了解锁开车:“回去好好给徐老师道个歉。”
蒋坤拉开车门,坐到后排,看见车兜里有烟,顺了一根,叼嘴里,看起来无比熟练。
路铮发动车子。
“舅舅,你想追徐老师可不容易,学校里喜欢徐老师的男老师可不少,还有一些高年级的男生也都喜欢徐老师。”蒋坤慵懒靠在后座,一双腿长而有力,继续,“我倒是可以帮舅舅一把。”
路铮回过头,撞见蒋坤深邃的眼眸,他感觉得到蒋坤是个非常早熟的男孩。
早熟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多孩子都是被迫长大,被迫失去童年,蒋坤亦是如此,路铮不晓得他是什么情况,但依旧会担心侄女在他面前吃了亏,即便现在是侄女占上风,他还是觉得侄女应该喜欢个稳定的男生,而不是蒋坤这样不着边际的。
路铮道:“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侄女。”
蒋坤坐直身体:“谁骗了,我那是光明正大地追,你没看见她怎么使唤我的。”
路铮毫不客气:“你要是影响了她学习,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蒋坤嗤了一声:“上学期她第十二名,这学期第五名,讲讲理,她那个笨蛋幸好遇到我,要不然到现在都不开窍。”
这话听着耳熟,当初杨昊也是这么问他的,明明都被路嘉轩关在加来退学,不给他参加中考,他还在医院一门心思的整理复习提纲,那时他也是这么回杨昊的,他,徐念现在还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多东西她没有去尝试,还有三个月就中考了,他得尽快找点法子让她提高学习效率。
写过一款游戏,找了一堆英语单词,效果是有的,但不如给她讲课效率高,每晚背着她妈妈和她通话,就像偷情一样,刺激会让人神经高度紧张,而她心底对这种紧张和刺激有种莫名地渴望,或许叫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在高压之下,她会越发艳丽。
路铮从车兜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傍晚霞光映着车水马龙,路铮看见路氏百货的高楼,当初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以至于跨不过去,而路氏百货这些年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就像外公,路铮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动摇,哪怕他无子嗣,也要领养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幼崽,一手培养。
可是外公又何尝知道,裴逞就算改名成路逞,也不可能臣服于他,一匹狼也永远不可能被饲养成狗。
路逞对路氏百货也许会是不错的选择,他充满野心也充满干劲,但对于外公来,路逞怕是有朝一日会脱离他的掌控,不过这都不是他该担心的事,路氏百货早在七年前就不再和他有瓜葛。
车驶过路氏百货高楼,楼上风起云涌,楼下车水马龙。
到一中,门卫对路铮非常面熟,认得他,一拍脑袋:“哎!瞧我这记性,愣是想不起来。”
“路铮。”路铮道。
门卫恍然:“那个有名的子,没想到都这么大了,比以前成熟了,帅得不得了嗷。”
他给路铮开了门,路铮把车开到办公室楼下,正值最后一节课下课,路上不少去食堂吃饭的学生,残阳透过树叶,影子落在校服上,结伴而行的身影让他回到当初上学时模样,这一眨眼都快十年了。
“谢谢舅舅,走了。”蒋坤抓着校服外套踏上楼梯,又回头走了两步,“舅舅,今晚徐老师要加班,办公室六点以后就没什么人了,而且最近徐老师应该都会九、十点走,你好好把握。”
完朝他wink了一下,路铮看着蒋坤的背影,轻嗤出声,真是个人精。
他给徐念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干嘛。
但是徐念并没有回,意料之中,他在车里睡了一会。
醒来晚上八点半,徐念七点半回他,在逛街。
路铮揉了揉太阳穴,都二十好几了,还跟初中生似的,撒谎都不过脑子,他拔掉车钥匙上楼。
这栋楼属于高一高二教学楼,高三学业紧张,所以单出去一栋楼,以确保不被低年级的扰学习,高一高二只有住宿生需要晚自习,下课时候八点半,现在走得差不多,只有空荡荡的教室,漆黑一片,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他走过亮起来,薄白的光映得教学楼有几分阴冷。
路铮走到办公室窗前,徐念正伏案在写东西,聚精会神,没有注意到,他侧过身,躲离窗边。
伸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徐念从桌案上抬起头,心中一紧,这个点通常不会有其他老师回来,她捏紧手中的笔,看见门把手转动,有那么一刻心提到嗓子眼。
门外的人没有开门,只有门把手在转动,好像在试探里面的人。
“谁在外面?”徐念问了声。
那头没人回她。
徐念站起来,秉着呼吸,抄起桌子旁边的扫把,走到门后面,门把手停了,她心靠在墙边。
“学校里可到处都是监控,我已经通知门卫了,他马上就来。”徐念对着外面的人道。
门把手在她完之后,转动了,随着门开,徐念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看见来人,那颗悬着的心落下,拖把就要到他脑袋,但停住了。
路铮看着徐念此刻的模样,想起先前看见的一只受到惊吓的熊猫。
他伸手握过拖把的柄,在徐念还未还魂时,将她压在办公室的门后。
徐念惊魂未定,有点生气:“你太过分了!”
路铮把拖把顺势靠在墙壁,伸手将门反锁:“不是在逛街么?”
徐念深吸一口气,心还有余悸:“关你什么事。”
“胆子这么加什么班?”他略带嘲讽。
徐念想走,但被他困在门与墙的夹缝中,无路可走:“我自问早上都清楚了,你还想做什么,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烦,觉得讨厌。”
她抬着下巴,一双眼睛落在他眸中,软糯糯的声音起不了丝毫威胁。
“讨厌也好,起码比你对我没感觉好。”路铮顺着她的话,将她堵得无话可,“恨我更好,这样我俩就扯不清了。”
他低头,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亲下来,逼仄的角落里,她如同困兽,被他一点点夺去呼吸,柔软带着馨香的唇,她欲挣扎,手却被那双大手紧牵,十指紧扣的动作,手指包裹着手指,抵在后面的白墙上,长腿拦住了她一切去路。
她也不想逃,呼吸困难,耳根发烫,有风从门缝里钻进来,钻进她的裙摆,钻进她的腹,但她却是热烫的,像是焦灼的蚂蚁,寻不到出路。
野火遍地,她招架不住,横冲直撞,硬生生将她的生活掰出一道裂缝,可是这一回,又能是多久,母亲不会接受他,他的父亲也不会接受她,他的家庭更不可能让他和她在一起,明知不可行,偏要行。
管他呢,随便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唇裹着唇,舌闯入,剥夺每一寸呼吸,急切、暴躁,像是一只豹子,徐念喘不上气,他退了些,让她呼吸,续上又继续,如此往复,手心汗意早已密布,两手间潮滋滋的,她不太愿意把汗弄到他手心,想抽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舌根发麻泛疼依旧不被放过,脑子缺氧,浑身无力,完全依托着背后那堵墙。
一吻终了,她腿微麻,刚踏出一步,差点摔了,幸而被他捞住,语气带着戏谑:“徐老师这身子板真脆。”
徐念推开他的手,口腔里麻得不像话,连话都懒得和他,她以前从来不知道接吻是体力活,明明是他主导的,为什么他精神状态饱满,而自己却浑身无力。
她走到书桌边,把资料塞进包里,准备回家。
路铮把她的包拿过来,徐念关上办公室的门,灯熄灭,走廊里只剩如华的月光,星星点点落在雪花砖上,树影婆娑,她开副驾驶的门。
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去了一家市中心高楼的餐厅,坐落在顶楼,灰调装饰看起来有种后工业时代的韵味,360度落地窗能够将南城的全貌收入眼中。
徐念不是很饿,但就是不太想回家。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她翻了两页,价格不菲,把最贵的都点了,一点儿不想给他省钱,路铮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杯子,冷柠檬水,便和服务员:“热水,谢谢。”
徐念抬眼,把勾掉的几个菜划掉:“我想吃馄饨。”
声音又软又轻,桌上的装饰灯是假蜡烛,昏黄的光衬得她下巴巧灵动,一双眼睛映得水汪汪,暖黄的灯光,巨大的落地窗,他曾经在一部情.色电影里看到过这一幕,眸色渐深,脑子里是把她压在那玻璃窗上,屋里是暖黄昏暗的光,屋外是万家灯火,要是那样,她会哭吧,那样也好…
服务员端着玻璃瓶过来,路铮拉起徐念的手:“抱歉,我们不吃了。”
她被他牵着走出餐厅,服务员刚准备什么,看见他桌上的杯子下压着一张一百块的费,也就没了脾气。
电梯下行,42层,她的手被捏在他手心,心里有种莫名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