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方鹭也洗了澡, 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特别特别想和卢青竹或者李智话。挣扎了很久才睡过去。
可是梦里也不安心。
终于在深夜里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方鹭也开灯看看时间, 凌两点多了, 他翻身下床开窗子,那个叫声明显了起来。
“方鹭也!!方鹭也!也哥!!”
“六?”方鹭也看到在靠近西门的食堂旁边有人着手电筒,还隐约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也在叫他的名字。
方鹭也抓起外套披上冲下楼去。
已经有些学员被吵醒了, 下楼的时候都问他怎么了, 方鹭也没有时间解释,到楼下的时候刚好碰到赛事组的工作人员赶过来。
“方鹭也!有人给编导和你的手机电话, 好像是你姐姐出事了!”
方鹭也接过手机, 上面全是卢青竹和李智、六和医院的电话。
编导懊恼又自责的挠头:“大厅明明有电话的,可是你朋友后面就不通了。”
方鹭也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电话不通了, 拿着手机就冲出去找六。
两人在篮球场碰面,六已经冻得满脸得泪和鼻涕, 见方鹭也过来忍不住抱住他:“也哥,竹姐她进ICU了, 医生让我联系家属,智哥在外地, 我……”
六看到方鹭也的瞬间情绪崩溃,抱着他大哭。
方鹭也:“一定没事, 我这就回去,这次一定也有没事的。”
很快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跑了过来, 方鹭也没有时间再问那是谁, 拉着六就要往校门口跑。
“我从西门出去开车, 正门进不来, 我们俩翻墙进来的,卿卿,你和也哥去正门等我。”
“好。”女孩立刻答应。
方鹭也带着那个叫卿卿的女孩往正门跑,尽管知道他跑步的速度女孩儿很难跟上也顾不上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唯有不断奔跑才能抵抗胸膛空荡荡的感觉。
跑到正门的时候六也到了,方鹭也拉开车门,这才发现卿卿也没有落下,她为了跟上方鹭也跑得满脸通红,衣服上也都是刚刚翻墙时弄上的污垢。
六开着车,已经顾不上哪里限速了,凌路上没有车,他只管往医院里开。
“也哥,你要不要给智哥个电话,他他立马就赶回来,不过他在外省,估计要好几个个时才能到。”
“好……”方鹭也嘴里着好,手上却不见动作。
卿卿看他双手发抖,紧紧的攥着手机,可以借着车里的灯光看到他抿着嘴唇,眼睛里有泪光。
她从车载保温箱里拿了一瓶热水拧开递给他:“哥哥,你喝点水吧。”
方鹭也回过神来,接过温水,了声谢谢。
方鹭也突然面朝着窗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老天,佛祖,请一定要保佑姐姐渡过难关,我愿意一辈子诚心供奉,真诚勇敢,做个善良的人,求求您。”
他记得李智过,菩萨都知道的。
姐姐这辈子都没有做过坏事,连路边的叫嚷她的流浪狗都不会骂一句,还会给它们买火腿肠吃,她孝敬父母,友善待人,养大了没有血缘的弟弟。
她真的太苦了,求求您了。
方鹭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但下一秒就用力地擦去。
要勇敢,方鹭也,姐姐还在等你。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凌四点,方鹭也跑到急救室门口,门口还有两个人守着,是六找过来的同事。
急救室门口亮着红色的灯,方鹭也在门口站了很久。
凌五点,护士出来通知:“卢青竹家属在吗?”
“我在。”
护士:“抢救过来了,转入重症观察。”
方鹭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很害怕,因为卢青竹的病情已经只会更差,几乎不可能会有逆转。
凌六点,方鹭也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忍着头痛,等到早上七点进去探视。
凌六点半,主治医生带着护士冲进重症监护室。
十分钟后,出来一个护士,“卢青竹家属,病人想见你。”
方鹭也跟着护士进去,看到卢青竹身上插满了管子,腹部和腿部浮肿。
“姐姐。”
卢青竹尚有意识,但是带着呼吸机,也没有力气话,方鹭也甚至不能去握她的手。
她睁着眼睛看方鹭也,虚弱的嗯了一声。
医生拍拍方鹭也的肩膀,让他跟自己过来一下,两人走到门口的位置。
“现在体内积液扩散,肺部、心脏、胸腔都有大量积液,腹部的积液挤压到内脏,现在也不敢用大剂量的药物,现在已经呼吸困难了,今晚她吐了血。”
医生完,看方鹭也强忍着泪水,只得在他手臂上轻拍两下:“也,你应该有心理准备的,这两天多陪陪她吧。”
“好。”方鹭也低头应道。
方鹭也陪在卢青竹身边,她的眼部凹陷,瘦到没有肉的脸和浮肿的身材形成巨大反差。
卢青竹就一直努力睁着眼睛,生怕一旦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也……”
方鹭也听到姐姐叫他,呼吸器里凝成白雾,他轻轻把耳朵凑过去,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姐,我在。”
卢青竹想要回他一个笑,但是做不到了,只能看着他,连再多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姐,我陪着你,我跟你聊聊天吧,这几天是不是很想我。”
“我们今天做了随堂测试,我拿了第二名。”
“你知道我们第二轮比赛的选题是什么吗?是《春》,我选了你最喜欢的《恋恋风尘》做伴奏,我想给你跳一只舞。”
“你还记得除夕那天下雪吗?特别漂亮是不是?我算在舞台上为你再下一次雪。”
“姐……”方鹭也忍不住湿润了眼眶,“姐,我特别爱你,真的,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也……”卢青竹眼角滑过泪水,“也……”
她没有力气再话了,只能拼了命地喊方鹭也的名字。
方鹭也轻轻握住卢青竹的手腕,那里没有插着仪器,她的皮肤也不再如以前细腻紧致,因为浮肿有种奇特的软糯触感,有点凉,不像是人的皮肤。
“你别话了,我陪着你,姐,你休息一会。”
卢青竹用尽力气反手握住方鹭也的手腕,又叫了一声“也”,方鹭也把耳朵凑近,听到卢青竹:“我也爱你,也……姐姐……你一定要……”
嘀嘀嘀——
旁边的仪器发出不规律的声音,方鹭也还没来得及呼叫医生护士,护士就开门冲了进来,方鹭也主动让在一边,很快医生也来了,很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围着那张床。
方鹭也站在床位靠墙的位置,看不到抢救的画面,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耳边全是各种仪器的声音和刺耳的耳鸣声,眼前的画面重叠,瞬间有种天旋地转的恍惚感,让他不得不靠在墙上以保持自己不摔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几个护士的惋惜声和各种仪器统一的平直的声音中,医生宣告,病人卢青竹死亡。
方鹭也的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只能看到六和卿卿的身影在他身边环绕。方鹭也跪在卢青竹的病床边,握着她的手,哭都哭不出来。
医院的人要清理掉卢青竹身上的各种管道仪器,要方鹭也先出去。
方鹭也机械地走到外面,站在门口发呆,过了很久,方鹭也终于在六的呼叫声中清醒过来。
“也哥,智哥的电话,你要不要接。”
方鹭也接过电话,脑子里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也。”李智浑厚有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方鹭也像是五感被通,在听到李智的声音的那一刻崩溃地哭出声来。
“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也,也?你在听我话吗?”
“我在听。”
李智鼻头一酸,深呼吸一口缓过劲来:“你现在需要准备毛巾、白酒,医院应该会帮你联系殡仪馆,一般三个时左右就会来,上车之前要给她擦身子,让她干干净净的走。你告诉六姐姐的衣服都放在哪,给她准备好干净体面的衣服,因为殡仪馆带来的寿衣质量不好,而且穿上后很可能会跟你乱要价。
“乖,你的手机关机了,让六给你找个充电宝,殡仪馆和医院的相关人员会电话联系你,要给手机充满电,保持开机,直到我回来。”
“好。”方鹭也抽泣着,在李智的声音中逐渐冷静下来。
姐姐只有自己,现在不能崩溃,要好好的安排这些事。
初春的早上七点,医院走廊尽头的窗口破见天光,天边呈现出冷天气里独有的清冷又温柔的蓝色。方鹭也给手机充了电,去给卢青竹办理各种证明,让她可以被接走。
殡仪馆的人来得比预想的要快,和六一起过来的女孩儿卿卿帮着方鹭也一起给卢青竹换衣服。
“谢谢你,如果害怕的话我自己来就好。”
“啊?”卿卿站在方鹭也的左边,她听不太清,跟方鹭也解释:“我右边耳朵听不到,没听清你什么。”
方鹭也又重新了一遍,卿卿只是温柔地笑,回复他:“我不怕,六哥带我来见过竹姐姐的,她人很好。”
很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找他,车子就在医院后门,会载着卢青竹前往位于郊区森林公园里的殡仪馆,在今天中午火化。
“方先生,卢姐生前的衣物、日用品之类的您要收拾一下,一起进行火化。”
方鹭也愣了一下,想到了多年前父母的去世,好像是有这么个环节,把去世的人的东西都烧掉,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可以不烧掉吗?”
“嗯……这是当地的习俗,当然是否火化还是看家属的决定。”工作人员礼貌地回应他。
方鹭也想了想,还是让对方稍等一下,先去把留在医院的那些衣物收拾过来一起带走。他这一去比赛就是好几天,还没来得及回卢青竹的病房。
刚一走进去,就看到卢青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大年初一那天他们一起在李智家的楼下拍的。
方鹭也拿起相框默默看了好久,直到六过来,帮他一起收拾,在这里住院将近一年的时间,留下的东西也不过三个大纸袋而已。
六跟着方鹭也一起上了车,卿卿要先去店里交代一下奶茶店的事情。
一般殡仪馆来接人的时候,病人家属都会准备好遗照之类的一起带上车,也会准备好家属要穿的丧服,可是方鹭也什么都不懂,甚至都没有做好准备,一路慌乱的赶回来。
路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点,大家步履匆匆地赶去上班。
以前地卢青竹也是这样,是一个体面漂亮地上班族。
方鹭也又想到父母去世的时候,那时候他才高二,什么都不懂,对于父母的突然去世全都是卢青竹在操办,他不知道怀里抱着的遗像是谁准备的,不知道要怎么跟殡仪馆的人对接,也不知道要办哪些流程,该怎么通知亲戚朋友,该怎么给父母一个体面的葬礼。
那时的卢青竹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才步入职场没两年,她一个人扛着这些事,还要抽出时间精力来安慰弟弟,有姐姐在什么都不用怕,姐姐供你读书,以后还会有好房子住的。
“累不累?累的话靠着姐姐睡一会。”放鹭也记得,卢青竹还跟他了这句。
而现在自己,慌乱得像个孩子,连怎么做都不知道。
方鹭也振作起精神,拿手机搜索还留着联系方式的亲戚,一一的给他们发微信,告知卢青竹去世的消息。
他不是想要亲戚朋友们做什么,只是想要姐姐的葬礼能够热闹一点,他记得老人都,要热热闹闹的送走,路上才不会孤单。
可是大半的消息发出去都显示已经不是好友,发出去的也没有回,这些年被高利贷闹得谁也不敢跟他们联系,方鹭也倒也不怨恨他们。
还有卢青竹的朋友,前不久卢青竹还跟他和前同事有联系,卢青竹为人善良大方,以前的朋友不少,方鹭也拿出卢青竹的手机,从聊天列表里找到那个叫Andy的同事,她们最近聊天的内容都是p2p相关的,她对李智的事情真的很上心。
跟对方告知了姐姐的情况,但是对方可能在忙,并没有回消息。
时间一到,殡仪馆的人通知方鹭也去见卢青竹最后一面。
空旷冰冷的房间里,卢青竹躺在推床上。
工作人员自觉的站远一点,方鹭也和六一起进来,方鹭也抿抿嘴唇,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双手捧着卢青竹的手,附身在她手背轻吻。
“再见,姐姐,下辈子,当我妹妹吧。”
工作人员清场,方鹭也被带到另一个地方等待,四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捧着一个瓷白色的骨灰盒出来,交给方鹭也。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提醒他,按习俗带骨灰出门的时候要有长辈举伞,可是在场的只有六和金鹰的一些弟,正当六为难,有个一头白发的老人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龙叔!”
叫龙叔的老人一头白发,穿了庄重的黑色大褂,腰背已经不那么挺直,但是表情坚毅精神头很足,他过来从六手中接过黑伞。
“阿智给我电话,我就马上赶来了。”
方鹭也没见过龙叔,只听李智过一点,是从帮衬他的人,后来开了个火锅店,李智还带他去吃过,只是那次龙叔不在,没见到。
他对龙叔了声谢谢。
龙叔把手放在方鹭也的肩膀上,有力的按一下:“莫要太伤心,龙叔陪你带她回家。”
完龙叔举着伞,和方鹭也一起走出门,出门的时候浑厚有力地大喊一声:“回家了!!!”
纸钱漫天飞舞,方鹭也抱着卢青竹的骨灰上车,开往森林公园的另一头。
近年来城区内办酒席受限越来越多,尤其是白事,所以白事的酒席逐渐和殡仪馆通链路,火化后可以直接送往办白事的地方,会提供吃食、灵堂等。
灵堂已经被工作人员扫干净,方鹭也六把骨灰和遗照摆好,只是空空荡荡,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来。
一切都太急了,方鹭也没有时间去安排这些,六也不懂,龙叔刚来,送方鹭也到了之后马上去跟人联系送花圈。
下午两点,滴水未进的方鹭也还在跟工作人员沟通酒席要多少桌,要不要放鞭炮和白事表演。
“先生,如果人比较少的话不要酒席也可以的,我们有食堂可以提供散食。”工作人员看他没什么亲戚朋友来,友善地提醒他。
方鹭也咬着牙,拿出手机又看了一次,那些亲戚都没有回消息,倒是Andy姐姐她晚上会过来,要方鹭也节哀。
可是他不想这么冷清的送姐姐走。
“也。”
方鹭也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回头,风尘仆仆的李智从办公室门口走进来,微微张开双臂。
“智哥……”
李智走过来抱住他,让他把头埋在自己肩膀痛快的哭一顿。
“好了,我回来了,我来办,好吗?”
方鹭也点点头,听着李智跟工作人员沟通,要多少桌酒席,晚上几点要演出,鞭炮要多大的,放几次。
李智一回来方鹭也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
“你去灵堂守着,待会会有客人来,大家会来上香祭拜,你要接待他们,鞠躬谢谢。我让六给你买粥去了,你必须要吃一点,不然扛不住的,好吗?”李智双手捧着方鹭也的脸,大拇指在他眼下摩挲,企图抹去他几十个时没休息熬出来的疲倦。
方鹭也点头,在李智的陪同下去灵堂,穿上孝服。
下午四点左右,宴席厅开始陆续开始来人,都是两个三个一起的,有些带着父母,有些带着妻儿,六在灵堂隔壁的房间设了一张桌子用来收礼金,这些人真的就像是亲戚朋友一样,按传统的流程在参加这个白事酒席,同方鹭也问好,给卢青竹上香烧纸。
还看到了几个亲戚,只是见面多有尴尬,方鹭也还是谢谢他们。
李智正在安排人摆花圈,原本空荡荡的灵堂和灵堂外面,现在摆满了白色的花圈,上面都写着悼词,署名大多是友人、长兄等等。
收下跑过来:“智哥,都通知过了,大约有一百多个人要来,会带着家属,人马上就多起来了。”
李智:“好,安排他们吃饭,后面收的礼整理一份出来,我把钱还给人家。”
晚上六点左右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入席吃饭,美美的爷爷奶奶带着美美一起来了,李智原本怕爷爷奶奶不愿意,因为自己过方鹭也是自己的同性恋人,可是他们还是来了。
“阿智,灵堂在哪?我们去看看。”
李智就带着他们一起去看。
方鹭也已经很疲倦,但还是要强撑着,见美美来了对她笑笑。
美美年纪尚,并不知道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但她能感受到方鹭也的难过,默默走到他身边抱住了他。
方鹭也摸摸美美的卷发,“吃饭了没有?让爷爷奶奶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奶奶走过来,拉着方鹭也的手:“总要往前看的,孩子,别太难过。”
“谢谢。”
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有工作人员在收拾饭桌,方鹭也坐在灵堂里的蒲团上呆呆的看着卢青竹的遗照。
那是她刚生病那会拍的,那会还不用住院,是她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方鹭也陪着她一起去照相馆,没有化妆,非常素净的一张脸,她要记录一下现在的样子,看看五年后十年后会有什么变化。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可以治得好的。
方鹭也吃了一点饭,精神好多了,李智在灵堂里陪着他。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客人走已经走了,只剩几个来得晚的,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
“方鹭也。”洛瑶和乔若南赶到,两人都穿着黑色系的衣服,洛瑶抖抖手里的伞放在门口,边走进来边:“今天在外地工作,刚赶回来。”
“谢谢你们,其实不用麻烦的。”
洛瑶:“欸,不是这么的,我们是朋友。”
洛瑶着,主动去点香,和乔若南一起给卢青竹烧纸。
乔若南看着卢青竹的照片,转头对方鹭也:“姐姐一看就是个特别好的人。”
方鹭也现在神经放松,时不时就鼻头发酸想要掉眼泪,李智看他在忍,偷偷去抓他的手:“没事的。”
再晚一点的时候卢青竹的前同事兼朋友Andy带着十几个人来了,都是她以前的朋友,但是因为高利贷和生病主动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只有一两个还会偶尔聊两句。
方鹭也和李智招待完他们回灵堂的时候,在灵堂门口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凝视着卢青竹的遗照,拿着一束菊花的手颤抖。
“许言哥。”方鹭也轻声叫他。
作者有话要:
“走吧,女孩
去看红色的朝霞,带上
我的恋歌,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