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郁安瑭又惊又恼，被陆哲燃吻得险些喘不过气，只能拼命挣扎着去推陆哲燃。

    可惜陆哲燃早在刚才就已经将他的手臂紧紧锁住，郁安瑭无论怎么乱动都无法挣脱。

    不仅如此，察觉到郁安瑭抗拒的陆哲燃，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将原本就已经并不温柔的吻，变得更加横冲直撞。

    唇舌相贴之间，陆哲燃仿佛要把肖想了很多年的甜都一并摄取。

    郁安瑭被这样的一通吻势攻击下来，彻底没了力气。

    陆哲燃最后却仍然不肯罢休，在少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后，才终于愿意结束这个突如其来又蓄谋已久的吻。

    唇上的血腥味蔓延至早就已经麻痹的舌尖时，郁安瑭已经浑身瘫软。

    可即便如此，对面的人却仍然不肯放过他。

    “现在有资格管你了吗？”陆哲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暗哑。

    郁安瑭却只是低着头并不肯看他，也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陆哲燃再次被郁安瑭的态度激怒，直掐着他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抬起来和自己对视。

    “我问你，我现在有资格管你了吗？”陆哲燃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森冷。

    “呃……”郁安瑭的脸颊被迫抬起，可是在即将接触到陆哲燃目光的那一刻，却像是不想看到对方一般，轻闭上了双眼。

    “郁安瑭！”陆哲燃有些恼怒起来。

    但紧接着，正掐着少年脸颊的手背上，却忽然落下几颗晶莹又滚烫的东西。

    是郁安瑭流下的、悄无声息的眼泪。

    他哭得很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连浓密的眼睫也跟着被染成一片水墨色。

    陆哲燃发红的眼角在这样无声无息的眼泪下，瞬间变淡了许多。

    手背上的泪水太过灼热，烫得他的心脏处也一并难以承受。

    无措的放开手之后，郁安瑭却连瞧也未瞧他一眼，就直接把自己缩成一团蹲了下来。

    他把头埋在了膝盖上，手臂也虚虚环在膝上，只留有哭得微微发颤的肩膀。

    陆哲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郁安瑭。

    他从没见过、哭的这样脆弱不堪的郁安瑭。

    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想要去安慰少年，但陆哲燃最终却还是缩回了手。

    心翼翼的跟着对方一并蹲下来以后，陆哲燃忽然觉得很久以前的记忆，像再次开了闸一般，朝自己汹涌而来。

    被逼到歇斯底里的女人，永远无法停止的大喊与争吵。

    无差别落在身上的耳光和辱骂，还有女人决绝离开的背影。

    以及最后的最后——

    倒在血泊里的那个男人。

    童年时候的一幕幕像是尘封已久的洪流，在此刻无可抑制的冲击着脑海。

    耳边好像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刚才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还有少年面对自己的退缩与眼泪，都与那段陆哲燃最不堪回首的家庭记忆相重合。

    原来即使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配得到爱。

    明明少年答应过他，不会后退的。

    明明他一直以为，可以控制好情绪。

    可是刚才受到郁安瑭话里话外的抵触后，陆哲燃还是犯了忌。

    在决定不隐藏喜欢之前，陆哲燃曾经反复跟郁安瑭确认过，愿不愿意被自己爱。

    对方的回答是肯定。

    可是自己好像太过越界，得到了爱人的权利还不满足，竟然还妄想着可以被爱。

    他奉若神明的糖，哭了。

    是因为厌恶他的吻，所以才哭。

    陆哲燃的神情一时变得茫然，藏在心尖的少年就在眼前，可是现在，他却丝毫不敢再去触碰。

    他在少年清醒的时候，亵渎了他。

    郁安瑭以后，大概会再也不想看见自己吧。

    这样包藏祸心，内里却见不得光的自己。

    “对不起。”沉默良久之后，陆哲燃最终哑着声音道了歉。

    少年的肩膀已经不再颤抖，可是却仍然埋着头不肯答话，也不肯看他。

    陆哲燃只觉得心脏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轰然破碎。

    从少年灼热的眼泪开始，就碎得体无完肤。

    碎片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扎了根，刺的他整个人都疼痛无比。

    郁安瑭果然不愿意再理他了。

    陆哲燃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眸子，再次艰涩的低声开口：“你走吧。”

    周遭仍旧是寂静一片，半晌之后身侧才终于有了微微的响动。

    这一走，或许会是永别。

    陆哲燃不愿再看，只静听着对方离开的响动。

    但半晌之后，那响动也没再发声。

    陆哲燃不堪忍受这样的折磨，睁开眼睛想将这样的痛苦斩断的快一些。

    但撞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清澈无比，却又含着些许委屈的黑色眼眸。

    “你怎么还没走？”陆哲燃的声音低到几乎难以听见。

    郁安瑭却只是继续瞪着他：“你这个人也太过分了！”

    所以是想在走之前，再多骂自己两句解解气？

    这样也好，起码……还能再多看两眼少年。

    “你为什么不话？”见陆哲燃不答话，郁安瑭眼中的火气和委屈更甚。

    陆哲燃却只注意到了郁安瑭有些红肿的唇，上面还有一个的咬痕。

    可惜这样的甜，以后再也无法得到了。

    陆哲燃想到这里自嘲一笑。

    郁安瑭见他笑更加恼羞成怒，“你还能笑得出来？陆哲燃你到底是不是人？”

    “对不起。”陆哲燃只是低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郁安瑭消气。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压抑又嘶哑，一字一顿，听得郁安瑭更加情绪复杂。

    “你闭嘴！”郁安瑭听不下去的断了陆哲燃的道歉。

    “谁让你对不起了？”郁安瑭心中很是郁结。

    “那瑭瑭……”这个称呼刚一出口，陆哲燃就像是怕郁安瑭不喜欢一般，黯然的改了口：“那你想怎样？”

    “你居然还问我想怎样？”郁安瑭再次被气的想哭。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郁安瑭有些语无伦次，似乎对陆哲燃的行径很是窒息。

    沉默了半晌之后，郁安瑭才终于赌气般的揪起了陆哲燃的衣领——

    “你这个人，亲完别人都不懂负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