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当天方裴醒得很早，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是 6 点 10 分。他敏捷地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又给自己倒了碗狗粮填饱肚子，期间没法发出任何声响。

    6 点 25 分，方裴回到床上，趴在方勉身边看他睡觉。

    方勉的皮肤很白，有些长的黑色短发散在枕头上，有几撮贴着他的侧脸，衬得白皙的皮肤更白了，方裴很喜欢。

    方勉的眼睛是薄薄的单眼皮，有一点近视，看东西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很可爱，方裴很喜欢。

    方勉的鼻尖有点翘，嘴唇饱满，有颗的唇珠，笑起来嘴角会有若隐若现的梨涡，方裴也很喜欢。

    方裴盯着方勉的睡颜，看了整整两个时。

    在 8 点半的时候，他决定把方勉叫醒。

    方裴凑到方勉耳边声念叨：“勉勉，勉勉——起床吧，可以起床了。”

    方勉睡得迷迷糊糊，以为他饿了，嘟囔道：“狗粮在柜子里，自己去拿。” 完又睡死了过去。

    “勉勉……”

    “勉勉——”

    “勉勉~~~”

    方勉忍无可忍，用被子把方裴整个裹进自己怀里，连脑袋顶都不剩。

    世界终于一片清净，方勉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然而，比睡意更先袭来的是方裴的手。

    被窝里一片漆黑，但方裴看得很清楚，蜷在自己腹前的是方勉的脚，方勉的脚形非常好看，脚趾白玉一样，晶莹剔透，方裴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伸手握住了方勉的脚踝……

    方勉惊醒了，连踢带踹地把方裴赶出被窝。

    “大清早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冬天的早太冷了，这一来二去被子里的温暖都泄光了，方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头气得直咬牙。

    方裴背着毛茸茸的狗耳朵蹲在床下，指尖攀着床沿，只露出一双眼睛心翼翼地看着方勉：“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好了圣诞节出去玩的。”

    “那现在也才 8 点半啊！这么早出去商场都没开门！”

    方裴把脑袋缩得更低了：“不去商场，去哪里都行，你好了今天陪我，今天一天的时间都给我的。”

    方勉沉默了几秒，裹着被子缓缓坐起来，脑袋还是晕的。这段时间他确实太忙了，不停画画，几乎连饭都没空吃，更别跟陪方裴玩了，确实有点对不起他。

    面无表情地盯了方裴一会儿，方勉冲他一扬下巴：“去把椅子上我的衣服拿过来。”

    方裴耳朵一竖，越到床的另一侧，给方勉贴心地取来了衣服，一件一件递给方勉，还趁着方勉双手都困在毛衣里没伸出来的时候，偷亲了方勉的侧脸，一口，两口，三口…… 十一口。

    眼看方勉又要发火，方裴在眨眼间变回原形，跳上床，用湿漉漉的鼻尖拱了拱方勉的脸，满脸无辜的样子，方勉从来都狠不下心对裴裴发脾气，更何况现在方裴都很少再变回原形了，看着身边温顺可爱的黑色大型犬，方勉哪还有什么脾气。

    算了算了，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方勉搂着裴裴好好撸了一番，接着便下床洗漱。

    等方勉带着方裴出门的时候，时间也不过才 9 点一刻，这个时间点能去哪里玩？在原本的计划里，方勉是算睡到中午，然后吃完午饭再出门的，这样下午随便带方裴去商场转一转见见世面，再看个电影，晚上去餐厅吃顿饭，再去广场转一转，很容易就能把方裴发了。

    但现在离吃午饭都还有两三个时，该带方裴去哪里玩？

    两人顺着区外的商铺一条街漫无目的地走着，方勉苦恼地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扭头去看走在身边的方裴，这只笨狗从方勉下床开始就在傻笑，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弥漫着快乐的粉色花，总之和方勉这边阴郁的黑色氛围不在一个画风。

    转眼间，方裴已经在方勉身边待了 5 个月了，方勉却觉得收养他好像也不过只是上周的事情，时间过得太快了，方裴原本一头微卷的短发都盖过耳朵了。

    看着路边不远处亮着的三色旋转灯，方勉突然有了灵感：“方裴，我们去做头发吧。”

    男人理个发十五分钟不到就能解决问题，但做头发可就不一样了，不管是染还是烫，没个两三时出不了店门。

    方勉有个暗搓搓的想法，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方裴的本体毛发都是直的，而变成人以后头发却是卷曲的，那反过来，如果改变了他的发型，那他本体的毛发也会发生变化吗？

    理发店也是刚开门的样子，一群托尼哥正在扫卫生，方勉和方裴应该是他们今天的第一单生意。

    方裴个高腿长，长得又出众，一进店门就被号称造型总监的 “大托尼” 热情地领走了，一会儿问方裴是不是模特，一会儿又探方裴的身高体重，还拿出三本造型相册给方裴选择。

    “帅哥你看看这个最近流行的狼尾，空气卷烫也不错，适合你的脸型…… 你现在这个发型烫多久了？不是在我们家做的吧…… 选不出来没关系，咱们可以先去洗个头。”

    方裴什么都不懂，扭头去找身后的方勉。方勉昨天才收到一笔进账，金库充足，用口型对方裴：“没事，去吧。”

    方裴被一群人簇拥着去洗头了，留下方勉和一个娃娃脸 “托尼”，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两秒。

    托尼问：“帅哥，洗头不？”

    方勉：“…… 洗。”

    一阵抓挠按摩清洗后，方勉坐到了方裴对面，大托尼好像已经为方裴决定了一款发型，在跟助手沟通烫发步骤了。而方勉这边，托尼也在问他要做什么发型，方勉指了指对面的方裴：“跟他一样。”

    转眼三个时过去了，方勉和方裴并肩走出理发店，方裴的头发看起来像只是剪短了而已，而方勉——

    一头微卷黄毛，因为被喷了定型，凌乱 “有型” 地冲四面八方炸开，像只使用过度的牙刷……

    方勉强忍眼泪，这跟当初好的不一样啊！

    明明一开始就跟托尼老师沟通好了，要做和方裴一样的发型，但结果，方裴烫完后就跟没烫似的，就是把刘海变成了三七分，还是很帅；而方勉虽然拥有了同款 “熟男” 卷发，却因为五官比较稚嫩，看起来不太协调，但托尼没事，换个发色就好了，于是他又听话地染了个黄色，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叛逆的不良少年。

    方勉越想越气：“我不出门了，我要回家！” 他抽了抽鼻子，把围巾裹在头上往回家，他宁愿变成戴头巾的买菜大妈也不要顶着这头鸡窝。

    “为什么？！我们好了今天出去玩的。” 方裴上前几步挡在他面前。

    方勉低着头不肯看他：“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太难看了……”

    方裴躬下身和他平视，认真道：“没有啊，我觉得很可爱。”

    “你骗我。” 方勉走到一家店门口，用玻璃门的反光再次审视自己的发型。

    “我没有骗你。” 方裴的表情真诚极了，他把方勉的围巾从头顶拿开，仔细看了看，，“以前勉勉的发型软软地贴在脸上，像只兔子，现在头发硬硬得炸开，有点像刺猬。”

    方勉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甚至想立刻返回理发店让托尼把他的头发染回去。

    就在此时，方勉面前的推拉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店老板探出头来，方勉吓了一跳，以为扰到人家做生意了，正想道歉，却见对方突然露出笑脸：“方换发型啦？真俊，你弟弟也帅。吃过饭了没有？要不要在我家面馆吃碗面？”

    半时后，方勉带着方裴走出面馆，他再次掏出手机把屏幕当镜子照，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习惯了，方勉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算了，就这样吧。

    “方裴，我们去过圣诞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