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江刻轻勾唇，像是忽然想明白什么一样，眉眼皆是染上了愉悦，“你晚上看得挺清楚的啊。”

    墨倾张口就道：“本来就”

    想到下山前的谎言，墨倾话语一顿，及时止住。

    “就怎样？”

    江刻轻悠悠接话，缓缓起身。

    他身形挺拔，一立起来，气场就强了，把墨倾压着。

    “你找茬呢？”墨倾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掌往他肩上一压，“坐回去。”

    江刻没跟她强撑着，顺着她的力道又坐了回去。

    许是心情不错，江刻姿态放松不少，叠着腿，懒洋洋地瞅着墨倾，问：“你想聊什么？”

    墨倾忽而倾下身，眯眼，视线跟他保持水平：“在哪儿？”

    黑暗给这气氛添了朦胧和暧昧。

    江刻看着她模糊的轮廓，嗓音略沉：“你指什么？”

    墨倾的从他肩上滑落，指划过他胸膛，一路往下，最终落到他裤腰带上。

    她字字顿顿：“解药。”

    隔着布料，她指的触感尤为清晰，江刻身形僵了一瞬。

    下一刻，墨倾的伸向江刻的裤袋。

    江刻终于动了，按住了她的，哑声问：“你这架势，只是要解药？”

    “嗯？”

    墨倾不明所以。

    江刻轻启薄唇，在黑暗里望着墨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要我。”

    “”

    墨倾一时哽住。

    被他压住，背贴着他粗糙的心，心贴着一层布料。墨倾眼微眯，指轻轻曲起，隔着布料挠了几下。

    江刻顿时将她的按得紧紧的，警告：“别乱动。”

    “夏雨凉没想赶尽杀绝，既然研发解药了，肯定不会把药方销毁。”墨倾没有动，轻轻的语气里裹着压迫感，“给我。”

    江刻问：“就算没被销毁，你怎么就笃定她给我了？”

    墨倾一字一顿：“因为你来了。”

    江刻失声。

    “她死前给你寄了信。按理，你跟她不熟，但她偏偏找上你了，除了拜托你打款外，肯定把事情原委跟你了，还毒药和解药的配方都给了你。”

    “怎么？”

    “不然，你是个谁写封信都会帮忙的烂好人？”墨倾哂笑。

    江刻游刃有余：“我不像？”

    墨倾跟听到笑话似的：“这话你该问墨家和江家。”

    想到墨家和江家，江刻似乎也觉得这辩驳无力，微顿后，松开了墨倾的。

    他本想，帮墨倾拿。

    可是，刚松开，墨倾的就滑进了他的裤口袋，如蛇一般丝滑。裤兜的布料很薄，她指寻觅药方时掀起的触感，让江刻头皮都炸开了。

    也就短短几秒，墨倾就找到两张纸，然后将抽了出来。

    江刻吸了口气：“你”

    墨倾扬眉：“怎样？”

    黑暗里，江刻眼眸幽深，语调颇为诡谲：“很行。”

    “。”墨倾耸了下肩，把递过来，“借个光。”

    江刻皱眉，硬邦邦道：“没有。”

    “切。”

    墨倾转身，就去自己包里拿出个电。

    户外电，轻巧便捷，虽然很，但照明度很高。她开了电，将两张纸摊开，简单过目了一遍，就折叠起来，扔还给江刻。

    江刻肘一抬，抓住那两张纸，凉声问：“你真要把解药给他们？”

    “嗯。”

    墨倾应了一声。

    江刻没做声。

    墨倾晃了晃中电，光束乱舞，她关了电，只抱臂，在黑暗中问：“夏雨凉是不是把选择权给了你，然后你选择不给？”

    “嗯。”

    “我要是你，也不会给。”墨倾，“自作自受，这还算轻了。”

    江刻倒是不解了：“那你为何要给？”

    墨倾：“因为你是站在个人和夏雨凉的角度。”

    江刻看着那一道挺立影子：“你呢？”

    “我”墨倾想了想，，“我是代表第八基地来的，第八基地背后是国家。村民愚昧纵然可恨，但另一方面来讲，思想教育做得不到位。”

    江刻沉默了。

    墨倾继续：“像他们这样的人，是千百年来的封建思想影响的，像夏雨凉这样的悲剧，可能还会在大山里反复上演。哪怕屠了这个村，也不会挽救下一个夏雨凉。他们需要改变，会有人来做这件事的。”

    江刻问：“谁？”

    墨倾停顿了一瞬，：“这个国家。”

    回顾这百余年，这个国家打拼到现在，并不容易。

    它会越来越好。

    江刻站起来，笃定地：“你并不能确定。”

    “对。”

    墨倾没有否认。

    她还没真正接触过管理这个国家的人。

    她所看到的、所了解的，都不足以让她做出承诺时，斩钉截铁。

    江刻评价：“放在这个年代，你会是个理想主义者。”

    墨倾：“有信念感的人不会绝望，绝境中创造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是。”江刻走到墨倾身边，搭在她的肩上，“它不会让你失望的。”

    墨倾侧首看他。

    江刻：“早点睡。”

    墨倾道：“嗯。”

    江刻走出了卧室。

    *

    第二天上午，墨倾被脚步声吵醒了。

    她睁开眼，下一刻听到脚步声愈发靠近，皱了皱眉，紧接着就是“砰砰砰”响个没停的敲门声。

    “墨倾，墨倾！你醒了吗？！”

    门被敲得震天响。

    墨倾皱了皱眉，猛地坐起身，将被子掀开，然后走去开门。

    着急忙慌的是戈卜林。

    戈卜林一见到墨倾，就连续骂了几句“操”，差点没被墨倾拎到阳台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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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话。”

    墨倾扶住门框的往后一掀，门“啪”地一声砸在了墙面，发出了一声巨响。

    戈卜林被惊了惊，立马噤声。

    他抬划拉了一下嘴，然后紧紧闭着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一眨的瞧着墨倾。

    墨倾有些不耐烦道：“话。”

    “那我啦？”戈卜林犹豫了下，心翼翼地询问。

    墨倾甩了他一记冷眼。

    在气势上，戈卜林在墨倾面前，可谓是甘拜下风。

    作为部门领导，戈卜林跟一只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声：“我跟他们唠了一晚上的嗑，就在刚刚，他们被惹急了，互相揭老底，我才知道他们村对夏雨凉是那么”

    “知道了。”墨倾凉飕飕地打断了他。

    戈卜林吸了口气，怒道：“你不知道！”

    墨倾：“我知道。”

    “你知道——”戈卜林话音一顿，猛地吸了一大口气，眼睛瞪得圆圆的，“你知道？！”

    “嗯。”

    “好吧。”戈卜林一下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他忽然想起来，昨晚墨倾暴揍那一群村民时，江刻阻拦他时的那一句话。

    哦

    戈卜林忽然醒悟了。

    “好吧。”戈卜林挠了下头，也不跟墨倾复述了，直接道，“医生和警察今天都能到，警察会调查夏雨凉的事，医生会负责他们的病话，这病能治吗？”

    “能。”墨倾皱了皱眉，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来，打开确定了一下，然后扔给戈卜林，“解药药方。”

    “解药”戈卜林抓住那一张纸，打开看了看，发现上面全是中药。

    他怔住：“是你连夜研究出来的？”

    戈卜林忽然有些感动。

    ——原来墨倾睡到那么晚，一夜都不管他，不是因为睡懒觉，而是潜心研究解药去了！

    墨倾给了他一个眼神：“夏雨凉的。”

    “哦。”戈卜林抿了抿唇。

    是他想多了。

    仔细看了一遍这药方，戈卜林问：“能治好吗？”

    “能。”墨倾，“但身上会留印迹。”

    “”

    戈卜林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群村民应该不冤。

    情况最严重的，是最先发病的葛木郭一家，就算治好了，估计也不能见人了。其他人，情况或轻或重，身上会留疤，但问题不大。

    葛木郭想拖着全村陪他一起以惨不忍睹的面貌下地狱，怕是没这个可能了。

    戈卜林就想送他两个字：活该。

    “村民什么情绪？”墨倾问。

    “嘿嘿，”戈卜林将袖子往上一撸，有点骄傲，“在破除封建迷信这一块，我可是专业的。”

    墨倾：“”

    戈卜林继续：“在经过我一个晚上的谆谆教导之后，他们终于相信，他们的这些症状不是诅咒，而是中毒了。因为时间还长，我还给他们讲了‘重男轻女’的危害，拉上了全村没有患病的妇女，一起抨击他们这种不上进的思想。”

    墨倾挑眉：“然后？”

    “然后”戈卜林耸了下肩，“效果还行吧。”

    “嗯？”

    “好吧好吧，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的。”戈卜林轻咳一声，迅速接上话，“但我跟霍斯聊过了，霍斯对村里这种现象非常重视，打算尽快找人过来给他们做思想指导工作。放心，霍斯找来的这批人，肯定比我要专业。”

    “哦。”

    听到这里，墨倾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戈卜林问：“我们今天的计划是”

    “去后山。”

    “干嘛呀？”戈卜林不明所以。

    “找齐夏雨凉的尸体，给她火化。”墨倾轻描淡写地。

    “”

    戈卜林顿时打了个寒噤。

    

    因为能想到夏雨凉的惨状，戈卜林是不想亲自去一趟的。

    但是，当穿戴整齐的江刻和墨倾用刀锋一样的眼神盯着他时，戈卜林终于妥协了，乖乖带上装备跟他们一起去。

    戈卜林动过心思，想拉上村民们一起。

    但被否定了。

    江刻：“他们白天都不清醒，不是劳动力。”

    墨倾：“被他们碰过，夏雨凉嫌脏。”

    江刻的理由，或许没有服戈卜林，但是墨倾的理由，实打实地服了戈卜林。

    可是——

    谁也没有想到，在前往后山的路上，他们会见到一群妇女和女生。

    她们年龄不一，各阶层的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没中毒。

    “江哥哥，墨姐姐。”葛艺朝他们摆了摆，朝他们跑了几步，，“你们是去后山找夏姐姐吗？我们都知道了，想跟你们一起去，可以吗？”

    江刻和墨倾对视了一眼。

    戈卜林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

    阳光金灿灿的，落到了他那一头黄毛上，极其晃眼。

    站在他们面前的每一个女性，眼神都是坚定而温柔的。

    

    有了葛艺她们的帮忙，寻找的进度明显快了很多。

    但是，也长达一天。

    直至夜幕降临，他们才差不多找齐，决定将找到的火化。

    这里都是采取土葬的形式的，最近的火葬场，距离这里半天的路程。加上夏雨凉现在的身体都有毒，哪怕只是骨头。

    所以，她们就在地上燃起了一堆火将夏雨凉火化。

    最终，江刻找到一些骨灰，装在了一个罐子里。

    其余的一并埋入土里。

    

    解决完这一切再下山时，警察和医生都来了。

    他们对村里发生的一切倍感震惊，并且聚在一起赶紧商量对策。

    “等等哈，我去把解药的药方给他们。”戈卜林摸了下口袋，跟江刻、墨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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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戈卜林就跑到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医生面前，拿出那一张药方，跟医生明情况。

    但是

    差点吵了起来。

    “什么情况？”墨倾本来都想走了，结果被戈卜林那边的动静吸引过去。

    江刻：“去看看。”

    二人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听清楚了他们的声音。

    戈卜林：“你怎么就不信呢？中医怎么了，中医就不能救人了？”

    医生：“怎么可能信你一派胡言？具体是什么症状，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去治疗，我们自然会一步步的来，你拿出一张纸，让我们按照上面的来，怎么可能？这药方有没有毒，谁敢保证？”

    “我不是跟你清楚了么，毒是夏雨凉下的，解药也是出自她之。”

    “那就更不可信了。她能下毒，怎么保证解药是真的？”

    “村里那些没中毒的就是证据！”

    “我不信。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医生已经不耐烦了。

    其余的医生也围了过来，明显质疑戈卜林的辞，并对戈卜林“捣乱”“耽误时间”的行为严重表示不满。

    “这年头还有人拿中医事。”

    “中医调个毒药，能有这威力？我看是病菌感染差不多。”

    “什么解药毒药的，以为在武侠里呢。”

    

    最后，有人扒拉了戈卜林一下：“你让开。我们主任是emo评级的d级医生，比你那个中医靠谱多了。”

    戈卜林气得牙痒痒。

    这时，走近了的墨倾，闻声瞥了眼江刻。

    她玩味道：“江画家，去露个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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